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怜的席小年
“你知道席年当然遭遇了什么吗?”尝云低声道:“他当初能被活生生逼疯,可想而知那些事在他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心理医生能安抚、治疗,但能让他失忆忘记一切吗?
那些痛苦的经历会永远存在,会伴随席年的一生,或许他疯的缘由就是想忘记一切。
可现在为了案件,要逼他重新记起一切吗?
何其残忍?
“那天我听厉泽琛他们了,他们当初对席年......”尝云把那晚听来的事情都告诉了晏修。
晏修听完微微皱眉,没话。
“也许厉泽琛等人会因此坐牢,可又能坐几年?还有历家,他们会不会报复席年等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厉家也不干净,厉家也因此倒台,但同时也会毁了席年的下半生。”
“他已经在苟且偷生了,以后他还能活下去吗?是再疯一次?还是选择以死作为逃避?”
同为被欺凌之人,席年没有他的勇气去大胆反抗,也没有遇到一个公正的局长去惩罚坏人。
他努力的想要逃避,可如果再逼他想起,他要如何面对?
放下筷子看着尝云,晏修认真问:“如果你有能力,你会如何做?要如何才能保护好席年?如果才能单方面的让厉家付出代价?”
“......”
尝云没想晏修会这样问,但如果自己真有能力,那么......
“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会把席年等人受到的伤害全部还给厉泽琛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践踏是何滋味。”
其实他想,如果他有能力一定会杀了厉泽琛等人毁尸灭迹,但碍于晏修,他不敢出口。
他怕晏修会觉得他狠毒。
尝云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表情甚至有些狠厉,这让晏修猜到他一定是在撒谎,想必,他是想弄死那些人吧?
只是碍于在自己面前的形象,不敢而已。
尝云在他面前总是很乖很软很听话,这让他一度以为尝云就是个---有两分胆气---善良的穷苦孩子。
可从上次他能用酒瓶子捅厉泽琛来看,私下里的尝云绝对是个干就能干的厉害家伙。
吴子昊之前还提过一次,当初他们之所以能认识也是因为尝云救了他。
他还当初的尝云特牛,拿着把破菜刀冲进人群就左劈右砍,硬生生守住重伤的吴子昊等警察和救护车来。
而今天,他竟然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席年,想着要杀人?
看晏修盯着自己,尝云捏着筷子的手有些抖,“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的想法过于狠毒与肮脏?”
晏修笑了,对尝云勾了勾手指,“过来。”
“唔,”尝云急忙放下筷子坐到晏修身旁。
一把搂住家伙肩膀,凑近他耳边,晏修轻声问道:“你不想走法律程序,你想私下报复厉泽琛等人,对吗?”
尝云乖乖点头。
“如果可以,我还想录个视频给席年看,或许就能治好席年的心理阴影,还能保护他以后不被舆论伤害。”
这样吗?
挑起尝云下巴,晏修又问:“为什么想保护席年?告诉我理由,如果我觉得合适,我就帮你。”
公孙瑾快要回来了,就当是补偿他吧。
毕竟,这是自己短时间内唯一能为尝云做的了。
尝云很喜欢自己,他都知道,到时候不管自己以什么理由赶他走都避免不了让他伤心难过。
在走前,他想好好补偿一下。
尝云自然不知晏修心中所想,听他如此,免不得一惊。
“你帮我?”
“对。”
晏修轻哼道:“只要你的理由足够,我就可以实现你的想法,甚至我还可以让历家以后都无法报复席年。”
看着那双烟金色的奇异眼睛,尝云觉得他并没有撒谎。
想了想,就把很多年前的一件事给了出来。
“初三那年暑假,我去工地帮爸爸干活,晚上也就跟他一起睡在工棚里,有一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就在工地的废弃围栏后,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晏修问。
“我看到几个男人在强一个人,他们还着很污秽的话,甚至......”想起当时的场面,尝云直接滚出了眼泪。
“甚至......那个女孩就算死,也依旧没有保住她的清白。”
“什么?”
晏修也惊了一下,什么叫死了也没有保住清白?
