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坐下,关雎最先开口。
“老先生,您是否还知道些什么?”关雎想起之前宁妃娘娘所和自己的猜测,如今能够完美同方才那个故事对应上。
堕了佛的魔,要用人的灵魂来做抵押,所以人们会在睡梦中毫无知觉地死去。
“你想知道什么?”书人坐在那里,明明看不见顾梦詹和关雎,但偏偏一举一动都能精准判断两人的位置。
“那位商人为什么第一次能够逃出来, 第二次却没能出来呢?”关雎握住顾梦詹的手,觉得自己触及到最终的真相,因此连话时都有了些许心翼翼地味道。
书人明明无法用眼睛看人,但此时的关雎却偏偏感觉到对方正在仔细观察着自己。
让关雎莫名想起一个词,三缺五弊。
“有时候人是没有贪念的,而有的时候贪念又太多了。”
最初那个商人住进麻村的时候,正值人生高峰期,商队刚刚扩充,自己能够拿到一大笔钱。
因此短期内并没有什么愿望膨胀。
但是第二次却不一样了,相当于一夜之间自己的境遇天差地别,因此在梦境中自然会无知觉祈求生活恢复原状,希望自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商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人之将死,分为两种,一种是拼命想要让自己活下去,认为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许多值得自己牵挂的人和事;而还有一种则是早就已经看淡生死,对于死亡没有任何畏惧,能够坦然面对的人。”
关雎明白了,所以当初那位能够活着走出麻村的老者,便是什么都不求。
这么想着关雎又同顾梦詹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也悉数走到了村子里,唯一同那些人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借住在麻村,而是很快就退了出来。
“我知道不管我什么,你们大概率都是要去往麻村的,那我便不啰嗦了,唯有一点。”书人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若是这个时候还有许愿之人,而被你们匆忙断,若是许愿人之前抵押出去的并非是自身的某些东西,那么许愿人会即可遭受反噬。”
“只要进去时什么都不要求,就能活着走出来。”
关雎的神色郑重起来,两人告别书人,回了暂时居住的客栈之中。
但是并未协商下一步应该去做什么。
顾梦詹一直陪在关雎身旁,但是也一直沉默不语。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猜测,顾梦詹其实心中也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会变成如此状况,定然同承恩帝有关。
如今只差去麻村验证了。
“后日一早去。”关雎回到客栈,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明日会下雪,而且关雎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需要再准备准备。
顾梦詹没有拒绝,约定两人到时候一起进去麻村。
第二日两人在客栈中休息,顾梦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件,是从京都送来的。
文矩和黄天朗两人已经回京将江南漕运一案禀告清楚。
而江南知州等新的一匹江南官员也在上任的路上。
此番信件的主要内容便是催促顾梦詹回京的。
顾梦詹贵为太子,如今江南案件已经结束,也应该回京来履行太子之责。
顾梦詹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笑的毫不在意。
他的父皇虽然着想要他回京,但回京之后自己估计也是默默无闻留在太子府中养病。
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了。
他被莫名其妙折磨了二十年,这一次他想让自己健康无比。
顾梦詹一目十行将自己的信件看完,又将另外一张信纸递给关雎。
关雎对于纸上的内容倒是稍微有些激动,她出京的时候不过是个七品官,在京都平平无奇,丝毫不起眼。
