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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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怔然, 谢容时的眸子中依然有坚不可当的锐利,那种杀伐果断的眼神,不是大少爷谢容时会有的眼神。

    而这也是傅泽玉猜测谢容时有些不对劲的原因。

    不过一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 是怎么也不会把穿越、重生这种事情, 和谢容时现在的情况联系在一起的。

    傅泽玉见阚枳来了,便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探究的望着阚枳,欲言又止:“我怎么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

    阚枳躲避掉病房种谢容时投来的目光, 看向傅泽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弟弟,里面是另一个灵魂。

    “可能我太漂亮, 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吧。”阚枳勉强抬起嘴角笑了一下,替里面躺着的狗皇帝辩解到。

    傅泽玉没再什么, 看起来居然是接受了这个法。

    阚枳:“……”

    “可是,我感觉你也怪怪的。”傅泽玉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放下心的阚枳,瞬间又提心吊胆起来。

    “我这弟弟人模狗样的, 又在之前舍身救你, 你会对他产生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也是意料之中……”

    傅泽玉摸着下巴,思索着:“我猜他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不然也不会……不过, 你要嫁进谢家的话可得想好。

    悄悄告诉你,我觉得谢家人都有点脑子病。当然, 除了我姨, 也就是谢容时他妈。”

    阚枳:“……”

    我谢谢你提醒啊。

    再变态能有先帝变态?再有病能比那些嫔妃有病?现在好歹是法制社会,又不是封建社会, 他们就算想杀人灭口——

    好吧, 阚枳突然想起来, 谢容时现在躺在里面就是拜他们所赐。

    反正, 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有过去那么糟糕。

    阚枳出了口气,默默想到。

    “考虑好啦?”见状,傅泽玉脸上带笑,还有些揶揄。

    闻言,阚枳面色一僵。

    ——谢家人怎么样,关她什么事情。

    现在不在大齐,她和狗皇帝早就脱离了种种制约关系,她怎么可能又回到那个牢笼里去。

    阚枳面无表情拒绝:“想清楚了,你弟弟我无福消受,你们给他另寻佳丽吧。”

    这时候,病房里的几个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傅泽玉问:“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一旁的阚枳心想还能怎么样,祸害遗万年,他恐怕好的不得了。

    “我进去看一下他。”她没听医生话,推门进到病房。

    不知道狗皇帝传承了多少记忆,她怕他露馅,先进去看看。

    可是进门时动作有多么干脆利落,走近他时她就有多么踌躇犹豫。

    阚枳挪步到谢容时的病床前,望着他,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还是阚枳率先开口:

    “知道我是谁吗?”

    谢容时缓缓点头,声音喑哑:“阚枳。”

    阚枳转身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还有吗。”

    她在暗示。

    接过杯子啜了口水,谢容时沉吟片刻,道:

    “我的妻子。”

    阚枳:???

    你挺离谱的。

    她敢保证,他刚才一定在思考,皇后这个词转成现代用语怎么。

    “我现在才不是你的妻子!”阚枳有些恼火:“这里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愤怒让谢容时有些沉默,他顿了一下,问:“难道不是朋友吗?”

    “不是!”

    “那……”谢容时将杯子放在一旁的立柜,道:“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阚枳:“……”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首先,当时我并不是不能躲开,我是想救他。其次,就算他推开了我,那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不是你。”阚枳一字一句给他掰扯清楚,把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我们是一个人。”谢容时道。

    “你们才不是一个人!你是你,他是他!”

    阚枳觉得谢容时真是疯了,她刚醒来时,也没把自己和原主混为一谈吧?

    等等。

    他真的是狗皇帝没错吧?

    阚枳犹疑的望着他,问:“西北现在仗,你去不去?”

