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顾梦詹。”关雎呢喃一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同顾梦詹行礼作别,回到自己家中,才将真实情绪展现出来。
原来连姓都是假的。
关雎摇摇头,带着灏哥儿回了家中,将人交给王氏。
“紫恒道长果然厉害,这才几天,我们灏哥儿如今的胃口比之前好多了,脸色都好了许多。”王氏揽着灏哥儿的肩膀,神色激动不已。
“灏哥儿身体能恢复如此之快,也都是因为嫂嫂你精心照顾,只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关雎看着王氏眼底下的青黑,忍不住劝到。
紫恒道长为灏哥儿诊脉虽然没有要银子,但是药膳价格确是昂贵的。
关家虽然尚未正式分家,但给灏哥儿养病的银子都是关叙玠和王氏夫妻两人格外掏钱。
绣品要求精细,而且为了赚足够的银子,王氏在绣坊接大件绣品的时候,经常会带着一些细碎的东西,手帕或者络子之类的。
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往往工期紧,也比较细碎。
连着熬了几天,王氏的身体眼看着也扛不住。
“我身体好着呢,没什么要紧。”王氏自然也觉得如今的日子苦,她绣花,关叙玠抄书,两人虽然都勤勤恳恳的,但有一个药罐子的孩子还需要处处心,这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哪能没有怨言呢。
但在王氏心中清楚,自己如今同关雎关系再好,也没有血缘亲情关系深。
因此出来的话便成了,“我和你哥哥如今心中都有数,养孩子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关雎点头,准备向王氏告辞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关叙玠的人物报,“我记得哥哥曾经拜魏大人为师,如今魏大人虽然外放京都,但魏夫人却留在京都中,有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有空闲嫂嫂不妨代哥哥去魏府看看。”
“多谢妹好意。”王氏心头一跳,活跃起来。
关雎笑笑没再多寒暄。
抄书到底不是个长久的活计,关青阳正在找以往同僚疏通关系,关叙玠自然也可以试试。
再者魏大人虽然只是翰林院的清官,但魏夫人的娘家却是个有权势的。
再过些日子魏大人回京,自然也会询问关叙玠的消息,王氏倒不如先走动起来,在魏夫人那里留个好印象。
关雎回了房间,环顾一圈,今日因为钱不够而压下去的买房念头,再次升了起来。
原因无他,这屋子实在是太满了。
原本就因为房间不够,让关雎和关雅同睡一间。
而后关雅开始刺绣,便在房间中进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在桌子上放着。
再加上有钱之后,关雅之前被强迫压制的购物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买不起之前昂贵的东西,但是便宜的东西却没少买,再加上最近换季,关雅开始自力更生为自己做衣服,以及关雎这些日子买回来的东西。
不大的房间如今更是满满当当。
关雎叹了口气,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重新开始思索顾梦詹这个名字。
虽然还是很耳熟,但却怎么也对不上身份。
她想了想还是将名字输入了人物报中,出现了一个眼熟的页面。
无权搜索。
关雎拿着手机的手指一松,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才调整回自己的情绪。
能够让她在人物报无权所搜的大周只有两个人。
承恩帝和太子。
所以自己之前那个无厘头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不过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被证实是另外一回事,关雎心中的惊讶无人诉所,只能尽力自己全部消化。
慢慢将有关顾梦詹的消息一点点拼凑起来。
紫云道长和顾梦詹方才所言逐渐在关雎面前重合。
“你是大周之福。”
“接近姑娘能够让我身上的病症好转。”
关雎虽不知现在自己的命格奇怪之处到底在哪里,但紫云和顾梦詹的话,辞显然是一样的。
“你真的不去见一见柳家人吗?”关雅推门进来,看到关雎正在房间休息张口便问。
关青阳准备同柳家人见面的消息是关雅是从赵氏口中得知的。
虽然关雅对柳家一家人毫无印象,但对于出去吃饭却很期待。
毕竟柳家人回京宴请旧友,吃饭的地方即便不是柳家府邸,也要是京都能上名字的酒楼。
对此关雅很是期待,既能出去放风,也能吃到好吃的,这对于关雅来是一举两得。
毕竟开始刺绣之后,赵氏为了多赚一些银子,将任务接的很重。
关雅又不像王氏一般心有成算,因此几日下来,心中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没想到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却被告知,只有关青阳一人前去赴宴。
“你的绣品明日便要交货了。”关雎被关雅得脑袋疼,想要买宅子的想法更加迫切。
隔壁孙六郎是大周太子顾梦詹的消息还未彻底消化完,她实在是不想跟关雅叨叨,只好用工作来给关雅转移注意力。
关雅的声音停了一瞬,又蹭到关雎面前,“你去卜卦真的那么赚钱?”
