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合一】 徒儿那么大,徒儿自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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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尘芜这一举动不仅惊到了沈青眉, 也恶心到了她自己。

    她发誓,等她找到了阴阳玦,绝不会再装一秒的风骚狐狸精了。

    她从绿那里默记了地图, 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迅速遁入了黑暗的洞穴深处。

    没有了其他人在,白尘芜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身姿也越发轻盈矫健。

    可惜她寻了几处可能存在阴阳玦的地点, 却并无所获。

    眼看秘境出口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白尘芜似乎必须要开始面对某个现实。

    莫非她当真与阴阳玦毫无缘分?

    白尘芜叹息一声, 找了一处干燥的石台, 原地休息。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湿润的岩壁偶尔滴下水滴的声音。

    一滴。

    一滴。

    听着水滴溅落的声响,白尘芜忽然想起,她与徒弟分别之后不久,他们其实是见过一次的。

    只是或许,莫清欢并不清楚那次的事。

    那个时候, 玄霄宗尘芜长老座下宠徒叛逃魔界的事已经在仙门百家中传得沸沸扬扬。

    四起的流言当中, 也不乏一些声音,谴责白尘芜对莫清欢心慈手软,早晚要养虎为患。

    白尘芜那时本就心情极差, 再加之饱受争议,干脆主动接了个任务, 要替宗门去尘世追查一件秘宝的下落。

    那秘宝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尘世与魔域的交界, 经常会有魔物出没。

    白尘芜化作普通人的模样, 坐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穿行在暗无天日的林子里。

    林中的树木大多已经枯萎,狰狞的树枝如同鬼爪彼此纠缠, 撕裂着魔气弥漫的天空。

    她的车妇是一位独眼的侏儒,明明身上只有凡人的气息,面容却恐怖得像个渡劫失败的魔修。

    这样的人在这中魔域的交界地十分常见,大多是因为尚在胎儿时期便受到了魔气的污染,出生之后便落下诸多残疾,成了这般人见人怕的模样。

    于是,也只能终其一生都生活在这个地方。

    中途马车在路上停了片刻,车子上了个搭车的人。

    那人起先同车妇一起坐在外面,后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白尘芜隐隐听到马车外两人的交谈,得知那搭车的人似乎受了伤。

    这样阴寒的地方,即便是健全之人都未必经得住寒凉,更何况是一个伤者。

    于是白尘芜便示意车妇,如果对方不介意的话,可以到车里取取暖。

    对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了车。

    车帘一起一落,一个少年人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白尘芜的眼帘。

    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车内昏暗,一身黑衣的少年,并未察觉到她神情的异样。只有礼地道了声谢,便靠着车厢的最外侧闭目养神。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额角那道伤早已经结了疤,静静地趴在少年俊俏而憔悴的面容上。

    他身上的魔气很浓,可却并不顺服。反而如同炼狱扭曲的厉鬼,纠缠撕扯着少年单薄的身躯。

    这次出门,白尘芜的伪装其实并不算十分完美。不过那时的莫清欢想必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程度,竟然半点没有察觉她的气息。

    魔族向来是弱肉强食,这点白尘芜早就知晓。只是白尘芜没有料到,像莫清欢这般的身手,竟然也会被伤得如此狼狈。

    白尘芜静静盯着少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又多管闲事了。

    他们如今已经仙魔殊途,见面没掐一架,就算是和平相处了。

    马车行至一处暗渊的时候,他们忽然遭遇了成群发狂的魔物。

    车妇见多识广,第一时间察觉危机斩断马绳,骑着马儿跑得飞快。

    孤零零的马车被丢在了魔群的中心,过于浓重的魔气瞬间将马车吞没。

    那时的白尘芜比如今还要废柴。而由于她这具修仙人的身体,魔气对她的影响要比对普通人还要严重许多倍。

    不久,白尘芜的视线开始模糊,口鼻一阵阵泛腥。

    她虽然随身携带了救命的符箓和法宝,可倘若此时贸然使用,在这魔域周围必然会暴露她修仙者的身份,从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更何况孽徒就在她的面前,她这个做师尊的,怎能让对方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样子。

