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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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都督,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来院子里溜达溜达。”

    躺在榻上的杜鸿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反射性一骨碌从坐到站,非常流畅。

    “你们又来干什么?!”他惊怒地瞪着打头进来的骆乔。

    “来瞧瞧你,你不是想知道范县那边最新的战况么。”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走开。”

    一群五到十岁的孩子鱼贯而入,很快就把不大的屋子填得满满当当,凳子不够,还自带胡床,还有瓜果零嘴糕饼被掏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把杜鸿渐堵在中间,愉快地吃东西玩耍。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杜鸿渐连日来被这群鬼折磨得都快崩溃了,天天来,天天来,这么大个兖州是没地方给他们耍了吗?!

    他还走不脱,骆乔一根指头,他就只能原地踏步。

    “你们到底想干嘛?!”杜鸿渐一屁股坐回榻上,瞟了一眼旁边案几上的糕饼。

    话中午送的菜又有两个他不爱吃的,他没吃饱。

    他瞟这一眼被骆意看到,骆意把盛糕饼的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道:“吃吧。”

    “哼!”杜鸿渐偏开头,很有骨气的样子。

    骆乔直接拿起一块就怼他嘴里,她弟弟让他吃,他居然敢掉脸子,惯得他。

    “呜呜唔”杜鸿渐差点儿被一饼堵到嗓子眼,忙脚乱地把饼从嘴里拿来下,忿忿看向骆乔,后者微一挑眉,他:“”

    用力一口,咬去半块糕饼。

    骆乔:“嗤。”

    满嘴糕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杜鸿渐:“”

    好好一个白净可爱的姑娘,奈何长了一张嘴。

    等吃喝了一会儿,骆乔拍拍:“好了,咱们接着昨天的。”

    “好耶。”年纪的几个热烈鼓掌,乖巧围着骆意坐好,等着他讲打魏猪的故事。

    骆意朝骆找找招,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半大虎立刻起身颠颠儿地跑到骆意身边,蹲坐好。

    朋友们都敬畏地看着骆意——不愧是意,吃人的老虎都听他的。

    骆意让弓武从他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把他画好的舆图拿出来摊开,:“我们昨天,找找从离狐势如破竹,一路打到魏猪的其中一个巢穴,就这里,濮阳。”

    点了下舆图上濮阳郡的位置。

    “嗷”骆找找很配合地来了个嫩嫩的虎啸。

    没错,是它。

    “魏猪的这个巢穴墙很高,每二十丈有一个马面,还有很深的瓮城,外面呢还有一条河,叫护巢河”

    杜鸿渐也在竖着耳朵听,虽然“魏猪”这个名字把他气得够呛,但能知道相州战场的一些动向,他忍了。

    但是护巢河

    护城河就护城河,你这样是在误人子弟啊喂!

    “杜都督,你好像有话要?”席臻看杜鸿渐欲言又止还憋气,非常好心地提醒他有话可以直。

    杜鸿渐:“我无话可。”

    “你没话?”席臻嘿嘿笑:“那我有话。”

    杜鸿渐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席臻:“令尊快输了,你这个相州都督心情怎么样?”

    杜洪建,瞟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你们的皇帝没有罢你的官,也没有另外任命新的都督,那你就还是相州的都督。”席臻着还转头找骆乔认同,“我的没错吧。”

    骆乔点头:“得非常正确。”然后伸拍了拍杜鸿渐的肩膀,“其实吧,我觉得你最不该出任的官职就是‘都督’。”

    杜鸿渐继续沉默,不想理这群气死人不偿命的鬼。

    杜鸿渐不搭理没关系,骆乔有席臻捧场,席臻问:“为什么他最不该出任的是‘都督’?”

    骆乔:“你想啊!他姓‘杜’,官职光子是‘都督’,别人称呼他都是‘杜都督’,这要是嘴快了不就叫成了‘嘟嘟嘟’。”

    “哈哈哈哈哈”席臻和周道源一齐仰头爆笑。

    杜鸿渐脸黑如炭,听骆意讲的朋友们都转头看过来。

    “所以这个相州都督就不该是你。”骆乔着,还用力点了一下头。

    杜鸿渐心里着“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但是嘴上就是忍不住,冷哼一声,问:“那你觉得该是谁?”

