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海7 长渊问:“牙酸么?”……
“盟友?”长渊笑了一下, “你一路跟着我,必然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如果你认为你的信息比朽翁更有价值,为何还要跟在我们后面?”
“你没想过朽翁和你其实并不是一条心么?”沉玉道。
“朽翁要保他自己的命, 就不能让刑旸复活。”长渊道, “那你呢?”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不能告诉你。”沉玉彬彬有礼地道, “但我至少有两点比朽翁更值得信任。第一,我本来可以留在魔界, 趁着你不在夺取你的位置,但我放弃了这个机会,现在出现在了这里。第二,我不会跟你抢元婴将军的身体。”
“我不相信你。”长渊淡淡地道, “如果你想动手,我奉陪。如果不想,就离我远点。”
沉玉道:“我们素未谋面, 魔尊似乎对我格外不喜。难道是因为我伤了你的下属?”
长渊懒得看他:“我最近, 格外讨厌穿白衣裳的人。”稍作停顿,补了一句, “和除外。”
沉玉在血雨中思忖了片刻:“我似乎确实不需要获得你的信任。”
然后道:“我跟着你就好了。”
长渊:“……”
长渊向前掠去, 算冲破火蜥蜴的包围。他挥袖,在前方撕开一个口子,无数火蜥蜴的尸体落下,被翻腾的血海吞没。
血液和岩浆一起洒落在他的结界上, 几乎糊成了一层薄薄的幕。长渊皱着眉冲过这一段,目光穿过疯了一样扑上来的火蜥蜴群,忽然皱得更紧了。
跟在他后边的沉玉总算也支起了结界,火蜥蜴逮着他们二人飞扑上来。
“饿死鬼么。”沉玉觉得有些恶心。
然后他注意到长渊的身形一顿。
他越过长渊的肩膀, 看见了对面的景象。
他看了长渊一眼,忍了片刻,道:“我有点不想跟着你了。”
长渊假装没听见,深吸了一口气。
沉玉:“我撤了,回头见。”
长渊:“别想跑。”
一道屏障猛地封住沉玉的退路,沉玉无奈:“你不是不需要我这个盟友?”
“听你之前想杀她。”长渊道。
沉玉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的是什么事。
“这不是没杀成么?”
“所以我也想杀你试试。”长渊回过头来,“看能不能杀成。”
二人对视了一眼。
蓦然动手。
法术掀起滔天巨浪,火蜥蜴夹在其中,难以接近二人,却如同飞蛾扑火般奋力冲上来。
沉玉猛地抬起胳膊,挡住迎面扑来的气浪,他如一道刀锋劈开了长渊的法术,而剩余的从他身体两侧轰出去,轰碎了他身后的山峰。
而长渊身前的结界豁开了裂口,咔嚓,溃散了。
“我不是魔,这下能确定了吗?”沉玉看着长渊,“擒贼先擒王,我们不如找找这些火蜥蜴究竟受谁指挥?”
长渊:“我看你也不像走兽,你倒是眼睛放亮点,这几万只杂碎里谁是头。”
沉玉随手削去了一直火蜥蜴的头颅,向下扫了一眼:“不了,还是直接动手吧。”
他看见长渊动了动手腕。
但他没觉得长渊是想对火蜥蜴动手。
沉玉向后退了几步,认为自己此时还是不要卷入纷争比较好。
然而事与愿违。
长渊杀出了火蜥蜴的重围,这些死脑筋争先恐后地扑向长渊——也就是扑向沉玉的方向,逼得沉玉不得不与长渊同路掠走。
远处那赤红的巨浪翻滚而来,当先的三道身影显然就是奔着他们来的,在看到长渊与沉玉后,猛地提起了速度。
然而长渊也加快了。
沉玉回头看了一眼——他这辈子没有被这么多蝗虫似的鬼东西追过,虽然他不怕杀生,但要杀到手软,他也不太想干。
天空中雷电划过,深深地刻入阴沉的云雾。
岩浆化作的雨在疾风中胡乱拍,长渊领着无数火蜥蜴,眼中只看见对面当先的那一人。
同样的,婴勺也一眼看见了长渊。
风浪岩浆卷起有百丈高,火蜥蜴在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疯狂地飞动,雷电劈碎山峰,不断地引起新的骚动。火蜥蜴们盯准了目标就不松口,在冷酷的电光下,它们残忍嗜杀的本性尽显,同一部落中的火蜥蜴在冲突中相互残杀,而此时,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部族。
婴勺在看清长渊那边的情况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娘的,和人连结界都不用。快,开结界!”