    魔物很快便察觉到了马车中的人气,开始围拢过来。

    按理,莫清欢如今与这些魔物算是同族,修为又高出它们不知多少倍。魔物向来惧怕强者,他完全可以在此情境之下全身而退。

    可少年并没有如那车妇一般,丢下车里的人不管。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放到白尘芜面前,叮嘱她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直到他发出信号给她。

    白尘芜看着那白瓷的药瓶,药瓶上“玉鸾峰”三个隽秀的字曾是她亲手书写的。

    药瓶上的瓷釉莹白润泽,像是一直被心保存,反复摩挲过的。

    瓶子里的灵药千金难求,可以保命。

    “我与你并非同族,你没必要救我。”白尘芜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暗渊之下水流的回响。

    “我家师尊过,万物有灵,众生平等。更何况,你刚刚有恩于我。”少年完,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车帘之外。

    白尘芜盯着瓷瓶,耳边回响着少年冷淡悦耳的声音。

    马车之外迸发出更加强大的魔气,白尘芜无法运用灵力调息,当即被震得呕出一口血。

    这孽徒......修为到底有多强了?

    车外传来魔物刺耳的惨叫声,如同古兽垂死前凄厉的悲鸣。

    又过了一会儿,车帘被掀起。

    白尘芜不着痕迹擦掉嘴角的血迹,强精神挺直身体。即便对方看不出她的真身,白尘芜也不愿在少年面前露出半分狼狈。

    少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又看了一眼白瓷瓶,料想她应该已经吃过了药,所以才能好端端坐在车里。

    于是他捏起瓷瓶,将它心翼翼收回怀中。

    “这里的血腥气太重,很快就会有其他魔物赶来。你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少年到这里,又问她:“你可认得路?”

    白尘芜没回答。

    她要是认得路,还需要雇一个这么不靠谱的车妇吗?

    “那我送你出去......”少年着,在转身下车的时候却一头栽了下去……

    白尘芜猛然起身下车将,这才看到少年的身后,衣衫被利爪撕裂,血肉模糊,血液浸染了一大片。

    这种程度的伤势,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而且,这些伤痕,不仅来自魔物。

    白尘芜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将少年抱起。马车已经没有马了,她只能带着少年尽快找到一处暂且安身之地再从长计议。

    少年轻得只剩下骨头,明明上一次抱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远处黑沉沉的天空阴云密布危机四伏,魔物尸体散发出的瘴气逐渐开始弥漫。

    白尘芜没有时间想太多,她刚刚带着莫清欢寻到附近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落脚,大批的魔物便闻着血腥味赶来了。

    白尘芜用符箓封住洞口,这样从外面便看不到洞里还有两个人存在。

    两人的衣衫已经被雨淋湿,尤其是莫清欢,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样更显得骇人。

    洞口之外,新到的魔物围着同伴的尸体转。它们踏碎了那辆马车,喉中发出阵阵哀鸣。

    而后,它们开始啃噬同伴的尸体,场面血腥至极。

    越来越多的魔物蜂拥而至,甚至为了掠夺尸体自相残杀。新的魔物倒下,气息未断便又被同伴争相分食。

    这魔域的边界,生存的大多是低等魔物。智力低下、面容丑陋、性情残暴,犹如行尸走肉。

    这与她鸟语花香灵气充盈的玉鸾峰相比,简直堪称炼狱。

    白尘芜看向身旁气息微弱的少年,真想问一问他,为何宁可在这鬼地方受苦,到底图什么。

    少年的状态很不好,时而昏沉时而清醒。体温越来越高,口中喃喃地不知在着什么。

    白尘芜沉着脸,伸手去解少年染满血的衣服,查看伤处。

    少年忽然警觉地睁开眼睛,冷淡地对她:“不必救我。”

    白尘芜没有回应他,只看着他不话。

    少年的眼神渐渐由最初的疏离警觉变得迷茫,最后定定地注视着她,试探性地软声唤她:“......师尊?”