    “你问我呀”骆乔的目光在杜鸿渐身上扫了两圈,摇头:“你们东魏,没人。”

    “一派胡言,”杜鸿渐气不过,“你们宋国才没人了。”

    骆乔和席臻一起对着杜鸿渐虎视眈眈,:“你摸着良心再一遍这个话。”

    杜鸿渐:“”

    杜鸿渐才不上当,这几个讨厌的鬼恼羞成怒了,绝对又会来揍他,他打又打不过,鬼又不讲理。

    “不别人,就我,”骆乔拍拍自己的胸口,非常骄傲的:“可挡你们东魏千军万马,我一拳一个人头,一枪横扫你们都要飞出去十丈远,对上我,你们都会死。”

    杜鸿渐唱反调:“你难道不知道,蚁多咬死象,就算你身负神力,真有千军万马当头,踩都能踩死你。”

    骆乔竖起一根指头,摇摇:“就你们东魏这些蚂蚁,不行。”

    杜鸿渐还想唱反调,可是骆乔:“再,我们宋国可不止我一人。我们的席三公子,能文能武;周,未来的将军;我弟弟,呵你早就见识过了。而你们东魏,只有一堆为了争夺皇位打出狗脑子的皇子,还有一个除了自己看谁都可疑的皇帝。”

    席臻接着:“前年你们东魏黄河决口,查出来修河堤的钱被当地郡守挪用,实则是受了你们三皇子的指使,你们三皇子要争夺皇位贿赂大臣,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没钱就用这种草菅人命的办法搞钱。”

    “之后赈灾的钱也被贪墨,是你们东魏的七皇子做的。”骆意讲故事间隙,了一句。

    周道源撇嘴:“你们东魏的皇子太毒了。”

    骆乔补刀:“还多。”

    杜鸿渐无力反驳:“你们啰啰嗦嗦的一大堆,到底想跟我什么?”

    骆乔拍了一下杜鸿渐的肩膀:“令尊快要战败了。”

    “胡八道!”杜鸿渐激动地:“我爹才不会战败!”

    骆乔和席臻一起用“你这就幼稚了”的眼神看他。

    杜鸿渐:“”想骂人!

    席臻:“濮阳郡被破了,令尊这一战迟早要投降,可是我们从顿丘一路打到安阳可就直逼你们邺京了,就问你们东魏皇帝怕不怕?”

    骆乔:“然后你们东魏皇帝就会认为令尊是故意输掉这一仗,令尊早就有了二心。”

    “你胡!”杜鸿渐激烈反驳。

    “那四年前,你们东魏皇帝为什么要夺了令尊的兵权?”骆乔问。

    杜鸿渐懊丧地垂下头,他以前不懂父亲为何常年驻守在相州,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亲一面,家中全靠母亲支撑着,他心疼母亲辛苦,因此与父亲一见面就会争吵,以致父子关系越来越紧张。

    被俘虏关押的这一年里,他难得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真是自家在东魏的处境。

    他的父亲,是东魏唯一不是高姓的将领,要在八姓中夺权,就要付出更多更艰难的代价。

    因为他父亲中有兵权。他在邺京才可以风光无限。皇帝夺了他父亲的兵权,昔日称兄道弟的好友看到他都绕道走。

    他心疼母亲辛苦,其实更辛苦的是他父亲,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享着福。

    “你们东魏皇帝究竟是怎么分裂魏国而称帝的,你不会不知道吧?”骆乔又。

    “别了。”

    “魏国与我们宋国在新城之战中佯装不敌而退兵,当时的领军大将军霍协转头带着号称五十万的大军直逼长安,逼迫魏帝划地而治,才有了现在的东西二魏。”

    “别了”

    “你们东魏皇帝老了之后,疑心甚重,很怕哪个将领效仿他当年,一旦他觉得哪个有拥兵自重的矛头,他就会把那个人调回邺京。令尊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别了!我要你别了!”杜鸿渐低吼。

    骆乔不出声了,就看着杜鸿渐。

    骆意讲故事的声音清晰传进杜鸿渐耳朵里:“这个猪大王年纪很大很大了,年纪大的一般害怕什么?对,怕死。而猪大王不仅仅是怕死,他是个大王啊,他还怕什么?

    青山有一大群猴子,你们见过吗?猴群里有猴王,猴王可以第一个吃东西,还有好多的母猴为它生猴子,年轻的公猴子有些会被猴王赶出猴群,因为猴王如果被年轻力壮的公猴子打败就只有死路一条。”

    杜鸿渐抬头看向骆意,正正好对上骆意黝黑的葡萄眼。

    骆意对他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所以,猪大王要未雨绸缪。”

    杜鸿渐撇开眼,对骆乔:“你们跑来跟我这些做什么?”

    “想让你服令尊,别给你们的皇帝卖命了,省得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骆乔自认得很真诚。

    “你少危言耸听!”

    “你被俘虏一年,只有令尊在积极的救你,你的外祖家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未免被杜晓带累,他的岳父选择视而不见,保全自家。

    “令尊此次战败,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东魏没有人会去救令尊,只有我们才能救令尊。”席臻凑近杜鸿渐,轻声问:“你想不想救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