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这封谌的命魂怎么这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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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中的两人, 正是帝女的两名贴身侍女芙荌和芫薇,也是众人之中唯二晋升为真仙, 可以称得上仙的人。

    众侍女围在周围,至少离了有两丈的距离围观,见到那一巴掌狠狠落到芙荌脸上时,都声的“嘶”了一声,仿佛感同身受般。

    “芙荌,你还是不?”得话那人大约是气得,或是得自己手掌都疼,浑身都有些发抖。

    被的芙荌则是静默地捂着自己半张脸,垂眼看着地面, 一句话不多。

    她已经过了。她没有什么能的。

    帝女去魔界发生的一些事, 她一个侍女怎么好外传?护天卫等人都特意嘱咐她, 千万不可多言, 免得谣言更甚。帝女那神色也是不喜旁人多的模样,她自是不会。

    只是无人相信, 索性受这一掌, 叫对方出气。

    “你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真是想不通,还是你背着我到帝女面前了我坏话了, 才这般心虚!”

    芙荌摇摇头,她看着芫薇眼底的怒色和不甘,知道对方其实只是拿这个由头出气,毕竟此次算起来是她抢了对方在帝女身旁的位置。

    虽这两人都是帝女的贴身侍女, 但硬要算起来身份地位, 还是芫薇略高一些。

    芫薇是从服侍在帝女身边,大约从帝女记事之后,就一直陪伴在侧, 两人感情甚好。就帝女这样任性不好相处的人,平日里也经常发脾气,但要有芫薇在旁多几句,帝女也会耐下点性子来,勉强算是过去了,若有赏赐了什么也是芫薇略多一点。

    帝女从前若是吩咐什么事,都是芫薇去做,帝女要去哪,也是芫薇相伴。

    就连仙帝仙后也是知道芫薇,因她从陪伴帝女,有时在晚宴上,仙后也会多体谅她,为她另外备上一份侍女的吃食。更别护天卫等人,见到她也是要多喊一句芫薇仙,虽不会行礼,这一喊却也是对她的尊重,要起来是没有一位侍女有这等待遇的。

    然后这样的优待,自芙荌来后便被破了。

    芙荌则是后面才来的,如今才来了不到十年的样子。

    她原是帝女仙府后山中的一株灵草,帝女入住后,这仙府的各处都布满了东西散发着灵气,更助仙府内的事物方便吸收,这灵草便开了灵智,近百年的时间,才化为人形,被帝女瞧见,便收入府中。

    大抵是因为是自己仙府中的灵草化形,帝女对她就多了些兴趣,收为贴身侍女,又见她化形便是仙灵的境界,就教她了一些基础的修习法术,没过两年芙荌就升至真仙,仅次于芫薇之下。

    这一下,芫薇过去有的,芙荌也都有了。

    后者甚至有修习天赋或是本体自带的本事,芫薇当年却是从十几岁时便陪在六七岁的帝女旁,直至今日都百年了,还是前些年才升的真仙。

    但这二人过去关系都还好,只是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头一回帝女外出几日不带芫薇,只有芙荌跟着去,且这次外出还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去了魔界去了那魔尊的魔宫,这事情堪称是百年中最严重的一次了!

    上一次与这相比的,还是帝女一身玄仙修为,带了几个护天卫和芫薇芙荌,去妖界荒海,到了荒海却是为表诚意孤身一人下海,取了妖龙地珠给风衡仙君。

    两厢一对比,那荒海好像都不算什么事了!

    “吵得还真厉害啊。”侍女声嘀咕道,“还从未见过芫薇仙对芙荌仙这样,哪次她不是笑嘻嘻的?”

    “帝女出了不御门,芫薇仙就被仙帝仙后叫去问话了,当着众仙官的面,她一问三不知,可不是觉得面上羞愧?如今帝女回来了,身边的人本该还是她,但是问芙荌仙他们出去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也是一概不,这才急了嘛。”

    侍女掩嘴道:“估计是怕被芙荌抢了帝女的喜爱吧,我早就猜到她们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关系好。若是得了帝女的眼,想要什么还不是帝女一句话的事?前些年芫薇要升真仙,第一次失败了,还不是求的帝女,给了她一枚灵丹才助她晋阶的。”

    旁人连忙:“嘘,声些,怎么可对仙不尊重!”