    白尘芜依旧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再追问。

    少年没有再制止她查看伤处,任由面前顶着一张陌生面容的女人轻轻剥去他的湿衣。

    昔日莹白如玉的身子,如今却满是狰狞刺目的伤痕。

    当年白尘芜将莫清欢捡来的时候,这孩子便是这么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

    她用了十三年,治好了他的身子,将他养得肤如白璧。

    结果一转眼,他却又将自己糟蹋回去了。

    白尘芜不忍心再看,处理好伤口之后,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崭新外衣,将少年裹好。

    少年一直都很温顺地任他摆弄,直到她从锦囊中取出一粒与瓷瓶中一模一样的灵药,放到他的嘴边。

    少年忽然变得惶恐,什么也不肯服下。

    白尘芜怒极反笑:“你如今这模样,为……我还有必要对你投毒?”

    少年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这药是师尊留给我的,吃了......就没有了......”

    白尘芜看着虚弱的少年,不知该什么好。

    最终,她还是半哄半骗让少年吃了药。

    她看着少年猫儿似的蜷缩在她的怀中,心中百味杂陈。

    白尘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洒脱之人。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将这修仙异世的一切都看得很淡。

    唯一算得上上心的,就是她这个徒弟。

    而对于徒弟的离去,原本曾生活在离婚率比结婚率还要高的现代社会的她,之前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即便她会伤心气愤,但也懂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缘起缘灭,本就是人之常情。

    她原本以为两人再次见面,她一定能够从容地面对这位旧人。

    可如今,当她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看到他满身的伤痕,她却无法压抑心中的冲动。

    那一刻,她想将他带回去。

    从此囚禁于一方天地,再也不许他离去。

    这个荒唐的念头忽然自心底萌生,将白尘芜自己都吓得一惊。

    白尘芜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依旧是昏暗的洞穴。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嗜血的魔物,也没有重伤的少年。

    白尘芜呼出口气,起身准备继续往洞穴深处走。

    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白尘芜回过头,看到莫清欢的身影慢慢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玉树翠柏的少年,好端端出现在她的眼前,和刚刚梦境中奄奄一息的模样完全不同。

    “前辈。”莫清欢看到面前的红衣少年,恭敬地行礼。

    虽然为了配合这次历炼,曲颜奴在给白尘芜施用幻术的时候,特地将她的容貌幼化了一些。是以普通的宗门弟子们在见到她的时候,都只将她看做一名少年弟子。

    然而莫清欢是知道曲颜奴原本的模样的,也知道他与自家师尊的那一层……关系。

    虽然莫清欢不知道这位曲前辈为何要变幻模样进入这秘境之中,不过既然有自家师尊的引荐,便是师尊允许的。所以,莫清欢觉得在无人的地方,自己理应尊称对方一声“前辈”。

    莫清欢看到面前的红衣少年在见到自己之后,似乎是有些意外,于是便主动解释道:“晚辈见前辈离开了许久,担心前辈一个人会在这秘境中遇到什么危险,这才一路寻了过来。不知前辈,是否有什么事情是晚辈可以效劳的?”

    听到少年这样问起,白尘芜反而更加疑惑了。

    之前在玉鸾峰的时候,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徒弟自从长了针眼之后,是从不会在她和曲颜奴面前出现的。

    为何这次来到秘境之后,竟还会主动寻到这里来呢?

    难道……

    徒弟之前躲着的,并不是曲颜奴,而是她自己???

