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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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安以农等人就算是加入《我真是明星》这个节目。

    《我真是明星》的‘工作人员’放出消息,下一期已经确定了,是这几个嘉宾。接着便丢出几个模糊的剪影,算是提前预热。

    “第三个像不像赖卿?不会吧,他的演技都骂上热搜了,去这个节目岂不是作死?”

    “楼上胡八道,哪儿像我们亲亲?不要碰瓷啊,谁要上这种垃圾网综?”

    “垃圾网综?还能比你们主子更垃圾?行走的五十万?”综艺的粉不干了,直接丢上一条赖卿相关的吃瓜贴,是他发表的一些不当言论,还有对国家政策的错误解读。

    这群人吃瓜架的时候,还有一部分人善用各种‘找原图’工具找出了原图,确定嘉宾身份。

    赖卿,新出男团的队长,已转演员。陶然,曾火过男团的队员,已转演员。金哲,某归国男团的队员,已转演员。柯以农,某业余歌唱比赛的业余歌手,据声音变质。

    “咦惹,我终于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多烂剧了,影视圈是收容所吗?”

    “这一期的嘉宾好像都是已经正式出道有作品的艺人,至少都红过一段时间。”也有网友疑惑,“他们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这个综艺很难吗?是考验智力还是考验运动细胞?或者是考验胆量的?”准嘉宾的粉丝们不太懂。

    一股数量庞大的粉丝就涌入该综艺的官网,他们非常好奇自家哥哥要面对什么游戏(这一次比较巧,全是男性艺人)。

    “我真是明星?好奇怪的名字,先看看。”

    粉丝们开了往期视频: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卧槽,这是谁给哥哥接的?!这节目能上?!”粉丝们看完都惊呆了,他们眼睛又不瞎,还能看不出这综艺就是针对艺人的?

    诚然,这个节目没有什么爆炸性的东西,但是让明星展现自己真实的无台本的样子,这还不够爆炸性吗?有多少明星的‘真实’能见人?!

    “啊!谁要看什么人间真实,我就是喜欢他们的人设不可以吗?”

    议论的人太多了,就有许多路人发现了这宝藏节目,一传十十传百,居然就这么上了热搜,隔壁正是《我行我秀》节目组换明星导师的消息。

    “诶!家人们,我发现了华点。”眼尖的网友将两综艺一叠,找出了个交集——‘柯以农’。

    这个一年多没传出消息的艺人,是前脚被《我行我秀》踢出来,后脚就被踢进了《我真是明星》?

    “我听今年他的合约就要到期了,所以是发现没用了,燃烧一下剩余价值?可怕的资本家,真是尸体都要炼油点灯。”

    “肯定的啊,你没看换上去的也是同公司的张若君?张若君现在可是星光娱乐一哥,柯以农啊,早就被公司放弃了。”

    网友誓言旦旦,仿佛他们就在现场,亲眼目睹柯以农被放弃后痛哭流涕的情景。

    隔壁《我行我秀》一看,诶,这不是送上门的话题吗?立刻就出骚操作。

    “我们放弃柯先生,是因为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唱歌的能力,也不是专业出身的歌手,无法指导我们的学员。”

    “做明星导师,第一自己要有实力,第二要有带领队员的能力,很可惜,这些柯先生都没有。所以,对于这次无法合作,我们节目组只能表示万分遗憾,并且期待柯先生恢复健康。

    “我们节目组将不忘初心,拒绝无能艺人。我行我秀,今晚与你不见不散。”

    卧槽,网友们都呆住了,这是指柯以农彻底废了,并且能力不行,是这个意思?