    侍女撇撇嘴。

    就在这时,二人感觉到身后的声音安静了不少,竟是没有什么姐妹在议论了。

    她们心生奇怪,一扭头,就见到自己身后的众人都正在半蹲着,以一个行礼的姿势,而众人让出的那中间的空区,正站着一人。

    一个让她们差点吓破胆的人。

    两人赶紧行礼:“帝女殿下!”

    院落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芫薇愣住,她也是没想到帝女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起得这样早。

    下一刻,几个挤在院中的侍女跑了出来,芙荌和芫薇则最后跟出来,跟她们一同行礼。

    众人行了半天礼,也不见帝女出声,久而久之,额间便布了一层薄汗,有些体质差的,半蹲得都不是很稳,身子左右乱晃。

    但也无一人敢抬头出声。

    那具纤细的身影从未给她们这么大压力过,气氛如此森然,叫人不寒而栗。

    就是从前帝女生气时,好歹都会有些声音或是动作,她们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要罚要骂,都比这样无声的沉默要好,简直让人猜不出帝女心里在想什么,如同一把刀落在脖子上,不知何时落下,这才是众人最恐惧的。

    却是有人敢抬头的。

    芫薇觉得这等待实在太过长久,也不像帝女平时会做的事,仗着过去的情分和宠爱,又想着在众人面前捞回一局,她讪笑地抬起头:“殿下,今日是我等失职,奴婢自知有错,还请殿下责罚。”罢,她还颇为诚恳地跪下来。

    若是过去的帝女,这个时候应该会带着一股怒气叫道:芫薇,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竟叫本帝女等你?!先服侍本帝女更衣再自去领罚!

    然后芫薇再为她更衣的时候,好声求饶几句,求得帝女心软了,这责罚也就可以免了。

    但她等了半晌,没等到帝女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这份不安跟前些日帝女苏醒后,叫她滚的时候,一模一样,就是那种不受控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忘记了那日的事,如今又想了起来。

    想到这,芫薇惴惴抬了点头,只是想悄悄一看,却蓦地撞入帝女那双似是厌弃且淡漠的目光中,那种无情的陌生,如同坠入冰窖一样,让她手脚开始发凉。

    “来人,将闹事者带下去。”

    封谌冷冷开口道:“重罚。”

    众人一惊。

    帝女的仙府就算平日都是侍女居多,但也会有护天卫暗中守护,尤其是从魔界回来之后有仙帝仙后的吩咐,暗中的护天卫更是翻了一倍,听她这么一,护天卫也就不再藏身,出面将芫薇架起。

    护天卫思及这芫薇过去受帝女的宠爱,犹豫道:“帝女,所的重罚可是用拓骨鞭,十五下?”

    他一完,就看到帝女斜睨了过来,那睥睨的眼神,仿佛在:不然?

    护天卫立马将人领下去。

    芫薇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护天卫的手怎会让她得逞,硬是将人扣得死死的,她又扯着嗓子叫道:“殿下!殿下!奴婢知错了!定是、定是芙荌对您了什么!殿下,我服侍了您百年啊,从未受过这等重罚……”

    护天卫心生恻隐,扭头看了眼帝女,想看看她是不是会念着主仆之情改变注意,结果就见到对方脸上那阴沉似有不耐烦的神情,赶紧捂住了芫薇的嘴。

    众侍女心中拔凉拔凉的。

    与帝女那般亲近的芫薇竟然都能被重罚,该不愧是帝女吗!那可是十五鞭拓骨鞭啊,那上面的刺骨和寒气,就算是真仙也得没了半条命吧!

    然而这还没完,见帝女表情似是还未心情好过来,众人一声都不敢出,便听她语气不悦地沉声道:“不过一件事,就能忘了自己的本职,玩忽职守。”

    她牵了牵嘴角,嗤笑出声。

    “所有人,各领五鞭。”

    这下众侍女就是瓦片上浇了热水,一片沸腾起来,还是克制不住的那种:“殿下!殿下!奴婢——”

    其余护天卫又匆匆把她们带下去,只是这回人数过多,护天卫来往几次都还没带完,有些侍女已经赶着跑到帝女脚边,跪着抱着她的腿求情。

    只见帝女垂眸扫了眼,颇为冷淡地一甩衣袖,竟是将她直接甩去了一丈开外!

