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要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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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总,还要继续追查舒少爷的去向吗?”向助理道。

    陆赢川呆坐在椅子上,追查?他拿什么脸面再去追查?

    他明明有能力保护好他,却任由事情扩大至此,舒远还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离开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赢川薄唇轻启:

    “把各个城市设立的关卡撤了,暗中查,不要扰到他。”

    陆赢川站起来看着屋子外这些脏乱的环境,心脏刺痛不已,舒远走了,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只留下他一辈子活在肝肠寸断的痛苦里。

    这是舒远对他的惩罚,他也甘愿接受惩罚。

    陆赢川彻底在这个贫民窟里住了下来,他想尽办法的想要留住舒远的气息,屋子里的那些摆设舒远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陆赢川就把它们摆成了什么样。

    除开每天去公司的时间,陆赢川几乎都坐在出租屋里。

    向助理觉得陆赢川多多少少魔障了,明明只要他想,找到舒远根本毫不费功夫,一声令下第二天舒远就能带着孩子出现在眼前,哪里需要他在这里瞩物思人?

    真不知道这是舒远给他的惩罚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惩罚。

    天气逐渐入了秋,陆赢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外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了。

    不知道舒远现在所在的江南会不会很冷,身体好不好,还有孩子们有没有长大一些。

    早在舒远离开的第四天,陆赢川就知道舒远安居在了哪个城市里,可是他始终没有再往前再踏一步。

    而是让人暗中保护,让他们父子三人安安全全的就可以,除此之外他不接受任何照片以及其他的情报。

    他怕,怕自己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去找他们。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可是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一件件仿佛昨日发生一般清晰的印在陆赢川的脑海里。

    陆赢川掏出那一只笨呼呼的鹿,眼前有些模糊,他对舒远的想念仿佛慢性毒药,伴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透近了他的骨头里,痛不欲生。

    夜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陆赢川迷迷糊糊间居然发起了高烧。

    这些雨一直下个不停,陆赢川也顺势生了一场大病。

    他整日高烧不退,整日浑浑噩噩,公司要不是有副总估计就要一落千丈。

    曲蓉蓉看着儿子消瘦下去的身子急得不得了,问医生查也查不出什么,只他心情积郁,只得他自己消化。

    曲蓉蓉听闻这个,只叹气,消化?如何消化?这一场病估计只有舒远能治。

    就在曲蓉蓉他们想要去求舒远回来的时候,陆赢川惊觉,拦了下来。

    “谁都不许去扰他......”

    曲蓉蓉抿唇:“川儿,你这是何必呢?”

    “我明天就好,你们回去。”陆赢川闭上眼睛驱赶。

    曲蓉蓉拧不过,自从舒远离开后陆赢川就仿佛疯魔了一般对陆知礼的一切脉络进行击,黎家也没有逃过,整个江南的市场一夜之间全部奔溃,就连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也能感觉到陆赢川在疏离他。

    伤害过舒远的都被陆赢川一一惩罚了回去,包括他自己。

    不是舒远在惩罚他,是他在惩罚他自己。

    ......

    远在江南一个县城的舒远自然不知道这些,从z市离开之后他就把关于那里的所有封存了起来。

    现在每天的事情就是在围着两个孩子转。

    两个孩子都很乖,老大叫舒尧年老二叫舒宴清。

    他看着长相酷似陆赢川的两个孩子到底还是没有给他们装陆家的姓,这个孩子只是他的。

    不冠他们陆家的姓,就不是他们陆家的孩子。

    这两天孩子们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往常很安静的宴清这两天也是哭得哄也哄不了。

    尧年更是厉害,只要醒着就在哭,嗓子一扯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他的哭声。

    舒远担心两个孩子哭坏了。连夜带到市里面的医院去看,结果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自己操心这两个孩子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休息好,他看着摇床上的两个不点,一脸愁容:

    “好孩子不哭了好不好?快快停下爸爸明天带你们出去走走。”

    他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就是不行,就在此时门被一个老人开了。

    舒远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陆爷爷,便道:

    “陆爷爷?您回来了?”

    陆老爷子当初和他们一同到这里玩了几天,觉得这里环境不错也就跟着舒远定居了下来。

    就住在舒远的隔壁,平日里没有事就天天给舒远带孩子,拉琴给孩子们听。

    在舒远日子捉襟肘见的时候他明里暗里都帮了舒远不少,所以对于陆老爷子他尊敬且感谢。

    陆震看了一眼舒远,又看了看哭闹不止的孩子,道:

    “怎么孩子哭得这样厉害?”

