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二号反派(二四)
怎么又扯上秦勋了???
全然没有自己无意识时的那段记忆的栾姜听到沈陵修提起这个名字,简直头都大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秦勋倒也算了,偏偏就有个名字一模一样的活生生的人存在,偏偏他三年前还在那个秦勋面前表现得跟只开屏的孔雀没什么两样,偏偏0748还告诫他绝不能透露自己是外来者的身份,因为那样很快就会引来天道的注意,到时候他的结果几乎就只剩一个死字。
还是灵魂抹杀的那种......
事到如今,栾姜觉得自己就算长了一百张嘴,那也是解释不清楚的了。
他望着铜镜里显现的男人那双暴戾恣睢的幽深黑眸,不自觉的叹了声,语气无奈:“沈陵修,秦勋只是我的师兄而已,我和他不会有除此以外的关系。而且你记好了,我对他从头到尾就没生出过喜欢。”
所以麻烦你别再拿这个名字跟我玩虐恋情深了好吗?
想着想着,他心尖又微微涌起了疼。
如今的栾姜可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何谓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沈陵修将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了自己怀里,听到栾姜提到‘秦勋’两个字的时候冷笑了一声,待到栾姜把话完,他一边吻着人的后颈,一边低声问道:“是吗?”
轻飘飘的。
很显然,沈陵修不信他的这番话。
栾姜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玉簪,尖利的簪头抵在了男人那环着他腰腹的手背上,隐隐带出了血滴,“你他妈的爱信不信。滚远点。”
沈陵修闻言揽着栾姜的腰让他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站着,担心不心伤到沈陵修,栾姜遂只得松开了手,簪子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下一秒,沈陵修从他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了一把刻有神秘花纹的银色匕首,又亲手放入了栾姜的手中,而后他握住栾姜的那只手,直直地往自己腹部刺去。
在刀尖刚刺破衣料之际,栾姜就奋力地挣扎了起来,武力的差距在这一刻又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栾姜有点慌了,“你要做什么?!”
“昨夜姜姜不是要捅我两刀吗?”沈陵修握着他拿刀的手刺破了皮肉,血腥味在殿内渐渐弥漫开来,可男人的眼角眉梢竟还勾着温柔笑,嗓音下是一腔爱意,“我现在前来,正是来满足姜姜这个愿望的。”
清楚听到刀尖穿透了血肉的声音的栾姜拧着眉,怒视着男人,骂道:“气话你也当真。你有病吧?”
沈陵修一边稳稳握着他使劲挣扎的手,一边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姜姜猜得真准,我的确是有病,病得都快疯魔了。”
但我甘之如饴。
鲜血渗透外衣,近乎要将栾姜的眸色染红,他声线都有些变了:“还不放开?!你是想让我把你捅死在这吗?”
“姜姜别怕,这点血死不了人的。”当事人甚至还有心情安慰人。
栾姜简直要被这个狗东西气得不出话来。
奈何叫他差点魂飞魄散的一幕还在后面,沈陵修竟握着他的手,硬生生将那染满了鲜血的刀给抽了出来,又在栾姜将要松口气的时候,把刀尖对准了自己右侧的胸口。
沈陵修凝视着他,蕴笑嗓音温柔又缠绵:“再往这里捅一刀可好?”
“你他妈...”
栾姜话尚且未完,沈陵修便已经将那刀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操。
那刀尖进的越深,栾姜的脸色就越难看。
到最后甚至气到咬起了后槽牙。
因失血颇多而面色呈现病态苍白的沈陵修见到他这般紧张又怒意沉沉的模样,居然还低低地笑出了声来,笑声里的愉悦感让人根本忽略不了。
最后,他终于是抽出了刀,并叫栾姜的手获得了自由。
栾姜就像是被烈火烫到了一般,急急地松开了握刀的手,看着淌了一地的鲜血,再看脸色惨白惨白的沈陵修,栾姜气得简直想往他脸上扇上一巴掌。
可还没等栾姜气消,沈陵修的半个身子便倚靠在了他身上,呼吸微弱,口吻里却是满当当的安慰和温柔:“姜姜,你别着急,我死不了的。”
栾姜气得要命却又不敢强行把人推开,磨着牙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毫不犹豫往自己心口上捅,还死不了?骗鬼呢?!”