“你能不能教教我?虽然我现在没钱,但等我学会了,和你一起去卜卦,到时候会将钱还你的。”完看关雎一直不做回应,自顾自去旁边拿了纸笔,“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给你写欠条。”
“欠条就不用了。”关雎将自己前些日子看紫恒道长笔记写下来的心得交给关雅,“这是最基础的,但你不能因为看这些耽误了绣品的交货时间,等你的绣品绣完,我就教你。”
关雎特意叮嘱了一句,房间里这么乱,她早就看出来关雅对待刺绣一事已经厌烦至极。
但她现在同继母赵氏的关系仍旧不温不火,若是关雅被卜卦转移了心思,抛弃刺绣延误交货,赵氏不定还要将罪责怪到她头上。
关雅的请求得到了同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虽然尚未开始学,但脑子里已经想到等自己赚钱之后一掷千金去买衣服的画面。
衣柜的衣服她都看过了,关雎新买的几条襦裙,虽然比不上以前的衣服,但也是精良的货物了,哪里像她,为了省钱还要自己做。
看关雅安静下来,关雎便开始新一日的挑灯夜读。
顾梦詹是太子的消息,虽然震惊,但也影响不到她最近的生活。
大周太子顾梦詹现在在关雅眼中最大的作用是人形充电站。
当然还有些附带的作用,比如她日后在如果在京都周报或者是天下报上发现重大事情需要预警,她便可以直接向顾梦詹禀报。
而且按照顾梦詹这样的性子来,应该也不会私吞她的功劳。
不过想要这样的局面长久下去,还需要有一个前提。
顾梦詹一直安安稳稳的活着,不仅活着还要顺利登基称帝。
关雎思绪转了一圈,最终决定等到明日一早便去找紫恒大师问一问顾梦詹的身体情况。
既然顾梦詹愿意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知自己,那也就代表着关雎可以去主动了解一些顾梦詹的现状。
关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早上睁眼时关雅已经不在房间内,那些绣品也少了一半,想来是一早就开始用功了。
她今日也没有耽误时辰,准备早早前往集市摆摊,快点挣钱。
她原本想去柳二丫家中看一看,自己直接出钱将柳二丫买下来,资助柳二丫读书识字。
但回到家中看房间中满满当当的样子,关雎不得不将这个行为延后。
就她家现在两姐妹挤在一起的日子,就算她真的出钱将柳二丫买回家,也没有容身之地。
关雎出门时,隔壁宅子的大门也正巧开,马车走了出来。
“关姑娘。”马车在关雎面前停下,紫恒道长的脸显现出来,紫云也对着关雎微微一笑算是招呼,“不妨关姑娘同我们一起?”
关雎没有拒绝,顾梦詹今日没有同两位道长在一起,她正好也能问一些问题。
“两位道长今日一早是要去哪里?”