    众人:“!!”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不敢求饶了,皆是泣不成声。

    芙荌正低头等待,却听到一些声响,抬头便见到帝女停到了她面前,俯视着她:“你既无错,为何不还手。”

    封谌冷眼看着她。

    在魔宫,他向来不管劫刹与夺枭的争斗,只因他二人斗归斗,却不会影响做事。

    就像他先前见到侍女在院外围观,也不曾阻止一样。

    但牵扯到正事,他不能容忍。

    若是从前,这样的人,无论是闹事的,或是看戏的,又或是被闹事却不敢还手的,都会被重罚之后再赶出无念城。

    可眼下帝女身边却无一人能用。

    芙荌怔怔,不知道该怎么。

    “本帝女无需软弱之人。”

    封谌声线冷酷道:“再罚五鞭。”

    那就一共是十鞭了。

    旁边人看到她走到芙荌身边问话,还以为帝女会心软免罚,想蹭一蹭求求情,一听这话,这些人立马倒退几步远。

    芙荌手指一颤,她行礼道:“是。”

    这一日,帝女的仙府空荡无比,却飘着凄惨的叫声。

    此事一下也传到了周边,众纷坛。原本想着帝女刚回来,要探望一下的仙官等人,也都退了去。

    某处仙府中,听到侍女传来的消息,江若鹜愣了下:“帝女真是这么做了?”

    侍女道:“姑娘,是真的,外面都传遍了!”

    江若鹜微微蹙眉道:“……她怎么这么苛刻?真是让人吓一跳。”

    侍女:“姑娘,你别看她天天穿一身白衣,还不是见着您穿,她才跟着学的,那帝女心思极其深沉,跟您可是比不得的,就是穿着白衣也是让人瞧着一身黑。”

    江若鹜赶紧喝道:“你别乱!点声!外人听到了怎么办?”

    侍女低下声:“帝女还不是见风衡仙君对您多有照顾,才想着学您的。依我看,她这回是装不住了,才暴露出来。”

    江若鹜心底一跳:“你还乱!”

    侍女是她入仙界后,在一处城内救下的女子,自是不像别的人对帝女那样尊敬:“本来就是啊姑娘,您看您如今都金仙了,才不过多久啊,这天赋帝女可比不上您,她还是个玄仙呢!要不是帝女这个身份,风衡仙君怎会跟她定下婚约?”

    江若鹜:“你别了!再我可就要罚你了!”

    侍女这才闭嘴。

    江若鹜却心跳不已,又慌又乱,指尖发颤,过了会儿才稳下心来:“帝女刚回来,我们也该去探望一下帝女。备上东西,走吧。”

    侍女问:“那要同风衡仙君一声吗?”

    江若鹜摇头道:“不必。仙君自回来后就闭门不出,还是不要去扰他了。”

    消息传入仙帝仙后耳中时,二人都是不敢置信,别人也就罢了,芫薇芙荌居然也被罚了?!

    仙后反应过来后叫道:“你看看,你还没事!宁儿果然是受刺激了!你要去找她谈的,怎么还不去?你今日有什么事好忙,你不能往后推吗?你再不去宁儿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

    仙帝也是急道:“宁儿怎么一回来就手段这般狠了?莫不是在魔界那几日学了什么不好的回来?!”

    这要是别人处置下人,他们也不觉得奇怪,但事情搁在帝女身上,倒叫人不适应了。

    虽帝女娇蛮无理,嚣张无比,还经常背着他们一不注意就欺压别人,但这样大范围处置下人的事,这可是从未听过!

    “不行,你别了!你快去找她吧哎呀谢苍你别转了!”

    仙后:“要我看,你还是找上风衡,赶紧将那江若鹜搬到别处去吧!你们男人啊……一个个都觉得风衡视江若鹜为妹妹,又见人‘年纪’尚,不觉有什么,但那姑娘的年纪在凡界也是能成婚了呀!”

