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靳晏脸色如初, 刚睡醒的嗓子有些干涩，起话来沙沙哑哑，“乖宝这么早就醒了啊。”

    他看了眼手旁边的手机上的时间, “时间还早, 乖宝要再睡会儿觉吗？”

    顾妤：“不要, 睡不着了。”

    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 顾妤忐忑的问：“一晚上你都在我床边吗？你怎么不回你房间睡觉？”

    苏靳晏从被窝里拿出她的手，实话实：“昨天晚上有人一直拽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这……”

    “还一直叫我挨着她睡觉, 什么给我暖好被窝了。”

    顾妤从被窝里坐起来, 一副死活不肯承认的模样：“我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我。”

    低头看到身上的睡衣, 颤抖的问：“苏靳晏, 我昨天晚上怎么来的？我记得我穿的不是这个吧？”

    苏靳晏：“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顾妤努力的回想, 只记得和顾珥一起品尝红酒的那一会儿。模模糊糊还记得点不知道在哪儿蹲着的画面, 惨兮兮的。

    顾妤试图蒙混过关喝酒的事情，：“不记得了。”

    苏靳晏一眼看破她的心虚，直白的问：“昨晚一个人喝的？”

    “不是, 和二哥。”顾妤尴尬的一批，竭力为自己辩解, “我不知道那酒后劲这么大, 我刚开始喝觉得甜甜的，就一不心喝多了点。”

    苏靳晏把自己知道的了,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 顾妤咽了咽口水，：“我昨晚是不是很丢人啊？简直没脸见人了。”

    两人都默契的避过了苏靳晏给她洗澡换衣这件事。

    苏靳晏把她的手机给她：“丢人不至于，现在问题是, 乖宝你要和二哥解释一下。昨晚我用你手机给二哥了一声，但具体的还要你去解释。要不然还以为是我把你拐过来了，你二哥怕是要我列入黑名单了。”

    “哦哦，我马上跟二哥。”顾妤找到和顾珥的聊天框，露怯了。

    顾珥没睡着之前，她也不可能出得来。只能是睡着后，她突然醒了，然后因为喝醉脑子不清醒，来的苏靳晏这里。

    “咋办，苏靳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哥。”

    顾珥迟早都会知道她不在家，而且这个点也不可能赶回去了。

    苏靳晏见她这样，语重心长的给她讲道理：“这下知道害怕了，你穿着睡衣还是在意识不清醒跑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担不担心呢？”

    “句不好听的，乖宝，万一，我是万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让你身后的人怎么办？”

    苏靳晏的一番话，听进了顾妤的心里。

    顾妤看着他，认真的：“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那我先跟二哥电话。”

    苏靳晏：“好，那我就先出去了。”

    电话拨了出去，断了楼下顾珥的发呆。

    一接通，顾妤就主动道歉：“二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跑出来的，害的你们担心。你使劲的骂我吧，我听着。”

    她一阵噼里啪啦的输出后，把顾珥想的话都给憋回去了。

    乖宝都主动接受道歉了，足以见得是认真想过了。当然，也不排除耳边有人在劝导。

    既然有人规劝了，顾珥也卸下沉重的心情，看来苏靳晏这子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乖宝知道错了就好。下回想做什么可以和二哥，二哥也不像是不好话的人啊，对不对？”

    “嗯嗯呢，我知道啦。”

    “那今天乖宝你就待在苏靳晏那里吧，不用回来了。下回有空，可以带着他一起来家里玩。”

    顾妤惊讶的从床上蹦起来，“真的吗二哥？啊啊啊，爱死你了，木啊~”

    听筒里清晰的传来她悦耳的声音，顾珥闭眼往后一扬，笑着：“真的。乖宝，二哥就先挂了哈。”

    “嗯嗯，拜拜。”

    顾珥抬头看了几眼区里的那几栋楼，便开车回家了。

    挂断电话后，顾妤开心的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出卧室，跳到苏靳晏怀里，仰着头主动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难以抑制的兴奋，“苏靳晏，我二哥下回带你一起去他家！开心吗？”