根据关雎的观察,自从顾梦詹搬到这个巷子之后,紫云虽然时不时不见身影,但紫恒却时时刻刻守在顾梦詹身边,从未离开过。
“皇后召见。”紫云睁开眼睛,言简意赅地回答。
又看了一眼紫恒,示意他补充。
“太子殿下同大皇子二皇子年龄相仿,如今两位皇子妃都已身怀有孕,但太子殿下的婚讯却一拖再拖,皇后娘娘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关雎点点头,将昨日顾梦詹得事情同婚事连接起来,但并未放在心上。
太子虽然身体不好,但在大周确实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且太子妃人选对于大周而言确实是件大事,需要慎之又慎。
关雎重新拿出自己这两日整理的笔记,开始询问紫云道长大六壬的知识。
用六壬来卜卦,关雎已经越来越熟练了,但大六壬却刚刚接触,不懂的地方还有很多,如今碰上自然要好好请教。
紫云看着关雎不为所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深思,“太子选妃,关姑娘可有什么想的?”
“殿下选妃关系重大,自然要慎之又慎。”关雎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态度。
她倒是想几句有用的话,显示自己的特殊,但问题是人物报上根本没有办法搜索顾梦詹的平生经历。
顾梦詹日后的太子妃,自然也无从得知。
不过想到此,关雎还是拿出手机准备尝试一番。
“太子妃”三个字输进去,再次跳出无权搜索的对话框,只能无奈放弃。
“今日多谢两位道长。”
去城东集市和去向皇城,自然不算顺路,但两位还是将关雎送到目的地之后,才调转马车,前往皇宫。
关雎走向自己的摊位,将招牌重新亮起来,做足了迎客的准备。
集市中一如既往地热闹,只不过今日格外的不同寻常,来来往往的商户都很激动。
关雎开京都周报,发现上面并没有新闻更新,天下报的更新也依然停留在两国战事将起的页面上。
“今日集市上是有什么热闹事吗?”关雎将向周围的摊主询问。
“你不是会卜卦,事事无遗漏吗?怎么不自己算一算?”隔壁摊主张口便是嘲讽。
关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人仿佛都不会好好话。
“今日有胡商大主顾要来,是胡商中的头头,每隔三个月来往京都一次,每一次都会带来新奇的玩意,价高者得。”摊主嘲讽够了,又仿佛大发慈悲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了出来。
关雎没有应声,这种胡商的大主顾基本上都不可能同她有关。
若是能有本地的土财主突然出现,关雎还能心动一瞬。
“听这次胡商过来会有难得的香料以及上百头牛,也不知这次会落入谁手。”身旁的摊主心嘀咕了一句。
在大周牛是农耕动物,是不允许杀牛的,但胡商送来贩卖的牛却有不同规定。
只要从胡商手上买下,不论是养着农耕还是变成牛肉,都是合法的。
因此胡商的牛肉一向很受欢迎。
关雎听了一耳朵之后便再无兴趣,而是拿着三枚铜板为自己做吉凶占卜,算是日常的练习。
不过集市中嘈杂,关雎始终无法集中精力,效果并不好。
她索性开始回忆之前关青阳交给她的,朝中勋贵的名单,若是有关青阳备注不清楚的,便用名字重新在人物报上搜索,标注起来。
她低着头,勤勤恳恳干活,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摊位前已经站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道长。”丫鬟敲了敲桌面,引起关雎的注意。
“我家主子有请。”看关雎不为所动,将一个荷包放在关雎面前,“这是卦钱。”
“你家……”虽然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女子不愿意在集市中露面,但关雎还是忍不住有些迟疑。
出来摆摊的时间越长,关雎原本的心态也在逐渐改变。
即便是天子脚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安顺,坏人在哪里都不少。
“道长不必担心,前方便是我家马车。”丫鬟及时解释,并且指向自家马车,“这荷包里是二十两银子,听闻道长一天只算三卦,一卦五两银子,剩下五两则是道长您的辛苦费。”
“稍等。”关雎将荷包收了起来,手机塞进自己的袖口中,跟着丫鬟向马车中走去。
马车中空无一人,关雎有些迟疑,但想起方才有财运的卦象,还是坐了进去。
“希望道长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丫鬟心叮嘱了一句,坐在一旁当起了隐形人。
马车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宅院,推门走了进去。
“道长,请跟奴婢来。”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妇人迎着关雎下了马车,轻手轻脚地向里间走去。
里间地塌上一名头戴珠翠的妇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对着关雎微微点头。
“听闻道长在预算未来上,很有前途,今日匆忙将道长请来,还望道长不要介意。”
对方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冷不热,但关雎并未在上面感受到恶意,因此心态也十分平稳。
“未来多变,不过是陡然看到一丝天机。”关雎自谦了一句,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不知夫人请在下过来,是为何意?”