如今几个月过去已经是从四品的官员了,真的是一个足够大的跨越。
关雎心满意足地将属于自己的信件保存好,对于明日的到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乘坐马车出镇,而后步行进入麻村。
没想到在客栈门口竟然再次碰到了书人。
“走吧,我们一起。”
两人一出客栈,书人便注意到了,要求同两人同行。
“我自己要去的,你们不愿意同我一起,那我就再换个马车。”
书人很是倔强,最终三人还是上了同一辆马车。
麻村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声息,关雎攥紧手机,给自己足够的力量和底气。
“走这里。”三人走到一般前面便出现了分叉路口,书人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们三人一直朝着寺庙的方向走去。
路上关雎有数次想要询问书人的真实身份,但每次没有张口就被对方猜到。
这也是关雎第一次直面比紫云道长还要厉害的卜卦能力。
此时书人坚定出了这条路,关雎自然也不会阻拦。
“到了。”又过了一刻钟,三人在一个半塌的房子面前站定。
这房子最初建造的时候,下半个青砖,上半个是黄泥。
如今经过多年的摧残,黄泥的墙面已经倒了,只剩下那些青砖还在那里。
好在继续向里走去,房子还算正常,虽然头顶已经半露天,但是也能面前辨认出来当初里面的景象。
顾梦詹握着关雎的手一紧。
“你还好吗?”在来的路上关雎便一直在担心顾梦詹的身体,如今顾梦詹不过是稍稍有些变化,关雎已经紧张之际。
顾梦詹对关雎笑了笑,带着安抚,“觉得有些闷。”
不止是闷,还有些困乏,越靠近寺庙,顾梦詹这种感受就越明显。
关雎将手机塞到顾梦詹手中,自己抱住顾梦詹,希望他能够好受一些。
甚至开始尝试同顾梦詹商议,让顾梦詹暂且离开这里。
毕竟顾梦詹身为一个极有可能被抵押的人,能够来到这里还保持清醒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拿着。”书人甩出来一个香囊,绑在顾梦詹的身上。
“多谢。”顾梦詹精神了许多,准备继续向前走。
但书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别动。”
着一转身,用手中的拐杖将破空而来的长剑挡到了一旁。
同时吩咐关雎继续向里面走去,“将里面已经有些愈合的佛像狠狠砸碎!”
“用你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块东西,还有这个!”着书人又扔过来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
关雎同顾梦詹一起向里面走去。
里面这佛像没有头,身体也似有些四分五裂之态,但仍旧还在一起。
佛像高大,关雎也顾不得其它,只能依靠自己所有的力量向下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明明看起来一碰就散的佛像却始终□□在那里。
外面斗的声音越老越大,关雎顾不得其它,只能一下接一下,用尽力气向佛像砸去。
关雎的双手已经磨红,胳膊也逐渐丧失力气。
整个人仿佛只有砸这个动作在继续。
终于轰隆一声,像是某种地震滑坡的声音,面前的佛像终于倒了下去。
关雎长松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那里,感觉完全没有力气挪动。
而此时外面也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顾梦詹扶着关雎站起来,向外看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急速干瘪老化的脸,甚至让人看不清脸上的五官。
即便已经被绑住了手脚,但仍旧没有停止挣扎。
看到关雎过来,下意识发出攻击。
幸好关雎身旁还有顾梦詹,才躲过一击。
“老怪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书人又是猛烈一击,将对方得奄奄一息,随后便将对方困死在地上。
“成功了?”书人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看着地上的老怪物,更是发出畅快的笑意。
关雎点头,视线还落在方才那怪物身上,“托托奇?”
