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番三皇子出巡是秘密进行,尽可能的低调内敛,就连回京的时候也没有安绥想象中的夹道欢迎,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直接穿过了外城,将受伤的将士们安置在了外城的医馆里,安绥才和其他四个暗卫护送游子墨进了宫。
老二老三老四先行一步告知了宫中,偌大的宫门口站着一个老太监,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甩着拂尘来回踱步,看见游子墨回来,他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迎了上去:“恭迎三殿下回宫,陛下在御书房等候您多时了,都生气了呢!”
是让接驾的你等候多时了吧,没根的软脚虾。
那老太监声音尖细,话又阴阳怪气的,听得安绥很不舒服,他一跃上了墙头,等游子墨走开后,便捻起一颗瓦砾。
“宿主您要干什么啊?”
七号觉着奇怪,安绥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来扰乱剧情发展,这让它很头疼。
“调戏NPC啊,很好玩的,你看好了。”
安绥指力强劲,瓦砾一击而出,正中那太监的膝盖,他扑通一身跪在了地上,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走在前面的游子墨笑着回头瞥向墙头,安绥就从藏身处探出头来,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皇帝与皇子话暗卫们是不能听的,他们父子俩也不知聊了些什么,都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了,还没出来,留他们五个扒在房顶上和大内侍卫们大眼瞪眼的。
“哎,这次回来据皇子殿下们又少了几个。”
百无聊赖的几个暗卫唠起了八卦,安绥也竖起耳朵加入了进去。
“是啊,咱们来的时候我还瞧见,原来住着几个皇子的宫殿都空了,年纪的是不是都送出去了?”
“陛下也真舍得,不愧是皇上,断舍离分得清楚。”
“不过有几个陛下本不愿意送出宫去的,好像是八殿下从旁挑唆——”
“八皇子对皇位那个势在必得劲!要不是咱们殿下韬光养晦,怕也早就遭毒手了。”
“可不是,幸好阿绥你迷途知返了,不过你要是再敢骗我们,休怪我们几个不顾念旧情啊!”
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伙子齐齐看向安绥,把他看得脊背发毛,安绥连忙表态:“各位哥哥放心,我一心向殿下,俯首作牛马,殿下让我往东不敢往西,殿下让跪着绝不蹲着!”
七号:好一条不要脸的狗腿。
安绥:怎么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只要能通关,区区一张脸算什么?
又过了许久游子墨才终于出来,几人也总算回到了阔别许久的三皇子府,暗卫们单另坐着一桌,伙夫一脸不高兴地把一盆烤乳鸽放到了安绥面前,气鼓鼓地:“三殿下指名给你吃的,一根骨头都不许剩啊!”
其他四个暗卫看着乳鸽嘿嘿直笑。
“殿下对安绥真好啊,咱们也沾点光!”
几只手往盆里摸去,被老伙夫一人赏了一颠勺,那人一叉腰一瞪眼,面对几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一点也不怵:“都别动,殿下了,这个只给他一个人吃!”
什么?!安绥和其他几人一样睁大了眼睛,他咬着筷子头难以置信。
七号适时提醒:恭喜宿主,好感度到达50啦!
接下来的几天内游子墨一直待在府中,按照安绥的计划,这几日上门来访的官员游子墨一概不见,逢人来访都被管家婉言拒绝了。
一时间冷面王的名号又在民间传开了,游子墨是铁了心非诏不出,对外一直称身体抱恙,风头一下就被两天后怀王即将回京述职的消息盖住了。
与表面的风平浪静相反,三皇子府内,游子墨和安绥可没闲着。
这两天全靠安绥出去疏通游子墨即将离京的道路,两人初步将第一站定在了离京城较远的乐首坝,回程时再绕路去将山城,甚至对有着易容大任务的老四两人也隐瞒了行程。老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言辞却十分可靠,两人准备一番,就等着怀王进京后离开了。
要皇家的孩子真是天差地别,怀王进京的时候城里锣鼓喧天,百姓夹道欢迎,人人都想一睹这位少年战神的风采,尤其是城中的妇女,几乎全都被怀王那可爱明亮的外表俘获了,相比之下,游子墨的处境就可怜了许多,连给府上送物资的奴才都敢对游子墨颐指气使。
皇帝甚至为怀王专门举办了接风宴,宫里彻夜欢庆,游子墨一个人披着狐裘坐在席间,安绥则扮作侍从站立左侧。
“三皇兄!”
带着些许沙哑的少年音叫着游子墨,安绥在心里大翻白眼:来了来了,这头大灰狼要出击了。
果不其然,怀王一头撞进了游子墨怀里,佯装亲昵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游子墨也是个天生的演员,冰封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灿然的微笑,惹得一干人等停步侧目。
“八弟,你辛苦了,少年就军功卓著,父皇定然欢喜。”
“三皇兄,弟弟好想你的,一直惦记着你的病,近来可好些了吗?”