“道长不必紧张。”对方站起身,心翼翼地坐到房间中相对明亮的地方,从衣服中拿出一道黄符,“这是我家老爷亲自从千鹤观中为我求取的安胎符,随身携带之后便可保胎儿无虞。”
妇人抬手一扬,将安胎符递给关雎。
符咒一事太过复杂,关雎暂且没有涉及,况且千鹤观的安胎符在整个大周都鼎鼎有名,若是这妇人连千鹤观的安胎符都不信任,虽然亲自派人将她请来,估计心中也是不信的。
“千鹤观的安胎符乃千鹤观霓苌道长亲手所画,听闻孕妇只要贴身佩戴七七四十九日,待儿生出来之后便不用担心魂魄不全。”这些消息都是之前在山河观交流时所知道的。
现如今拿出来,不过是滥竽充数。
妇人脸上的表情不变,甚至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千鹤观的符胎自然是人口称赞的。”
“既然如此道长不妨为我算上一卦,看我这胎儿是否能保住。”妇人低头看向自己尚未凸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不舍。
“武安桦。”妇人朱唇轻启,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关雎则是很快从人物报上看到了对方的生平经历。
“夫人这胎尚不足两月。”关雎收起手机,看向脸上没多少表情的武安桦,“胎儿发育时间尚短,这个时候不仅胎儿容易出问题,连母体都容易受到牵连。”
虽然没有将话得过分直白,但武安桦在关雎张口时便已经明白了。
这个孩子她没能保住,而且这孩子流掉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下的手。
“夫人既然已经知晓原因,为何不有所行动?”关雎眼中的疑惑很明显,妇人明显知道自己丈夫对孩子不安好心,并且也有了证据,派人来寻她不过是验证猜测而已。
明明对这个孩子也是不舍的,为什么又没有行动呢?
按照人物报上的内容,这个胎儿在两个月后便会产,而女人是个不易受孕的体质,流产对她身体的伤害过大,随后便一直没能有孩子。
妇人家中虽然有钱,但丈夫死后,武安桦被名下的继子所赡养,一直到死之前还在时不时怀念自己曾经怀过的这个孩子。
“行动?”武安桦原本平静的脸上逐渐有了泪水,“我武安桦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那个家中我避无可避,我又能怎么行动。”
“在知晓我怀孕的第二天,我的丈夫便亲自步行去往千鹤观,在观中捐了两千两银子,亲手从霓苌道长手中买下了这安胎符,周围人都我武安桦好运,虽然婚事不顺,最终嫁给了一个有儿子的鳏夫,但对方家财万贯,而且对我很好,让我好好过日子,要知足。”
“最开始我确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不觉中武安桦已经泪流满面。
关雎从人物报上看到的生平比武安桦亲口诉的还要详细一些。
武安桦的家境平平,少时曾有过婚约,但成婚前夕未婚夫却突发疾病去世,从此之后武安桦便有了克夫的名头,婚事十分不顺。
武安桦貌美,虽然有克夫之,但京都中仍旧有不少富商愿意将其纳为妾,好在武家父母不同意,武安桦才没有被强买强卖。
但随后武家父母也接连去世,家中当家主事之人从父母变成了哥哥嫂嫂,武安桦在家中的情况也逐渐变坏。
也就是在这时,媒婆再次上门,为商人杜知亲。
杜知年纪颇大,家中长子比武安桦也就三岁。
武安桦自然是不愿,但杜知也是这么多上门亲的人中,唯一提出是正妻之位,而非妾的。
因此婚事仿佛也顺理成章,
婚后杜知对待武安桦很好,而杜家的孩子也已经全都长成,平日里同武安桦接触不多,深宅大院中武安桦难免有些寂寞。
