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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中旬，隋然和李承泽分手了。

    这件事事发突然。姜荣蕊觉得突然，隋然作为当事人更是。

    那天她忽然给姜荣蕊了个电话，姜荣蕊就得知了，一时语塞。反应半天，问：“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么？”

    “什么都没发生。”隋然在电话另一边，兴致不高，不过她这么沮丧的样子，就像刚见到李承泽时的腼腆，都特别反常，一点不像姜荣蕊之前认识的那个她，她慢慢和姜荣蕊，“我们一直都挺好的，一直都没有闹什么矛盾，我觉得连热恋期都算不上，结果突然就单方面结束了，我真觉得幻灭。你应该能理解我这种心情。他的理由是，异地恋见一面太难，每个周都要坐飞机来南城，他吃不消，他不可能永远把闲暇时间耗在我这里，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啊？”

    姜荣蕊也无话可。

    “可能是我们遇到的时间不对吧。或者，没有缘分。”隋然道。

    那晚上，姜荣蕊和隋然聊了很久，好好地安慰了她一番。正好没几天就周五了。

    每每学生会开完会，都是她固定能和江欲单独相处的一段时间。江欲没什么事干，且不着急走，就在那儿游戏，她挪着椅子过去，坐得离他近了点儿，跟他：“你朋友和我朋友分手了。”

    江欲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嗯。”

    姜荣蕊皱了皱眉问：“他怎么想的？”

    江欲才放了手机，：“这件事最开始不是你撮合的？”

    这样一句，姜荣蕊又不出话。

    之后江欲继续玩，她才：“但一码归一码吧？他们确实是我撮合的，但不是我逼的。李承泽要受不了异地一开始就不必答应，但我朋友是认真的，我第一次看她对一个人那么感兴趣。反正这事就让人挺无语。”

    “李承泽也对她挺的好吧。”江欲，“他没出轨，没有哪里对不起你朋友，你朋友第一次认真谈关他什么事？他很久没谈了，也是第一次谈异地后发现受不了，周末什么事都干不了，就飞去找你朋友了，我们的局鸽了好几次。你要是理解不了，就拿你和我来，难道你喜欢我了我就得喜欢你？”

    “……什么？”

    姜荣蕊就不了。

    她坐在那儿，看着他，有些暴躁。

    其实她也知道，这根线是自己牵的，最后闹成这样不单纯是谁的错。她现在已经不怎么计较这个了，而是……

    江欲忽然用这样的态度出最后那句话，就像突然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不少。

    她觉得，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江欲的看法和期待都有些越轨了。

    两人之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不值得割舍的东西，尤其以她的前途为代价。

    “是吧。”姜荣蕊冷静不少，若有所思地，“那还是怪我太多管闲事了，瞎给别人牵红线。主要是，我们女生的思维习惯可能和你们男的不太一样，比较感性。反正错了就是错了呗，那我也没什么好，回去劝劝我那个朋友，就当是人生必经的一道坎了，谁没有绊过呢。”

    她忽然这么正常地话，江欲还有些不适应，着游戏，百忙之中抽出工夫来看她一眼。

    姜荣蕊撇了撇嘴，提起自己的包，站起来，：“今晚我家里有活动，我得早点回。明晚你有时间么？我想约你吃一顿饭，另外有一点事想和你谈。”

    江欲：“有。”

    姜荣蕊就点了点头，拿着包走了。

    *

    周五那晚，姜腾回来了，姜荣蕊跟着他、姚雪玲还有姜淇淇一起去参加了一非常正式的宴会，好像是北城一教育协会办的，她不关心，也与她无关。

    她在这种场合里就是个花瓶，帮姜腾营造出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场面。她不去也不行，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姜腾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前妻的，她去了得不到关照，甚至常常受冷遇，缺席倒会让姜腾颇受微词。

    之后回家，四人都有些倦了，姜腾进书房。

    姜荣蕊连衣服都懒得换，推开他书房门，坐到他对面，：“谈谈？”

    姜腾看了她一眼，合上面前刚开的笔记本。

    “我考虑清楚了。”姜荣蕊又开始拨弄他那台地球仪，，“之前还有点犹豫，想玩一段时间再，但现在过腻眼下的日子了。你之前，想让我进演艺圈发展，我同意，不过第一步要怎么做？你计划好没有。”

    姜荣蕊目光抛向姜腾，姜腾看起来对她的选择欣慰，想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他表情还是假威严，：“想好了就行。上次不是也和你提过，嘉策，嘉策现在的老板是陶笛，我和她认识，之前也向她提过你，她也觉得你有潜力。加上家里条件，只要你有意愿就和嘉策签约，把事情交给她办，她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到这个位置，之后的事你都可以信任她。”

    姜荣蕊眯了眯眼：“我还真不信任谁。”

    “荣蕊。”

    姜荣蕊叹了口气。

    “我不想和谁交道，”姜荣蕊停了玩地球仪的手，，“你多给那边一点压力，不要弄一堆麻烦到我身上来，之后要我签约或者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只要那边真像你得那么靠得住，否则我也会有我自己的做法。怎么样？”

    姜腾想了片刻，点头：“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你这几天多留意手机。”

    安静了几秒，他又问：“那之后的学校，你是要在国内上，还是在国外挂一所艺术院校？”

