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尊主你当真是变了!

A+A-

    大长老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他们魔尊动一步,便回过头来, 同先前一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眼眸中的情绪瞬间变了,显出几分落寞和消沉,还有一种淡淡的痛恨。

    这一下叫他的气势变得充满了压迫感,脸间的皱纹都偏的严肃起来,但他不话,动作仍旧不变,架在那, 抬手示意。

    这样的僵持下, 魔尊的身形终于动了, 他道:“大长老, 请吧。”

    大长老这才收回手,同魔尊一路走着。

    只是他没注意到, 他身旁的魔尊步伐始终比他慢步。

    没人知道他们魔尊此时内心正风中凌乱, 疯狂呐喊。

    谢微宁想不明白,仅仅只是短暂的一会儿, 这大长老的情绪怎么就变得怎么快!

    就算这位大长老胡须看上去还是灰黑的,但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属于岁月的痕迹让人无法忽视,谢微宁其实见到他时, 心中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一名上了年纪的长辈。

    她这样的三好青年, 面对长辈那样令人……难以言的眼神时,怎么好意思拒绝!

    这魔尊与大长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有什么误会,才叫对方表情能瞬息万变?

    谢微宁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硬着头皮应下,想着等到了地方,大长老情绪也缓和下来时,她再好好与对方不交手不架她没有戾气。

    她默默跟着走了一段路,看着玉盒感觉不好当面开,顺手收回了神府中。

    结果走了一半,才发现这条道不是去往什么演练场,更像是走上主道。直到见到魔宫大门时,她才知道,原来这是真的要走出魔宫。

    两人一路无言,互相沉默,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尴尬得叫人浑身不自在。

    但大长老神色如常,好似已经习惯了的模样,谢微宁便也借着魔尊的身子,面无表情地走一路。

    不过谢微宁此次出门本就想着出魔宫看看无念城的样子,她来了这么久,先前两次都是借着接帝女和送帝女才出来,路过时虚虚地看了两眼,压根没怎么看清,只知道这城中大多数房子都比较朴实,没什么花样,看着老旧但也建的结实。

    而且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不愧是魔界,她之前偶然瞟了一眼,见到路过的一些普通城民身子瘦弱,却眼中满是锐利,若有人撞了一下,这些人也能立马狠戾地瞪回去,用更强的力道整个撞过去。当时若不是有魔军在两侧拦着让出条道,他们怕是都能当街起来。

    然后在看到属于魔尊的轿子路过时,才会露出眼里畏惧,又崇敬地纷纷朝她拜礼。

    封谌在这些人中,当真是有些威严的。

    所以跟着大长老这次出来,也是谢微宁第一次真正的能好好量无念城。

    她不由得走得慢了些,见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时,便会停了一会儿看。

    大长老走着走着,就发现身边的人影消失了。

    他皱着眉回头,就见到他们魔尊神情淡然,正望着两个孩在墙角落蹲着玩那地面心爬动的虫子,听到那两孩嘴里嘟囔着“这靠近魔宫的虫子莫非都要强悍些”时,魔尊的眼里还柔和了一点。

    大长老愕然片刻,差点以为自己是幻觉了,他一眨眼,又觉得好像是真的幻觉。

    等魔尊继续朝他走过来时,他的脚步也不像先前那般快,也没注意到自己眉头已松。

    “尊主也看到了,无念城其实比别的城要好多了。”

    他不知怎么的,整个人似受到了那幻觉的影响,犹豫之后,嗫嚅道:“他们这些人……在别处哪里能过上这样普通的日子。是你做的,才叫这些人有了容身之地。正如,他们心中感激你,而老夫也对你其实并非事不满。我只是有时觉得你太过……”