“也可以这么。”书人摸摸自己的下巴,“可算是不负师父所托!老子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
“托托奇?”关雎又试探地叫了一生名字,但那怪物已经完全不能给出反应了。
“托托奇只是其中一个名字罢了。”书人向破旧的寺庙里面走去,随意为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语气也逐渐轻松,开始同关雎讲述故事。
“这东西根本不是人,是贪念和欲望形成的。”
“人们求神拜佛时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和贪心,久而久之佛像便将这些贪念和欲望积攒到一起。”
佛像承受不住这些欲念,逐渐开始破裂,因此让这些东西逃了出来。
佛堕了魔,自然就不是佛了,可是为了恢复那种万人朝拜的景象,魔还要将自己伪装成佛。
因此才会想办法修补已经破碎的佛像。
这寺庙的佛像就是因为已经让麻村整个村子的人在无知无觉中做出了献祭。
而除此之外,那些外溢的欲望也会依附在不同的人身上,假装自己是能够为人实现愿望的大师,比如现在的托托奇。
但其实要用自己不同的东西来做抵押。
“我曾经试过自己破这佛像,但始终不得其法,一直到遇见你,我知道是机会来了。”
因为关雎的灵魂是外来人,手中拿着的是外来的东西,而自己方才交给关雎的是佛像尚未完全被毁之前的一块石身。
两个东西加在一起,所以有了更大的威力。
让关雎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将佛像碎。
而佛像碎,面前这位托托奇的本事也会大大减少。
因此书人才能如此快地将其束缚住。
两人相互配合,所以才会让事情收尾的这么快速。
“这人逃逸在外,不知是哄骗了多少人用灵魂做抵押,才会让这佛身修补得这么快速。”
“只不过如今这佛头还没有踪迹。”
“虽佛身已破,佛头也会受到极大的击,但没有踪迹,始终是让人忧心。”
书人长叹一口气,“只可惜我如今时日无多,走出镇漫无目的去寻找佛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线索,这佛头一定在一个欲望和野心都很大的人手中,且他的欲望是持续的,否则那些外溢的欲望不会轻易将佛头送出去。”
“毕竟佛头才是整个佛像的重要位置。”
“没了这佛像作怪,待法事过后麻村便能恢复以往的状态,再过个几年几十年,麻村便会有新的村民住进来,到时候便不再是荒地一片。”
起未来时,书人稍稍有了些许活力。
“如今事情解决,到时候我也能有颜面去见我的师父。”
“当初这佛像上的碎片便是我师祖找到的。”
“我师祖当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是个道士,开了个不大不的道观,虽然不如这寺庙名气大,但香火也算过得去。”
“听我师父,当年便是我师祖首先察觉到寺庙的不对劲,可惜没能阻止,只得到了这么一块石头。”
“后来虽然道观兴起,但我的师门却越来越荒凉,如今更只剩下我这一人。”
“这些年我走过大周不少地方寻找办法想要解决佛像的问题,但一直没有解决办法,索性在卜卦后我在镇子上能够等到一个有缘人,如今终于应验了。”
书人笑笑,“如今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镇上了,只能靠你们去找那块佛头了。”
“佛身已毁,拥有佛头且一直许愿之人,定然会遭到反噬。”
“我能得便只有这些了。”书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又看了一眼旁边早已经没有声息的托托奇,“这东西我便带走了。”
关雎和顾梦詹目送书人离开。
“陛下……”两人都知道如今已经很清楚了,这佛头十有八九在如今的承恩帝那里。
只是承恩帝是皇帝,想要找出佛头谈何容易。
“我们抓紧时间回京。”听完书人那番话的瞬间,顾梦詹想了很多。
但即便是再多,如今最重要的仍旧是回京。
两人准备启程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若是加快行路速度赶回京都,两人不定还能够在年前顺利回京。
一直到坐上回京的马车,关雎才再次开自己的手机,再次同顾梦詹确认对方的身体状态。
一切都是良好的,这时的关雎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两人距离京都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腊月二十六。
一路上年味越来越重,关雎依照往常一样开手机查看各地情况,尤其是如今的京都情况如何。
却在手机上看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陛下病倒了。”关雎转向顾梦詹,将自己看到的消息了出来。
天下报的日期显示在大年初一,但是按照里面的内容来看。
承恩帝早在半个月之前已经病倒,甚至身体虚弱到不能上朝。
