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有女明姝 这一笑,如狂生,自信张扬。……
陆明姝自萧承宁班师回朝后, 赚足了风头。谁人对她不暗道一声羡慕?
可她却并不高兴。
无他,她听到萧承宁的惊险一路,孙狩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陆明姝, 让她担心一场。
孙狩只忠于萧承宁一人, 连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只是恭敬, 并不交心。之前一直对陆明姝爱答不理, 这一次,把萧承宁的事告诉她, 只是可怜她。
身为妻子,被自己的丈夫疏远,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
萧承宁因战功被封赵王,她便成了赵王妃, 谁不羡慕她嫁得好?
他们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却也仅仅只是门当户对。
她从郡王妃成了王妃,外头看起来光鲜亮丽, 谁又能理解她的苦?
就在萧承宁回府的那天, 他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和她全然不同。
陆明姝觉得可笑, 萧承宁生长于泼天富贵的家族,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偏偏爱上了长在乡野之间没见识的蠢货。
在经历了那般险象迭生的状况后,居然能有心思带个女人回来。
见到的第一眼,她就对这个女人极其厌恶。
女子名唤窈娘,萧承宁她本名俗不可耐, 却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赐名窈娘。
窈窕淑女……可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 也敢称之为窈窕淑女,怕不是笑掉人大牙。
窈娘看萧承宁的眼神,永远带着憧憬,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神情,让陆明姝看的几欲作呕。
她柔声细语,从不大声话。对萧承宁惟命是从,一个不字都不。萧承宁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乖巧的像只兔子一样,眼睛还时常红通通湿润润的惹人怜爱。
萧承宁爱惨了她的模样,也让陆明姝倒足了胃口。
陆明姝是天之娇女,宰辅嫡女,她凭什么要围着男人转?
从,她的父亲就告诉她,若是她喜欢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得到。
她承认,她用了手段才嫁给萧承宁,那又如何?
他总归要娶妻,既然没有喜欢的女子,娶她何妨?她的家世、才情,足以匹配萧承宁。
她爹告诉她,为人要骄傲,不要失了自己。
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陆明姝见到萧承宁的第一眼,就不可克制的爱上了他。
她费尽心机,使尽了手段,嫁到萧府,成为当家主母。
纵使她是爱的更深的那个,她也从不曾低下她的头颅。
因为她是自由的、完整的一个人。她应该有自己完整的喜怒哀乐,不应为他人而改变。
她把萧府当成了她的家,装扮成她喜欢的样子。萧承宁不喜欢,却从不会多什么。
萧承宁对她有很多不满之处,却从不多言。
他知道,内宅,是属于女子的领地。如同战场之于他。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对方低头,而陆明姝因萧承宁的沾花惹草拈酸吃醋,越发尖酸泼辣,把萧府治理的死气沉沉,像是坐牢一样。
萧承宁更厌恶回家了。
她是宰辅嫡女,出身高贵,那些门户如何和她相比?
嫁人,她嫁的是权势最高的男人。
所以,她更不能低头。
她日日把窈娘叫到跟前立规矩,无奈此女不堪教化,只知道恃宠而骄。每回陆明姝把她叫来后,回去便给萧承宁吹枕头风,让萧承宁来和她大吵一场。
不止萧承宁觉得这个家让人喘不过气来,陆明姝亦然。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嫁给心上人便能厮守一生,她认定二人的青梅竹马终归能熬过漫长的人生,等到垂垂老矣之时,就会知晓少年夫妻老来伴的珍贵。
可人的一生太长了,每次萧承宁和她吵完架,陆明姝都会问自己,当初的一切,是否值得?
再强烈的感情,如果只靠单方的付出,也总有疲惫的一日。
现在,陆明姝觉得疲惫了。
她分不清自己对萧承宁的执着,究竟是爱而不得,还是一种不甘心。从到大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唯一没有得到的,就是萧承宁的爱。她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丝回报。
直到那日,陆明姝看见萧承宁轻轻将窈娘搂在怀里,对她柔声细语的些什么。她知道,有些东西应该放下了。
她这么高的出身,凭什么要和一个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女人争风吃醋?
窈娘故意在她和萧承宁亲热之时引来陆明姝。让陆明姝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花前月下。
她看见窈娘轻轻一跳,被萧承宁稳稳接入怀里。
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对萧承宁做出的事。
那一刻,她想放手。
既然萧承宁爱的是轻佻妩媚,自然永远无法看上她的端方自持。
又何必执迷不悟?
这乱糟糟的一团,留给别人难受去罢。
“鸣筝,我们出去走走吧。待在这里,总觉得被人掐住了脖子,难受的不行。”陆明姝对她的贴身婢女。
鸣筝从跟着她长大,是主仆,实则是姐妹的情分。
鸣筝红了眼,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姑娘是该出去走走了,王府再大,也大不过天地。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老爷都了,就算嫁了人,也不能被内宅困住。”
陆明姝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琵琶弦,状若无意的问道,“鸣筝,你,我若是和离,是否可行?”
本以为鸣筝会大惊失色,跪下来凄凄恳求,如同奶嬷嬷一样,以为天都塌了。
谁知,鸣筝只是有些哽咽,“姑娘,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凭什么填进王府这个腌臜地方?”
陆明姝轻扬嘴角,好似心情颇高,轻声提醒鸣筝,“鸣筝,这里是王府,不是陆家,谨言慎行。”
“备车,我想出门走走。”
刚起身,还没走出两步,脸上带了一抹捉弄人的表情,故意道,“吩咐下去,全府戒严,不许后院的姨娘们出门。谁都不许。”
“若是王爷问罪起来……”鸣筝面带忧色。
陆明姝笑,“我都这样了,还怕他问罪?横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他还有什么能拿捏我?决定要走,那也得把所有人都弄的不安生才能走。世上岂能我一个人不如意?让我不高兴的人,他们也别想过好日子。左不过是互相折磨,折磨人的法子,我多的是。外头的事情我都能梳理明白,内宅的事情还不会做?”
“她们看我了。”这一笑,如狂生,自信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