    大长老完,又惊觉自己失言,赶紧停住嘴,心中懊恼,脸上也僵了起来。

    他等了半晌,都没等到身旁的人冷下来回上一句,而是安静得很。

    大长老扭过头,就见到魔尊正平平静静地望着他,这样的神情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他好久没见过对方这样看他,熟悉是他记起来许久之前,面前这人还是少年时,一边利落地处理妖兽的尸骸,伤痕累累之下,一边用这样的神情安静得听着他叮嘱。

    谢微宁……她又不懂了。

    这大长老明明得好好的,她还在想对方是不是要一顿教诲,正等着呢,这气氛又不对了。

    简直变得比之前还要诡异,眼前的大长老眼眶竟然微微湿润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大约是他们二人在魔宫前方的路中间站得有些时间了,来往的人看得清楚,等互相之间窃窃私语确认他们身份之后,便拥了过来,离了一段距离朝他二人拜礼。

    他们这些人都是无念城的城民,不是魔军,便都双膝下坠,行了跪礼。

    “拜见尊主,拜见断松大长老。”

    谢微宁有点受不住。

    之前是在轿上倒也就罢了,如今面对面受众人这礼,心理上过不去,眼瞧着两个孩也要跪下来了,她出声道:“都起吧。”

    “本尊只是出来走走,你们不必如此。”

    众人受宠若惊,也觉得魔尊和大长老同时出来,不好多扰他们办事,便都散开了,只是消息却传出去了。于是众人在外的把摊子往里收了点,原先是各各话骂来骂去闹点时间过得快些,这会儿各个安静下来,整条街都寂静了。

    谢微宁:……

    大长老也是很惊奇地上下量他,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似的。

    他们这尊主,何时会这样温声的这么多话,往常就算也觉得不必要,也只是很冷漠地了句“免礼”而已。

    他心下触动,问道:“尊主,不如我二人换条路走?”

    谢微宁巴不得换,点头应下。

    就见大长老脚下一踏,便身姿轻盈地飞上侧边的石墙上,几下加快一下到了边缘,又一跃上屋顶,站在飞檐上回过身张望,才发现魔尊还在地面上。

    两人四目相对。

    谢微宁一个激灵,就怕再对视个几回这大长老又要变脸,硬着头皮,用封谌教的内容,调动身子飞上去。

    好在有之前在藏书阁那次的经验,这一回虽然更高更远了些,这身体也给她一种轻飘飘,甚至能随风而动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神府更加熟练的缘故,运起力来,也更得心应手了点,硬要来就是她自己心里懵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身子的熟练程度和极强的力量,带动着她这样做还做对了。

    这……原来就是飞的感觉!有点爽!

    谢微宁总算又体会到了这世界的乐趣之一,心中感动不已。

    这身体这样的妖孽,才让她飞得如此自在,不知道帝女的身体是如何,要是封谌……能帮她把帝女之躯也变成这样变态就好了,省得她苦苦修炼,只用理解原理套用公式便可。

    这回路上却没再闲着了,大长老像是开了话匣子一样同她:“先前见尊主那副模样,我差点以为尊主今日都不愿与老夫出来。”

    谢微宁心,实不相瞒,是真的。

    大长老:“我也没想到今日还能在尊主身上看到那样的神情,你从前的模样……确实让老夫更为担忧。你今日,差点让我怀疑你是变了个人。”

    谢微宁虎躯一震,险些要从这半空中摔下去。

    大长老却在一处停了下来,谢微宁赶紧稳住身形,与他一同站在这顶端上,俯视着这无念城看起来并没有太多色彩的样子。

    她这一停下来,才注意到脚下对面的那座建筑,倒是与别处不一样。略大些,中间还有院子,里面走动的多是孩童,建筑的风格也看起来比别处要多些朝气。

    仔细一听,里面竟还传来念书声。

    谢微宁心中有些错愕。

    大长老却见魔尊并未有过多抵触的情绪,眼眸中也很沉静,不似从前那样充斥着冷意或者拧紧眉头,他终于忍不住道:“看来你真是变了。往常你临到月中时,总是比别的时候更……入魔了些。”