但承恩帝并未让自己生病的消息流传出去,甚至还专门找了个替身,穿着黑色的斗篷,以不能见风的原因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上朝时候也异常沉默,但总归是没有让人发现。
这样的伪装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的宫宴。
宗室子弟和一些权臣入宫参加晚宴,宴席中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竟然随意胡闹跑到了承恩帝身边去。
好好巧不巧因为摔倒抓住了承恩帝的斗篷,让伪装承恩帝的替身就这么慌乱地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下。
承恩帝病危多日的消息就这么再也瞒不住了。
“你先骑马加快回京速度,这种时候京都需要你。”关雎当机立断,安排马匹让顾梦詹提前离开。
反正佛身已毁,如今顾梦詹的身体情况无需担心。
抓紧时间回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两人在驿站中寻了一匹快马,让顾梦詹轻装简行的上阵。
顾梦詹则是按照之前的速度继续返京。
不过这一路上,关雎还是想了很多。
若是承恩帝此番没有撑到顾梦詹回京,那么顾梦詹回京想来还会遭受一些困难。
不过如今陪在承恩帝身边的不过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位,这两人在朝堂中立足时间并不久,即便是想要竞争皇位,两人还要先内斗一番,应该不会给顾梦詹造成太大的影响。
现在的难题还是要寻找那颗被承恩帝藏起来的佛头。
关雎试着卜卦推测佛头的位置,但只能大概算出被藏在一个密封性很强的地方,具体是哪里关雎并不知道。
而顾梦詹回京也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安排好了一切。
因为提前知晓了承恩帝的替身安排,因此在入宫面圣之前,顾梦詹已经提前联络了文矩和暂时停留在京都等待升职调任的黄天朗。
将自己的猜测给了两人。
承恩帝已经有半个月没有露脸了,日常不管是谁见到的都是一身黑袍,那么谁又能保证这身黑袍下的人一定能够是真正的皇帝陛下呢?
黄天朗虽然觉得顾梦詹这个猜测得很扯,并且有些逼宫退位的意思。
但是他心中比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顾梦詹的提议。
顾梦詹所联合的武将只有自己和京郊大营的一位副将。
而这位副将年少时曾经同黄天朗是同窗,两人一直到现在关系都很不错。
也是朝中有名的保皇党,不论是面对哪个皇子的拉拢都能不动如山。
且黄天朗认为,若是顾梦詹真的准备趁皇上生病逼宫,不可能这么直白地同自己出来。
若是顾梦詹真的准备逼宫,自己不答应对方也会继续游旁的掌管兵权的人。
如此一来陛下遭受的风险便会增高。
倒不如自己答应下来,若那黑袍之下不是皇帝,正好直接可以将贼人拿下。
若是黑袍之下是皇帝,那么自己也可以及时阻止顾梦詹的行动,让顾梦詹不至于酿成大祸。
顾梦詹在准备好之后,特意三个人一同前去面圣。
承恩帝为了减少露馅的机会,在昏迷之前已经叮嘱替身尽可能少同大臣私下见面。
但如今顾梦詹,文矩和黄天朗一同入宫,并且得事情还是有关漕运的,若是再拒绝就显得不合适了。
因此不得不见。
而三人在入宫后,行为也很直接。
顾梦詹直接上手直抓替身的黑色斗篷。
黄天朗和文矩则从侧面干扰,三个人围困一个人,很快将替身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门外京郊大营的副将也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以防万一。
替身的面容便暴露在更多的人面前。
“父皇呢?”顾梦詹是最焦急的一个人,但没想到对方只是摇头,不出任何话。
顾梦詹才是才意识到这位替身竟然是个哑巴。
问替身问不出来,只好从承恩帝的贴身太监入手。
这太监最初被皇后娘娘用宫宴的由头叫走,所以没能伺候在这替身身边。
如今按照拖延的时间来看,此时也要回来了。
果然老太监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黄天朗的长剑架在这位太监的脖子上,终于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半个月前承恩帝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并且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是请了御医也无济于事,像极了宁妃娘娘去世之前的情况。
但为了朝堂稳固,承恩帝让周边贴身的伺候的宫人隐瞒了自己生病的消息,并且推了个替身出去。
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这般敏锐,一回京便察觉到了。
顾梦詹听到这话,只是冷下声音问道:“我父皇呢?”