    谢容时靠着枕头,慢条斯理:“仗有国家,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帝了。”

    瞧瞧这清晰的逻辑,比她刚来的适应速度快多了。

    阚枳不愿承认自己比狗皇帝笨,她觉得她只是之前在后宫被圈懵了。

    看着眼前的人脸上表情变幻多端,表情不断,谢容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时,傅泽玉推门进来了。

    他没注意两人气氛古怪,上前拍了下谢容时的肩膀:“你子,刚醒来一句话不,我当你痴呆了呢。”

    他的动作不轻,阚枳在一旁的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谢容时冒出一句:大胆,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好在谢容时只是轻轻拂开他的手:“你都没痴呆我怎么会痴呆。”

    好嘛,互怼人设保持的不错。

    看到这里,阚枳彻底放下心来,准备离开:“那我就先走了。”

    “好。”

    “等等。”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前者是傅泽玉,后者是谢容时。

    “干什么。”

    傅泽玉在,阚枳只能不情不愿的留步。

    谢容时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你都好了,我来看你干什么。”

    “我还没好,我的腿还着石膏。”

    “又没死,石膏而已,这么娇弱,娘唧唧的。”

    “嗯。所以,你明天早上来看我?”

    阚枳简直无语。

    “这里有医生,有你的家人,我来能做什么?”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谢容时固执问道。

    我tm怕你露馅!

    阚枳在心底咆哮。

    她冷冷开口:“我来看看你撞没撞坏脑子。”

    傅泽玉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像幼儿园朋友一样,一来一往的顶嘴,感觉有些有趣,又感觉有些牙酸。

    但作为一个哥哥,他认为自己有帮助弟弟的责任。

    于是傅泽玉圆场道:“阚,你就来看看他嘛。你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要是不来,孩子多惨啊。”

    “我不惨。”谢容时强调:“我就是想让她来看我。”

    傅泽玉:???

    你大爷的,这时候逞强有什么用,能骗来妹子吗?

    谢容时理直气壮地态度戳到了阚枳的红线。

    “你想让我来我就来,凭什么?你是皇帝还是王母?”她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随着她关门离去,屋里剩下的兄弟俩与对方面面相觑。

    终于,傅泽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嘟囔道:“果然还是脑子撞坏了吧,怎么比以前还轴。”

    谢容时:“……”

    -

    等在门口的甜甜见阚枳出来,便陪她回了病房。

    阚枳躺回床上沉默了很久,方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项明回我微博了吗?”

    闻言,甜甜忙登录微博查看。

    片刻后她:“没有。”甜甜挠了挠头,有些开心:“之之姐,你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已经上热搜了,现在大家都在骂他。”

    怂货。

    阚枳冷笑一声。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那位股东千金能忍下去,继续和项明恋爱,她家里人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项明,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翼而飞,感觉怎么样?

    与此同时,京城某高档区。

    “你是不是有病!”

    项明的经纪人吕茹焦头烂额的挂掉一个广告商的电话,再一次怒不可遏,将手边的水杯摔到了地上。

    “一手好牌,项明,一手好牌啊,让你的稀烂!”

    吕茹气的发抖,她盯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吼道:“你有什么等不及的,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闯祸?”

    被骂的项明神色恍惚,似乎没有听对方在什么。他拿起脚边的酒瓶灌了口酒,口齿不清道:“我以为,那个女人背叛了我……”

    着,他笑了一声:“可是,她家里明明很有钱,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她愿意帮我,我也不至于去找别人了……”项明喃喃着什么,然后了一个酒嗝。

    看他这副窝囊废的样子,吕茹气的直冒火,刚想发脾气,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公司那边的人。

    “喂胡总。”吕茹毕恭毕敬的接起电话,同时瞪了一眼醉醺醺的项明。

    即便是胡总这个名号,项明也没什么反应。

    吕茹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对对对,他在我旁边。”

    “那肯定不属实啊,我们会尽快澄清的。”吕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保证。

    那边的人似乎也很暴躁,能隐约听见他的骂声。

    挂了电话后,吕茹看向项明,她深深沉了口气,语气冰冷的命令到:“你现在发一个声明,像以前一样,先承认错误,你确实和阚枳在一起过。但其他事情都是她杜撰的,她要坚持这么,请她拿出证据。”

    “有用吗?”项明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哑声道:“我不想再做伤害她的事情了。明天我要去找她,告诉她我错了。

    她那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吕茹瞪起眼睛,尖声道:“以前你不珍惜,现在出了事又想吃回头草,她能理你就鬼了!你现在去只是落人话柄而已!”

    “什么叫我不珍惜?”项明蹭的一下坐起来,眼里遍布红血丝:“明明是你不许我公开,才伤了她的心!”