    大长老对这事也不敢直。

    那是比寻常魔修还要疯魔的状态,简直走火入魔一样,更为暴虐和狠戾。

    就算他们身怀魔气,有时用功起来,可能偶尔会用力过度便难以控制,就连他,有时与旁人起来,手段也不会太过温和,急起来可能也会陷入那种常的疯魔状态中。

    但他见过那么多魔修,没有一个比他们尊主那时候的样子要来的令人恐惧……而且曾经好像发作的间隔还长些,如今都快每月一回了,仿佛自己都不能控制一样。

    这些年下来,他也感觉怕是对方体内有些不对,但触及到私事,终究不好过问。

    所以他二人就约定,十五日前几日,就会约出来交手,好让他心中的戾气出来些。

    是以,这回见到他们魔尊这番样子,他还以为对方是有所改变,又或是解决了一些问题,感慨道:“也是好事啊。你从前都不愿意随我来看这地方的。”

    他的自然是对面那些有诸多孩童念书的地方。

    谢微宁其实心里比他还要不解。只得沉着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这一回应,让大长老再次润了眼,声音都有点哽咽。

    但他又很快稳住,只是用微微沙哑的嗓音:“那你现下是理解老夫了?”

    谢微宁:……不是很能理解。

    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不好问,也不能当场击,她更怕自己什么不,这长老又要变脸让她无法接话。

    只能默不吭声,故作深沉地望向那些孩童的身影,回了一句:“算是吧。”

    大长老抹了把脸。

    他哑着嗓子道:“多少年了啊,我现在想想,你我之间好久没这样话了。你又是从年少时,就是话少的人,我也不知你从何时起变得越来越……不,应该是我的想法恐怕从第一次我们夺下一座镇子时,你就不太能理解了。”

    谢微宁见他眼中的泪珠都抹不干净,看不下去了,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下,感情就变得这般汹涌了。

    哪知道,这大长老看到她递过去的帕子,愣了一下,紧接着眼中起雾,身子都在发颤。

    谢微宁:“……大长老,莫哭了。”

    她见他感触得厉害,怕是都没手来拿,正欲收回时,帕子又被人从手中迅速抽走,拿过去收到了他怀中。

    谢微宁嘴角抽了抽,心,这帕子是拿来用的,不是收藏的。

    大长老:“尊主你当真是变了!”

    他忆起往事:“我从前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那时虽然年幼,但天赋极高,便带你在身边。你不知,老夫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你身上气质熟悉,就像我从前还是仙修时遇到的那般人物,心里也是怀念了过去,才收下你。没想到你天赋高到极顶了,这修炼起来找到了路子,跟窜天了一样快,你一心要奔向魔主之位,我一心助你,也默认你为主。”

    “你以前从不踏入这附近一步。”

    大长老叹声:“也对我开书院教这些孩子分辨善恶,觉得魔也要心中有道一事嗤之以鼻。”

    大长老叹了声气,到这他也情绪平静了点。

    想起当初那时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遍体鳞伤,却仍是满身傲气,一手将剑插入他脚下魔物尸骸中,声音冷然:我偏不信,魔修与仙修究竟有何不同?

    他就是这样,回想起了自己藏在心中的念想,也跟着沸腾起来,同少年一道走到现在。

    然后在他们终于夺下第一座镇子后,那时距离当初过去了好几年,身边跟随的人也多了起来,少年也从最开始的魔灵一跃成了修罗巅峰,轮廓也长开了,身形拔高,模样更为俊俏,只是气势比过去更沉稳冷酷些。

    两人交手时,他一个魔将都险些败下阵来,便已认同少年居于主位。

    那时的大长老,便同现在一样,捡起他的想法,开了一间书院。

    他觉得,就算出生起便是魔又如何,见识过了仙界和妖界,难道魔界的孩童就一定是天生为恶吗,明明只是功法不同吸入的气也不同罢了,只要加以控制,再有周边平和的环境辅佐,不定会改变魔修现状,让其余四界人皆是另眼相待。

