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少年若是生在皇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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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瑾言的眸色变深,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响起:“好好的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长风愧疚的低着头,心底满是自责,少爷之前叮嘱他,让他一定要看住柯江一家人,可他连这点事都没办好,他愧对少爷的信任!

    池瑾言扭头看着窗外的天色,眼底明明灭灭,他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早在他在刑部大牢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看着柯江的神情有些违和,而一切的证据都在证明,这件事就是柯江做的。

    池瑾言想,柯江是泄露考题的人没有错,二皇子指示了柯江也没有错,那么……只有柯江背后的主子出了错?

    或者,柯江有两个主子?一个是二皇子,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虽然两个主子都让柯江私下卖考题,但其实柯江真正听从的是另外一个主子。

    又或者二皇子让柯江卖考题,而另一个主子将计就计,借此害二皇子?

    倘若那人的目的真是陷害二皇子,而那人若不是与二皇子有天大的仇恨,就是那几个皇子想要除掉一个对手罢了。

    这样想来是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池瑾言叹了一口气,他看似风光,身为正二品礼部尚书的嫡次子,家世显赫,但在那些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棋子罢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坚定,恰在此时有厮通传,宫里来了一位太监,宣池瑾言进宫面圣。

    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个情况,淡定地点了点头,换了一件衣袍准备进宫,刚走出屋便看到母亲和二姐赶来。

    池瑾言瞧着母亲通红的眼眶,知道她心里担忧,他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忧,陛下召见儿子只是想询问一些事情,会试泄露案一事已经了结,母亲大可放心,儿子会平安无事。”

    程慧点点头,她不想让儿子牵挂着她,将眼泪逼回去,细心地嘱咐他进宫面圣的礼仪,提醒他进宫凡事多心。

    常青殿内,池瑾言走入殿内见父亲也在,瞥了一眼收回眼神,他向皇帝行礼,“草民池瑾言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皇帝量着下首的少年,见少年生的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倒是一副好相貌。

    皇帝:“听闻你中了会元?”

    “回陛下的话,草民正是这次会试的会元。”

    “那你无故入狱,可有怨言?”皇帝突然冷了脸,池秉文在一旁暗暗捏了一把汗。

    池瑾言面不改色,道:“草民并无怨言。”

    “你可知欺骗朕会有什么下场?”

    池瑾言行了一礼,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草民岂敢欺瞒陛下。”

    “是不敢?还是不想?”

    见陛下咄咄逼人,池秉文掌心里全是汗渍,他眼神不安地盯着儿子,瑾言他会不会错话,惹陛下发怒?

    池瑾言并未注意到父亲的担忧,他平静道:“回陛下的话,草民没有撒谎,草民确实没有任何怨言。一开始被押入刑部大牢,草民心底迷茫,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帝听着少年的解释,眼底闪过冷意,这是怨恨朕呢!

    池瑾言继续道:“后来草民一想,若草民是那些因为买考题而挤下榜的人,心底怕是更加不甘,明明自己可以考上,却因为那些人投机取巧,将自己挤下榜,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那些人该有多痛苦,或许有些人因为受不了这种刺激,从此一蹶不振也是未可知。倘若此事没有人告发,就这样继续隐瞒下去,那些人的人生就这样被改变,他们的人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草民一想到这些,心底忽然释然了。”

    皇帝听着池瑾言的话,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人有如此特别的想法。

    “陛下您爱民如子,得知百姓们受了委屈,才会让一切有嫌疑的人都关押起来,正是您这道旨意,让案子进展的顺利,案情得以昭告天下,陛下的决定英明果断,草民自然没有怨气。”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虽然知道这个少年在拍马屁,但这话听着着实舒坦,他和颜悦色:“池爱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池秉文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忽然有些高兴,瑾言这孩子得陛下夸赞,日后前途必定会顺畅很多,他脑子里适时地想了很多。

    皇帝又问池瑾言:“如果会试重考,你不再是会元,你会不会不甘心?”

    池瑾言:“这次会试有很多不公,若是能重考会试,百姓们必会感谢陛下给他们一次机会,会元对草民来只是一个称呼,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皇帝眼底露出欣赏,少年思想独特,心胸豁达,他突然有些可惜,若是生在皇宫就好了。

    次日,皇帝下旨,将上次会试考生的原卷张贴于贡院门口,并于十日后会试重考,消息一传出去百姓们就炸开了锅。

    贡院门口,一声声惊呼平地而起,有学问的学子们看到池瑾言的原卷,心生佩服,见他字迹整洁,有理有据,奇思妙想,众人只觉着这‘会元’名头着实可靠。

    “这就是池府二少爷做的题?真是妙啊!”

    “池二公子好生聪慧,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法子。”

    “以前我还不信,那池二公子肯定得其父点拨,光凭这篇策问,我敢池二公子确实是会元无疑!”

    “池二公子这头脑,若是进了户部,那军饷是不是照常发了?”

    “别军饷,到时候朝廷有了钱,想必也看不上咱们这点税收了!”

