第114章 天之涯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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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阿涩从大树上一跃而下。

    她走到众人眼前,看着现场这么大阵仗。对着蚂蟥道:“我你为什么非要找个火命的人来做祭祀,原来你是个活尸。”

    其他人不懂什么是活尸,蚂蝗却心里震惊了,这个女人一眼看穿自己的真身,可见不是个好惹的。

    黄父与黄母一下子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之前孙敏的父母到处找人求助,想要找出孙敏的下落,他们怕麻烦,断了几次对方的路,最后对方去找了个神婆。

    他们报警处理,本以为这样就能让这个神婆退缩,毕竟后来他们的人回来,对方果然没有管孙家人的事情,他们便放心了,如今再见这女人,可见她不仅管了,而且管的还挺宽。

    阿涩看蚂蝗三人,忍不住擦了擦鼻子,这浓重的尸臭味,简直不要太恶心人。

    蚂蝗盯着阿涩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熟悉。他忽然惊恐地退后两步,恶狠狠瞪着阿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阿涩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纸,往地上一掷,顿时一只巨大的红色老虎在他眼前现形。

    老虎对着众人怒吼一声,吓得几人纷纷惊恐退后。傅珍珍要不是动弹不得,早就摔倒在地,腿软的抱住朱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老虎?”

    蚂蝗看到这只红色的大老虎,立马明白对方是谁。

    “当年就是这只老虎,吃了我的肉身,你与他们是一伙的。”

    阿涩却道:“不止,本来你做什么坏事儿,闹不到我眼前便也罢了,可偏偏你修炼的这个邪术,与我有几分关系,我若不将你清理干净,必然要影响他人的命数,所以这事我不管也得管。”

    蚂蝗眯眼暗恨,掏出一个罐子,将罐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盖子,罐子里立刻冒出三个鬼,飘在半空中,阴毒诡异,死死盯着阿涩。

    阿涩:“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什么本事,出招吧。“

    蚂蝗厉声大喊,着催动符咒,那几个鬼顿时露出獠牙,伸出锋利的指甲,朝着阿涩飞扑过去。

    同时,眼前的法阵开始启动,傅珍珍最先感到不适,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被抽离肉体,剥皮一般疼痛,她忍不住惨叫。

    朱玲也开始惨叫,根本顾不得她。

    傅北安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大象踩了一脚,骨头都散架了。

    那些奇怪的雕像终于吐完了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渐渐的汇聚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将他们圈起来不,还一点一点的流向他们。

    三人终于闻到奇怪的臭味,傅珍珍坚持不住,晕厥过去。

    朱玲不甘心,恶狠狠的瞪着蚂蝗,努力抬动手指,想要挣脱这种束缚,谁知还未曾有所动作,蚂蝗便掏出火机,阵中一丢,接着便起了大火。

    他们这是要活活烧死三人吗?

    朱玲内心悲鸣,想逃已经来不及,只能拽着傅北安,对着他大吼了一句,“我喜欢你。”

    傅北安正忍受极限的疼痛,没想到朱玲竟对他了这样一句话,他痴傻的看着朱玲,朱玲吐出一口血,伤心又难过。

    “我真的喜欢你。”

    朱玲也知道不是时候,但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临死之前只想对喜欢的男人表个白,哪怕不能在一起,至少没有遗憾。

    几只鬼扑向阿涩,蚂蝗以为自己精心养出的恶鬼,一定能轻易要了阿涩的命。

    谁知阿涩轻拍了老虎屁股,老虎便扑腾过去,张嘴将三个鬼全吞了进去。

    蚂蝗立时吐出一口血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涩。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他精心养育了10多年的鬼,法力无边,竟如此轻易的被老虎吞噬掉?

    阿涩并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将瓶子撒在黑色的汁液上,空气里立马散发出一股让人恶心到呕吐的屎臭味。

    黄母跟黄父都受不住,晕眩倒地,不断的呕吐,蚂蝗也受不住这股臭味,觉得自己像置身在粪坑里一样。

    偏偏这股臭味不仅臭,而且让他们无力动弹。

    蚂蝗甚至还来不及做什么?

    阿涩就到了他眼前。

    阿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朝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巴掌。

    蚂蝗受不住,竟从嘴里吐了一样东西出来。那是一个圆滚滚的珠子,鲜红的像个眼球,阿涩将东西捡起来装到盒子里。

    再回头看蚂蝗,原本的中年男人,一瞬间衰老,满头白发,彻底成了一个老头的样子。

    黄父跟黄母看到这一幕,震惊又惶恐,莫名觉得浑身阴冷。

    阿涩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影子,冷冷一笑。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们这些人,贪婪恶毒,好吃懒做,总想走捷径,用这些歪门邪道坑害别人,真以为不会有报应吗?不知道报应来的越迟,痛苦就越大吗?”