    至于冥界,本就是鬼修,又无法生子,那些冥修早就有了为人时的记忆和学识,与他们魔还是不一样的。

    结果大长老将少年拉来看,他一定会培养出来不一样的魔修,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少年像是变了,面如冰寒,并无波动,只冷冷道:魔生来便是魔。你这样又有何用。

    他当时就有点怒了,压着不发作,少年已甩袖就走。

    后来这书院其实用处确实不大,大抵是魔界氛围如此,常常教他们要分辨善恶做事时,下一刻就有发生什么事从善是不行的,必须从恶才能叫对方服从,否则自己也难以生存,于是识了字的孩童便开始学习功法,拜入各种门下,不想来听这种莫名其妙的道理。

    大约得过个好几年,才能出来一个稍稍有些改变的人。

    大长老便压着喜意,冷静的去请来那时已收下两座山头的人来见识看。

    少年已成为年轻男子,一身寒意,只嗤笑一声,并无多言。

    两人就这样越发不投机,但碍于曾经那相处了好些年的情谊,遇别的事偶尔聊上几回,磨着磨着,又一直到了现在。

    前两年时,又因攻下仙界一事,也是吵了起来。

    他是觉得,如今这无念城才算是起来没多久,不必操之过急攻仙界,两界起来,遭殃的还是城民。

    更何况,他总想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要攻仙界这一步,他虽然能理解可能魔界会这么做的人很多,但面对封谌时,就忍不住自己劝一劝,让他想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到底意欲何为。这一劝,急起来就成了要阻止他攻仙界似的。

    这才更僵了。

    大长老现在面对这样已经软下姿态的魔尊,他不知魔尊的体内是换了谢微宁的灵魂,他只是很触动,因着对方温下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也自己开始反思。

    他想想,尊主从那时起便已被许多人那样跪拜着,面对各种上门来挑事的人,有些变化也是正常,很多人看到那时的尊主,就已经是带着恐惧又恭敬行礼了,尊主又一路下来,位居上位的人,怎么会不变。

    而且他好像,也从未见过尊主身边有什么能多得上话的人。就是他曾经以为会是那少年封谌的朋友的劫刹与夺枭,后来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两人也只能算上信任的下属,哪里能得上心里话。就连他都不上话。

    大长老:“其实只是因为你曾过,魔修与仙修有何不同,激起了老夫心中的想法,才付出行动。虽然……你后来又,魔就是魔,我这样做并无用处。我知你是很不喜欢老夫做这事。”

    谢微宁却是想了想。

    她:“大长老,若我真不喜欢你做这事,也不会默认你开书院多年了。”

    大长老愣怔。

    谢微宁静静望着他,不语。

    难道不是吗?以封谌的能耐,他不喜欢的事物,还能存下来这么久?看这院墙都要掉漆了,想来应该是有些时日。

    她现在心中对封谌的轮廓,似乎又清晰了一些。真是个复杂又矛盾的人。

    大长老想明白后,大笑了起来,拍拍他肩膀:“竟是我没看清!罢了罢了,好在今日总算是开了,老夫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尊主,走吧,我早时已叫人将不灭山的人清出去,就等着我二人交手呢。”

    谢微宁:“……”

    仿佛一腔真心喂了狗。

    啊。究竟是为何啊!!!

    时间流逝,她跟着大长老来了不灭山,算是把这条路提前记住了,反正按封谌所,十五日时她也要来这山顶乘凉。

    两人又上了山顶。

    大长老翻手唤出了他的武器,拂尘。

    一个魔修,武器竟是拂尘。

    谢微宁动了动嘴问道:“大长老,你你先前是仙修,又为何入了魔?”