    姜荣蕊皱眉。

    想了想，：“挂国外吧，不想再另学国内的课程了。”

    而且在国内，姜腾绝对把她安排到那种热门、传统又顶级的电影学校或传媒学校，免不了跟各种各样的人撞一起，她依旧不想和谁交道。

    她也不觉得，她从现在开始为高考而学习能考多少分，尤其是和其他考生比。之后被扒出来，绝对是给演艺路添堵，还不如直接挂国外去，省事了，被是混子也认了。

    暂且把这些事情清楚，她就离开了姜腾书房。

    行吧，就这样吧，她这么想。

    但想到第二天晚上还要和江欲一起吃饭，就挺烦。

    *

    姜荣蕊之前和江欲吃饭，地点都他选。

    这会儿她难得上了次心，提前预定了餐厅位置，不过也没翻出什么新花样，就是他们认识不久后去吃的那家米其林一星The Ge。主要是看中那儿环境，还有私密性好。她没要江欲接，自己车去的餐厅，江欲也准时到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出气氛微妙，不过江欲挺淡定。

    两人面对着面坐，先吃餐前点，江欲懒懒地问她：“谈什么？”

    如果她再和他争论隋然和李承泽的事，非要辩出个谁对谁错，纠正他态度，他就想走了。

    姜荣蕊也犹豫了挺久，该怎么启齿她要的事。

    她为了想这个，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白天另补的觉。思来想去，现在差不多是个“随便吧，管他呢，大不了就这么结束吧”的想法，歪了歪脑袋，很淡漠地跟江欲：“你觉得咱俩公开怎么样？”

    江欲表情果然很难看，大概不相信会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离谱到，他已经懒得讽刺她或者骂她什么了。

    姜荣蕊也自暴自弃了，跟他坦然：“我现在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公开，正常谈恋爱，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行。之后我出国读书，做模特，学画画都可以，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万一有一天分手，怎么办。”江欲淡淡道，“你应该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不然不会出这种话。”

    出国读书本来就是姜荣蕊的路，她这么他就能听出来。

    姜荣蕊第一次没掩饰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看起来有些难过。

    “我现在就有点受不了你。”江欲也和她坦白，“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完全不是最开始那样了。”

    “我做了很多多余的事，你也有了很多多余的想法。但你突然跟我这么提，我不确定我能一直忍着你，我不想正常谈恋爱。确切，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我烦。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抱什么希望，也别因为要和我在一起而放弃什么东西，因为我不喜欢为了稳定而有保证的关系，我不确定自己哪天就会想放手，如果你为了这个而放弃什么，到时候你会什么都没有。”

    姜荣蕊目光又渐渐冷了。点头。

    “你的对。”

    接着是前餐，姜荣蕊吃着慢煮扇贝，江欲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那我们就到这儿结束了？姜荣蕊。”

    姜荣蕊却不想看他，很直白地：“我不知道。”

    “刚才和你的都是我心里的想法，但我的理智和你所的答案一样。我现在觉得自己很蠢。对你确实有点舍不得，但和你完这些后，又不想再面对你。就像一直有两个人在架。而且很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累，但不这样生活就没办法好好地继续下去。”

    “你之后要去做什么？”江欲问。

    姜荣蕊玩着手里的叉子，答：“我爸让我和嘉策签约去演艺圈，我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才问我，你应该也知道我会是这答案。”

    “嗯……是吧。所以现在我也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好笑呗。”姜荣蕊笑一声。

    两人间安静片刻。

    “你要是心里还觉得舍不得，就继续吧。但我不会再陪你做多余的事，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间，也不方便。”江欲继续没什么情绪地，姜荣蕊才抬起眼来，看他一眼，撇着嘴，他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点，，“也不知道你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薄了。”

    “你也不用觉得，以后不好面对我什么的，毕竟最开始是我去找的你。”

    姜荣蕊看了他一会儿，不置可否。

    就知道他也不想断，但也不想谈，最后骂了他三个字：“狗东西。”

    ……

    因为江欲清楚地看透了他自己本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腻，结婚更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之内，所以他不会和她谈。该他渣还是不渣？

    不过这也是两人从一开始就达成的共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产生了别的想法。她认了。

    但一次破裂被江欲给扭转回来，他果然不在乎什么，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没玩够那就继续玩，没什么感情不感情面子不面子的，姜荣蕊也明白了。

    ……

    吃完饭，她和江欲去周围的商业街溜达，瞎逛，偶尔被冻得吸一吸鼻子。

    快圣诞节了，到处都红红绿绿的。江欲拉着她手，但她心里已经很平和，跟他讲了她和姜腾之间的谈话。

    嘉策非常好，陶笛也声名顶尖，她没什么不满。

    在姜腾面前的强硬是装的，要摆出誓死维护自己利益的姿态，以免受什么怠慢。她答应进演艺圈不是妥协，不是为了配合姜腾让这个家安定，而是真真正正地要为了自己可以活更好。

    该的都完了，才觉得冷得要命，进商场也没什么好逛。

    江欲问她今晚睡哪儿，她很清醒地告诉他，她今晚没有心情了，要他把自己送家门口。江欲照做。

    她也不想再和他什么烂话，那些都被定义为“多余的事”。她下了车就头也不回地跟他一句：“拜拜。”感觉都被风吹得没什么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