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齿轮轮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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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里已经掌了灯。


    秋高气爽,野风在院子里练体能。


    这些东西她早用得特别顺,没有一点难度。


    院子里挺安静,主子不在,丫环们多去花园子里赏月观花。


    野风得到的命令是,看好院子,因此,她没有出门半步。


    碧月的房门一响,野风停下动作。


    碧月穿着件天青色衣裙,俏生生地走过来。


    “野风,过来。”


    野风下来,抹着汗问道:“怎么了?”


    碧月里拿着针线,笑着指她的袖子:“衣裳破了,我给你缝缝。”


    “我自己都没有发现,”野风笑,“还是你心细些。”


    碧月一边缝衣服,一边轻声:“野风,你比我好,身好,又忠心,姐身边有你,我可放心呢。”


    “我们都好,”野风,“碧月,主子对我们有恩,我们都应该忠心,是不是?”


    碧月看着针:“是的。”


    “野风,”她轻声,“我给姐做了秋装,放在箱子里,还有冬天的大氅。


    给你也做了几几套,还有几双靴子,你走路多,练功费鞋子,还是自己做得更舒服些。”


    野风笑眯眯:“是呀,你做的鞋子最好了,比买的好多了。


    碧月,等你嫁人之前,得给我多做几双。”


    碧月也跟着笑:“我不嫁人。”


    “为何?主子了,要给你找个良人,好夫婿,还要给你很多嫁妆,主子,把你当妹妹嫁。”


    碧月用力抿紧嘴唇,没有答言。


    “缝好了。”


    野风抬


    看看:“真好。”


    碧月上前一步,中针光芒冷锐。


    “野风!”


    院门口一声喝。


    野风回头,惊喜道:“主子,您回来了!”


    南昭雪快步到近前,目光注视着碧月。


    院子里月光清冷,灯火滔滔,都在南昭雪的眼底。


    碧月福福身:“姐。”


    “你有什么要对我的吗?”南昭雪问。


    碧月抬眸回视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楚的笑:“没有。之前姐也过,有什么事,就对您。可我没有什么可的。”


    “现在也没有?”


    “没有,”碧月垂眸。


    中针隐入袖中,寒光掌心乍起,是一盏精致的铁制花灯。


    只是没有灯芯,乌沉沉,似压在人头。


    细看,花瓣边缘都是齿,锋利尖锐,似怪兽的尖牙。


    南昭雪不言不语,盯着她看。


    碧月指微动,铁灯像是活了,突然变化了形状,变成一把锋利的边缘是锯齿的匕首。


    野风握刀柄,站在一侧,脸上笑意无踪,声音颤抖:“碧月!”


    碧月悠悠叹一口气:“姐早就怀疑我了,是吗?从木鸟开始。


    您提醒过我,可很多事,我不能。”


    “您今日去庄子上,还留下野风看守院子,我就知道,瞒不住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当真是碧月?”


    “是啊,我是碧月,”碧月点头,“我不是假的,您放心。


    只不过,我在那个午后,去找您的途中,在山坡上,被修改了命运。”


    “我也不想啊,我招谁惹


    谁了?但我身不由己。


    姐,我也想做个忠仆,好好的陪你一辈子。”


    碧月幽幽叹气:“我们应该村子里,庄子上,好好的,安稳地,不应该到京城里来。


    这里真大呀,大得迷人的眼;这里也真,得连心都盛不下。


    素云背叛了您,但我没有,我其实也动摇过,那段时间,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我不行啊!”


    南昭雪微拧眉,总觉得她似话里有话。


    “素云是个普通人,可以痛快地死,但我不行,”碧月指轻动,匕首又换了形状,在铁灯和匕首之间来回切换。


    院子里火光跃动,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


    “姐,”碧月无声笑,“你还是我的姐吗?”


    “什么?”


    “你,还是原来的姐吗?”碧月歪着头,“我变了,你又何尝不是?”


    南昭雪抿唇不语。


    碧月张张嘴,脸色微变,似是有些痛苦。


    她猛地举起中刚变成匕首形状的兵器!


    在一旁的野风比早就蓄势待发,出比她更快!


    一刀,刺入碧月心口。


    野风只觉得刀尖似被什么阻滞住。


    一愣间,碧月脸上带着笑,再次举匕首。


    野风唯恐她伤到南昭雪,脚尖一踢。


    碧月身子被踢出两三米,摔翻在地。


    她吐出一口血,鲜红得刺目。


    南昭雪想上前,封天极握住她的。


    野风双紧握着刀,刀尖还滴着血珠,指不可抑制地颤抖。


    “为为什么?”


    碧月轻轻笑,中匕首割


    开衣裳,露出伤口。


    南昭雪眸子倏地一缩,封天极拧眉。


    野风白了脸。


    皮肉之下,隐约有黑色精铁似的东西,嵌入肌骨,看着就疼。


    碧月再次举起匕首,狠狠刺入。


    嘎吱


    刺耳的,让人骨头都发酸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野风的眼睛瞬间被泪冲得模糊。


    原来碧月不是要刺杀,她是想刺她自己。


    野风跑过去:“碧月”


    碧月再次笑:“哭什么?野风,能死在你里,我多开心呀!


    你那么好,单纯又忠心,坚定不移。我多羡慕你,但是,我不行啊”


    碧月目光幽幽,看向南昭雪。


    南昭雪走过去,俯身看她。


    “姐,我不是不想,我是不了。对不起我这心,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只有毁了它,我才能知无不言”


    “是谁?”


    “是谁对你做了这些?”南昭雪眼睛泛红,字字咬牙。


    “不知道,”碧月摇头,“姐千阁,只是冰山一角,你要心啊!”


    她目光转向封天极:“多谢王爷,照拂我家姐。


    碧月去后,也会为姐王爷祈求安康。


    王爷切莫让姐独自离开京城。”


    封天极心倏地收紧:“好。”


    “姐,碧月此生,最快活的日子,就是之前和您在庄子上的时候。


    等我死后,请把我安葬在那里,可以吗?”


    “但是要离那些东西,远一些,”她放在心口,“这些,要替奴婢摘除剜


    去。下辈子再来伺候姐。”


    南昭雪点头,把眼泪逼回去:“好。”


    碧月把那把匕首递给野风:“这个”


    她又伸在怀里摸出个木鸟:“都送给你。


    野风,别责怪自己,我注定要死的,能死在你里,我很开心。


    你若是因此自责,我不会瞑目的。”


    野风眼泪汹涌,连连点头。


    碧月笑得畅快:“今晚的月亮真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