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像有什么不对
责骂?
宽容?
自己有他所的那么苛责吗?
分明是他太娇气了。
被抱在怀里的聂骄阳自然而然地又伸手替少年轻轻抚了抚脊背,等反应过来时暗自叹了一口气。
罢了,他这样自己也有错。
“走吧,带你去买糖人。”
刚好来到了最繁华的远桑国繁锦城,不逛一逛怎么行。
“嗯。”少年点头,笑意艳绝。
嗯?
看着握住自己手的那少年霎时明媚起来的脸色,聂骄阳眉眼一扬。
这符纸用的还真是出神入化,怎么刚好就出现在梨园前了呢?
一般的修士可没有本事仅凭一张符纸就能恰好到达目的地。
聂骄阳低眸盯着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脑海中晃过上一世在拱桥相遇的画面。
如果她没记错,那时他和祁萝可是十指相扣的。
聂骄阳刚想开口,想起之前身边人与自己置气时的模样,又作罢了。
啧……
以前带瀚海的时候都没这么辛苦。
两人不约而同停在一条巷口。江羽诺侧眸,饶有兴致地问向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卖糖人的?”
而且还是全城糖人品种做的最全的。
聂骄阳顺口答道:“以前听祁君提起过。”
到这里她想起一件紧要的事,在两人周边设下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后问道:“江羽诺,你可知是谁害的祁君?”
“你不是要跟我买糖人?”江羽诺停下脚步,“还是这是交易,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些什么?”
“你——”聂骄阳轻轻拂袖撤回结界,深吸一口气道:“回去再谈。”
这话让她身边少年微微垂眸,美目里如有星光流转。
“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
聂骄阳仰眸暗自发笑,这臭子怎么这么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怪不得让祁萝对他死心塌地。
两人快走到另一端的巷口时,聂骄阳停下,“先松开吧,被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瀚海十二岁时她就不让他牵自己的手了。
“这才像样子。”江羽诺低眸看着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不近声色的凌云国女帝,才让旁人思虑忧重。”
是这样?
在聂骄阳还在琢磨时,她就被身边少年牵着走出了长巷。
长巷另一头,四处都掺杂着菜香、酒香和花果香。
聂骄阳偷偷瞄了一眼身边人,暗想着要不要开口问他想不想吃。
被开了灵府的凡人,为了保证他们灵府的稳固,都会给他们一直喂养灵食。
灵食到底就是用各种灵花灵草灵果所做的食物,看着是五花十色,其实吃起来寡淡无味,这也是做灵炉十分惨淡的原因之一。
不过,吃寻常的食物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高阶修士替他们将寻常食物炼化,只保留其风味和口感。
但这等麻烦之事,谁又会替本就算让其为之替命的灵炉去做呢。
又思忖了一会儿,聂骄阳带着江羽诺停下,望着眼前的酒楼问道:“饿么?要不要吃一点儿?”
“不饿。”江羽诺看也不看地牵着聂骄阳转身离开。
她为什么对繁锦城这么熟悉?连哪家酒楼最好吃都清楚。
不过,祁枝比沈知鹤是要强许多。
又走了不远,两人终于走到卖糖人的摊前。
“少公子,买个糖人么?”
卖糖人的贩是位花甲老翁,正眯眼笑望两人。
聂骄阳从出巷子时就施了一层障眼法,如今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人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对年轻男女罢了。
“嗯。”江羽诺点头,侧眸看向身边人。
聂骄阳对上那双黑眸时心中有一瞬的晃神。
就这种时候,他还是跟羽诺很像的。
虽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但士别三日还要刮目相看,更何况是相差了一年。
“娘子,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娘子?
江羽诺转过身来,上上下下量了一番后轻轻笑出声来。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娘子。
“我靠她养着。”江羽诺对着贩笑道。
“对,我掌家。”聂骄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来。
远桑国和凌云国不同,这里的修士和凡人并不是混居的。
修士一般住在灵气充裕的地方,凡人住在灵气稀少的地方,而且两边不会结亲,礼法十分严明。
其实其它几国也都和远桑国的国情差不多,像扶乐国,因为修士与其他国相比要弱一些,国内甚至已经出现了武修帝君,等着适当的机会与苏君其抗衡。
听到两人的话,卖糖人的花甲老翁哈哈笑道:“一样的一样的,咱家也是老婆子掌钱!”
话的间隙,江羽诺已经拿起了一只弯月形糖人。
见状聂骄阳将手中的银子放在摊位上。
“只要这一个?”聂骄阳问他道。
“嗯……”
江羽诺没拿糖人的另一只手牵住她往前走去,还正准备找银子的老翁瞧见那两道离开的背影后怔了一怔,本来还算明亮的一双眼睛募地暗了下去,但只一瞬又恢复了。
老翁低头瞧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少了一个糖人的空位呢喃道:“真是老了,这才多久的事儿就忘了。”
不中用咯!