    老天爷虽不在乎什么邪与恶,可这世间有因果。做了孽,前世逃得掉,今生就一定要受罪。

    正着,一阵警笛声响起,阿涩看着消防车开进医院大门口,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朱玲只觉得,身上的那股重压消失了,周围浓烈的臭味,虽然恶心,但她能动弹了。

    她拍了拍昏迷不醒的傅珍珍,又扶起傅北安。

    好不容易站起来,警察跟消防员都赶过来,不仅灭了火,还将他们带到了警局,调查情况。

    傅珍珍嚎啕大哭,她总算是安全了。

    乔梦看见阿涩出来忙,开车门让她上车。“蚂蝗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们去海边。”

    乔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面,看着热闹非凡的精神病院,笑嘻嘻道:“你这个点掐的可真准,9点就9点,我刚了火警出去,两三分钟人家就出警了。看来,那几个人已经平安脱险了。”

    着,又好奇问她:“蚂蝗他们呢,那些人你就这么放过了?

    阿涩笑:“先让他们受阳间的罚,回头再受阴间的罪。”

    乔梦满意的笑,觉得这样才对。果然,惩恶扬善让人心情愉悦。

    二人一路驱车到了海边,这里夜色深沉,没有一个人在。

    阿涩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到海边上,直到海水拍在她的鞋面上才停下脚步。

    阿涩掏出海螺,朝着大海吹起来。

    乔梦靠在车门上,掏出一把红薯干,一边吃一边看着不远处,渐渐浮起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

    那东西越来越大,宛如一座山。

    等到海螺声停下来,那东西也平静下来,乔梦感叹,这就是传中的蛇岛吗?居然还是移动的。

    阿涩静静等了一会儿,海面上出现一只竹筏,乔梦虽然看不清上面的人长什么样,却看见阿涩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人。

    而那个人立刻朝着阿涩跪下来,连连磕头。

    阿涩将人扶起,又了些什么,那人再三感谢,架着竹筏回到岛上。

    不一会儿,那座巨大的海岛又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诡异的是,海岛沉下去的瞬间,海面上突然喷出巨大的水柱,跟鲸鱼涌出海面吐水一模一样。

    阿涩走回来,乔梦问:“那蛇岛到底是岛呢?还是鲸鱼?”

    阿涩趴在车窗上,看着平静的海面道:“传死去的鲸鱼,死后灵魂不灭,身上会长出其他生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岛。岛屿随着鲸鱼沉浮,行踪无定。有时候迷航的渔民无路可走,会遇到它。”

    “想来当年那些走投无路的渔民,也是遇到了它才有了一条生路,可是世事难料,福祸相依,谁能想到,好事后来也会变成坏事。”

    阿涩点点头,深以为然。“被偷走的洞眼,便是鲸鱼的心脏,鲸鱼不得安宁,那些渔民也得不到解脱。如今,他们总能安宁了。”

    “快看,那是什么?”

    乔梦忽然指着大海,松开安全带,朝着海边跑去。

    阿涩跟过去,只见原本黑漆漆的海面上,突然多了许多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光点,一点一点,朝着天上飞去。

    阿涩看着大海,惊叹于这幽静的美好。

    乔梦低喃:“太像忘川河了。”

    阿涩没有听清楚,又问了她一遍,“你什么?”

    乔梦忙道:“我,太美了。”

    这点点的蓝光,将整个海面照耀得如梦幻泡影,美丽的无与伦比,却又很快,散得干干净净。

    二人对视一眼,微笑着携手离去。

    孙国庆没想到,他的女儿还能活过来。

    那个叫阿涩的女人,半夜的时候敲响了他的家门,给她女儿喂下一粒奇怪的药。

    女儿醒了,忘记了很多事,包括那个叫赵柏友的。

    可孙国庆不管,只要女儿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问过阿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如何让自己的女儿活过来的。

    阿涩告诉他,有些事知道结果就行了,不必追求过程。

    孙国庆想想也是,于是不再纠结。

    为了避免旁人的闲言碎语,夫妻二人带着女儿搬了家,告诉亲戚朋友,女儿在海外发生意外,被当地的渔民救了,只是失去记忆,如今才找回来。

    神奇的是,大家好像都忘了赵柏友这个人,就像他从没有存在过,没有一个人问他的去处。

    黄卓再一次被电击,痛的浑身发抖。

    他头发掉光了,眼袋很深,总是惊恐看着周围,嚷着不要杀我。

    医生看看他的反应,问护士:“他父母也是这样吗?”