    好家伙,还顺便了个广告。

    别,这一闹还真有人好奇去看。

    虽然网友们看了一期只看到了‘盛世美颜’的选秀现场,可耐不住粉丝会吹啊。

    没多久,《我行我秀》节目组‘认真做节目、对所有队员负责,不惧舆论’的消息再一次刷上热搜。

    “呸!贱人!哇呀呀呀呀!”系统‘哐’地把手机踢下桌子。

    “……”安以农,“我的手机。”

    他捡起手机,保护膜被系统摔裂了,好在不妨碍使用。

    “时间差不多了。”

    此时的安以农是另一幅模样——渔夫帽、齐肩假发,墨镜,特别像是会尾随姑娘的变态。

    “移动音响,可折叠话筒架,折叠凳,吉他。”他一个个检查要带出去的装备。

    “你这是要干什么?”系统好奇。

    安以农眼里带着回忆:“正式出道前,我经常跟着老师一起去街头试唱新歌。面对面,听者给与的反馈都是直接而真实的,老师会根据这些反馈修改曲谱。”

    “啊?”系统没明白。

    “现在我需要一些真实的反馈,看大众对这类声音的接受程度。以及试试自己的水平,看能不能吃音乐这碗饭。”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以农托起放在帽子上:“抓稳了,不然掉下来。带你去最热闹的街头,那儿什么都有,你想吃点什么?”

    “我才不会掉下去。”系统颇傲娇地哼了一声,下一秒又高兴起来,“我要吃狼牙土豆,最长的,超辣!”

    安以农拉起移动音响走出屋子,音响上挂着折叠凳,背后背着放吉他的包。他回头看一眼屋子,‘啪’一声关上门。

    花两块钱坐上公交,他们十几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本市极为热闹的一条步行街,也是网红街。它位于市中心,两边是服装店、高档餐厅和其他适合约会的场所。

    这会儿是晚上,那些逛街的、约会的、聚餐的、拍照摄影的,全都出洞了,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而安以农就站在一个转角的街口。

    他本来看中另一个地方,是一个广场,年轻情侣和溜达消食的祖孙聚集之地,又没有广场舞出来抢风头。可惜他去的时候那儿已经有了好几个同行。

    那些人都是来这里寻找机会的。

    附近娱乐公司多,这边又常有星探出没,所以怀揣梦想的男女就会在此献唱,以期自己这千里马能被伯乐相中。

    当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的猎头们更愿意关注那些颜值高的年轻人。

    于是街头艺人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通过卖唱获得一些收入维持生活。只是本地居民见多识广,轻易不被这些街头艺人吸引。

    安以农把移动音响放好(出门前他已经充好电),然后架好话筒,放在吉他上的扩音器连接好。

    系统坐在音响上,一边抱着一颗撒满香料的狼牙土豆啃,一边看着宿主忙上忙下。它将自己和土豆都‘屏蔽’了,其他人看不到它。

    “你得这么神秘,原来就是街头表演啊。”

    “不要看街头演唱,它是试金石。”安以农调试好了音响,“歌手非凡的魅力不只存在于精修过的唱片里,还存在于舞台中。没有看过一个歌手的现场表演,就不算是真正认识这个歌手。”

    “得和真的一样。”系统不信,它觉得宿主就是歌手情怀作祟,又可译为‘矫情’。

    他要是愿意靠着我,这会儿已经躺赢了,就像以前的宿主们。系统心想。

    辛辛苦苦学习十几年,系统商城只用百多积分。一个人鱼嗓加一个天王级歌喉,宿主就能成为最棒的歌手,但他就是要自己练习,还要跑到街头演唱。

    “自己找罪受。”

    “又是来唱歌的,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附近不知道哪家店的保安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保温杯,眼神犀利。

    “倒比那些有手有脚还要乞讨的好些,至少是劳动换钱。”

    “那也不是个事儿,旱涝不保的。要是我儿子街头卖艺,我给他腿折,丢人现眼。”

    行人在路口进进出出,也有人好奇多看安以农两眼,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脚步。系统舔舔木棍,觉得宿主的开场悬了。

    这位置不好,经过的人要么是准备回家的,要么就是准备进去吃夜宵的,宿主的歌难不成比家和食物还吸引人?