    舒远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去医院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奶妈也刚来喂过了还是哭。”

    陆震走过去伸手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鼻子,弯腰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尧年抱起来,稀奇的是老爷子刚抱在怀里,尧年就不哭了,甚至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见状舒远气笑了,可心却落了下来:“这孩子......”

    陆震哈哈的笑了起来,心里却暗叹,这两个孩子怕是感应到了远在北方的父亲身体不适才会如此吧。

    哭闹了两天的孩子轻易就被陆震给哄好了,舒远看着安静睡下的孩子松了一口气。

    要是没有陆爷爷,他一个人估计会非常无助。

    陆震看着自己这两个曾孙子,疼爱得不得了,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长命锁给他们一人一个挂上。

    舒远看了一眼竟是金子,吓了一跳:

    “陆爷爷,这太贵重了!”

    “这算不了什么,”他罢了罢手,“我是把他们当成亲孙儿来疼爱的。”

    舒远心底划过暖流,他看着老人,眼眶微热,虽他前半生过得坎坷,可也无时无刻有人在帮助他,其实不算太差的:

    “您这样我不知道该回报您。”

    “那就好好跟我练琴。”陆震笑着道,他这一生不愿意收徒,要么就是笨拙要么就是没有灵气。

    舒远是那么多人里难得入了他眼的,虽年纪过了,可刚学就已经十分不错了,比得上那些号称练琴十几年的人了。

    所以有时候这个天赋啊,人比人是会气死人的。

    春来秋去,一年又一年,江南一座平静的古镇里的时间静悄悄的就过了四年。

    在步行街的一个高定手工制作店里两个四岁的男孩爬上高脚椅往外探,孩子个子只探出了两个脑袋。

    两个孩子长相可爱,白白净净的,正值节假日,人流量大得很,屋外人来人往,两个孩子兴奋得很,七手八脚的爬上爸爸擦干净的吧台上蹦跶,笑嘻嘻地不肯下来。

    宴清比尧年安静些,手扯了一下尧年的衣角:

    “我们下去,爸爸不让上来的。”

    尧年刚想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外走进来,连忙爬下吧台,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跑到门口迎接他们的陆爷爷。

    陆震看着尧年蹦跶着两条莲藕腿,连忙抱起来用胡子扎他:

    “年年怎么不穿鞋啊?”

    尧年被扎着痒,泥鳅似的在陆震怀里扭动,两只莲藕似的胳膊环抱着陆震的脖子,贴近陆震的耳边,眨巴这大眼睛:

    “陆爷爷,带我和弟弟出去玩吧,我有钱,请你吃隔壁樊奶奶家的春卷!”

    爸爸去忙了,他和弟弟自己呆了好久都没有去玩儿,乖宝宝都要闷坏了。

    孩子奶声奶气的请求陆震哪里能拒绝,笑着亲了一口尧年,再弯腰把宴儿抱了起来往外走:

    “那一人亲爷爷一口。”

    尧年是个面子厚的吧嗒一口就亲了上去,倒是宴清生性不爱话不爱表达,过了好一会才亲了一口陆震。

    带两个孩子出去骗了两个孩子的亲近,老爷子何其开心,带着他们到广场吃东西。

    远远的尧年就叫着要吃KDG,爷孙三人刚坐上去就看到一家三口有有笑的进来,高一些的男人把孩子放在脖子上孩子紧紧抓着男人的脸颊咯咯笑得开心。

    兄弟二人一直追着看,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尧年笑嘻嘻的嘴不高兴的嘟了起来。

    陆震伸出手揪了一下他的嘴:

    “我们年年怎么了?”

    尧年摇了摇头不话,接下去的一整天都很不高兴,晚上舒远把他们接回去的时候他也是蔫蔫的,去逗他的时候他也别开脸不让亲近。

    舒远有些好笑,问陆爷爷:

    “他怎么了这是?”

    陆震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回去好好问问。”

    舒远有些奇怪,这两个孩子虽是双胞胎,宴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受了他情绪的影响以及生产时的波折轻微自闭,不爱话喜静,尧年性子却顽皮,活泼好动,话多得很。

    从会爬开始不乐意在垫子上好好坐着,而是爬到各种犄角旮旯里滚一身泥,长大一些就更不得了了,隔壁樊奶奶家养的鸡崽被他挨个抓了个遍。

    今天却难得安静下来,他担心是不是孩子不舒服给量了体温,也没发烧。

    晚上给讲完故事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尧年爬了起来抱着舒远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爸爸,父亲喜欢年年还有宴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