这孩子是她婚后盼了三年才盼到的。
这三年中,她有时同杜知起孩子的事情,杜知虽然态度稍显冷淡,但也并未显现出抗拒。
因此怀孕之初,武安桦便将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丈夫杜知,希望丈夫能够和她一起期待这个婴儿的诞生。
但期待没有迎来,反而让她看清了丈夫的心狠手辣。
那安胎符确实是杜知亲手求来的,但求来之后并没有带给武安桦,而是在红花水泡了足足三天,才交给武安桦。
并且亲口叮嘱武安桦为了孩子的安危,定要日夜带着以保平安。
武安桦最初是惊喜于丈夫的细心,但没过几日便察觉到了不对。
杜知对她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尤其是看向她尚未凸起的腹,眼中时常闪过复杂的神色。
武安桦虽然有过不解,但很快又被新一轮的消息冲昏头脑。
杜知开始大肆改造府邸,是去山河观询问过,现在府宅的风水同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相冲。
为了保佑婴儿顺利诞生,因此特意请来了法力高深的道长。
杜知那位道长虽然不是山河观的,但也很有名气。
武安桦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在改造的院子的时候,趁机同这位道长闲聊了几句,觉得对方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从此之后武安桦心中对杜知的感激和敬爱更深了,觉得杜知虽然面上冷冷淡淡,但心中还是疼爱这个孩子的。
真正让武安桦起疑心是肚子开始经常性疼痛,家中养着大夫,但每次看完用处都不大。
武安阳逐渐不信府中大夫,想要外出去请,但却接二连三遭受到阻挠,被告知现在自己这个情况根本不适宜见到外男,因此请大夫的事情也被一拖再拖。
肚子疼的时间越来越长,武安桦终于忍受不住准备乔装扮偷偷前往医馆看病,但在府中的后门却遇到一批运送香料的人。
杜知是开酒楼的,虽然需要香料,但轻易不会向家中运输。
武安桦上前探,才知晓。
那一整车竟然全都是麝香。
“杜家老爷是夫人喜欢,特意让我们送来的。”
门外运送货物的厮,简简单单一句话,将武安桦砸的头晕脑胀,几近晕倒。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花了一整个上午地时间,让自己消化丈夫想杀掉她和孩子的这个消息。
她有想过去山河观和千鹤观询问缘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如今连出府都受到限制,去山河观和千鹤观目标太大,自己也根本查不出什么。
因此几经听,武安桦选中了在集市上摆摊没多久的关雎。
况且关雎身为女子,同她起怀孕一事也更好沟通。
来寻关雎不过是武安阳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在见到关雎之前她已经去见了大夫。
大夫想要保住孩子,接下来的日子需要精心养着,安胎药不能断,活血类的东西,尤其是红花和麝香碰都不要碰。
但诺大的杜家,全都在杜知的掌控之下。
杜知没有直接将她的安胎药换成胎药都已经是心慈手软。
她连自保都无法做到,又如何能够护住自己的孩子。
“敢问道长是有法子能够替我护住自己的孩子吗?”
武安桦的声音越越无力,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一定会有办法的。”关雎苍白地安慰了一句,“你可能通你的丈夫,将你送往山河观或者千鹤观中调养身体?”