    吕茹有些不可思议,她闭了闭眼,语调失望:“项明,我警告你,你脑子清醒了再和我话。是谁把你捧到今天的地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罢,她摔门离去。

    坐上车,吕茹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电话给助理,冷声吩咐:“把项明微博的密码改了,防止他再登录惹事。等会儿把你们写的那篇澄清稿用他微博发出去,发之前记得安排好那些营销号造势。”

    -

    当项明微博那那篇博文发出来时,阚枳已经躺下休息了。

    睡前她和张千联系了一下,两人沟通了这几天欠下的工作进度,然后约定在京城山海工作室碰面。

    她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手上现有的工作不能再耽误了。

    月明星稀。

    睡不着觉的甜甜刷微博,结果刷到了项明那篇不要脸的澄清稿,气的她立马爬起来想给阚枳看,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无奈,甜甜只能先披上号马甲,去和那帮脑残粉还有水军对线。

    不过幸好甜甜没有叫醒阚枳,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现代了。

    这一次,阚枳醒来的地点不再是阚府,而是皇宫。

    此时的皇宫与她上次来时完全不同,气氛沉闷,处处悬挂着奠物,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们全都穿着白衣,满脸哀伤。

    阚枳抿唇,看来现代的谢容时没有还魂在大齐,大齐的皇帝已经离世。

    她原本想回阚府找爹娘,可走了两步又想起梁鸿贤的事,便转头飘去了御膳房。

    在她死后,她厨房里的人都回了的御膳房,继续伺候皇帝吃喝。所以她直接去那边找食谱就可以。

    阚枳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御厨们的存放资料的地方。

    在经过细心的挑选后,她认真记住了两本食谱。

    不出意外,等她再醒来时,这两本食谱已经在她手边了。

    从御膳房出来后,阚枳遇到了要去送餐的宫女。

    她们举着餐,领头的两个女官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皇上今早没吃什么东西,希望中午不要再饿肚子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该随先帝一起去了。”

    听到她们的对话,阚枳停住原本要离开的脚步。

    狗皇帝没有子嗣,是谁继承了皇位?

    她想了想,然后缀在那些送食女官后面跟了上去。

    新帝没有住在原先谢容时的住所,而是住在离他寝宫不远处的另一个殿里。

    在见到新帝后,阚枳有些惊讶。

    ——她认识这个孩子。

    这是恒王的孙子,名叫鹤寅。

    恒王一家在谢容时继位后便离开了京城,但每隔几年,恒王世子便会上京来拜见皇帝,而这个谢鹤寅也会随他父亲一起。

    谢容时居然传位给了这孩子。她以前就觉得他十分喜欢这孩子,但从来没往储君的方面想过。

    毕竟后宫那么多嫔妃,总能给他诞下一个龙子。

    谁能想到世事变化这么快,当年恒王与先帝没有夺嫡之心,他的孙子却继承了大统。

    阚枳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随便谢容时传位给谁,她只希望继位者能善待她的家人。

    回到阚府后,阚枳便去了李氏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在心底喊了李氏一声,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遣散了所有丫鬟婆子,顺便叮嘱她们叫阚戴泽过来。

    门一关上,李氏便迫不及待告知了她一个好消息:“之之,害你的凶手找到了,是淑妃!”

    每每想起这事,李氏都恨的不得亲手活剐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猜到了。”阚枳叹气,后宫之中,下手的多半就是那些妃嫔。

    李氏低声:“淑妃和一众涉事的人已经被斩首,司马老头也被革职流放。传承这么多年的司马家,没了。”

    “……这么严重?”阚枳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她一个的皇后,值得谢容时除掉一个世家。

    不过司马家势大又嚣张,子孙多不成器,恐怕谢容时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这事儿多半只是个发难的由头。

    李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阚枳:“之之,皇上他前几日驾崩了。”

    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女儿什么想法。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静静等待她的回应。

    可阚枳的反应却出乎李氏意料。

    “我知道,娘。”阚枳应了一句:“我是从宫里过来的。”

    见她已经知晓,李氏缓缓坐下,眼角还泛起了红:“唉……你们夫妻俩,都是苦命的孩子。”

    “他哪里苦命。”

    这点阚枳就不服了,她吐槽:“我才见过他,他在那边好得很,家里很有钱,比我强多了。”

    “什么?”李氏惊诧:“——你是,陛下也去你那个时空了?”