    仙帝冤道:“不是,风衡仙府中住上一人,可那位置离他住处也是很远啊,完全是住在边角落,还是于他有恩之人,先前她又手无缚鸡之力,于情于理他将人留在仙府偏处住着都是合适的啊!救命恩人要是当时就赶出仙府,外人不也会多道几句,你当初不也这么认为的!”

    仙后:“我不管!反正你女儿现在是因此人大受刺激,你看着办吧!”

    两人念道着的帝女,此时的封谌正来到了众仙殿。

    两日后才与那奸细见面,要到那座日暮城,明日出行即可。将消息传给谢微宁后,他闲来无事,想到众仙殿也有一处地方,收揽群书,便过来看。

    仙界这几日话题漩涡中的主人公出现在众仙官来往的地方,饶是那主人公是帝女,也忍不住一路看着她,又在她离去后再声讨论。

    封谌径直上了众仙殿三层,在一众人的视线中,进入书屋翻阅。

    还在翻找相关书册的仙官,见到她来,略有些惊奇地扫了几眼,临走前都不忘三回头看她。

    大约是见帝女在书屋待了有一个时辰还未离开,像是在翻找什么的样子。

    有仙官上前问道:“帝女,可是在找什么需要我等帮忙吗?”

    封谌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继续翻阅。

    “……”被无视的仙官默默退下。

    到了晚间,书屋内点上灯。

    帝女还待在众仙殿三层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传到在仙府苦苦等待却没有办法的仙帝耳中,后者立刻跑了过来,仙官见到来人自觉退下。

    待看到书架后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声线颤抖道:“宁儿啊!”

    这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让人手指忽地一抖。

    封谌:“……”

    他问:“何事?”

    仙帝听他生疏的问话,心中一痛道:“你是还在生父亲的气吗?”

    “……并未。”

    这分明是有!仙帝苦苦劝道:“宁儿,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你将自己憋在这书屋做什么?这里又没有你想看的话本!”

    封谌:“……”

    谢微宁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

    ?

    谢微宁知道封谌要两日后才能与奸细那边的人见面,便也安下心来等待。

    深夜时,何蚩长老总算将她要求的东西做好。

    于是夺枭当晚在魔军内开始操练,扬言那日魔物来袭是人为所做,怕是无念城内出了奸细,以此吸引藏在暗中之人的注意。

    劫刹就带着一众人,暗中出行,领着一群被锁住了口鼻发不出声的魔物,赶去慈虚城周边。

    此次出发,一来一回,事若做成了也是要至少一天半。

    她走前也带了通录仪,随时跟夺枭联系。

    谢微宁也是闲下来,觉得无事可干,在外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逛的,哪里都是魔气浩荡,叫人看了就心头烦躁,索性回到神府内跟那人学习。

    她一出现在神府,那酷似封谌的人就不情不愿的出现,拿着血剑,在她面前挥出一个招式。

    谢微宁觉得有趣:“你这样速度太快,我怎么记得住?”

    那人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速度便慢下来教她。

    谢微宁:“这神府还真是神奇,你能感应到我不是你原主人吗?却也拿我没有办法?”

    人不理。

    他一个命魂,也不了话,只是行为举止上会一定程度依照封谌内心所想而行动,如今主人躯体里的灵魂换了人,却也同样影响不了这个已经成型的命魂。

    谢微宁见他不话,也没再做声,只是有时见着觉得他太,动作细节看不清,便凑近了看。

    人正挥着剑,一扭头猛地见到一张脸靠近,当即连连吓退数步之远,隔着好远的距离,胸脯起伏不定,攥紧血剑,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若不是她现在勉强算他半个主人,他恐怕已经一剑劈了过去。

    谢微宁愣住:“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人冷冷地看她,转头就消失了。

    她再喊,却凭空抛过来一本功法到她面前,怎么也不肯出现。

    谢微宁捡起功法,后知后觉地“呀”了一声。

    不会是被吓跑了吧?

    她也没干什么呀?

    这封谌的命魂怎么这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