话一出口,关雎便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天真,杜知连武安桦出府都不愿意,死死将武安阳圈在府宅之中,又如何会送武安阳前往道观。
关雎懊恼了一瞬间,重新开手机所搜杜知这个名字。
如今武安桦的生活完全被杜知掌控,只有让武安桦也知晓杜知的缺点或者把柄,保下孩子的机率才会大一些。
“今日多谢道长,耽误道长这么久时间,我让人送道长回去。”
关雎尚未从杜知的人物报上分析出有用的信息,便听到了武安桦送客的消息。
或许是对人倾诉减少了藏在心中的恐惧,武安桦看起来已经没了方才的颓唐,“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既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自然会竭力保下她。”
“时间不早,在下先走一步。”武安桦的态度坚定了许多。
关雎张张口,但她对于保住孩子的方法也一无所知,且杜家到底什么样,只有武安桦这个真实生活过的才知晓。
如今的她再多,提不出可行的意见,对于武安桦来也只是徒劳。
看了眼时间,关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重新回到了集市中。
虽然武安桦已经算一位大主顾,但今日集市中格外热闹,总要再发展发展潜在顾客。
关雎回到自己摊位时,隔壁的摊主正在唉声叹气,像是错过了几千两的大单子。
关雎扫了对方一眼,但并不准备搭话。
但偏偏对方仿佛自来熟,注意到关雎方才的视线之后,立刻凑了上来,“方才你不在,真是错过太多了!”
“今日那胡商运来的牛羊不知为何突然想要拆开卖,最低的那一只价格才十两银子,早知道这么便宜,我也要去插一脚。”
“也是你今日不在,若是你方才在,肯定要让你帮我算一卦的,十两银子买回去,哪怕养一段时间,等到那胡商离开,我再转手二十两银子卖出去,绝对亏不了。”
关雎撇了一眼自己摊位上的邻居,实在是懒得同对方话。
要不是定下摊位后,不经过官府不能随意移动,她早就远离这位看起来脑子不好的邻居了。
“我看你现在空闲,不如你帮我算一算明日生意怎么样?”隔壁摊主张望了一下集市中心尚未完全散开的人群,眼中的羡慕十分明显。
关雎动了动身后的招牌,虽然没有话,但意思很明显。
想要算卦可以,先掏钱。
摊主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堪,他方才那样话,就是想要关雎不收钱。
“我们都是……”隔壁摊主卷起袖口,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准备同关雎叨叨。
但话还没完,便突然被奇怪的口音断。
“你便是大周的道士?”
来人是个胡商,就是方才卖了一大批牛羊的胡商。
“您想算什么?”关雎对待大顾客很有敬业精神,虽然沟通不够顺畅,但态度很倒位。
“听闻大周海运越来越繁华,从海外带回来的香料越来越多,对胡商的贸易也愈发懈怠,日后会彻底关闭同胡商的贸易渠道。”
“敢问大师是否如此?”以那胡商的官话水平,能够将这么一段话清楚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关雎却有些怔愣。
先不这些问题手机报无法给她答复,她自己的占卜也无法得出结果。
光这胡商问的问题涉及到如今大周的政策,关雎都不可能给出对方某种准确的回复。
“蛋糕只有越做越大之,怎么会缩呢。”关雎挂着平和的微笑,对着那胡商了一句他们从未听过的话。
胡商的脸上也全都是茫然,他想要继续追问,但身后却有人突然凑近在耳旁了什么,谈话被迫中断。
胡商也恢复了原有的表情,“借道长吉言。”
这位胡商在集市中很受关注,对方虽然从关雎的摊位上离开了,但跟着过来凑热闹的人群却为彻底散开。
“敢问道长,蛋糕是为何物呢?难不成是新的糕点?”
“可现如今的糕点都追求巧精致,越来越大的糕点,如何会吸引人的注意?”
“难不成现在流行反其道而行之,亦或者是口感好到让人念念不忘?”
