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成宇惜字如金，没正眼瞧石水仙。

    石水仙早就习惯了，陆成宇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完全不介意。

    她只是道，“陆哥哥，我二姐家新买的自行车让我骑来了，要不，你骑我的自行车进城吧？”

    “不用了。”

    正话间，村里唯一一辆通往城里班车来了。

    停在三人面前。

    陆成宇先上了车。

    他脚步一顿，看向怔在原地，一脸茫然的顾星月，

    “错过了这趟班车，进城就得等明天了。”

    “哦哦。”顾星月连忙上了车。

    石水仙目送班车远去，气得直跺脚。

    “那个女人是谁呀？长得那么招风？和陆哥哥是什么关系？我得赶紧回家，问问我娘！”

    石水仙将自行车骑的飞快，回到了石家。

    一进院，她就喊了起来，“娘，娘！”

    陈花草正在西屋数落三个娃，连个大人都看不住。

    她让三个娃挨个面壁站着，裤子脱到一半，将她们的屁屁抽出一条条淤血来。

    听见石水仙的声音，她才暂时放下了手里的鸡毛掸子。

    这时，石水仙已经走进了西屋，发觉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大哥耷拉着脑袋，坐在炕边上，连声叹气。

    三哥来回地上踱步，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四哥一脸赌气囊塞的样儿，像欠他个媳妇似的。

    还是三嫂刘玉珍先开了口，看着石水仙道，“五妹，你回来了。”

    “嗯。”石水仙点了头，问，“家里这是咋了？”

    “还能咋了？你大嫂才回来两天，又跟人跑了。”

    三丫扭头看向刘玉珍，捏着拳头，固执地，

    “我娘才没跑！她只是进城了，晚上就回来！”

    陈花草气得抄起鸡毛掸子，就狠狠抽了三丫嫩嫩的屁屁。

    三丫疼得浑身一激灵，嗷一声哭了出来。

    石水仙听着闹心。

    家里有五个侄女，成天跟那棵树上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烦得她不行！

    “憋回去，不准哭！”她吆喝道。

    三丫立即没了动静。

    她这姑姑也是厉害的主儿，娘不在，没人护着她，她可不敢再哭了。

    石水仙好奇地问向陈花草，“那个贱货回来过呀？”

    “是。”陈花草长叹了口气，，“今早俺一去北屋，就发现只有三个娃在屋里。

    一问才知道，那贱货起个大早去了城里，是晚上才回来，那也就骗骗娃娃，指不定是又勾搭上哪个野汉子，扔下她们又跑了。”

    石水仙一愣。

    反应过来，那个长得贼招风的女人，居然是她一直没见过的大嫂。

    她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她不是跟野汉子跑的！她是自己跑的！”

    刘玉珍没成想，这石水仙还能维护上那素未蒙面的大嫂。

    她不解地问，“你咋，她没跟野汉子跑了呢？”

    “我看见她了，她是和陆哥哥一起上的去城里的车。陆哥哥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陈花草一听，重重拍了拍了大腿。

    “坏了！俺就，那陆成宇昨儿咋那么维护着那个贱货，原来是两人勾搭上了。”

    “娘！”

    这话，石水仙听得直皱眉头，一脸的不乐意，

    “你啥话呢？你咋能往陆哥哥的头上泼脏水呢？”

    “俺泼啥脏水了？俺得是事实！俺知道你相中陆成宇那子了，俺告诉你，俺不同意！

    那陆成宇家里条件穷富不，他都29岁了，比你大10岁，都快要当你爹了，你要是嫁过去，咱家得让人笑话死！”

    “他29了，那不是当兵给耽搁了吗？不然以陆哥哥的条件早就娶媳妇了。

    再了，大10岁咋了？那还知道疼媳妇呢！他只要不嫌我，我就嫁给他！除了陆哥哥，我谁也不嫁！”

    “你！一个个的都不省心！”陈花草的手撑上额头，气得头晕。

    刘玉珍幸灾乐祸。

    巴不得顾星月跑了，这个家又是她了算！

    她的眼睛在陈花草和石水仙的身上回来量，，

    “俺也相信，陆成宇那人品不可能跟那贱货跑了的。至于，水仙和陆成宇处不处对象，那是后话。

    咱就，现在咋整？这人都跑去了城里，咱咋追也追不上了，跑了也就跑了吧，省得留下来老不省心。”

    三丫眼里噙着泪，愤愤地看着刘玉珍，

    “俺娘没跑，俺娘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三丫，你还犟上了！你娘要没跑，为啥不带你们一起去城里？”

    刘玉珍哼了声，“还不是嫌你们仨是赔钱货，也不愿意要你们？”

    提到这，陈花草才想起来，她让石水仙去二闺女石二妮的目的。

    “水仙，你二姐咋地？有人要不？”

    “有。是俺二姐的表姑姐家，那家不生育，想要个儿子也要不着，就寻思要个闺女，有个养老送终的就行。

    但人家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没多余的口粮，所以只能要一个，要最的，好培养感情。”

    大丫到底是比二丫和三丫大一岁，心眼儿也就多了些。

    前几天，她就听见奶奶和姑起，要将她们仨送人，好省下些口粮的事。

    这会儿，她一把将三丫紧紧护在怀里，瞪着红通通的眼睛跟陈花草吼了起来，

    “奶！不能把妹送人！”

    陈花草一瞪眼，看着大丫道，

    “你个赔钱货，跟俺厉害啥？有能耐倒是跟你娘厉害去呀！

    俺还不是为了三丫好，要怪就怪你们娘，是她不要你们的！”

    “爹！”大丫无助的哭着看向石一阳，“不能把妹送人！”

    石一阳满脑子都是顾星月的身影。

    顾星月一走，他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他长叹了口气，也没看大丫，低着头，

    “送就送吧，送去个好人家，也省得跟俺这个爹遭罪。”

    “爹……”大丫眼里的泪水成串滚落。她没想到，连爹都同意给妹送人！

    陈花草又看向石水仙，嘱咐道，

    “一会儿你把三丫送人家过去，省得人家反悔了。至于大丫和二丫，再找其他人家送吧。”

    二丫一听，撇着嘴，拉起哭哭咧咧的三丫就跑了出去。

    石水仙刚想去追，大丫就紧紧抱住石水仙，对两个妹妹喊道，“快跑！！！”

    “嘿！你个死大丫！”石水仙脱了布鞋，抄着鞋底子就往大丫身上抽。

    ……

    破旧的班车加上高低不平的土路，顾星月被颠簸了一路。

    等她下了车，感觉整个人都要散了架子似的，哪哪都疼。

    胃内也早已翻江倒海，她跑道边去吐。

    早上什么也没吃，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

    陆成宇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剑眉星目，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