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国家不是号召计划生育吗？所以他就从京都那边过来的是进行一个简单的调查, 没有啥事，就是随便问问，做个统计啥的, 回头好发新闻。”被叫做刘大嫂的女人摆着手跟大家解释道。

    听她这么, 大家伙也就都信了, 收起了心里的疑虑, 然后一窝蜂的都去江正珖那边了。

    陈凤霞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也跟着一块过去了。

    江正珖认识陈凤霞, 知道她长什么样，远远的看到她来了，心下也安定了下来。

    在问完前面的人之后，江正珖把礼品一一的发给了她们, 然后陈凤霞挤了进来，催促道：“都有啥问题要问，同志你。”

    江正珖看着陈凤霞, 然后问出了和前面相同的问题：“你家有几个孩子？”

    着手里拿着纸笔, 算记录下来。江正珖隐藏的很好，所以陈凤霞完全没有察觉出异样, 然后开口回答起来：“一个, 我家有个儿子，今年......”

    陈凤霞脱口就回答了起来，完之后才想起来什么，然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脸色有些怪异, 停顿了两秒之后，才又改了口：“两个，一儿一女。大的今年十九了，的今年......十七。”

    江正珖在本子上都记下来, 然后头也没抬的继续问道：“两个孩子几月几日生的，都是在哪生的？哪家医院？”

    陈凤霞想了想都回答了：“大的是三月生的，的是八月。三月初三，和八月初十。在镇上面的那家医院......”

    江正珖又不着痕迹的问了几个具体一点的问题，陈凤霞没有多想，都一一的回答了。之后，把想问的都问完之后，江正珖也给了陈凤霞一份礼品。

    等带来的礼品都分发完之后，江正珖也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所以就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了。

    有的还没有排到的看到了，连忙跑过去拉着江正珖：“同志，同志，你这是要走了？我们都还没排到，还没回答呢。”

    江正珖只好停下来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带来的礼品发完了，等明天我再过来，到时候还要问你们一些新的问题，你们明天再过来吧。”

    一听江正珖明天还会来，跃进生产大队的几个媳妇婆子才放下了心：“那就行，那我们明天就在这等着你。”

    “你明天还是来这里的吧？”

    “同志，好明天会过来的，你可千万得来啊。”

    “......”

    江正珖连连点头应下，然后带着东西离开了。

    江正珖在临阳县一连待了六天，晚上的时候买了回京都的火车票，连夜的赶了回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江家。

    本来想着这次过去得去老宋家走一趟的，不过到最后他也没有过去。

    一路风尘仆仆的，江正珖脸上一脸的疲惫，吴珊珊见他回来了，也没有着急多问，连忙给他去放了洗澡水，让他等会儿先洗洗。

    “回来了？该还没有吃饭吧，正好等会儿可以一块吃。”江母不知道江正珖这一趟是去了临阳县，也不知道他是去查了宝芽的事，只当是江正珖又是在忙着工作的事，所以也没有多想。

    而江正珖想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江母年纪又大了，所以也就没有提前跟她这个事。

    洗完澡后一身的疲惫也退下去不少，正好午饭吴珊珊也做好了，一家子人坐在了餐桌上一块吃饭。不过，今天江鹤川倒是没有在家里，估计是要晚上才会回来了，所以吴珊珊他们也就没有等他。

    吃饭的时候，江母随口问了江正珖几句，江正珖都一一的回答了，也没有提宝芽的事。

    等吃完午饭之后，吴珊珊扶着江母回了房间里休息，随后她回了客厅里，江正珖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

    看屋里也没有了别人，吴珊珊坐在了江正珖旁边的沙发上，忍不住问道：“你这一次去查出什么了吗？”

    江正珖点了点头，沉声道：“基本可以确定了。”

    吴珊珊虽然之前心里就猜到了，但是这会儿听到江正珖肯定的答复还是有些惊讶：“确定了？”