    护士点点头,有点不屑:“听这一家子都是诈骗犯,专门坑人家姑娘的钱财,也不知怎么就遭了报应,天天有鬼要杀他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昨日更是挣脱医护人员,抓地上的狗屎吃,啧啧啧,真是报应。”

    医生翻看病历,道:“加大药量,我们只管治病,其他的不要瞎传。”

    护士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去。等人走了,她才到黄卓面前,阴冷冷的笑:“赵柏友,你当初烧死我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黄卓哆哆嗦嗦,想动不敢动,嘴里哀求她:“不要烧死我,我错了,我错了。”

    在黄卓眼里,眼前的女人不是护士,而是满脸被烧伤的疤痕,眼珠子随时要掉下来的狰狞女鬼。

    护士冷冷的笑:“我当日也曾这么求你,你可曾饶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暗处又走来一个女人,浑身湿淋淋的,身上散发海水的腥气。

    “赵柏友,火烧过,你也该尝尝海水淹死的痛苦了。”

    黄卓惊恐瞪眼,看着黑暗里不断走出的影子,一个又一个,对着他狰狞的笑。

    而他的隔壁,不断传来黄母与黄父的悲惨叫声。

    黄卓甚至能听到他们拍门板求救的声音,可是等待他们的,只有无限的折磨。

    阿涩才休息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睁开眼,无力的叹息一声,穿好衣服去开门。

    门外,朱玲紧张焦急,傅北安神色复杂。

    “阿涩姐,珍珍出事了,你救救她吧。”

    阿涩看看傅北安,让两人进去。

    乔梦着哈欠出来,看到两人惊呼:“这怎么还带个生魂呢!”

    阿涩将人推回房间:“你再睡会儿,晚点再出来。”

    朱玲慌的很,傅北安抓紧她的手,给她安慰。

    阿涩看看二人的手,摇头道:“看来二位感情突飞猛进啊。”

    朱玲羞涩又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傅北安道:“阿涩姐,珍珍出了事,您能否出手相助?”

    阿涩摇头,“不是我能不能,是你们愿不愿意。”

    朱玲不自觉的紧张,她知道等待他们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傅北安不明所以,问:“这话怎么?”

    阿涩看向二人,觉得自己也是残忍,可又能怎么办呢!

    “傅珍珍现在是不是开始变得透明,昏迷不醒了?”

    朱玲连连点头:“对对对,她为何会这样?”

    “为何?”阿涩无奈道:“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们不能在一起。他是你的劫,非要在一起,谁都不会好过。”

    “他滞留在这,那边时空的身体只会日渐衰弱,最后丟了性命。他一死,他命中注定的妻子就不会嫁给他,也不会为他繁衍后代。既无后代,那傅珍珍不就得消失不见?”

    朱玲腿软差点摔倒,傅北安要去扶她,却生生穿过她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却无能为力。

    傅北安心痛了,带着哀求问阿涩:“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阿涩道:“你们断了这份感情,各归各位,大家就能相安无事。你们本就不该遇见,只是因为你残留的执念,才导致这场缘分。”

    朱玲眼巴巴看着傅北安,二人心中皆是难受。她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好男人,这个男人又真心喜欢自己,可自己却不能与她在一起。

    越想越难过,朱玲直接跑了。

    傅北安当然追出去,乔梦这才开门出来,一边刷牙一边感叹:“有情人要想修成正果,真是要看老天给不给机会。”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偏偏遇到了对的人。

    这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阿涩却道:“所以你跟郑容的感情这么难,你就别折腾他了,早点结婚吧,好好过日子,太太平平过完这一生不好吗?”

    乔梦没想到,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她翻个白眼,转身开溜。

    朱玲不知不觉走回家,看见床上半透明的傅珍珍,心里苦涩难安。她回过头,又看见傅北安,心里更难过了。

    傅北安想抱抱她,却再也抱不住,只能看着她委屈的哭,站在她身后,心情沉重。

    屋里压抑的难受,朱玲很想逃,可能逃到哪里去。

    她哭到睡着,醒来之后,看着越发透明的傅北安,终于下了决心。

    傅家人看见傅北安醒了,急忙围过来。“北安,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北安看着担忧的父母,同事,还有医院上的红十字,又看看自己的手,怅然若失的摇摇头。

    他好了,好像,又没有好。

    傅珍珍给朱玲端去一碗粥,见她神情失落,完全是失恋的样子,忍不住问:“我曾爷爷就那么好?”

    朱玲点点头:“特别好,这个混蛋,这么好干嘛,我以后都爱不了别人了。”

    傅珍珍见她的眼泪掉到粥里,叹息的摸摸她的头:“没事,咱俩搭伙过吧,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黄卓进了精神病院,警察来做调查,她才知道对方一家子都是诈骗犯。

    那人身上几件命案,都是杀妻骗保,对女人谋财害命。他妈的畜生,要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自己一定要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还是算了吧,你曾爷爷肯定舍不得你孤独终老,听曾奶奶的话,你多找几个男人试试看。”

    傅珍珍愣了一下,忽然气到:“我把你当姐妹,你想做我曾奶奶,占我便宜啊你,死丫头!”

    朱玲惨兮兮:“这能怪我吗?谁让傅北安是你曾爷爷!”

    傅珍珍忽然笑了:“是,谁让你是我曾爷爷的最爱!”

    两人相识一笑,不再难过。

    这世道,没有男人,还有其他美好的东西呢。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感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