后半句话是对着上官怜喊的。
上官怜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长着翅膀的火蜥蜴,立刻支起了结界,将自己包裹起来。
而诸宁那眼睛不好使的半天还看不清前方在发生什么:“怎么怎么?这雷怎么这么大?”
婴勺踢了她一脚:“别冲了,前面不能走,你俩去别的方向!”
他们不知道这两拨火蜥蜴撞在一起会产生什么状况,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绝对不能直接卷进里面。
上官怜反应很快,在婴勺还没开口的时候就迅速转了个方向,向着边缘而去。
诸宁:“干什么!我该去哪儿!我不认路!”
婴勺干脆把她从刷子上踹了下来:“闷头跑,只要不向前,向哪儿都行!”
诸宁抱着刷子从婴勺的结界中冲了出去。
婴勺紧盯着对面的长渊,忽然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衣,在这一片鲜红的血海之中过于显眼,婴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去,沉玉?!”
沉玉似乎张嘴向她了招呼。
但风浪和雷电的声音太大,淹没了所有的响动。沉玉迅速拐出了长渊的轨迹,在急速狂奔之下将自己拆了出去。
而那两拨火蜥蜴紧跟在在婴勺和长渊的疾冲之后,已经完全刹不住车,猛地撞在了一起。
两方相撞的一瞬间,婴勺猛地错身,避免直接撞上长渊——这样的速度,要是当头撞在一起,估计用不着天谴,她就能去西天见佛祖了。
长渊同样巧妙地避开了她,与此同时,一道红线在二人之间显现,就像当初在青镜里,二人从完全不同的方向被拉扯得背对背撞上一样,婴勺的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滞,紧接着有一道光练卷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拉扯过去。
另一边,上官怜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沉玉,沉玉从来没碰过冥河水,被这东西滴得浑身一凉,连忙支了个结界将自己罩住,便看见上官怜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来——
“你不是人。”
沉玉:“在这儿的有哪位是人?”
他抬起手,好心肠地将上官怜也罩进了结界。
诸宁坐在自己的刷子上,孤零零地找了个山头下面藏身,用刷子扫了个结界出来,被火蜥蜴撞得哐哐响,一点一点地往上官怜那边挪。
婴勺撞上了长渊的胸膛。
她一睁眼,便见长渊身后一大片岩浆浪头掀起,连忙开宏珠。
长渊只感到一道光笼罩了自己,头、脚、膝盖和背都撞上了坚硬的地方,膝盖一弯,被迫折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十分委屈地蜷在了一个透明的珠子里。
岩浆从二人上方兜头泼下,在宏珠外泼成了雨幕。
婴勺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长渊抬手摸了一下宏珠的内壁:“太了。”
然后低下头。
婴勺正掀起眼皮,满是怨气地瞪着他。
长渊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等到她话:“你特地找了个这么的地方装我,是为了让我不要松手——啊。”
婴勺咬住了他的胳膊。
她不松口,长渊抽了一下气,抬手拨了一下她颈后的头发。这宏珠里的空间委实太,长渊的一条腿曲起立着,另一条腿弯曲着侧放着,婴勺双膝合拢跪在他弯曲的腿间,低着头啃他的胳膊,而长渊被她啃着的那只手臂放松搁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
长渊摸着她身上的热度已经基本退了,来得倒是比他想象得要快。罢了,和也拦不住她。
二人就着这么个委屈的姿势待了一会儿。
长渊问:“牙酸么?”
婴勺松开嘴。
长渊擦了下衣服上的口水。
婴勺觉得这姿势很碍事,抽了一下他的腿。
长渊把立着的那只膝盖放下,给婴勺腾出了空间,后者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长渊揉了揉被咬的地方:“得亏你还没拿回身体。不然这块肉就没了。”
婴勺双手环在胸前,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理他。
长渊拨过她的脸,婴勺躲了一下,被他捏住两侧下颌转了过来,继而眉心被触碰。
长渊闭着眼睛探了一会儿:“这印掉了三分之一了。”
婴勺:“哦。”
长渊松开她。
婴勺:“哼。”
长渊看了她一眼,随手拨弄了一下身边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有那敞开的木箱子:“你都带了些什么出来?还有,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在宏珠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那力道表现出了他对于这狭空间的不满。宏珠被拍出一声短暂的嗡鸣,仿佛委屈的抱怨。
然后长渊的衣领便被揪住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婴勺。
婴勺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