一声轻笑。
沈陵修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处,笑道:“我的心长在这里,姜姜可以好好地摸摸看。”
他没朝自己心口刺,心脏自然是不疼的,可被他圈在怀里的栾姜就不一样了,他已经疼到后背都冒起了冷汗,面上却不露分毫。
“滚。”栾姜猛地把人推开,身形一晃却差点摔在地上。
沈陵修连忙扶住了人,眸色深深,墨眉微微拧着,“怎么这么不心?”
栾姜还未回他,内殿外又传来的太监的声音:“殿下,您可起了?常公公还在等着您呢。”
被沈陵修这狗男人一通搅和差点忘了正事。
栾姜捏住男人的手腕敛目查探了一番,发现沈陵修只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及根本后,恶狠狠地又瞪了人一眼:“滚回你的丞相府去。”
罢,他没再多看男人一眼,随手挑了件外衫穿上径直出去了。
倚着镜桌、望着栾姜渐渐远去的背影的沈陵修回忆起方才那凶巴巴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挑唇笑了,果然是只爱咬人的兔子。
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的沈陵修的眸色忽然又加深了几许。
“影卫。”他唤道。
沈陵修话音刚落,自窗外就跃入了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影。
影卫跪在沈陵修跟前,安静地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带几个人去把秦勋给我带回来。”沈陵修捂了捂还在往外渗血的右胸口,冷冷凉凉的神色,眉眼端的是凛寒肃杀,语气凶狠得过分,“缺胳膊少腿也好,半死不活也罢。总之,我要见到他的人。”
“遵命。”
—— ——
养心殿的药味越来越浓了。
嗅着那股绕在鼻间怎么也散不去的苦药味,栾姜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团。
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望着坐在龙椅上,强撑着在批阅奏折的栾帝,栾姜顾不上叫人,径直大跨步走到了栾帝身边,一把夺过了奏折,扔向一旁。
栾帝遂停笔抬眼看向他,见到气鼓鼓的栾姜,那显着浓浓病态的脸上浮出了笑,口吻下的溺爱之意似是要溢出来:“我的七怎的气成这样了?”
栾姜没理他的话,只严肃又认真地道:“父皇,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那怎么行呢?”栾帝站起身来揪了揪他的脸,“我得为我的七造一个盛世江山。届时七什么都不必做,什么也无需忧心,只需要像现在这样,潇洒自在就好。”
栾姜闻言一怔,接着眼睛就发了酸,他微微侧过头,口吻带着执拗:“我才不用您为我做这么多,我会学着如何当好一个明君的,如父皇您那样。”
“可明君永远都是不自由的。”栾帝揉着人的柔软发顶,他的语气里是少有的恼悔。
“我年轻时,你的皇祖父便望我做一个贤良温谦、谨遵祖制、绝无污点的太子,但我令他失望了。你父亲死后,除了照顾你,其余时间我都一心放在了朝政之上;后又听从群臣进谏,广纳后宫,子嗣成群。
但我总在想,当年我若将太子之位让于你的叔,我和你父亲是不是就能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隐居山林,不用在意世俗偏见,然后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语毕,栾帝用他那泛着淡淡冷意的指尖在栾姜喉结旁的一处吻痕轻轻点了点,又道:“七,只有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君王,你才能毫无顾虑的和他在一起。你明白吗?”
没想到栾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挑明,栾姜看上去有点慌张不安:“父皇...”
栾帝望着他面上的急色,全无不悦之意的笑了,口吻却带了点装出来的伤心:“原来在七心里,我竟是一个会棒鸳鸯的父亲吗?”
“不是,父皇...我只是...”栾姜难得哑了言。
“沈陵修此人,表面永远都是一派温润君子模样。但我当年在殿试上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出了他断然不是温雅之人,内里定是暴戾冷肃的。”栾帝又入了回忆,他的眼中浮上了几分怀念,“因为你叔就是这样的人。”
“父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栾姜不自然地咬了下唇,死命的将心尖涌动的那股刺痛感给压了回去,语气中深蕴爱意,“但我爱他,爱他的所有。”
即便栾姜竭力隐藏,奈何身体大部分的反应却是他无法瞒着的。
看到他额上冷汗涔涔,指尖似乎都在轻颤的样子,栾帝瞳孔骤然紧缩,他按住栾姜的肩膀,力道有些大,“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父皇?”
“怎么可能?”栾姜一脸惊诧,“父皇,您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