    苏靳晏从容道：“嗯，开心。二哥有乖宝什么吗？”

    顾妤：“没，二哥我知道错了就好。嘻嘻。二哥才舍不得我呢。”

    两人简单的吃完早饭，就缩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了顾妤喜欢吃的零食和薯片之类的。顾妤靠在苏靳晏的臂弯里，舒服的享受着他偶尔的投喂，一起看着电视。

    快到中午，两人正商量着午饭吃什么，门铃响了。

    顾妤不等苏靳晏话，就主动的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长的和她差不多高的的男生。

    顾妤不认识，“你找谁？”

    苏鸿在苏靳晏房间和手机里见过顾妤，知道她是苏靳晏喜欢的女孩子。

    “嫂子好，我叫苏鸿。我哥呢？”

    顾妤没听苏靳晏过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弟弟，便不肯相信他的话，拦着他想要进门的步伐。然后大声话：“苏靳晏，快过来，这儿有个自称是你弟弟的男生。”

    苏鸿也跟着喊：“哥，你没跟嫂子提过我啊？嫂子都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

    苏靳晏在两人的呼喊声中，走了出来，“乖宝，让他进来吧，他的确是我的弟弟。”

    “哦。”顾妤给他让了道，关上门，“那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过？”

    苏靳晏随意的：“一时忘了，苏鸿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妤：“呃，好吧。”

    他很少在顾妤面前提起上一辈的事情，总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好像也是时候该找个时间了。

    苏鸿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客气的吃着零食。

    “你怎么来了？”苏靳晏问。

    苏鸿满不在乎的：“想来就来了，在家待着总被一直念叨，还是哥这里好啊。”

    顾妤在旁边观察两人的氛围，发现这两兄弟的关系居然还不错。她对苏靳晏的爸爸有点印象，只不过都是不好的方面。

    比如，苏靳晏的妈妈去世不到半年就另娶了别人；把五岁的苏靳晏送到安宁县后就不管不顾。

    趁苏靳晏去上厕所的时间，顾妤朝苏鸿扔了一包巧克力，对他的了解好奇心直接拉满，“喂，苏鸿是吧？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不怕喊错人啊？”

    苏鸿轻巧的抬手接过，“嫂子想知道啊，那我必须告诉。其实吧，我之前在哥的房间见过好几次你的照片。还有他的手机相册里，也有好多你的照片。”

    “我问他，他也不，后来我才逐渐知道是嫂子你。你可不许和哥是我告诉你的。”

    余光瞥见苏靳晏过来了，两人默契的偏过头，谁也不看谁。

    顾妤：“苏靳晏，这多了一个弟弟，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苏靳晏：“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等下好去超市买菜。乖宝是待在家里，还是和我一起？”

    听到这个腻歪的称呼，苏鸿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觉得今天自己来这里是来错地方了。

    看样子，一顿午饭下来，光是吃狗粮就吃饱了。

    苏鸿觉得自己好难。

    在家里，谭姿总是在他耳边叨叨，让他好好学习，别总是贪玩。原本以为跑到苏靳晏这里就可以自在了，没想到刚好碰上哥带嫂子回来的时候。

    苏鸿挥挥手，有气无力的：“你俩快去买菜吧，别刺激我了。”

    顾妤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走吧走吧苏靳晏，我们让弟弟一个人待会儿。”

    走出家门，苏靳晏点了点她的脑袋，轻笑道：“你呀你，还是个淘气包。”

    顾妤捂住头顶，月牙儿似的双眸透露出狡黠，“才没有。”

    两人有有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行的道路。

    ——

    元旦过后没多久，学校就进入寒假时间了。

    顾亦和顾珥都忙于工作上的事，暂时回不去。所以，顾妤放假第二天就一个人回安宁县了。

    当天晚上，顾父顾母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熟悉的饭菜把顾妤撑的都有了肚子。

    顾母看着她毫无形象的歪在沙发上，坐在她旁边，轻轻的给她揉揉肚子，问：“苏靳晏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经顾母一，顾妤才想起还没给苏靳晏报平安，冲刚从厨房洗好碗的顾父撒娇道：“爸爸，给我拿一下桌子上的手机嘛。”

