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皮毛被血肉染红，内脏流在地面，血腥味争先恐后地往鼻孔里钻，苏清眠忍了忍没有忍住，扶住旁边的树干呕。

    万明墟手上布满了鲜血，他怔了怔，眼睛中闪过慌乱。

    “苏大人，不是我，我没有虐杀兔子。”

    心思阴沉的万明墟也有心虚的时候，或许他是真的害怕身边的人发现他真实的可怕的样子，苏清眠什么都没有问，他就心慌意乱地解释。

    原来万明墟虐杀了一只兔子……

    “你先别过来。”

    苏清眠伸手阻止了想走过来的万明墟。

    万明墟抿唇。

    终于还是会被人发现，发现他是个心理扭曲的人，苏大人会讨厌他吧，也是，他这样一个可怖的人，有时候都会讨厌自己。

    “你跟我来。”苏清眠对他勾了勾手。

    万明墟愣了一下，苏大人不应该讨厌他吗，为什么还让他跟过去？

    他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苏清眠身后。

    山河别院后院有一条蜿蜒的溪，苏清眠让万明墟在溪里洗干净手，看着流水冲走万明墟手上的血液，苏清眠心头的不适消散了许多。

    抱着膝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苏清眠脸颊贴在膝盖，朝向万明墟的那一侧：“你最近是怎么了？”

    在苏清眠的印象中，万明墟是个不着调的执事，他嬉笑从心，无拘无束，需要他的时候又能展现出一个执事应该表现出来的专业。

    这样的万明墟不应该有阴郁低沉的表情，更不应该以残忍的手法虐杀兔子，太病娇黑暗了。

    万明墟撩了几把水浇在面上，黑暗的情绪褪去不少：“苏大人，我没有怎么，我本来就是如此。”

    他平时的样子不过是伪装，内心是个恶魔。

    一个不讨喜的恶魔。

    “苏大人，我真的很羡慕你，几乎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你，但是我不可以，我必须压抑住内心，装成普通人，才能活下去。”

    苏清眠这个时候不需要什么，让万明墟下去就好。

    万明墟长到四岁，家里人发现他的天赋是黑暗属性里面的侵蚀，怕给家族引来没有必要的麻烦，就把他扔了。

    一个的无辜的生命，仅仅因为天赋是暗属性，就被定为是“没有必要的麻烦”。

    万明墟在外流浪了六年，和流浪狗抢过饭，常常被狗咬。

    孩对很多事情没有明确的概念，这六年间他走过很多地方，不知不觉走到了云梦泽。

    在云梦泽他遇到了苏睦，那时候的苏睦也，不过二十多岁，觉察到万明墟的天赋和他一样都是黑暗属性，便祈求父亲让他带回万明墟。

    万明墟的名字还是苏戚画取的。

    苏睦在万明墟心中就是一个神，他救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家。

    爱上苏睦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他发现内心的真声的时候，他就不可自拔了。

    但是苏睦……苏睦……

    完全不懂他的心意。

    他不想看见苏睦教绾珂儿练剑，不想看见苏睦吃绾珂儿做的饭菜。

    他不想！

    他想苏睦的眼中只有他。

    “我四哥知道你的真实性格吗？”苏清眠浅浅问着。

    万明墟苦笑：“知道，他看着我长大，最了解我。”

    哦豁，还是养成系啊。

    苏清眠激动了，看不出来啊，他四哥那么面瘫的人，居然知道从养成。

    苏清眠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万明墟的肩膀：“兄弟，我是过来人，听我一句劝，感情的事，最好清楚，你要是这样下去，咱家的兔子不够你败坏啊。”

    “过来人？”

    万明墟疯狂皱眉：“苏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和谁在一起了？”

    苏清眠后知后觉地捂着嘴，漏嘴了，万明墟也太敏觉了吧，他就多了三个字而已，都能找出不对劲来。

    突然感觉，苏睦让万明墟当执事不是没有道理。

    “没事没事，你就当你听错了。”

    苏清眠面上满是心虚。

    万明墟轻笑，这下笑得苏清眠觉得他变回他熟悉的万明墟了。

    “没有关系，我不出去。”

    “谢了，兄弟。”

    苏清眠站起来拍拍屁股：“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表白要趁早，你你也不年轻了，早日脱单，嫂子。”

    嫂子……

    叫得未免太自然了。

    不过这声嫂子确实刺激到了万明墟，瞬间斗志满满，看，苏大人都叫他嫂子了，他离成为苏睦的城主夫人还远吗？

    不远吧，对，不远。

    “等等，谁不年轻了？”万明墟后知后觉，对着苏清眠的背影大喊，“我才七万岁，我年轻着呢。”

