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侧躺在床上，嗯，背朝苏清眠。

    苏清眠惊叹傲娇的气量，在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爬上床，倚在床头上看，傲娇没好气地拽了头发，苏清眠感觉身底下有东西动了一下，原来是苏清眠压到傲娇的头发了。

    憨笑一下，苏清眠抬了抬身体：“不好意思啊。”

    傲娇一把拉回头发，哼了一声继续躺。

    拿书的时候是随便拿的，苏清眠低头一看，这拿的那里是书啊，是被他包成“中药包”的散装日记。

    水泡过之后的日记本皱皱巴巴的，还被苏清眠一页一页拆下来晒干，晒干后随意整合，前后页数都不连贯，可怜得很。

    拿了就看看，苏清眠实在不想下床换书看了。

    字迹上带着水印，模糊不清，偶尔有能看清的字，但很难看到一个完整的句子。

    等哪天去图书馆找找修复的术法吧，聆夜声那家伙会修复术法，但苏清眠才不要找他学，他就算是一辈子找不到修复术法，日记本永远恢复不了原状，他也不要。

    一张一张翻着，零星可以看到日记本上一些原主表达当时心情的词，生气啦，开心啦，难过啦等等。

    好不容易看到一句相对完整的句子：三哥终于回家啦！

    苏清眠心里嘀咕，都用了终于这个词了，看来三哥不是很经常在家啊，常年在外。

    傲娇生完了闷气，坐起来一撩头发都撩到身前来，挽了挽开始编起辫子，眼睛往苏清眠这边瞟。

    翻了几页，看到一张字迹比较清晰的，上面的字很少，还歪歪曲曲的，像是喝了酒。

    ——

    中庭历4670年七月二十四日。

    即便过了很久，我还是记恨聆夜声，但是今天大哥跟我，聆夜声我也是出于无奈，要不然执法者出手对我更加不利。

    我去中庭殿谢他。

    我也不想的，不是故意看到......

    聆夜声的秘密原来是这样的，他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命运为什么要他独自承受这些？

    他，我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以要挟他做任何事情。

    他这些的时候，眼神好忧伤。

    ——

    苏清眠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脑袋里嗡嗡的，傲娇没有骗他，聆夜声真的是赶在执法者之前出手，原主其实是变相地救原主。原主想去谢谢聆夜声，结果发现了聆夜声的秘密。

    秘密的内容原主没有记载，几天前别人的闲言碎语响在耳侧。

    ——“他用裸画要挟天枢主大人，要是天枢主大人不帮他挽回名声，他就印上千儿八百张裸画，扬在浮光端大街上。”

    难道真的是这样？

    可是就算是原主画了聆夜声的裸画，聆夜声也不用“眼神好忧伤”吧......

    难道聆夜声还嘤嘤嘤的，你有人家的裸画，人家不要啦！

    噫！

    恶心心。

    抓了抓脑袋，苏清眠烦闷了，聆夜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抓过傲娇捏了几把脸：“我让你弟弟烦死了！”

    傲娇：“......”就挺突然的。

    “瞪我干什么？”苏清眠又揉几下，夺过傲娇手上的头发，三股头发来回搭，编起了辫子。

    “傲娇，你觉得你弟弟是个什么人？”

    傲娇扁了扁嘴，环起手臂，看起来很不屑：“一个你讨厌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我都不喜欢他。”

    苏清眠扬了扬手上的头发，让底下交缠在一块的头发分开，方便他继续往下编：“不是，你不要受我影响，客观一点评价你弟弟。”

    “有你的影响，我没有办法客观。”

    傲娇得一脸认真。

    苏清眠拉扯傲娇的头发：“你给我好好话。”

    傲娇头被拉得往苏清眠那里偏，横苏清眠一眼：“我这里只有主观的，你爱听不听，聆夜声，讨厌，虚伪，自大，素餐尸位，德不匹位。”

    苏清眠辫编到了发尾，下床找了一个白绸缎绑起来，傲娇得还是他心里对聆夜声的评价，始终不是客观的。

    要是能有人客观地告诉他聆夜声究竟是个什么人就好了。

    别人嘴中的聆夜声，他看见的聆夜声，原主笔下的聆夜声好像都不一样。

    傲娇手掠过苏清眠落寞的脸：“你要是想了解他，为什么不和他多接触接触呢？”

    不是没有接触过，可是聆夜声每次出场，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第一次见面，绾珂儿给他告白，聆夜声直接拒绝了，拒绝就拒绝呗，还给人家发好人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好了”。