“在寝宫里,殿下我带您去。”事情已经彻底败露,太监也不准备反抗,听从顾梦詹的话,去向承恩帝的寝宫。
“陛下整日里都在昏睡,如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太监着让开位置,让顾梦詹清楚看到了床上的人影。
干巴巴的瘦老头紧紧闭着眼睛,看起来难受至极。
“父皇一直未曾醒过?”顾梦詹在承恩帝面前坐定。
脑中不断闪过自己当初身体血流不止和书人在寺庙前的那番话,不过话的语调却越来越平静。
“父皇病危,此事不可再隐瞒,你派人告诉母后和各位宗室大臣,宣御医过来。”
顾梦詹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安排下去,随后将这位太监指派出去,殿中只剩下顾梦詹和承恩帝。
承恩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梦詹坐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的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偏偏自己又不出话来。
承恩帝几番尝试,最后发现自己依然嘴歪眼斜,连话都不清楚。
顾梦詹对着承恩帝笑了笑,“父皇落得这个下场是不是很惊讶?你一心供奉的佛头没有再继续满足你的欲望和贪念,是不是觉得很可惜?看到被你抵押出去灵魂还活下来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怕?”
一字一句,让承恩帝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
“冬日天冷,父皇既然不能动弹,不如好好帮我想想年号如何?”
顾梦詹对于承恩帝的孺慕之情早在承恩帝一次次算计又防备他的时候消失不见,如今感受着自己健康的体魄,看到承恩帝如此落魄的形象,顾梦詹只觉得自己开心至极。
承恩帝抖得更加厉害了,可是哆哆嗦嗦却仍旧一句话不出来。
顾梦詹站起身视线一遍一遍在殿中扫过,分析承恩帝将佛头隐藏的地点。
自从登基之后,承恩帝便一直很宝贝他的寝宫,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呆在寝宫中,不允许旁人贴身伺候。
因此这里虽然看着一眼能够望到头,但定然藏着密室。
最终顾梦詹锁定了放在了角落中的梅花盆栽,大步跨了过去。
将盆栽移开,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按钮,顾梦詹轻轻一推。
距离承恩帝不远处的一面墙后露出了另一种景色。
“滚!”看到顾梦詹找到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密室,承恩帝终于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字。
“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吗?因为佛像下半身已经破碎消失了,你做的恶终究会让你自己常常。”
“我们活下来这兄弟九人定然也是被你交换抵押出去的,所以我们体弱,能力差,性格易怒暴躁……”
“如今不过是让你也常常我当初遭受的滋味。”
顾梦詹一甩袖子进入了密室之中。
终于看到了那个已经拼凑了大部分的佛头,顾梦詹拿出之前在麻村保留的,以前佛像上的一块石头,向佛像上狠狠一砸。
密室中的蜡烛灭了一半,密室外承恩帝也发出沙哑的哀嚎。
但顾梦詹没有停止,他今日一定要彻底解决从自己年幼时就跟随着自己的噩梦。
承恩帝当年用不正当的手段,将未来的孩子都交给魔鬼做交换。
之前的皇子皇女从未存活,而如今剩下的这几个人细想起来,痴、傻、贪、弱、怒、自大傲慢,竟然一个不落。
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这位做父亲当年的欲望和私心。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这样的人是害他体弱多年,多次感受死亡恐惧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半点敬爱和心软。
顾梦詹根本不去理会外面的承恩帝,一直在疯狂地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一盏茶后,密室内所有烛火都已经熄灭。
之前看起来高大的佛头,如今也只是一堆粉末。
顾梦詹靠在墙壁上,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成功了。
承恩帝躺在床上已经完全没了声响,顾梦詹也从密室中退出来,将外面的东西恢复原状。
而后自己坐在承恩帝旁边,一副伤心的模样,等待众人的到来。
御医和皇后是最先到来的。
“陛下的情况如何?”皇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梦詹,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下来,而后便开始询问病情发展。
几位御医支支吾吾,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话。
皇后娘娘急的将茶杯扔到地上,发了一通火气,“不论什么事情直接便是!吞吞吐吐的都给我住进大理寺的牢狱中去!”
“陛下时日无多,请娘娘和殿下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