    白尘芜:“……”那可太扎心了。

    “没什么,人家只是不太习惯那么多陌生人的地方,所以出来透透气。”白尘芜学着狐狸精的语气,心不在焉地随口胡诌。

    莫清欢并不知道白尘芜的所思所想,见到眼前的少年这般萎靡的态度,便以为对方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这次确实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可对方是师尊放在心上的人啊。如今师尊不在,他这个做徒弟的,自然是要替师尊将人照顾好的。

    其实莫清欢是很羡慕这位曲前辈的。

    他也奢想能够像曲前辈那般,在师尊面前毫无顾忌地撒娇,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可他只能将这一份渴望深埋在心里。

    师尊最近已经多次提点过他,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肖想任何不符合他徒弟身份的事。

    他这些天在秘境当中,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师尊,却依旧一个人默默忍耐,将浓浓的思念全都化作了历炼的动力。

    莫清欢觉得自己应该知足。虽然他无法像曲前辈那般得到师尊的宠幸怜爱,但能够留在师尊身边,每日见到她的背影,莫清欢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如果能帮到师尊在意的人,那就更好了。

    “曲前辈是师门贵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晚辈便是。”莫清欢诚心诚意道。

    徒弟都这般了,白尘芜作为一个没有尊严的徒奴,自然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那,咱们就一起走走吧。”白尘芜捏着嗓子道。

    白尘芜的本意是两个人一起逛一逛,可莫清欢却始终走在自己后面半个身位,像是一个忠诚的带刀护卫。

    “你……不必这般拘谨。”白尘芜忍不住叹息一声。

    莫清欢垂着眸子,恭敬道:“徒儿替师尊保护好曲前辈。”

    白尘芜心里莫名有些恼:“你是不是怕我?”

    “不是怕……”少年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些变化,“是敬重。徒儿敬重师尊,也敬重师尊身边的人。”

    “那在你眼中,你家师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白尘芜一时冲动问出了口,之后立即又后悔了。

    徒儿的答案,她有些不敢听。

    少年果然沉默了。

    “不想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白尘芜怂了。

    少年却摇摇头:“并不是不想,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白尘芜:“???”她有这般不好形容吗?是因为她太渣了吗?

    “师尊她……很难捉摸……”少年忽然声道,“她有时很温柔,有时又……尤其是,最近……”

    “最近怎么了?”白尘芜见少年到这里欲言又止,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徒儿该不会想,最近师尊经常举止不端,还轻薄欺辱他吧?

    啊,她果然是不该多嘴问的。

    谁知下一刻,少年又开口道:“最近,师尊都不再陪徒儿、抱徒儿,总是躲着徒儿。大抵是徒儿因为什么原因,惹了师尊厌弃……”

    关于自己惹恼师尊的原因,莫清欢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些事,他羞于同眼前的男子起。

    不过即便只是将这些话出来,莫清欢也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大抵是因为曲前辈与师尊的关系,让莫清欢觉得眼前之人或许能够更好地理解他的想法吧。

    “敢问曲前辈,晚辈要如何做,才能讨得师尊的欢心呢?”莫清欢诚心诚意地求教。

    白尘芜愣了片刻,仔细确认自己此时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徒儿想讨她欢心?

    白尘芜此时此刻听到莫清欢诉的这些,才猛然发觉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虽然,她的本意,是在重生之后,想要极力修正自己上辈子对徒弟犯下的错误。可她却忽略了,此时的徒弟,和她上辈子欺辱过的那个徒弟是不同的。

    从莫清欢的角度出发,这一段时间里,他看到的师尊,是在他春宴那晚“勾引师尊”之后,便开始回避他、疏远他。师尊不再陪在他的床前哄他入睡,不再在他受伤的时候心疼地为他亲自上药,甚至刻意表示不必要他每日在旁服侍。

    这一系列的变化,对于莫清欢来太过立竿见影。以至于少年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做过的事,惹了师尊不快,让师尊对他产生了厌弃。

    莫清欢在遇到白尘芜之前本就是个流离失所的孤儿,不知尝尽了多少世态炎凉。少年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更不要是莫清欢这种情况,确实比普通人更容易产生被抛弃的不安全感。

    白尘芜想到这里,再看看身旁少年一脸落寞的表情,恍然意识到了之前徒儿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举止,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么一想,白尘芜就心疼了。

    “其实,你家师尊是很疼你的,她真的很疼你。师尊之所以这段时间让你觉得被冷落,是因为,师尊发现你长大了,她不能像是像对待孩童那般与你亲近了。不然,她就不是一个好师尊了。这么,你能懂吗?”白尘芜尽力剖白着。

