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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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世间有四大名着:大学、论语、孟子、中庸。

    我这种长日无聊又只能活五百年的宫女,自然是捡着什么都想多看看,毕竟书中自有颜如玉,听闻还有黄金屋,万一看着看着就得道了,也能多几分两百年后不必应劫的庆幸。

    最近我便是读到了那本论语,子曾经曰过: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话我再贴切不过了!作人、作仙,活这一世能被一本书追着满屋跑也是番奇景,任我怎么喊,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跑的累了,我便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喘粗气。

    “我,你是想夺舍重生,还是要我这身血肉贴补精气啊?”我嘴上虽这般着,心里却十分嫌弃这本书,也不知道把招子擦亮点,穆恩阁的宫娥、仙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何就相中了我这个最丑陋的?还是,它没长眼睛?

    “算了算了,福兮祸兮,生死不过一念之间看破方能得道,死就死!”我干脆自暴自弃冲它敞开怀抱,它竟流露出十分愉悦的情绪飞到我身边最后落在双之间。

    它我

    好吧,我承认自己见识短浅,脑子不够用。既然它不想杀我,那就一定有所求,也许它一直被封在密室里,是我的血唤醒了它,才会让它露出这幅哈巴狗的模样,可我也不能一直抱着它吧?

    思及此处,它竟开始蠕动、液化,甚至变形!几个瞬息内化为一团黑水贴着我的背往上滑,那感觉就像一条蛇在我身上爬,虽然我从未见过蛇往身上爬。感觉它不再蠕动之后,我掀开广袖,它竟变成了图腾一样的纹身与我的左臂宛若天成,那纹路便是和刚刚书皮上所显半点不差,渐渐的,由黑变红最后竟消失无踪。

    我愣了愣,下意识的伸去搓,发现多用些劲道这纹路便会重新显现,我努力搜寻着自己模糊的记忆,终于想起“这难道是凡夫俗子所谓的鸽子血纹身?它以后就这样了?”光芒一闪,它再次以书本的形式出现,我巴不得给自己一嘴巴,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犹豫再三,本着我不入地狱煜谁入地狱的人道主义精神轻轻翻开这本‘书’。

    “寻魂记写的啊,这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仿佛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写字的定不是凡夫俗子,难道是那位身归混沌的司运星君?”

    我歪了歪身子找到最舒适的姿态,着往后翻,只见扉页上红彤彤的一封信,大致翻翻我便心中了然,这哪里是什么书,根本是个日记。定睛往那信上瞧,这颜色怎么看都像是用血写出来的,忍不住轻读出声:

    “吾妻阿紫,见字如晤。忘川一别,已过千载,吾思吾念吾不弃,纵然万劫不复相思入骨,吾亦待汝眉眼如初,岁月如故,唯恐汝忘负。而今方道当时错,残风西卷夜无眠,四海八荒皆浮云,九州十国缥缈录,待到风云化龙时,吾欲九重魔破天。阿紫,等我,勿忘归家”

    这为何我会流泪?为何我的心口如此疼痛?他的阿紫是谁?他又是谁?

    “魔破天?魔族之人,可魔界的东西怎会跑到这九重天上来?”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它收回臂上,这东西决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神、人、妖、魔,是谁给种族下了定义,让彼此形成对立我没兴趣,我只知道,不管这日记的主人是神是魔,他这一片痴心不该被辜负,没准,他的妻子也在想着他念着他,等他来接自己回家。

    我得不到的,总希望有人得到才算圆满。将日记收在身上,我便开始更加心谨慎度日,能不见人则不见,躲了一个多月后突然想起来,为何我守着案牍库不去查查那位司运星君是何人呢?既然日记是他藏在密室的,也许线索就在身边,若能早日助了这日记的主人与他妻子团聚,也算我没白来这九重天上走过短暂空虚的一生。

    目之所及,心之所向,我凝神静气塞了一把辟谷丹在嘴里,势要将那密室中的卷宗全都翻阅个遍,半点蛛丝马迹不肯放过。终于在数个日月星辰过后,让我找到一本竹简,上书:

    ‘贺月瑶帝姬飞升上神,近得东荒大泽紫极仙岛一仙果,名曰千叶珠珀,服之可固本培元雄厚灵力,司音左琴使娉莘,司运星君陌殇敬上。’

    “陌殇原来上一任的司运星君叫做陌殇!”

    我将所有提到‘陌殇’二字的书卷全部找了出来,分析整理后得到了一个初步结论,这位司运星君本名陌殇,一是执掌过凡人运数十几万年的上神,二是帝姬月瑶的青梅竹马,三是他在大约两万年前失了踪影,再无记录可寻。更另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九重天现存的上神里头根本没有一位叫做月瑶的帝姬,天帝在位上百万年,也不曾听他老人家有过女儿,但若没有,那这竹简所写之人难不成是假冒神族血脉的骗子,亦或是干女儿?

    不过,字里行间我却能感觉到,这位月瑶帝姬对司运星君很是重要,但凡与她相关的卷宗必离不开他的参与。此事越发不靠谱了起来,这司运星君还未查出个子闹寅丑,却道月瑶帝姬是何方人物?我重新唤出那本‘寻魂记’欲查看一番,可这扉页过后,只是日记主人的生平自述,写的平淡无奇,连翻几页半点线索也无。

    ‘唉吾名银睿,生而丧母,唯父爱之宠之。然五弊三缺,命犯一残,因着,沉睡三百春秋,父以逆天夺命之术造化吾身,唤吾新生。父寸步不离,幽处深宫,醒后五百年方才得见外客,自此,那人反客为主,与吾日夜相伴,体贴无两。那日,正值两千岁蜕皮,父曰:唤其君父!吾大喜,虽母不详然得两父,皆宠爱备至,和蔼亲善。’

    看到这里,我不禁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只觉毛骨悚然理解无力。这凡间早有龙阳一,我自书中读过,早前仙界亦有不少仙君豢养男宠的传言。

    可这笔记的主人真是身残志坚,没了亲妈竟有了后爹,他高兴什么?莫不是天生残的不是肢体是脑子?只听过亲爹丧妻续弦,他爹续个男人回来是为了创新吗?

    “咳咳咳”口水呛人甚是痛苦,我也只能舒展心胸想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就固步自封,宽容、接纳、体谅!

    我长了这么一张鬼畜的脸都能苟活于世,人家真爱无敌为何要看世俗脸色,庸人自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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