    ……

    一品居二楼隔间内,骆雨看着一脸沉默的好友,宽慰道:“那姓池的不过就是投机取巧,论文采,他哪有你做得好,陛下英明,给咱们一次会试重考的机会,孟兄,我相信你定会考中会元。”

    孟鸿轩苦笑了一下,这番话也就听听罢了,当不得真。

    他亲自去看了一眼原卷,实话,他确实不如池二公子,或许在诗作方面他确实更胜于他,但不代表其他方面他都强于那人。

    之前发榜时,他大受震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考了第二名,后来听会试考题泄露,很快又有消息传出池二公子被押进了大牢,他想那等偷奸耍滑之辈进了大牢,这名次根本当不得数。

    很快考题泄露案查清,他误会了那人,只是心底隐隐还是不服的,直到陛下将所有人的原卷张贴出来,他亲眼去瞧,只觉着他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切都是他人心思。

    尽管有些不服气,但他确实输了。

    之前考题泄露一案对池二公子有误会,加上他是会元,父亲又是主考官,百姓们对他很是怀疑,如今真相大白,文人学子们大肆夸赞池二公子。

    有那聪明的,将这事编成了故事,茶楼里书先生讲的跌宕起伏,叫人一听难忘,池二公子的名声也因此传了出去。

    池瑾言私下里一直让人注意京城动向,见百姓们将他吹的过于神话,他便让人放出一些,关于陛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传言来。

    皇帝听着鹰卫的禀报,意味深长的一笑,池家这子倒是聪明!

    *

    盛念带着女儿去参加宴会,耳边听着那帮女人聊起最近有名的会元郎池二公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有一夫人想起来程夫人和池府有亲戚,趣道:“这可不就是巧了,咱们的池府二公子,可是这位程夫人的亲侄子,程夫人你是不是?”

    盛念一脸尴尬,之前程慧派人来府里求助,她一边派人传话会想办法,暗地里却想着老爷只是正四品的鸿胪寺卿,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一边又劝老爷莫要担忧,妹夫好歹是礼部尚书,只要没做这事,定不会有事。

    加上她之前想和妹妹结成亲家,但程慧一直未曾表态,她心底很是恼恨,也不愿意管他们家的事,有些事敷衍过去就行。

    现在听着旁人夸她侄子,她有些不自在,只是转念一想,她又没做什么错事,有什么不自在的,她这样想着,也加入了夫人们的话题。

    程素菲在一旁听着很难受,一想到自己曾让丫鬟去池府传话,恨不得回到那个晚上抽自己一巴掌。

    这下好了,表哥彻底得罪死了,母亲要是知道,怕是要动手她吧!

    可是她心底又有些不服气,表哥之前对她出那样的话,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她又没做错!

    只是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母女二人回到程府后,盛念看着女儿娇嫩的脸庞,期盼道:“你表哥如今出了大牢,名声不仅没毁,反而越发受人敬仰,你和你表哥的事还是得抓紧,若是等到殿试结束,那池府不得被人踩平了门槛!”

    “娘,你什么呢!”

    盛念摸了摸女儿的头,趣道:“屋里就咱们母女二人,你还羞上了。”

    程素菲咬着下唇,躲闪着母亲的目光,有些害怕,不想母亲再提这事。

    盛念回过神来,瞧着女儿的脸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想着女儿往日莽撞的性格,冷下脸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瞒着我!”

    程素菲身子一僵,眼底露出慌乱,她努力勾起嘴角讨好笑道:“娘,你什么呢?女儿能做什么事啊,您别胡思乱想啊!”

    盛念眼睛一眯,心底越发肯定,女儿背着自己做下了坏事,她厉色道:“程素菲!”

    声音大的吓程素菲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埋怨道:“母亲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女儿又不是听不到!”

    “你别跟我没皮没脸,赶紧!不然我就去找你爹,让他来问你!”

    程素菲一想到父亲的脸色,没来由地了一个寒颤,嗫嚅道:“上次表哥来府里,女儿好心去找他,他却叫女儿自重,女儿只是将这话还回去而已!”

    “他敢!”盛念一听顿时拉下脸,大声怒道,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瞧着女儿神色不太对,心道这事定不是这样简单,又让她老老实实交代。

    程素菲见没躲过去,有些泄了气,原原本本将事情了一遍。

    盛念听完,只觉着脑子嗡嗡地,她一直以为女儿性子有些莽撞,人还是好的,可没想到竟办出这种蠢事。

    她用手指捅了捅程素菲的脑袋,训斥道:“你这脑子是让猪吃了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程素菲不乐意,偏头躲过去,“明明是表哥羞辱我在先,我不过是还回去,我有什么错!”

    “你!”气死我了!

    见女儿纨绔不化,她下令将女儿禁足,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出来。

    程素菲不满,她在屋子里咒骂着,气到极致还摔碎了很多花瓶。

    院子里的丫鬟们个个心翼翼伺候着。

    池府麒麟院,长风脸色不好地进了正房,冲着池瑾言行了一礼,急道:“少爷,程府大夫人带着礼品进了沉香苑,据是要提少爷和程府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