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月一看。

    呵……除了石三两以及回了娘家接娃的刘玉珍，石家人算是到齐了。

    石水仙一见陈花草就哭得更凶了，

    “娘，这个贱货我！”

    “快来娘看看！”陈花草紧张地问。

    她这老闺女，是她和已故老头子的老来得子，因而虽不是个男娃，却也是她惯着长大的，哪曾动手过。

    水仙拿下捂着脸的手，一个大红巴掌印印在脸上。

    陈花草心疼的不行，一直以来积攒的怒火化为一个出其不意的耳刮子，在了顾星月的脸上。

    顾星月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指向门口道，

    “你们出去，这是我家！”

    石二妮喝道，

    “你家？哪写你名了？你个养汉老婆，今儿我就把你头发给薅没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找野汉子！”

    石二妮撸胳膊挽袖子，朝顾星月走去。

    大丫一见情况不好，赶紧抱住了石二妮的腿，哭着喊道，

    “二姑，你不要我娘。”

    “滚开！”石二妮要扯开大丫，可大丫却什么也松手。

    二丫这时也准备偷偷溜走去找陆成宇。

    只要陆叔叔在，就一定会护着娘的。

    二丫刚走到门口，陈花草就将二丫拎了回来，

    厉声斥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村长？呆着，哪也不准去！”

    “奶，你放开我！”二丫脸吓得苍白，挣扎道，“我要去找陆叔叔！”

    陈花草一听到“陆叔叔”三个字就心中畏惧，嚷嚷道，

    “你个赔钱货，你忘了你姓石啥了？！胳膊肘咋就往外拐！”

    二丫眼里噙着泪花，奶声奶气地喊道，

    “我没忘了，我姓石，可你们不要我们了，是娘在养着我们！”

    陈花草一怵。

    没想到，一个才四岁多的娃竟然出这样让她脸红的话。

    她恼羞成怒，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二丫煽倒在地。

    “二丫！！”顾星月急地奔向二丫。

    石二妮终于摆脱了大丫，一个猛扑将顾星月扑倒在地，

    她薅着顾星月的头发就不放手，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石水仙的手脚也没闲着，姐俩合起伙来顾星月。

    顾星月明显落了下风。

    陈花草满脸得意。

    她家二妮像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硬茬儿！

    二妮结婚这10年，在婆家那是左邻右舍架了遍，从没输过！

    “二妮，给俺狠狠！替娘出了这口恶气！”

    “别了，别了，再就坏了！”石一阳想上前拉架。

    陈花草瞪了一眼石一阳，吆喝道，

    “你是不是也忘记你姓石了？这女人就得老实了，老实了，她就消停给你当媳妇了，哪还敢再找野汉子！你要想让她给你当媳妇，就别管！”

    石一阳听言，觉得陈花草的有道理，就没再上前拉架。

    石四铁看着有些不忍心，毕竟他相中他大嫂了，他可舍不得，在旁嚷嚷道，

    “别脸！那么俊的脸别挠花了！”

    “娘！！”

    大丫见石二妮和石水仙骑在顾星月的身上，

    她的身体刚要扑过去，就被石四铁给拎了起来，

    “滚边去，大人的事你别管。”

    大丫扭头就咬了一口石四铁的手背。

    石四铁手一疼，松开了大丫。

    大丫像个狼崽一样扑向石二妮，狠狠去咬石二妮揪着顾星月头发的手。

    二丫也学着大丫那样，一口咬上了陈花草的手背，也扑了过去去咬石水仙的胳膊。

    三个大人，两个女娃娃，扭成了一团。

    三丫的胆子，她不敢像两个姐姐那样咬人参战，又吓又急，满脸是泪。

    她双手合十，搓着手心，

    “二姑，姑，不要我娘，求求你别我娘……”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一头接一头的磕，边哭边救道，

    “别我娘，求求你们……别我娘……”