    “我见到了宝芽的养母，叫陈凤霞，灵如长得和她很相像。”江正珖随后把有关于宝芽的事，大概的跟吴珊珊讲了一遍，包括宝芽不是老宋家的孩子，是从陈凤霞那买来的，以及宝芽时候是如何被陈凤霞虐待的等等。

    听完江正珖的话，吴珊珊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气愤：“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她能做出这种事，我看她肯定是知道宝芽不是她亲生的，不然不可能能做到这样。”

    哪怕她们也听过有些地方会重男轻女，会对女孩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才三岁多的年纪就让她干活，不给吃不给穿，最后还几块钱把她给卖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半点不像是对待亲生孩子的样子。

    江正珖点了点头，脸色有着沉：“我也是这么想，我猜想当年两个孩子互换可能就跟她有关。”

    客厅里沉默半响，随后吴珊珊又问道：“那下面怎么办？咱们要去找宝芽丫头跟她这件事吗？”

    江正珖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暂时还是先别跟她了，现在距离她们放暑假也不远了，很快也要期末考试，暂时还是先别跟她，免得影响她。”

    “那，新月那边.......”

    “新月那边过几天等她来了，咱们找机会跟她吧。”

    吴珊珊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亲生的孩子沦落在外面，吃尽了苦头，而虐待她女儿人的孩子却被好好的养在家里这么多年，吃穿无忧。吴珊珊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的厉害，也不知道到时候江新月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吴珊珊又想起宝芽，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原本不应该经受那些苦楚的。

    在学校里的宝芽还不知道这些事，每天教室图书馆两头跑。而江家那边，过了些日子之后，江新月过去了。

    “灵如没跟你一块来？”吴珊珊看着江新月身后没有人，犹豫了一秒问道。

    江新月被问到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移开了视线回答道：“她们学校就快要期末考了，比较忙，所以就没来。”

    不过这只是江新月的一个借口，并不是事实，事实是自从上次她从江家回来之后，再看到顾灵如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点怪异的感觉。所以这次过来的时候，江新月就没有再带她过来，而且她心里也是想着，不知道这次来会不会再碰到宝芽，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没有带上顾灵如过来。

    后面吴珊珊就没有再追问了，反而看到这样的结果松了一口气。毕竟，顾灵如不在的话，那今天的这些话他们也更好能出口了。

    倒不是故意要避开顾灵如不告诉她，而是觉得这种事还是等江新月亲口跟她比较好，而不是从她们这些外人的嘴里。

    江新月来到之后，眼睛环顾了一圈，看到没有宝芽她们，心里不出的有一点失落，吴珊珊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下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什么。

    随后，江新月陪着江母了一会儿话，又给她捏了捏腿，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饭桌上坐着江正珖，他临近中午的时候赶回来的，江鹤川今天也在家，一家子人算是到齐了。饭桌上江母时不时的两句话，氛围还算轻松。

    眼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江正珖放下了碗筷准备开口了。吴珊珊见状也放下了筷子，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妈，新月，今天你们都在这，有一个事儿，我也想跟你们一下。”

    “什么事？”江母看江正珖神色有些严肃，不由的疑惑的问道。

    江新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猜到了他要什么一样，顿时也没有了胃口，愣愣的捏着筷子等着他开口。

    “这件事跟妹有关系。”江正珖着看向了江新月。

    江鹤川看江正珖这样，猜着估计是要宝芽的事，也不敢再乱话，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心里不出是有什么感觉。

    “我前阵子去了一趟临阳县，也去了宝芽丫头的家乡。我要跟你们的就是——宝芽丫头应该是新月的孩子。”

    “啪！”江正珖的话一出来，江母手边的碗顿时被扫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江母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也顾不上脚边碎裂的碗片，连忙追问道：“正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宝芽应该是新月的孩子？”

    完，江母又愣然的了一句：“如果宝芽丫头是新月的孩子，那.......那灵如.......”