“我家开了多年的糕点铺子,从未见过一个名为蛋糕的食物。”
周围人议论纷纷,但关雎的眼神越来越亮。
她没想到同胡商的随口一言,竟然为自己开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
关雎想过等通过卜卦攒够了钱便去买个铺子或者宅子,但昨日伢行提供的城北宅子的价格击到了关雎的积极性。
况且她尚且没有想好,即便是自己买了铺子下来,又能做些什么。
但现在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她已经想好了。
海运的繁荣以及胡商贸易的通达,给大周带来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也正因为这样,现在的富商土豪和达官贵人们正是追求新鲜和刺激的时候,关雎若是真的能够将蛋糕做出来,不定在京都还能成为一段时间内的流行风气。
况且她也不必一直执着于存够钱,她完全可以先租房做生意。
“蛋糕是海外的一种新鲜吃食,等过几日便会在京都出现。”虽然做蛋糕的想法目前只停留在自己脑子中并未真正实行,但并不妨碍关雎先将这些话出去。
反正她现在的职业,也是预测未来。
周围的议论还没有停歇,但关雎已经展开了关于蛋糕铺子的畅想。
最好能够找到一间价格合适,又在闹市之中,后面还能住人的铺子,如此自己也能将柳二丫带到自己身边。
关雎收起那胡商放下的银两。
今日虽然只有两个顾客,但银子却也不少,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两。
关雎觉得自己摆摊之前,对于这个集市的人消费水平还是不够了解,最起码如今接的这几单,给出的银两都比她的定价高不少。
看了眼天色,关雎觉得自己等待的那人今日大概是不会出现了,才慢吞吞收拾东西,去向杂货铺子,准备买东西回家尝试自己做蛋糕。
手中的东西满满当当,关雎也奢侈了一把,租了辆牛车将自己送到家门口。
回到家后,便一头扎进厨房,风风火火开始折腾,将赵氏最近新请来的厨娘吓了一跳。
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半个时辰后,奶油蛋糕的香气逐渐在不大的院子中飘散,将在房间中努力学习的灏哥儿吸引过来,随后关雅也跟了过来。
“怎么样?”关雎将自己的成品放到前厅,每个人分了一份尝尝味道。
她以前虽然按照网络视频做过蛋糕,但这个时候火候不好掌握,此时的关雎心中充满忐忑。
好在关雅和灏哥儿都是捧场王。
等关雎出想用这个开店的算之后,关青阳面上虽然纠结,但并未出阻止的话。
得到一家人的充分肯定,关雎带着另一份蛋糕去隔壁的时候,心中已经踏实许多。
关雎敲门进去,紫云和紫恒正在前院面色忧愁地讨论着什么,看到关雎进来不约而同闭上嘴巴。
“紫云道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等紫恒带着灏哥儿离开,关雎将视线转向紫云道长。
紫恒此人虽然看着比紫云跳脱,但想要从紫恒口中听到一些消息,反而不容易。
“陛下与皇后娘娘商议之后,准备单独为太子大办选秀,人选不限身份,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高门贵女都有机会。”
“大周开国之后从未有过为太子单独办理选秀的法,陛下此番是将太子放在火上考啊!”
紫云忧心忡忡,陛下和皇后会做出如此抉择,还是因为他们师兄弟二人。
太子的病情时好时坏,因此陛下在对待太子的问题上更为依赖玄学,信任他们师兄弟二人。
但今日他们始终没能算出来与太子命格匹配之人,因此陛下才下定决心为太子选秀。
关雎张张嘴,觉得选秀就选秀听起来像是儿戏一般,但大周天子的命令,她又有什么权力指手画脚。
似乎是看出了关雎的满不在乎,紫云道长的话愈发直白。
“此番选秀,会在大周境内选取年十四到年二十的女子,只要尚未婚嫁都需要参加选秀。”
“关姑娘你年龄合适,平日里同太子殿下来往颇多。”
“且关姑娘命格虽然不可算,但却为太子福星。”
紫云道长的每一句话,关雎都能听懂,但将这些字句组合到一起,却让关雎头脑发懵。
“太子妃人选关乎国家大事,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还是要看出身平定,且……”关雎顿了顿发现自己有些不知道什么。
“关姑娘亦为安阳侯嫡长女。”
紫云似乎意识到自己得有些多,让关雎一时间接受不了,又急忙补充道:“贫道将这些消息告知关姑娘,也只是想关姑娘您能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