    看着手上土豆,系统觉得:不能。

    屁股下的音响忽然震动,系统手里的土豆差点落在地上。只听几声指尖拨弦的轻响,走过的行人不由停下来,好奇回望。

    安以农已经坐好,手里抱着吉他,右手弹指在试音。他右手的手型并不是很讲究,但演奏姿态十分随心、自由。

    这是一种很直观的身体语言,好像在,我对手里的乐器了如指掌,所以可以自由地用它展示所有想要的效果。

    简单来,就是自信。即便还没听到完整的曲子,也会觉得这人不是泛泛之辈。

    几个行人驻足,看表演者轻轻哼着不知道哪儿的调,右手交替拨弦,快速而清晰。

    他开始唱歌,听不懂的异国语言,节奏平稳,曲调简单轻松,配合沙哑而慵懒的声线,像午后躺在沙发上酣睡的猫儿伸了个懒腰。

    “好奇妙的嗓音,跟烟熏牛肉一样,不过还挺好听。”一个厨师被声音吸引着停下来。

    “走啊,你看什么啊?”前头的人见厨师不走,催促道。

    “等会儿,一会儿就走。”

    系统拿着土豆忘了吃:奇怪,他不是第一次听宿主唱歌,但是在街头忘情演唱的宿主,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

    系统不清这是什么,就是觉得很好听,让人想停下来细听。

    安以农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吉他演奏里常有变奏,他的歌也无拘无束,好像那猫儿散步去了花园里,在草地上了个滚儿,又转身追逐起路过的松鼠。

    “这是什么歌?怪好听的。”更多人跟着声音过来。

    街头那沙哑的声音唱着曲调多变的歌,高超的吉他演奏技巧并未喧宾夺主,一人一乐器,让这寻常的夜晚变得不寻常。

    停下的人越来越多,女孩们轻提裙,男孩们缓步行,连自认为不太懂年轻人时尚的大爷大妈都忍不住带孙儿过来。

    手拉手压马路的情侣停下来,他们赶着去看电影,可这会儿却不着急了。男孩手里拿着羊肉串,含在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不然我们听会儿吧?”他突发奇想。

    “好,不过电影怎么办?”

    “改下一场。”这对情侣直接达成共识,他们挤到了队伍的前面。

    就在街角的侧对面,一个红裙的冷艳女人本来要去楼上的咖啡馆,已经走了一半,却停下来往回走,顺着歌声一路来到街口。

    甚至做出平日的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挤进人群,一路挤到最前面。

    街角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的街头艺人。

    他戴着宽宽的渔夫帽,脸微垂,头发遮挡视线,然而他抱着吉他哼唱的姿态是这样自在。似乎在:我想怎么唱就能怎么唱,我想怎么弹就能怎么弹,并且唱得很好听,弹得也很好听。

    行人们常在这里看到街头艺人,但不管这些艺人唱的是什么,都不会有这种漫不经心的绝对自信。

    ‘我可以掌控我的音乐’,这个歌者身上有着这种信号。

    当这首不足四分钟的异国调唱完,街角响起整齐的鼓掌声,安以农的前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我看这个伙子唱得蛮好,怎么不上电视?”

    “电视是唱得好就能上的?”

    “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搜不到?”人群中有人问。

    “这是一首原创的歌曲,各位是第一批听到的人。”安以农。

    “诶?”系统嘴里的土豆渣掉下来:啥玩意儿?原创的?

    路人也很惊讶,大家才发现他不是刻意用沙哑的方式唱歌,而是本身声音就有些沙哑。然而这种微微沙哑的颗粒感和刚刚的歌真是太契合了,简直绝配。

    “好特别的嗓音。”

    “请问,你唱的这首歌是什么名字啊?”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裙的时尚女性,她很美,只是眉头深锁看着很严肃。

    “这是你的原创?你还会创作?”系统也在音响上跳。

    安以农的视线扫过系统,落在这个女士身上:“你猜猜,它是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