    哎，不是。

    聆夜声得好像没有错，一般人拒绝别人的追求，大概都会这么，难道要他“你是个平民，配不上高贵的我”吗？

    显然不合适。

    他好像从一开始便带着偏见看待聆夜声了。

    那次在中庭之根枯败，因为地动，他没有站稳，竹篮里的土全都撒了，是聆夜声平静地扶起他，还不忘了用术法收好土，送他回去。

    嗯，聆夜声挺细心挺临危不乱的，有王者风范。

    还有那次在天命草原骑马，聆夜声令羽毛在他们脚下交织，他们在半空中看天马翱翔，就......有点浪漫？

    还有，聆夜声给他辟谣，学院里他爬床的声音少了很多。

    这样一想，聆夜声确实没有那么讨厌，反而对他很好。

    “清眠，睡了吗？”门口传来苏睦的清泠的声音。

    傲娇的背有点僵直，瞬间变成奶猫那么大的精灵躲进被子里，熟练得叫人心疼。

    呸，心疼个屁，咋这么像捉奸呢？？？

    苏睦没有得到苏清眠的回复，以为他睡了，门外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苏清眠鞋都没有来得穿，跑了出来：“哥，我没睡，怎么了？”

    苏睦穿着宜家的轻纱，湛蓝色轻纱层层垂下，像烟云轻喃的诗语，冷，但是朦胧，上面有散着黄色光芒的点，像是星尘零落。

    回眸，眼神像融化的冰川：“刚才有人来下请帖，过几天是第一重臣的画展，会有开场舞会，去吗？”

    开厂舞会啊，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苏清眠毫不犹豫的：“去啊，哥去我就去。”

    苏睦淡淡点头：“第一重臣的地位虽然和四天命一样，但是第一重臣离聆夜声更近，大哥不在，我在这里，不去不行。”

    苏雾淮出差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一重臣大概也知道他出去好久，但请帖还是送到别院里来了，就明第一重臣是奔着苏睦来的，要是苏睦不去就是拂了第一重臣的面子。

    “就当去玩了，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去吧？”苏清眠笑得没心没肺，好像没有听懂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热热闹闹的，不定还能认识更多的人。”

    万明墟从一边跳了出来：“我就苏大人想去吧，还是我比较了解年轻人，年轻人就是喜欢热闹嘛，大人，你也带我去呗？”

    苏睦瞥他：“我过不带你去吗？”

    苏清眠手肘捣了捣万明墟：“万执事，帮我买几套好看的衣服好不，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我要好看点。”

    “你一丝不挂更好看。”万明墟随口调侃。

    苏清眠还没有话，苏睦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着令人惊悚的话：“你一丝不挂地绑在城头上更好看。”

    万明墟想了想那个场面，了一个哆嗦，声嘟囔：“弟控，一句都不行。”

    苏睦的眼神都要杀人了。

    万明墟一溜烟跑掉。

    转头，面部线条重新变得柔和：“你早点睡，哥先走了。”

    “哥也是。”

    苏清眠心里默默给万明墟祈祷，希望他能活到明天早上，唉，年纪轻轻的，为什么把路走窄了呢，居然在他哥面前调戏他。

    啧啧啧。

    苏清眠有点担心恋爱问题，仅仅是执事随口调侃了一句，苏睦就这样了，要是他哪天想恋爱了，亲亲的时候被苏睦撞见了，他的对象还能活吗？

    大概会被五马分尸？

    要好好研究这个问题，苏清眠很严肃地想，万一他想谈恋爱了，就算保不住对象，也要给对象留个全尸。

    回到卧室，迷你版的傲娇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蛋闷得红彤彤的，熟透的苹果一样，叫人看了很想咬一口：“走了？”

    苏睦没有进来，出于保险，傲娇藏在被子里没有出来，感受到苏睦的气息远去，苏清眠进来关上门后才探出来。

    “对啊，其实我哥看见你也没事吧？”出这句话，苏清眠就觉得他错了，要是苏睦看见他屋里有聆夜声的哥哥，岂不是得地震了。

    还是地动山摇的那种。

    他四哥觉得是聆夜声让他乖巧的弟弟不再乖巧，把自己搞得一身伤，昏迷了好久才醒来，所以很是抗拒聆夜声出现在苏清眠身边，好像聆夜声是来抢弟弟一样。

    好了，他不和聆夜声在一块，改和聆夜声哥哥在一块了，真不敢想像苏睦的表情。

    “......”傲娇，“我觉得有事。”

    “我也觉出来了......”是他鲁莽了。

    以苏睦的能力，他能觉察出别人的气息，苏清眠房间里有人他是能觉察出来的。

    来山河别院之前，傲娇刻意用术法隐藏身上的气息，让苏睦感觉不出来。

    傲娇和苏清眠同床共枕这么多天，苏睦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