    “嗯。其实我之前遇见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时,我就猜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阚枳叹了口气。

    李氏倒是十分欣慰:“这样也好,你们二人在那边互相照拂,我与你爹爹也放心了。”

    “谁稀罕他照顾。”

    阚枳盯着窗幔上的流苏,不服气道。

    李氏明白女儿的想法,她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只能叹气又叹气。

    不过她想着,既然老天让谢容时也过去了,这必然代表着他们二人之间有未尽的缘分。

    从大齐到那边,他们还能相遇,这是多大的姻缘啊。

    恰好今天阚戴泽回来的早,他一听夫人着急叫他,便猜测着是女儿回来了。

    果不其然,他一进屋就听见自家闺女的唤他。

    “之之!”

    一家人坐在一起,听闻谢容时的事情后,阚戴泽也是十分感慨。

    他心里的想法和他夫人一样,断定两人还有缘分。

    到这里,阚戴泽对阚枳道:“本来你也可以直接问他,但我想着你这孩子倔,多半也不会开口。”

    他灌了口茶,继续:“你之前嘱托爹爹的事情,我问过陛下了。他,他已经把立春她们送出宫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还有,现在我虽还是丞相,但也兼任帝师一职。你之前总猜忌他要对我们阚家不利,可他弥留之际,却亲手将储君交到了爹的手里。”

    “还有,陛下的遗诏之一,就是遣散后宫,不要人殉葬。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与你合葬在一起。”

    听了这些话,阚枳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

    ……

    ……

    第二天一早,阚枳准备出院。

    “之之姐,你不再去看一下谢先生吗?”甜甜问。

    阚枳站在窗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道:“不了。”

    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她很感谢他在她死后做的一切,可往日的伤害已经造成,没那么容易就能既往不咎。

    楼上病房里的谢容时等了一早上,还是没等来他想见的那个人。

    “哟,还等着呢?”傅泽玉从外面进来时,看见他一副恹恹地样子,不由嘲笑道:“我早了,就你的态度,还想让那妞听话?不可能。”

    谢容时望向他,眼神里充满杀气:“不许你那么叫她。”

    “得得得。”傅泽玉满不在乎,然后替他出谋划策道:“想追姑娘,你光耍耍嘴皮子是不行的。”

    “我知道。”

    谢容时闷闷回答。

    “你知道你现在搁这儿当望妻石呢?”傅泽玉笑出声音,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可爱:“这样吧,看你太可怜了,哥给你支个招。

    你记得项明吧,那家伙真是个傻缺。你这样……”

    -

    “我从世枫离职了。”

    刚办完住院手续的阚枳,接到了陈耀祖的电话。

    对于这个结果,她不算惊讶。

    “好。”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陈耀祖在电话那边不满道。

    阚枳穿好衣服,分了甜甜一只耳机,两人听着陈耀祖的话一起往外走。

    “其实是有的。”阚枳道:“我很好奇,明明你一直在公司,怎么就被人排挤出核心了?我感觉你还没这么没用吧?”

    “狗屁!”提起这个陈耀祖就火大,他骂骂咧咧道:“老子一年到头在外面,不是带艺人就是抢资源,谁跟那傻X一样,天天陪着公司那帮傻X股东吃饭喝酒,签一堆艺人也不管人家,谁红了他再给谁资源。”

    “这么看,你这个经纪人不错啊,还挺称职。”阚枳笑了一声。

    “废话!”陈耀祖气的不行,都敢怼阚枳了:“我要不称职我连你之前那样都努力找资源?”

    “啧。”阚枳抬起音调:“你好好想想,我怎么了?”

    “得嘞,您是我祖宗,我错话了。”陈耀祖无奈。

    见他依然上道,阚姐没再什么。

    她也理解,任谁给公司辛辛苦苦卖命这么多年,结果被人一脚踢开,都会感觉不窝火的。

    况且他要不是离职,她上哪找这么合适的经纪人呢?

    作者有话:

    呜呜呜这两天评论好少,你们不爱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