    顾父乐呵呵的：“好好好。”

    然后当着顾父顾母的面，给苏靳晏发了条语音。

    几乎是语音刚发送完，屏幕上方就显现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苏靳晏：好，乖宝在家好好陪陪伯父伯母，我这边有点事情，处理完也回安宁。

    顾妤：明白，我妈妈刚还在问你要回来不。那你注意安全哟。

    简单聊了几句，顾妤放下手机，回答顾母的问题：“刚刚苏靳晏了，要回来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多久。”

    顾母点头，“是该回来看看他的爷爷的，养了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顾妤：“我问过他的，这两年过年他跟着他爸回来过。在他爸那里，祭拜苏爷爷恐怕也都是走个形式。”

    提到苏冽，母女俩都是唾弃的表情。

    刚回家，顾妤哪儿也不想去。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饿了就喊爸爸妈妈，无聊时就给苏靳晏电话骚扰他。

    腊月二十，安宁县下雪了。

    温度降今年最低，零下十度。

    苏靳晏是前一天晚上到的安宁，为了不让顾妤担心，二十号上午才告诉她自己昨晚就已经到了的事情。

    苏爷爷之前住的房子，在去世那年就被苏冽给转手卖了。所以，苏靳晏这回回来，是随便找的一家酒店住下的。

    酒店离顾妤家很近，出区几分钟的路程就能到。

    顾妤在顾母的催促下，刚吃完早饭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拉起窗帘，外面大雪纷飞，整个区仿佛已经裹上了一层面粉，白花花的一片，干净纯洁。

    她心头一怔，不知怎么突然回想起和苏靳晏的初遇。

    她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发现那家饭店还在营业。

    顾妤通苏靳晏的电话，对马上的见面很是期待，“苏靳晏，等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苏靳晏没问要去哪里，还是轻声答应了她的要求：“好，那乖宝什么时候下来？”

    “等我五分钟。”

    顾妤回房间换了件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和顾父顾母了声招呼后，就揣着手机和钥匙、拿着伞出门了。

    走到区门口，就看到了撑着伞的站在那儿的苏靳晏。

    这幅画面和之前无数次的等待划上了等号，让顾妤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回到了高二以前，苏靳晏每天早上在她楼下等待她的场景。

    她跑过去，把自己的伞放在了保安亭，朝他喊：

    “苏靳晏！”

    雪花很快飘满了头发上，随着顾妤的跑动，不断在往下滑落。

    苏靳晏把伞往她那边挪了挪，“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顾妤没有，只是拽着他的胳膊，按照导航路线，找到了那家开了十多年的饭店。

    她转过头问苏靳晏：“你还记得这家店吗？”

    苏靳晏哪里会不记得，这是他和爷爷最经常来吃饭的那家店，也吃了十多年。

    两年时间过去了，这家店依旧如初，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又好似变了什么。

    顾妤牵着他走进饭店，里面的装饰却和印象里的大变了个样。

    十点多的饭店，没什么人，只有柜台的老板和几个在择菜的服务员。

    见有人进来，老板像尊弥勒佛挺着大肚腩问：“欢迎本店，请问两位吃什么吗？”

    顾妤礼貌的：“抱歉啊，我们不吃，就是进来看看。”

    老板也没生气，“那随你们。”完又低头玩手机了。

    顾妤依照微弱的记忆，把苏靳晏按坐在一张桌子前，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中间隔了两张桌子，视线刚好触碰到一起。

    顾妤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冲他招招手，“那边的哥哥，能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苏靳晏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眼角带着笑意的走了过去，“好啊。”

    那个时候，你偷偷的投来的灼热目光，自以为我没注意到，其实我也看到了你。

    玻璃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耳边是热闹的话声，身边也恰好是当初一眼看到的那个人。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