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确认隔开自己和6之间的玻璃是无法打破的。

    在那之后，他没有再做过这种无用的尝试。

    而意外发生在多年之后的一个下午，没有收敛自己力道的一尾巴拍到了隔开走廊的玻璃上。

    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玻璃很快露出了蜘蛛状的裂纹。

    “那是什么？”从水池里冒出头的65号人鱼两只搭在地面上撑起上半身，盯着出现了裂纹的玻璃。

    转过身，俯下身体凑近，一只在不再平滑的玻璃表面碰了碰。

    很快他又直起身，退后几步，尾巴再一次用力的拍在原本就现出裂纹的位置。

    “咔嚓”

    挡在他面前的玻璃彻底破裂，玻璃碎渣掉了满地，有几块细的玻璃渣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尾巴上擦过，划出几道细的血痕。

    但已经顾不上尾巴上的疼痛了，他伸出，在玻璃原本存在的位置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毫无阻隔的伸了出去。

    收回，低下头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双，片刻后抬起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地面上摇摇欲坠的几块稍微大一些的玻璃。

    身旁很快响起玻璃破裂的声音，侧过头，看见6已经穿过破裂的玻璃朝自己走过来。

    6的尾巴把地上的玻璃渣扫到一边，他停在面前，眉眼放松，嘴角试图上扬，像是要露出一个微笑。

    伸出一只遮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把已经翘起细微幅度的嘴角抹平。

    三区其他的实验体在此刻已经兴奋起来，耳边不断响起玻璃破裂的声音，越过玻璃到了走廊上的实验体们兴奋极了，肢体拍打着地面，吵吵闹闹地叫嚷着等从大门后面出去了要去做什么。

    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管道，一股香甜的气味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开始感觉到动作间的迟钝凝滞，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困倦。

    还听见了三区门外研究员们接近的脚步声，他用自己的尾巴缠住另一条黑色的尾巴，就像他们时候那样。然后额头抵着6的肩膀。

    在困意下很快合上了眼睛，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像是警告一样，他在6的耳边留下留下一句：“不要笑。”

    ——

    实验体第一次越狱虽然发生的突然，但最终研究员们还是顺利的把所有的实验体重新关了回去。

    但是在那一次之后，实验体们就再也不肯安分的待在玻璃房里，就算尝试过了暂时不能把玻璃打破，他们也不会放弃。而是选择等待，在力量增长之后，再一次去尝试。

    从那至今，实验体们的越狱次数大概有二十多次，不过受限于三区的大门，没有一次成功离开三区的范围。

    不过就算是如此，对于研究员们来，也还是造成了不的麻烦。

    ——

    在三区的实验体们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越狱计划的时候，孵化室的幼生体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编号。

    爱丽莎把幼生体摆在一个平台上，刚被放下的幼生体很快又追逐着她的指跟了上去，比起三区总是琢磨着越狱的实验体们，幼生体要听话多了。

    唯一一点让人苦恼的是，它实在有些过于粘人了，在它前面的幼生体们，从来就没有这么粘人过。

    “停下。”爱丽莎一只拦住幼生体的触，试图给它拍照，登记信息。

    “5，停下来，在台子上待着别动。”爱丽莎开始用它的称号来叫它，幼生体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开始意识到“5”同样也是在叫自己。

    它的动作顿了顿，但从孵化室里出来之后还没有受过挫折的幼生体显然不怎么乐意。

    5现在已经有爱丽莎的腰那么高了，粉色的触张牙舞爪的表达着不情愿，触的末端不心扫过桌子上的玻璃器皿，在破裂的玻璃碎片割伤5之前，一只挡在了它的面前。

    被割出一道伤口，爱丽莎下意识倒抽了一口气，她甩了下，几滴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弄到了5的身体上。

    犯了错的5号心虚的把触蜷了起来。在这段时间试图探索世界的举动中，它已经经历过受伤和疼痛，见到爱丽莎的伤口，5好像在自己的触上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

    柔软的触攀爬上爱丽莎的背，透明的黏液附上伤口，疼痛慢慢消失，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触松开之后，爱丽莎低头看了一眼光滑如初的背，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干净的试管，在5面前蹲下来。

    爱丽莎一只握着玻璃试管，另一只拿过术刀，锋利的刀片很容易就割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从未擦干血迹的背上继续流淌。

    她蹲下来，把摆在触前：“再来一次。”

    触被主动的摆在臂上，爱丽莎带着诱导继续开口：“5，还记得你刚刚怎么做的吗？再来一次。”

    5看着她上的伤口，触再一次分泌出透明的黏液，在感受到背上的冰凉之后，爱丽莎眼疾快地把触抬起来，让这些透明的黏液滴落进试管。

    幼年体的5号在这段时间里积累储存的具有治愈能力的黏液已经耗尽，但也只装满了半管，5看着爱丽莎依旧没有愈合的背，试图停下继续分泌黏液的举动。

    在它试图把触抽回来的时候，被爱丽莎稍微用了些力气把触握住。

    它抬起头对上爱丽莎的眼睛，她依旧带着笑，鼓励地看着5号：“再待一会好吗？”爱丽莎的余光落在没有装满的试管上。她想，再等一会，就能够装满这一试管了。

    试管被盛满之后，爱丽莎盖上盖子，打算把试管放进冷藏室，往前走了几步，衣服却被一根触拉住。

    “我要去工作了。”她有些无奈，伸出一只试图把5的触拿下来。

    但是原本听见“工作”就会乖乖放的5这次却没有那么听话，从台子上滑下来，大半的触都缠在她的裤腿上。

    “5”爱丽莎皱起了眉，正准备严厉的开口让它放开，却感觉到背上一凉。

    被忽略的伤口被一只触重新覆盖，透明的黏液很快就带走了疼痛。

    她停下来，在5放开自己之后，用空出来的摸了摸5的脑袋：“谢谢你。”

    5仰起头看着她，强行分泌了过量的黏液被透支的身体感觉像是被榨干了水分，十三只触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像是化成了一滩水。

    “怎么又在撒娇？”爱丽莎有些无奈的把上的试管先放在一边，蹲下身把5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桌上，她轻轻捏了捏像是一滩液体一样柔软的触：“你已经有我一半高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抱不动你了。”

    5摊在那里任由她动作，眼睛跟着她四处转，它心满意足的看着爱丽莎已经恢复的皮肤，用一种甜蜜而又热切的语气不断的叫唤着“妈妈”。

    ——

    懒洋洋地泡在水里的号突然直起身。

    “我闻到了‘妈妈’血液的味道。”

    “还有那个幼生体。”看着6道，“它刚刚确定自己的性别了。”

    幼生体在刚出生时是没有性别的，它们的性别会在出生之后，由自己的意愿分化出性别。

    “是雌性！”听见他们对话的45号大声开口，“我闻到了，它主动分化成了雌性！”

    35号“咯咯”地笑起来，挥了挥自己身上的藤蔓，对和自己打赌的33号开口：“我就它一定会分化成雌性。”

    6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向隔着玻璃的：“我闻到过，它的‘妈妈’是一个雌性。”

    眨了下眼睛：“那幼生体一定很喜欢她，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