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被婆子们簇拥的盛老太太,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怒极,恨极,将矛头转到萧毓婉的头上:“都是你这下作的娼妇,专招些不干不净的男人,给我们盛家蒙羞,如今你生的这孽种有样学样,年纪就学会把野男人往家里带,惹出如此大的祸端!你、你这是要气死老身!”
初夏正要启唇骂回去,那厢,楼厌长剑一横,斩下颗头颅,足尖轻点,血衣翩飞,如一只红色的蝴蝶,轻飘飘落在盛老太太的身前,中薄刃抵上她的咽喉。
盛老太太双唇紧抿,声音噎在喉中。
“母亲!”盛千放吓得脸已变形,“公子下留情!”
楼厌“呵”地轻笑:“再骂一句我听听。”
盛老太太面色灰白,整张皱巴巴的面皮控制不住地抖着。楼厌长剑往前送了一分,笑道:“再不出声,我就将你这讨人嫌的舌头割了喂狗。”
“你”盛老太太几时被人这样威胁过,白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楼厌左轻弹,一道指风轻拂她身上各处大穴。
盛老太太没能如愿昏过去。
“我了,把你刚才骂的话,骂给我听。”楼厌颊边染血,肤色苍白,色如春花,本该极美,落在那盛老太太的眼底,比地狱里的修罗恶煞还要恐怖。
盛老太太张了张唇,急促地呼吸着:“下作的娼妇”
“下作的娼妇是谁?”楼厌脑袋歪了下,青丝如泻垂落肩头,眼神天真。
“是我。”盛老太太郁闷道。
楼厌很感兴趣地“哦”了声:“孽种又是谁?”
“是我。”盛千放生怕楼厌真的杀了盛老太太,赶紧应声。这时别骂他孽种了,骂什么都行。
“下作的娼妇生的孽种。”楼厌品味着这句话,突然大笑起来。谁也不明白,这句话的笑点是什么。唯有楼厌眼前似又浮起前世种种,那时,他是楚绣绣的儿子被人揭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七十二护院还剩八人,楼厌衣摆滴滴答答淌着血,白衣变作红衣,脚下凝着血泊。初夏怕再耽搁下去,对他们不利,凑到楼厌身边:“师父,我们走吧,这里脏死了,一刻我都待不下去了。”
楼厌看向盛千放:“听到我徒弟的话了吗?”
“我这就去叫人备车。”盛千放恍然道。
楼厌那疯子的架势,灭门根本不是随口的,盛千放怂了。折损那么多高,即使他再不甘心放萧毓婉离开,也要考虑到盛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有盛千放的妥协,初夏和萧毓婉离开盛家不费一兵一卒,盛千放还贴心地准备好马车和银两,恭恭敬敬地将他们三个送上马车。
接连看两场好戏的林愿,先他们一步离开。
离开前,他递给初夏一枚玉符:“没能认下二姐做义妹,很是遗憾,那日我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往后若有困难,二姐可凭此信物来永安侯府找我。”
初夏道:“我已不是盛家的二姐,林公子往后不必再如此称呼,还有,我也不再姓盛。”
“我姓初,以后我是初夏,而非盛初夏。”她笑盈盈补充一句。
初夏和萧氏在盛家的十五年,并没有攒下多少东西,楼厌的剑架在盛老太太的脖子上,站在门口,等着她们母女收拾包裹。片刻后,初夏和萧氏各背着个包裹,走了出来。
楼厌哂笑:“盛家真是厚待我的乖徒弟,这份恩情,我会好好记下的。”
盛千放身子抖了抖。
那两个包裹确实寒碜,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这十五年来,他与萧氏置气,故意冷落她,并未吩咐苛待她们母女二人,但后院是个势利眼的地方,被家主厌弃的母女,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马车疾驰而去。
楼厌掀开车帘,将盛老太太扔了出去,早有高得盛千放的吩咐,上前接住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气得翻着白眼,怒道:“追!给我追!”
却是没人敢上前,盛家给的银子多,但及不上自己的命。那少年就是个恶魔,他们追上去,那是白白送人头。
盛老太太怒瞪盛千放:“你就这样算了?”