    在此之前，顾星月虽然和石家人发生过冲突，可她都是把仨个娃支走才跟她们开的，这还是仨个娃第一次看见这种恐怖的场面。

    顾星月看着仨个娃吓得瑟瑟发抖，心得不疼，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个翻身挣脱了石二妮和石水仙，跑去炕边拿起防狼喷雾。

    大丫、二丫、三丫见此，想起她们之前玩这个铁罐罐时，

    她们娘嘱咐的话，一旦用它的时候，她们就得马上闭上眼睛，捂住口鼻。

    仨个娃立马照做。

    顾星月对着还要扑她的石二妮和石水仙，一顿喷。

    石二妮和石水仙的眼睛顿时一阵火辣的疼，呛得眼睛一对一双滑落，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干呕不止。

    陈花草赶紧上前查看。

    顾星月又给了陈花草一记重击。

    陈花草也出现了各种症状，吓得赶紧拉扯着两个眼睛都睁不开的闺女跑回了西屋。

    石一阳和石四铁也识趣的退了出去，这屋里呛得人太难受了。

    “别走！”

    顾星月盛怒，得眼红，刚想乘胜追击去扇石二妮她们，再把西屋砸个稀巴拉烂！

    可大丫和二丫却一把抱住了她的两条腿，哭喊道，

    “娘，我害怕，呜呜……”

    顾星月逐渐冷静下来，舍不得再吓到她们。

    她终于明白，啥叫娃是娘的铠甲，也是娘的软肋了。

    她拉过还在磕头的三丫，将三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娃抱在怀里，

    声音温柔而又透着一股子刚劲儿，

    “别怕！有娘在呢，不哭！”

    ……

    西屋。

    陈花草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见石三两还躺在炕上睡得还鼾声大作，

    她气得踢了一脚石三两垂在炕边的腿。

    石三两迷迷糊糊的被踢醒，看向陈花娘，不解，

    “娘，你哭啥？”

    耳畔，还有石二妮和石水仙的骂声。

    他看去，一惊，“出啥事了？你们咋也哭了？”

    陈花草气愤道，

    “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俺们在北屋干成那样，你都没听见？”

    “没听见啊。咋了？”

    “你五妹让那个贱货给了。”

    “啥？”石三两腾地坐起身，气势汹汹就要朝北屋去。

    “行了，你先别去了，那贱货手里也不知道拿了个什么玩意儿可厉害了，你再咋了吃亏。”

    陈花草眼睛又辣又疼，她只能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

    她眯向石二妮和石水仙的情况比她还糟糕，

    完全睁不开眼睛，那眼睛通红通红的，满脸是泪。

    她又看了一眼窝囊的石一阳，一个阴险的计划在心里形成，

    嘱咐道，“三两，你和你大哥先去送水仙和二妮去百菜村的卫生所看看眼睛，可别瞎了。”

    “干啥非跑那么边？俺们当天都回不来。”

    “百菜村卫生所的杨大夫看眼睛好，所以得去那边。

    你们回不来就在二妮家住一宿，反正你老丈人家也在，够地方住，刚好明儿把玉珍她们娘仨接回来。”

    “中。”

    石三两便搀扶上石二妮。

    石一阳搀扶着石水仙。

    四人缓慢的出了家门口。

    石一阳不放心顾星月，透过窗户往北屋看了看，却发现北屋挡着窗帘，他啥也看不着。

    想到顾星月挨了，他就心疼。

    要起来，他原本对这骗来的媳妇是见色起意，但通过相处，他对她是动了真心。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她有啥做得不对，反倒是他娘和他妹得寸进尺，

    可他是个没本事的，不敢像她那样发起反抗，所以他佩服她的勇气，心眼儿里喜欢上了她。

    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

    ……

    北屋。

    顾星月的脸被抓出了血道子，白皙的脖颈大片淤红，发丝凌乱，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温温柔柔的安慰着怀里，吓得哆哆嗦嗦的三个娃，

    “不怕了啊，有娘在！”

    二丫从顾星月的怀里探出一张哭花了的脸，

    “娘，咱们啥时候能离开这里呀？我不想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