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 69 章
有句俗话,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这话用来形容木堡的总管和账房不贴切,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在听柳氏郎君死在邹山他们就感觉要遭,但还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徐州黄进是个坚韧的墙头草,看不清风向不会随便倒;兖州席豫与河东柳不对付,河东柳的人死了,襄阳席不拍称快已是士族体面了。
这份侥幸让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撤退,兖、徐二州就天降神兵把邹山各个路口守住了,木堡里全都慌了,总管咬牙叫账房把所有的账本都烧掉,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刀剑想办法藏起来。
还没全处理好,兖州就攻山了,听下头人来报他们设置在半山的滚木礌石被兖州神童一举拦下,不仅没碾到一个兖州兵,他们自己人还被神童推着礌石给碾了。
总管没办法,叫上账房,带上几个护卫,躲进来密林里。
邹山山势不高但是地形复杂林木茂密,他们在山里边躲边走想要找到下山的路,谁知路没找到,却误入一头老虎的地盘。
一般老虎吃饱了就甚少再去捕猎,他们看老虎一脸血糊糊的明显是刚吃饱,以为心一点儿就没事儿,准备悄悄走开。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头带崽的老虎,他们当时准备悄悄离开的方向正是虎崽藏身之地,老虎立刻被激怒,一声虎啸朝他们扑过去。
经历一番恶战,他们杀死了老虎,可有三个护卫也丧生在了虎口之下,除了账房,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他们不敢久留,怕老虎的咆哮动静太大引来一直在搜山的兖州兵,匆匆把三名护卫的尸身藏在了一丛茂密的灌木里,继续逃继续找下山的路。
还是开头那句话,他们居然倒霉得直接撞到了兖州轻甲军幢主李蕴的刀下。
李蕴正带着一队人扩大范围找呢,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去一看,好家伙,这几人正往他的方向走,实属是送菜上门。
笑纳了。
兖州兵押着形容凄惨的几人回营地,四个孩子也在附近的村子里找到了一头正在带崽的母狗,给了钱把母狗和两只狗崽子一起买了过来,做了窝把虎崽送进去喝奶。
虎崽那是相当霸道,一进去就把两只狗崽子挤开,独自一虎霸占了狗妈妈。
母狗也是个温顺的,看到不是自己的崽来吃奶也不赶开,任由它吃。
“山大王太霸道了。”周道源对虎崽指指点点。
“你取的这名字好难听。”席臻嫌弃:“老虎就叫山大王,一点儿特色都没有。”
“那要叫什么?”周道源问。
“嗯”席臻就想,要想出一个霸气的来。
骆意把两只吃不到奶嘤嘤叫唤的狗崽放回狗妈妈的怀里,在虎崽又想把狗崽挤开时敲了敲它的头,教育道:“不可以欺负弱。”
虎崽转头看骆意,黄眼睛睁得圆不溜秋,好像是在表达不满。
骆意摸摸它的头,它又转回去继续吃奶,倒是不再挤狗崽了。
席臻和周道源看了可羡慕嫉妒了,这虎崽凶得很,谁摸它都要被咬,除了骆意。
“我最弱,它不怕我,才会让我摸。”骆意如此。
“是这样吗?”席臻表示怀疑。
骆意就看向骆乔,:“虎看到姐姐就跑,还跑得摔了个跟头。”
席臻:“”
这话太无法反驳了,他被服了。
骆乔:“”
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又好像没有。
“好了,我们继续给它取名吧。”席臻贱地去摸虎崽的屁股,被虎崽蹬了一后腿。
周道源取的“山大王”被驳回有点儿不服:“明明山大王就很好嘛,老虎就是山大王。”
席臻:“是个老虎就叫山大王,怎么能体现出我们虎的特点。”
周道源虚心请教:“我们虎的特点是什么?”
席臻盯着虎崽:“嗯特别胖?”
周道源:“那就叫胖大王。”
席臻、骆乔、骆意:“”
好难听。
“你觉得叫什么好?”席臻问骆乔。
骆乔没回答,而是看向营地入口,李蕴春风满面地回来,身后跟着的士兵推搡着几个被捆起来浑身狼狈的人。
她跑过去,道:“李叔叔,你们找到人了?”
“当然。”李蕴指指身后,“你巧不巧,我们正愁这山里这么大,再往深走恐怕有危险,这几人就送上门来了。”
骆乔朝那几人看去,总管一脸硬气,账房一脸晦气,三个护卫一脸放空。
她走到那个总管面前站定,总管瞅了她一眼,然后:“哼!”好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骆乔抬起一脚踢那总管的右腿上,旁边的士兵听到一声惨叫,那总管摔在了地上,被骆乔踢了的腿形状都不对劲儿了,竟是被踢折了。
席臻过来好奇道:“你踢他做什么?”