游子胥担忧地拉着游子墨的手,一双无辜的眸子泛着水光,配上他麦色的皮肤,漆黑的头发,还有那张精致可爱的脸,别提多惹人喜欢了。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不过有弟弟惦记,皇兄已经心满意足了。”
游子墨温柔地摸了摸怀王的头。
七号:好虚伪好虚伪!
安绥:呵,塑料兄弟情。
两个人又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会,游子胥就以要给大臣们敬酒为由离开了,走之前还亲自扶着游子墨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
游子墨掩面咳嗽,看起来虚弱不已,在他下座的十一皇子一直注意着他,眼见着八皇子离开,那张肉肉的脸就使劲朝游子墨使眼色。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老十一。”
游子墨低声嘱咐道,安绥点头,装作把桌上冗繁的酒菜收拾一下,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觥筹交错的八皇子。
哪怕皇宫里温暖融融,安绥也觉得寒气逼人,每个人的笑脸都好像面具一般,看得安绥眼前发晕,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晃眼,宴席的主角怀王竟然不见了!?
安绥急忙敲七号:七,赶紧找找人去哪了!
“宿主,您积分不够,不能解锁寻人功能!”
七号无奈地叹了口气。
该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病!安绥气得掐了一把大腿,但两条腿就像被冻僵了似的,毫无知觉,他只能惶急地四处张望。
此时,在宫殿的角落,怀王正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隔着屏风而立。
沉下脸色的游子胥拿着一块手帕仔细闻着,那雪白的帕子上绣着一个“墨”字,霎时间,那张可爱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被屏风挡住的身体被气得发抖。
“他身上有牛马的味道,都快盖过药味了!安绥那个畜生竟敢背叛我!”
怀王咬牙切齿地把那绣着墨字的手帕扔进了一旁的池塘里,又拿出自己的手帕使劲擦着脸:“真恶心,熏死本王了!”
擦完便对着屏风后的人问道:“你他们要秘密出京?是不是去接触周边的京官了?”
屏风后的人应声答了一句。
怀王微微思索:“安绥那个叛徒不用管他,你做些手脚,给游子墨加大药量!安绥就算不被母蛊毒死,也得被他的新主子大卸八块。哼,我那位皇兄,看着温润如玉,狠起来连本王都自叹不如,他原来好着的时候就设计将二哥害死了,老东西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若非找不到证据,我早就——”
他隐藏在华服里的拳头紧紧握住,酒杯都微微变形了。屏风后的人似乎想离开,怀王又叫道:“等等,你去告诉老十一,把诱饵再放大些,我不信他不上当!”
光影一闪,屏风后面那人已没了踪影,游子胥调整了下表情,十分自然地回到了宴席之中。
宴会结束,安绥和三皇子回了府,便立即交流起情报来,与原先设想的一致,十一皇子是来投诚的,他们拿着那封假书信笑得意味深远。
看来怀王已经迈进了他们布置好的陷阱里,等怀王自以为下够了剂量,他们就可以收网了。此次行动,不仅怀王、定国公难辞其咎,就连老十一这棵墙头草都会受到波及,可谓是一石三鸟。
唯一让安绥感到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他体寒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偶尔压抑不住的咳嗽,他会尽量不让游子墨听见,可唯独露了馅那么一两次,游子墨听到安绥咳嗽,竟然还涨了好感值。
安绥得出结论:游子墨绝对是个病娇偏执狂,就见不得自己好。
宴席结束后的第二天子夜,安绥和游子墨就出发前往乐首坝,府里留下了易容后的“三殿下”,待二人再次回京之时,便是风云变色之日。
乐首坝是固守王朝天堑的一座城,它既不是江河上最重要的一环,也不是最大、最易守难攻的一座,但它恰好不起眼的落在了怀王两军汇合的界限上,若是这里落入了怀王之手,他的南北兵线一旦贯通,势力便是大军压城,难以抵挡了。
幸好怀王野心极大却不甚细心,他舅舅定国公又远在北边驻防,没空理他的好外甥扭转乾坤,也不曾注意到这座城和它的守官。
车马劳顿了将近一周,游子墨和安绥终于到达了乐首坝,又以普通商人的身份混进了城。二人站在衙府门口,安绥抬脚就要进去,却被游子墨一把拉住。
“别冲动,我们先落下脚,这里的气氛不太对。”
安绥看了一眼空旷的庭院,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但又不敢忤逆游子墨,两人就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夜色逐渐深重,那股寒意又一次缠了上来,安绥心中烦躁,索性拿被子将自己裹紧,瑟缩成一团昏昏睡去。
“宿主!有个刷好感的任务!”
安绥:你大爷的!我刚睡着!
七号:您别怪我,而且您本来也没得睡!
嗯?什么意思?
安绥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将他狠狠地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