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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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羽

    在江羽诺昏迷倒地之前,聂骄阳先一步将他扶住。

    “烦请祁君管好你这妹妹。”聂骄阳面带怒色。

    那颗能穿透掌心的红珠是什么?

    她望向祁萝,那人正噙着笑盯着自己,满是得意。

    “阿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枝肃着一张脸问道。

    “显而易见。”祁萝慢步走到祁枝跟前,恢复了几分她上一世孤傲凌人的姿态。

    “阿兄,我与聂君的阿弟两情相悦,她却似乎不愿我和阿羽在一起。”

    一声「阿兄」,在祁枝这儿向来是管用的。

    他看向聂骄阳,“儿女情长,女帝还是莫要插手。”

    她既认这人是阿弟,就不该生其它的心思。

    “聂君。”祁萝微微弯唇,目光直落在聂骄阳身上,“还请你成全我与阿羽。”

    呵,好一个成全。

    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门框的元司面无血色的一笑,语气讥讽,“成不成全,看骄阳美人的弟醒来认不认你,不就清楚了?”

    “那也未必。”聂骄阳噙起一抹冷笑,“祁君也不问问你这妹妹嵌入本君阿弟印堂穴的那颗红珠是什么?莫不是什么下作的情蛊?”

    祁萝也笑了一声,目光傲视着对面的聂骄阳,“我还想问问聂君,你是如何让一位憎恶到恨不得杀了你的人,留在你身边这么久的?莫不是,情蛊?”

    “胡!”

    元司气得煞白的脸都稍稍红润起来,他扶着门框走进殿内,这时洛海天和苏君其也赶来了。

    “我们骄阳美人这号仙女,还需要情蛊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谁不是赶着趟子来博她欢喜的?”

    祁萝几分怜悯地回眸,不咸不淡开口道:“谁知道呢。”

    “好了。”祁枝皱眉,“萝儿,你随我走。”

    那颗红珠她必须给他解释清楚。

    “我听阿兄的。”

    完这句,祁萝果然跟着祁枝离开了。

    苏君其自然也跟着而去。

    倒是洛海天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

    聂骄阳抿紧唇,低眸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的少年,捏指间两人出现在紫纱金绣的软榻上。

    “骄阳美人,你别急。”元司快步走到榻边,“若是蛊虫,我驱符便能取出。”

    “不是蛊虫。”聂骄阳摇头,将右手轻轻放在榻上少年的额间。

    竟感知不到任何灵气波动。

    那颗红珠必然不是凡品。

    “傻子。”她不由轻叹一声。

    想必这颗红珠也是上一世他替祁萝寻到的。

    可好,这一世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我来瞧瞧。”

    元司也弯身握住江羽诺的左手手腕,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不对啊,什么都探不到。”

    榻上的兄弟身上连一丝灵气都探不到,更别提有什么异样了。

    什么都探不到这才不对。

    聂骄阳微微蹙起眉。

    羽诺已经被开灵府,其中还有一丝自己的精血灵力。

    如今却连元司这样的高阶修士都探不出羽诺是灵炉了。

    不过这样也好。

    起码少了被抓去做灵炉的危险。

    “罢了……”

    聂骄阳起身,从袖内拿出一个巧精致的紫色瓷瓶,掌中开始蓄力。

    “骄阳美人?”元司一惊,他如何看不出来自己面前的美人正在用自身灵力在炼丹。

    明日可就是斗法大会了,损耗一丝灵力,都有可能让自己这方在大会里错失头筹。

    毕竟每位国君在斗法大会之前都会用灵力斗法来抽签。

    签的好坏,直接决定自己队伍的势气。

    “元君替我出头,我又怎能不还这份恩情?”聂骄阳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对方,“元君好生去歇息,冰坨子的那位妹妹,我这阿弟不喜欢。”

    若是喜欢,又怎会重来这一世。

    “既然骄阳美人都这么了,我也不矫情了。”元司接过紫色瓷瓶,低头又看了一眼榻上少年,“倒真真是位貌美人娇的。”

    可惜……看来骄阳美人的确是高岭上最难摘的花啊。

    如此一副好皮囊都只能是阿弟。

    “走了……”

    他转身摆摆手大步离开。

    聂骄阳看着那道背影微微弯唇。

    上一世自己几乎不与元司话,这一世多了几句,倒得到了他的袒护。

    “多谢……”

    回身,她低眸盯着榻上人慢慢皱起了一双细眉。

    羽诺啊……

    等他醒来,真的会变成祁萝口中的「阿羽」么。

    不过,变了又如何。

    聂骄阳眉头悠然舒展,伸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

    “祁萝竟还不懂。”

    厌也好憎也罢,他对自己终归是在意的。

    就算醒来的是祁萝口中的「阿羽」,她也能让他再次成为自己的「羽诺」。

    “叮!”

    似清泉过石。

    “叮!”

    如玉盘落珠。

    “叮!”

    原来,是银铃声。

    一片漆黑里,江羽诺终于寻到了声音的方向。

    “叮!”

    有谁,在晃动着他的手。

    走开……

    榻上少年紧蹙起眉头,本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想又被握得更紧了。

    “走开……”

    他挣扎着将双眼睁开,入目的是一道红色。

    宛如笼在纱中的红色。

    他不喜欢红色。

    这朦朦胧胧的红让他将眼睛闭上再睁开。这一次,那道红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犹如帷帐被慢慢撩开。

    首先,是那用金线绣着一片一片金羽的裙摆。

    轻轻薄薄,层层叠叠,精致又浓重。

    他曾经看到有人穿过。

    视线向上,便是垂在胸前的乌青长发,如墨染之色,如绸缎光泽,衬着那一身的红色,将这黑渲染到极致。

    这泼墨发,他曾经也看到过。

    江羽诺目光不再向上,而是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他的左手被如削葱般的纤手握住,那只纤手每晃动一下,他的手也跟着晃动一下,手腕上的那个银镯子便发出「叮叮」的银铃声。

    “走开?”

    榻边人慢慢倾身,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便落在他的胸口。

    丝丝凉凉,浸到了他的心腑里。

    “唤阿姐的是你,唤阿姐不要走的也是你。”

    他熟悉无比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描上了一道白影,让他有些恍然。

    “怎么如今又要阿姐走开了?”

    江羽诺再次闭上眼。

    是梦……

    梦罢了……

    等再睁开时,那双黑眸已经如沉淀的曜石,不再波动。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