骆乔:“脚滑。”
席臻:“你怎么突然脚滑?”
骆乔:“想到虎幼年丧母,就控制不住脚滑。”
席臻郑重点头,也脚滑地在骆乔踢的位置补上一脚,周道源一看,那必须不能落后,也跟着跑过来踢。
虎崽吃饱了就往骆意怀里拱非要他抱,骆意只好抱着胖嘟嘟的虎崽,走了过来,看着面目狰狞的总管和如丧考妣的账房,把虎崽往上抱了抱,:“既然是因为虎而找到了他们,那虎就叫找找吧。”
总管面容更加狰狞,一声大吼挣扎着起身朝骆意冲去:“士可杀,不可辱。”
骆乔葡萄眼一厉,滑步挡在骆意面前,抬腿把总管踢飞。
嘭——
总管重重摔在地上,口鼻溢出一丝鲜血来。
“你算哪门子的士,贼子罢了。”骆乔嗤了一声,慢慢走到总管面前,道:“朝廷严禁私铸兵刃,士庶无别,你们却是胆大包天。你们最好是没有把兵器卖给别国,否则,让你死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骆乔眼疾快地把总管下巴卸了,让他不能咬舌自尽。
士兵把总管拖下去,骆乔转身走到账房面前,账房已经被吓破胆了,骆乔一过来,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高喊饶命。
“你知道我是谁吧。”骆乔。
“知道,知道,神童。”账房用力点头。
“待会儿问你什么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要不然本神童就一拳一拳把你的骨头都打碎,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骆乔凶残威胁。
账房面如金纸,人都哭了:“我,我,我什么都”
吓唬完账房后,骆乔看向三个护卫,放空的三个护卫立刻严阵以待,哪知神童就很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不理他们了。
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账房和三个护卫被带走分别关押拷问。
四个孩有围在一起,对取名叫“找找”的虎崽的姓吵起来了。
骆乔和骆意一边,认为“找找”要姓骆,理由是:“它最亲近骄骄,当然要姓骆。”
席臻要求“找找”姓席,反驳道:“那它还最讨厌你骆铁牛呢,找找是我最先发现的,就该姓席。”
周道源
没有理由,反正就是要姓周,并且已经喊起来:“周找找,周找找。”
四人吵得不可开交,周围或站岗或休息的士兵都笑着看他们。
最后骆乔以武力取胜,强行取得虎崽的冠名权:“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它就叫骆找找。”
席臻一点儿也不愉快,周道源却是无所谓,点头答应。
虎崽的名字定下来时,账房也已经把他知道的全部了。
木堡在邹山已经有五六年了,专门锻造铁刀铁剑,还会私下铸铜币。冶铁的矿石主要是从狄丘冶运来,还有一部分是从离狐运过来。冶铜的矿石主要从合乡来。
他们锻造的兵器每月送一次,账房也不清楚送到哪里去,只有总管和运货管事才知道。
还有,木堡里几个管事私下里有偷运兵器拿出去卖,因为要账房帮忙做假账,所以他们卖得的钱都会给账房一份。这事是瞒着总管做的。
“你们偷卖出去的兵器,都卖到哪里去了?”周访问。
账房瑟瑟发抖不敢,周访直接就一拳捶他头上:“!”
“有、有些是卖给一些士族和乡绅,还有还有卖了给、给其他三国的行商嗷”
周访碗口大的拳头对着账房的脑袋一拳捶下,尤不解气,把人举起来狠狠摔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什么钱你们都敢赚,啊!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不是我,是那几个管事”
骆衡拦了一下周访,:“别打死了,还有用。”
周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行,你来审这个这几个狗东西,我去把那些狗东西抓出来打一顿。不打我难消心头之恨。”
骆衡并不阻止,只嘱咐:“别打死了。”
“你放心。”周访大步走出去。
骆衡继续审问账房等人,他没有如周访一般怒气外露,只是看账房等人的眼神寒凉,犹如在看死人。
周访出了关押账房的帐篷,迎面遇上回下邳郡省亲被叫回来的兖州军法曹彭良,周访一脸惊喜:“老彭,你来了正好,人都抓住了,就等你了。”
“下官已经听了。”彭良朝周访行礼,道:“先去看看那几个管事吧。”
到这几个管事,周访的惊喜瞬间又被怒火取代:“你不知道,那些个混账东西,把木堡铸的刀剑偷了卖给其他三国。狗东西,这是要害死我们宋国儿郎啊!老子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不剐个三千刀老子解不了气!”
彭良神色一肃,对周访道:“将军,交给下官,下官定然叫他们吐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