抹了眼泪,尝云继续道:“那几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偷摸过去看,发现躺在血泊中的是个穿着汉服的女孩。”
“虽然脸上有血,但我知道她很年轻,应该才十八九岁。”
“她是用头上的发簪刺入脖子自杀的,而她......下面流了很多血,都已经坏了。”
“我吓坏了,本想逃跑,可我又不忍心她就那样躺在地上,我就用棍子挑起裙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当时的我也没有手机,报不了警。”
“我只能连夜往外跑,跑了几里地,才找到一处公用电话。”
到这里,尝云已经哭得抽搐,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他如何也忘不掉。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晏修帮他擦了擦眼泪。
“警察把她带走了,之后我也一直注意着新闻,但都没有听到破案的消息。”
“那个可怜的女孩就这么死了,而害了她的那些人,还在逍遥法外。”
“我一直后悔,后悔那晚我如果能早点发现他们,能早点去叫人,是不是那个女孩就不会死?”
哪怕救不回女孩,至少......
至少留下她拼死都要保住的清白,就算入了黄泉,她也能安心。
可惜,他错过了。
“这都不是你的错。”
晏修安慰道:“而且你已经盖住了她最后一丝尊严。”
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鼻涕,尝云继续道:“一年后,我和爸爸回老家时,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我才知道凶手已经抓到了。”
“但却又被人用钱买了出去。”
“还什么那女孩是自杀不是他杀,我还听,那女孩的妈妈后来也自杀了,爸爸一个人远走。”
尝云越越激动,到最后他甚至是用吼的。
“那些混蛋都应该去死,他们毁了一个年轻的女孩,也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他们都应该去死。”
“两年前的席年如果不是心智强一点,那么他也会和那女孩一样的结果,可历家呢?那些混蛋呢?”
“赔点钱?然后就继续伤害下一个无辜么?”
“这个世界对穷人来真的是太不公平,就因为有钱,就可以坏事做尽还不受惩罚么?”
“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把他们都杀光。”
没人知道他亲眼目睹了那残忍的一幕有多难过,这是他多年来的一个噩梦。
也是因为那事,才让他在得知厉泽琛等人的罪行后,不顾一切的把酒瓶捅进了厉泽琛的身体。
当初是他晚了一步没有救到那个可怜的女孩,那么没有死的席年呢?
他可以帮他报仇。
哪怕最后自己要付出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
趴在餐桌上,尝云哭得撕心裂肺。
而晏修突然想起,除了在医院遇到尝云那天,这是尝云第二次哭成这般模样,虽然平时他也会哭,但大多就是撒娇的呜呜哭。
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他对世界失去了一切期望一样。
“好,我帮你。”
......
尝云真的太过伤心,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晏修无奈,只能把他抱去房间睡觉。
随后,拨通了华子翔的电话。
等第二天早上尝云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半,因为哭过,他眼睛肿得像个大核桃,一下楼就把卿少羽和鱼吓一跳。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去给你拿点药抹一下,”着,卿少羽就往自己居住的客房走去。
鱼昨晚并没有和晏修一起吃饭,但尝云的那些事他也听到了,可怎么呢?他没有尝云那么愤怒,他只是觉得世界很可笑、穷人很可悲。
就像他和尝云。
就因为他们没钱,就只能被人养着肆意玩弄,强颜欢笑不,还要没有尊严的被人随意践踏。
何其可悲?
卿少羽很快就拿着药膏出来,心翼翼给尝云涂眼睛,“你也是,怎么就哭成这样?看这眼睛肿得。”
“晏修呢?”笑了笑,尝云问。
“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管家在一旁答道:“先生这几天他都不会回来,让你乖乖的不要再闯祸。”
其实管家也很疑惑,他觉得晏修对尝云的态度很奇怪。
有时候是真的像对情人,但有时候又超过了情人所应该有的。
再看坐在不远处的鱼,他觉得晏修也是个奇人,谁特么养情人会两个放一起啊?就不把起来吗?
不过鱼和尝云并没有过架,甚至拌嘴都没有。
他们似乎能很好的和平相处,除了......
鱼会偶尔偷拍尝云的照片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