    苏清眠也不知道他四哥和万明墟之间到底发生了啥，反正再次看见两人出现在一个画面中的时候，总觉得两人之间有股不清的暧昧。

    苏睦有时候会发呆，不知道在想啥。

    苏清眠八卦地问万明墟，万明墟：“他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现在这样就很好。”

    “啊？”

    “因为他的天赋是黑暗属性啊，不定什么就恶化了。”

    苏清眠：“可是你也是，你俩不正好？”

    万明墟摊摊手：“我和你得一样，然后我就亲他了，他就发呆了。”

    “大概是没有转换过来，让他适应适应吧。”

    万明墟一身轻松地伸伸懒腰，最想做的事情做了，心里没啥症结，看啥都非常顺眼：“可能吧。”

    来山河别院送礼的人越来越少，苏雾淮开始正常参加朝会，苏清眠的生活重归正轨，该上课的上课。

    早起太痛苦了，苏清眠跟聆夜声抱怨了好久，聆夜声直接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封书，要求圣亭学院推迟上课时间。

    苏清眠结结巴巴地拦住聆夜声把书发出去：“不至于，不至于，算了算了。”

    回到学院上的第一节 课是白山的，白山用他惯有的腔调，板着脸讲解知识点：“世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在中庭之根延伸不到的地方，是永远的黑暗。”

    苏清眠还是第一次听到世界上还有永远的黑暗，拖着腮认真听。

    听了老半天，他总算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合着这里和地球差不多，也是个球，但是呢，中庭之树的根仅能延伸到赤道位置，这就代表着光只能照亮一个半球，也就是光海世界。

    剩下的半球处于极夜中，称为罪恶炼狱。

    罪恶炼狱的人生活在黑暗中，一个个的心理扭曲，不成人样。

    书上把他们描绘成了天生罪恶的恶魔，还人吃人，甚是可怖。

    他们攻击性极强，屡次攻边境城市，苏睦曾经带兵抵抗他们，捍卫土地，就像当初的苏戚画一样。

    盛世的山河，永远有英雄站出来，用强悍的力量护卫家国。

    苏清眠翻着课本，搞清楚了这段知识。

    旷了好多天课，苏清眠赶都赶不上，回到家还在学习。

    学习到很晚，都忘了要去找聆夜声。

    许久不见苏清眠过去，聆夜声索性来找苏清眠了。

    苏清眠这会在床上看书，聆夜声看了一眼他的书：“我给你讲。”

    苏清眠半信半疑地把书给他，没有想到聆夜声还讲得很好，他是从很高的高度来总结书上的知识点，还讲了很多例子帮助苏清眠理解。

    苏清眠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眼睛盯着聆夜声张合的唇看，看着看着就吻了上去。

    书本从手上滑落，聆夜声推开苏清眠：“不学习了？”

    拒绝……聆夜声又拒绝他的亲吻！

    啊，气！

    苏清眠扬起脸指着上面的痘痘：“你看这是什么？”

    聆夜声轻笑：“长痘了，会好起来的。”

    “知道为啥起痘吗？”苏清眠一脸幽怨。

    聆夜声摇头。

    “憋的，”苏清眠咬着牙，“欲求不满憋的，我一个有对象的人，居然还会因为欲望无处发泄长痘，聆夜声，你不觉得很羞愧吗？”

    聆夜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希望我怎么做？”

    松口就行，松口就代表着有机会，苏清眠眼睛亮亮的，里面全都是不加掩饰的诉求，他脱去校服，露出里面的轻纱，跪在床沿边勾住聆夜声的脖子，在他耳朵上吹了一口气：“我们该有深层面的交流了。”

    聆夜声身体一僵：“苏儿，不行。”

    苏清眠却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嘴上不行，那好，有本事就推开他，再拒绝他好了。

    唇舌相交，啧啧作响。

    聆夜声挣扎着，眼睛中闪过深沉的占有欲，这孩的手居然摸向他的……

    伸手按住那只越来越往下的手，聆夜声叹了一口气，搂住苏清眠的腰往下压去。

    苏清眠被人压在柔软的褥子上，眼睛都弯了，瞳孔中倒映着聆夜声绝美的脸。

    “觉得不舒服随时，我会停下来。”

    聆夜声真的拿苏清眠没有一点办法。

    他不是没有一点欲望，他每次看见苏清眠，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将苏清眠骗上床。

    但是两人的年纪差摆在那里，聆夜声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偏偏孩总是勾引他，很多次聆夜声都想不管不顾地要了他。

    可是一想到可能会伤到苏清眠，聆夜声又不敢了。

    苏清眠咯咯笑：“别停，就算我哭，也是爽到哭，千万别停。”

    这孩……聆夜声眼色一暗，手探进苏清眠的衣服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