“母亲放心,这笔债盛家会讨回来的。”盛千放目光冷厉。
*
林愿留下的玉符不知值不值钱,初夏靠坐在车窗边,举起玉符,对着天光,细看纹理。车夫是租来的,驾龄有保证,一路上,马车碾着冰雪,平平稳稳地前行着。
初夏把玉符塞进腰间,打算回头找个内行估下价。
盛家这场风波不会就此平息,原书里盛千放不甘心放初夏走,就以穆千玄在盛家大开杀戒为由,告到祝长生面前,祝长生用盛家的七十二护院都是罪有应得的理由搪塞回来。
盛家损失惨重,还背上罪名,盛千放越想越不忿,在黑市以十万两黄金发出悬赏令。
盛家生意做得大,做生意的,向来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盛千放能想到这里不足为奇,倒霉就倒霉在,这桩悬赏令不知怎么回事,引起离火宫二把庄允的兴趣,派出底下四名最厉害的杀来追杀穆千玄。
庄允其人,年方三十,生得风流俊美,坐拥离火宫大权,江湖美人榜上排名前十。俗话,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庄允的心狠辣,与他的美貌是成正比的。原书的盛初夏落进他的里,为求自保,不得已加入离火宫,开启与**狼狈为奸,坑害男女主的恶毒女配剧情线。
楼厌经盛家一战,伤势加重,盘腿坐在角落里调息。初夏觉得有必要提醒他盛千放不会善罢甘休,凑到他跟前,双唇翕动,一个音节刚出口,楼厌睁开双目。
初夏吓得脖子一缩,恰巧马车上坡颠了几下,没稳住身形,扑进楼厌的怀里。
楼厌被她撞得心口一窒,揪着她的后颈提起:“老实,你是不是盛家派来的内奸?”
“我不是故意的。我要谋杀师父,不会选这么愚蠢的法子。”初夏撞的那一下,真是个意外。她急着解释,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得嗷呜一声。
楼厌松开她,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
初夏忍着剧痛,大着舌头:“盛千放气记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师父,我们还是早些回奉剑山庄,免得糟了他的算计。”
这句话很长,的她磕磕绊绊,本就疼的舌头,更是遭殃。
偏楼厌听懂了,不屑道:“区区盛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初夏仗着有面纱,吐出舌头,缓解痛楚。
楼厌突然拽下她的面纱。
初夏惊魂未定,脸羞红:“师父,你这样很没礼貌的。换作别的女孩子,都寻死觅活了。”
“别的女孩子会寻死觅活,你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美人有美人的活法,丑八怪有丑八怪的活法。”
白净的脸上多了块红斑,换作旁人,早就以泪洗面了,刚刚死里逃生的初夏比较看得开,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楼厌认认真真看了几眼:“真丑。”
“师父,就算我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也不用这么直白的。”
“真的不会生气?”楼厌像是发现新大陆。
初夏鼓起脸颊,认真道:“师父再逗下去,就会生气了。”
“想不想变漂亮?”
初夏微怔。原书里的盛初夏,初期都是顶着这张脸在穆千玄面前晃的,整日里患得患失,疑心很重,直到从阮星恬处得知药王谷的存在,与穆千玄前往药王谷寻医,才恢复原本的美貌。
“你的脸是中毒了。”楼厌。
“中毒?”坐在初夏身侧一直没开口的萧氏,惊讶道。
“慢性毒,至少服用了半年的时间。”
初夏比萧氏还要震惊,眼前这个白衣少年怎么知道她是中毒的,原书里可是阮星恬点出盛初夏为中毒之症的。
萧氏不傻,楼厌中毒,她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紧张又自责地问道:“可、可能解毒?”
“待我伤好,为她逼出毒素即可。”楼厌看向窗外,冰天雪地里,玉带似的的溪流横穿荒野。溪水潺潺流动,西天一轮落日,胭脂的色泽融在水里,几尾肥鱼游弋而过。
“停车。”楼厌。
马车停在溪边,楼厌提了剑,沿着溪畔向前走去。
马车内,初夏见楼厌不在,扑进萧氏的怀里,抱着她,撒了个娇。从盛家出来后,她一直想这样抱抱她,奈何楼厌在跟前,忍住了。
真好,她还活着,看着面前这张与妈妈一样的面庞,初夏眼眶微红。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命运的安排,这个壳子里的盛初夏,许是和她一样,穿越到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了妈妈的女儿。
这样也好,她没有失去妈妈,妈妈没有失去女儿。
“怎么了?”萧氏慈爱地抹抹她的眼角。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初夏脑袋埋进她的颈侧,猫崽似的蹭了蹭。
萧氏没有如原书剧情死在盛家,违反剧情的惩罚也没有降在她身上,可见,书中角色行为导致的剧情线更改,不会算在她头上。
初夏又找到设定的漏洞,心里别提多高兴。
“傻孩子。”萧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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