    江新月听了这话。并没有像江母一样觉得震惊，只是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吴珊珊看江母情绪有些激动，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妈，你先别激动，你听正珖慢慢，先别着急。”

    江母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然后等着江正珖接下来的话。

    “上次见到宝芽丫头之后，我和珊珊都觉得宝芽跟新月实在太相似了，再加上新月当初生产的地方就在临阳县那边，所以我们商量了之后，我就过去了一趟，然后在那边我也见到了宝芽的养母。”

    “宝芽并不是老宋家的孩子，而是从她养母那里买过来的，老宋家的人对宝芽很好，而从那之后宝芽就在老宋家生活了。而在之前的时候，宝芽是在有一个叫做跃进生产大队的地方生活，她的养母姓陈，叫陈凤霞。这次我过去见到了她，也发现她的长相和灵如有些相似。”

    “你是宝芽的养母和灵如长的相像？”江母紧皱着眉头。

    “宝芽丫头是被老宋家的人买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芽为什么会被卖？”

    听江正珖了这些之后，江母江新月还有江鹤川都皱起了眉头，然后出了自己的疑问。短短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们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代表什么。

    江正珖又从头的跟他们了宝芽的经历，从她在跃进生产大队的时候被陈凤霞虐待，三岁多的年纪就要在家里干活，吃不饱也穿不暖，只能穿着又脏又旧的衣裳，动辄还要被骂。其他人叫傻子，还她不会话，然后再到陈凤霞把宝芽十块钱卖给了老宋家的人，还有后来张红丽她们家找过来.......

    听完这些，江母心疼的是眼泪直掉：“怎么能这么狠心啊，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宝芽才那么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待她。”

    “才三岁多呀，就忍心把她卖给别人，卖了一次还不够，竟然又卖了第二回 。我可怜的宝芽啊，时候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

    吴珊珊听着眼圈也跟着红了，然后用手背抹了抹脸，连忙又安抚起江母，怕她情绪太激动，这一哭哭出个好歹来。

    “妈，你先别哭，这都过去了，你别太难过，宝芽丫头现在好着呢，还考上了京都大学。”吴珊珊轻拍着江母的背道。

    江新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只是她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一滴滴的眼泪直接砸在衣服上，又晕染开。

    江正珖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的下去：“所以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的话，基本上可以判断宝芽丫头是新月的孩子，而灵如是陈凤霞的女儿，至于她们两个为什么会发生互换，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就要问陈凤霞了。”

    完了这些之后，江正珖就没有再开口了，等着她们自己把这件事情消化。

    江母还是掉着眼泪，只要一想起宝芽，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江鹤川也沉默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看着那么乖巧的宝芽，竟然身上发生过这么多的苦难。而且，她还是自己的表妹。而他认识了十多年的表妹，却是虐待宝芽的那个人的孩子。

    江鹤川低着头，好半会儿都感觉理不清脑子里的思绪。

    这个时候，江母突然站了起来：“既然宝芽丫头才是我的外孙女，那咱们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她才是新月的孩子啊。”

    “之前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就得赶紧弥补回来才行。”

    江母着就要往外头走，江正珖连忙把她给拦了下来：“妈，你先别着急，宝芽丫头既然是新月的孩子，那咱们肯定是要认回来的，但是不是现在，咱们先商量好之后再行吗？你先别着急。”

    江母急的一把掉了他的手，又急又气的道：“等，你还要等什么？不是已经知道她是新月的孩子了吗，还要商量什么？”

    “宝芽她们学校就快要期末考试了，你现在要是把这个事情告诉她的话，回头怕是会影响到她。而且咱们不仅仅是有宝芽，还有灵如，虽然她不是新月的孩子，但是这十多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难道能完全的不顾她的想法吗？”

    江正珖知道江母不可能会完全不在乎顾灵如，毕竟这十多年过来，感情不是假的。只是这一会儿江母刚知道宝芽的事，所以一时间顾虑不到那么多罢了。

    果然江正珖一完之后，江母就停下了。一会儿后，她坐回了椅子上，脸上情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