“甜吗?”聂骄阳问向刚啃了一口糖人的江羽诺。
“嗯。”那少年弯唇点头,在阳光下润泽无比的一双黑眸微微流转,晃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狡黠。
“你尝不尝?”见到那个只剩一半的月牙形糖人,聂骄阳立刻摇了摇头,“你吃……”
她的确不喜甜。
而且也不可能和他吃同一个。
不然像什么样子。
江羽诺看了看剩下的半个糖人有些遗憾地全吞进口中。
嗯,糖人的确很甜。
他很喜欢……
江羽诺的目光不觉又被身边人的红唇所吸引。
她看上去也很甜。
就在他准备靠近时,一双手将他快速推开。
因此而被撞在墙上的江羽诺只觉喉头一热,唇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抬眸,他只看到一袭黑纱,下一瞬一道耀眼的红色就与那道黑色相缠。
是追着祁萝的那位邪仙。
江羽诺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子上,自己如今已经是她的灵炉,是可以调配一些灵府中的灵力的。
“我道是谁带走了长公主的面首,原来,是女帝啊。”花苑右手指尖拂过自己的腰际,只见一道黑纱如同薄刃般划过聂骄阳的衣袖,被她灵巧地侧身躲避。
“什么面首?”聂骄阳手中凝出一把冰刃指向退到对面的黑裙女子,目光冷冽道:“他是我一直养着的。”
“哦?”花苑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那薄刃般的黑纱瞬时又化作绕指柔,如同晕染在水中的墨滴般飘向墙边的江羽诺,同时被两道冰蓝灵气给挡回。
花苑眉梢一扬,笑道:“原来是女帝的灵炉。”
她眸中闪过异样的光彩,“又可以续命,又不失为一件顶好的玩物,女帝可真是乐趣无穷啊。”
这么好看的灵炉,她也想要呢。
“污言秽语。”
就在聂骄阳准备袭过去之时,一道由冰蓝色灵力撑起的法阵将那道黑影困住,莞尔消失在两人跟前。
江羽诺跑上前,对聂骄阳道:“我们先回阿蒙岛。”
她如今被一位邪仙缠上会很麻烦。
犹豫了一会儿,聂骄阳点头带着江羽诺离开,很快就出现在阿蒙岛暂住的庭院内。
布下一层隔绝外界的结界后,聂骄阳将手覆在江羽诺的额头上,感应到有些不稳的灵力,她开口道:“你先休息。”
那位邪仙再狂妄也不会只身来阿蒙岛找自己的麻烦。
他们六位国君虽然没有达到仙阶,但是惹六国国君出手,她的下场也会很难看。
天海山阁暂时也是不想与六国为敌的。他们的威望可不在天界,而是下界。
“你也知道自己出手太重?”江羽诺笑道,和颜悦色似乎没有丝毫的气恼。
让下意识刚准备解释的聂骄阳一怔,而后便瞧见那少年左手指尖随意地往发间一拉,一根白色的天丝蚕发带就绕在他两指间。
“聂骄阳,它好像坏了。”江羽诺走上前,将被挂了一条长丝线的发带递到她眼前,“应该是被墙蹭到了。”
“我赔你一根。”聂骄阳忍住想替身前少年绾发的冲动,目光刻意地瞟向一旁。
这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太不庄重了。
“嗯。”轻轻浅浅,显得乖巧无比的应答让聂骄阳不觉重新抬起眸来。
“我要月白色的,发带两端要绣上银线云纹。”
嗯?
这么具体?
她一时半伙要上哪儿去找?
这时少年体贴无比地开口:“不急……”
正当聂骄阳心生几分感慨时,江羽诺又笑道:“我不束发便是。”
聂骄阳:“……”
这算不算是威胁?
江羽诺转身,刚走几步又回身,指尖随意地拉了一下领口,好巧不巧让聂骄阳看到露出的雪白肌肤上一片扎眼的红印。
“我还是睡地上吧。”
聂骄阳:“……”
她忽然觉得,他还是置气时露出生气的样子比较好。
“睡榻上,我习惯入定。”
“我怕等你入定,我又忘记男女有别。”江羽诺神情认真道。
就在这时,聂骄阳腰的一块玉牌亮了。
是江芷婉……
“我去睡了。”江羽诺重新转身,走进内殿里。
聂骄阳取下玉牌深吸了一口气。
他定然是知道这块玉牌属于谁。
等江羽诺入了内殿,聂骄阳才坐到外殿的桌案前轻轻点了点玉牌。
里头传来江芷婉的声音。
“君上,您让属下查的,属下查到了一些眉目。”
聂骄阳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会花一些时日。
“你且。”
“有散仙出入了祁氏旁支的府邸。”
“本君知道了。”聂骄阳看向对面的窗外,“五长老,不用再查了。”
来阿蒙岛前她是想靠自己查探出些眉目,可如今从祁君这边看来,他是不想旁人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