    大长老也得坦然:“哦,是老夫年轻时就好奇魔修到底是啥样的,等仙修做的腻了,便入魔了。”

    谢微宁木着脸:真是厉害。让人佩服。

    她绞尽脑汁,又灵光一闪,想起那魔尊得不到万不得已时才用血剑,心中便一动,唤那血剑出来。

    神府顷刻间震荡。

    下一瞬,周遭的天色阴沉下来,风谲云诡,方圆百里好似无数生灵叫嚣,传来阵阵诡异声响,连同着远处的树叶撞击也显得不可测一样,宛如地动山摇。

    她右手中渐渐有红雾缠着黑烟的气凝聚,一点一点凝出细节和纹路,剑柄成型,又凝成血剑的模样,明明没什么重量,却叫她深感沉重——心灵层面的。

    不过是呼吸间,血剑已成,四周安静下来,但那股诡谲感却还未消散,且这血剑不断地散发着骇人的嗜血的魔意,阵阵扬起血黑的气,窜出数条在半空中流动,杀意汹涌,危机四伏。

    谢微宁手差点一抖,然这轻轻一动,血剑的剑尖指向一处,大概是心里一激动没稳住,一股力量从她体内流出,“轰”的一声,叫那处的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

    对面的大长老脸色瞬间变了,他怒道:“你拿这血剑出来做什么?你这样我怎么跟你?你是想杀了老夫不成!”

    “……大长老。”谢微宁心里狂跳,面上不显,一派沉稳道,“你叫我与你交手,卸心中戾气。如今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心念一动,赶紧将这血剑收回。

    太吓人了!

    这血剑收回后,天地间又恢复如常,大长老的心也落了下来,又猛地觉得不对,仔细观察他。

    谢微宁被他盯得都快落汗了,才听对方似是怀疑道:“你这……真是变了。”

    大长老皱着眉:“你……”

    “莫不是……”

    谢微宁有些冷汗了。

    “难道……”

    “你……”大长老目光复杂,“老夫不是要阻止你攻仙界,从前也只希望你想清楚是为什么要攻。但如今也劝你还是要多多考虑好……你与那帝女的关系。许是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这些日受此女的影响,变了太多。”

    这些天来,就是来了那帝女,他们魔尊才越发不对。

    大长老越想就越觉得很有道理了。

    他早上来时,还听劫刹了,那奸细能找得那么快,还有那帝女的相助。

    可他们尊主,哪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还是一个仙界之人,还是仙帝之女!

    “你若是只想利用帝女,老夫劝你还是趁早了断的好。”

    大长老沉声:“不然,你到时越陷越深,怕是两难全啊。”

    谢微宁:“……本尊明白。”

    怕是短时间内了断不了哦。

    大长老又:“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情爱之事太多。对了,你将魔军的事务都交由老储好些天了,你身子既已无大碍,就早些将事务揽回来吧。还有,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三长老的女儿估计会赶在定魔碑试炼之前从妖界历练回来,你恐怕……过去都不曾注意到吧。”

    谢微宁怔住:“什么?”

    “唉。罢了,我不,你到时自己体会吧。”

    大长老摇摇头,递过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从前帝女没出现,只有老储女儿一个人,他们尊主恐怕是什么也感觉不到,那姑娘也藏着掖着,如今帝女出现了,怕是……藏不住了。不然也不会着急送信给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会赶在定魔碑试炼前回来。

    而还在日暮城的封谌,淋了雨回来后,芙荌虽是担忧也很惊讶,但只是给她取了新衣物回来。

    封谌换上衣物时,面色冷漠。

    心里却道,看看,没有人会觉得帝女淋雨会感上风寒,只有她谢微宁才会这般……脆弱。

    然后过了一个时辰,封谌突然了个喷嚏。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两人赶路回不御门时,行了一半的路程,帝女忽然浑身发热,止不住了,只得就附近找了家客栈休息,因这方向一转,对比下路线,竟是比日暮城还偏了些。

    封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闭目前一刻,还在暗暗咬牙。

    谢微宁!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