    少年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曲前辈的话,晚辈听懂了。因为徒儿长大了,便该在师尊面前谨言慎行。可徒儿却做了……师尊那般端正之人,自然是要厌弃徒儿的。”

    白尘芜:“……”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白尘芜知道她这徒弟是个敏感脆弱的死脑筋,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徒儿的牛角尖已经钻得这样深。

    她如今披着狐狸精的皮,身份尴尬。作为一个外人,劝得太多反而可能再引发其他误会。

    好在她如今了解了徒弟的心结,待她离开秘境恢复了真身,一定要尽快和徒弟将这误会解开才是。

    两个人这样一面一面走,终于在一处很深的地方,发现了阴阳玦。

    那通体雪白的灵玉就生长在岩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总算是让我找到了。”白尘芜松了口气,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要白跑一趟呢。

    莫清欢并不知道这灵玉是何物,见到曲前辈这般心满意足的模样,便觉得这应该是样好东西。

    白尘芜如今还不能向徒儿言明这阴阳玦的用处,见少年看过来,便解释道:“这种玉,很适合做配饰。回头我送一些给你家师尊,让她做成饰物给你。”

    少年羞涩地点了点头。

    倘若是师尊送给他的,即便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他也会视若珍宝,每日戴在身上。更何况,这灵玉这般好看。

    白尘芜看着少年眼神中流露出的期待,觉得果然,男孩子都是喜欢漂亮东西的。

    能够在离开秘境之前拿到阴阳玦,白尘芜的心情变得极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莫清欢刚才见到曲前辈的时候,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因此他才会走过去悄悄问了与曲前辈一同从传送阵中出来的沈师姐,得到的答案却不太可信。

    如今,看到这样的曲前辈,莫清欢心中的疑惑便也随之消除了。

    而且,不知为何,少年觉得曲前辈给他的感觉,有时会与师尊很像。

    “曲前辈与家师认识许多年了吗?”少年忽然问道。

    白尘芜想了想:“确实是很多年了。”

    那一年,她为了给徒儿治病,偷偷摸摸寻找典当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在尘世投机倒把的狐狸精。

    来,也算是一段孽缘。

    “如今这么多年还没有分道扬镳,也算是难得,”白尘芜忽然想到了什么,促狭地一笑,“毕竟我可不是个长情之人。”

    狐妖一族天生轻浮多情,这一点莫清欢是知道的。他也看得出,师尊她,应该并不是曲前辈唯一的伴侣。

    师尊这般的人,能够为曲前辈做到如此……

    “那师尊,必定是十分喜欢曲前辈的。”莫清欢声道。

    “那倒不至于,”白尘芜实事求是道,“我们彼此之间,应该算是互相合作的关系。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莫清欢有些不敢置信。

    师尊她,和曲前辈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需求吗?

    可这世间这么多男子,为什么就得是曲前辈呢?难道他……

    莫清欢想到这里,视线不由得移到了红衣少年的腰部以下:“曲前辈,你是不是很大?”

    “哈?”白尘芜反应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她家乖乖巧巧的徒弟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徒弟如今长大了,好不容易见到个男子,想问一些平日问不出口的问题,倒也并不奇怪。

    尤其这男子还是师尊的故友,算是长辈,还有着十分丰富的生理卫生知识储备。

    老实,倘若不是曲颜奴这家伙太不靠谱,白尘芜是想过让他来给自家徒弟普及一些知识的。

    “就,还好吧……正常人的水平。”白尘芜含糊其辞地着,心想着那狐狸精的雕有多大,她怎么会知道呢?他成天在外面浪,白尘芜倒是总是被迫听他抱怨肾虚了,还是阳虚,不好治的那种。

    不过在徒儿面前,她还多少得给狐狸精留些尊严。

    谁知,少年在听了白尘芜的回答之后,眼神却慢慢暗淡了下去。

    那种悲伤中带着绝望的眼神太过明显,以至于白尘芜都看呆了。

    徒儿这是怎么了?

    徒儿那么大,徒儿自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