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罪恶哥谭(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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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公寓的房子,是西塞尔母亲还在的时候租下的,后来母亲去世,父亲那个混吃等死的混球不知所踪。

    当年他才六岁,却只能自己一个人试图找份工作,并且处处碰壁。

    一度因为面临交不上房租而被房东赶出去的境况。

    是老约翰,也只有老约翰用古里古怪的脾气一边挖苦他,一边替他缴费。

    然后态度别扭的进行接济,给他提供食物。

    这才让他安稳度过跌跌撞撞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的那几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家伙就是对自己很重要。

    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无名火在心中燃烧,烧的他浑身滚烫。

    丑。

    西塞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自己和丑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在那天的游轮上用餐刀扎了他。

    他终于明白刚刚的路上,为什么会那么安静。

    “他对你做了什么?让我看看你的伤。”他靠近,试图掀开对方的上衣。

    老约翰拍开他的,语气平淡:“我就是医生,你看了能有什么用?”

    少年的头微扬,下颚紧绷,露出清晰的线条。挥之不去的愤怒萦绕心头,他控制不住的抓紧了中的袋子。

    西塞尔沉默两秒,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开口:“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他看着身前的古怪老头,对方的脸颊已经有些凹陷,显出一种病态的枯瘦。将自己里的袋子抛开,袖子被他捋起,露出线条流畅的臂。

    “我帮你收拾东西,今天就走。”少年四下打量了几眼走到边上。

    金属零件上密布着着铁锈,陈旧的柜子在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后被他打开,露出装满药瓶和药剂的内里。

    老约翰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不能离开这,西塞尔。”老人咳了几声,身形佝偻下来,“他还在看着,离开才会死。”

    铁皮柜的把被捏的变形。

    贫民窟的天总是暗的,光透不进来,环境阴冷潮湿,像是爬行动物的泥沼洞穴。

    少年低着头,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他的表情。

    掌被变形的铁皮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尖锐的铁片滑落,西塞尔盯着地面上一言不发。

    老年人走近,皱的像树皮一样的搭在他腕上,想要让他松。

    纹丝不动。

    老约翰又咳嗽了一声。

    年轻有力的松开,铁片从血肉中抽出,地上再次绽开几点红梅。

    老人拉着他坐下。

    酒精被淋在伤口上,杀菌的效果强烈。

    尖锐的刺痛让西塞尔清醒过来,他另一只揪住自己的头发,最后捂住眼睛了句。

    “对不起。”

    镊子夹着棉球在伤口上擦拭,老约翰的仍旧很稳。

    “为什么要对不起。因为你的能力,还是因为你招惹到了丑?”

    被血浸染成红色的棉球被扔到一边的托盘里,老人头也没抬就问出了两个问题。

    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少年在怔愣了一瞬之后抬头。

    “别惊讶,我只是凑巧看见了几次你爬阳台的过程。”医生非常的挑剔,“完全没有作为一只猫应有的灵动。”

    西塞尔忍着上的疼痛回答了他的问题:“两者都有。”

    药膏被涂抹在心,带来凉意,少年又补充了句:“是我把麻烦带进了贫民窟也许,我不应该那么肆意妄为。”

    “西塞尔柯兰多!”

    老头脸色严肃起来,语气严厉的念出了他的全名,用几乎称得上质问的语气:“你有滥用你的能力去偷,去抢,去杀无辜人吗?”

    “没有。”虽然不明白对方问这个的意义是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老约翰。

    “你得罪丑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单纯的看他不爽吗?”行医多年的老人又问。

    “不,我只是帮人把他送进了阿卡姆,虽然我在其中产生的作用不大。”

    西塞尔下意识反驳,在继续话前顿了顿,他想到了那天游轮聚会死在台上的人,混乱成一团乱麻的聚会大厅,还有无法找到布鲁斯的焦虑感。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一切混乱,恐慌和死亡的源头。”

    “所以,”泛着寒光的剪刀剪断医疗绷带,医生在他上打了个结:“你的行为没有错,贫民窟没有伤亡,这件事已经结束。”

    “把你那句对不起收回去。”

    “还记得你之前的话吗?你会变得足够强,强到没有人能对你动心思。”

    “你的能力,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责任。”

    “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轻易退缩。”

    “你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苍老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些凉。

    少年的心却莫名安定下来。

    但现在的情况,又让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担忧,他张了张嘴:“可是丑”

    “担心你自己就够了。”老约翰起身掀开了那层塑料帘,“礼物送到,你该走了。”

    西塞尔跟在老约翰身后一直看着他。

    “我会努力找出办法解决他的。”少年的声音很轻。

    年迈的医生面上露出了笑容。

    门在眼前关上,他看着有些破旧的木板门沉默着没有离开。

    对门他自己的居所内有声音传出。

    他回头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从门框上摸出了钥匙。

    屋内空无一人。

    但他没有幻听。

    西塞尔在窗框前弯腰,上面有个痕迹浅淡的脚印。

    不知道会是谁。

    他用棍子从床底取出尼克斯的盒子,上面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拿了块布将盒子包起来,以免有什么问题。

    在口袋中振动,西塞尔单取出看了一眼,是布鲁斯的电话。

    指滑动接通。

    见对面一直没出声,他主动开了口:“有什么事吗布鲁斯?”

    难得能够赖床休息的男人其实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冷淡,像是还没能完全融化的冰山。

    但听着对面的声音,他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

    布鲁斯其实没什么事,他只是单纯想和对方聊天。

    不管聊什么都好。

    “你的入学准备的怎么样了?”躺在床上的男人捞起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袖扣,指在蓝色的宝石上摩挲。

    西塞尔谈到这个问题就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个人是渴望上学的。

    但

    那些组织的存在不允许他上完学再去进行销毁。

    他只能问出一句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的话:“韦恩集团的助学支持全世界范围内转学吗?”

    “只要你想,”布鲁斯知道他想做什么,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状态消失,“那就可以。”

    拎着自己在这栋房子里仅剩的东西,西塞尔准备离开。

    “业务广泛?”他调笑着转过身。

    视线触及门板背后,天蓝色眼眸中的瞳孔紧缩,猫耳和猫尾下意识冒出,有些炸开。

    破破烂烂的木板门上。

    画了一张巨大的扑克鬼牌。

    滑稽的帽子,涂满油彩的脸上是夸张到极致的笑脸,再加上最显眼的红鼻子。

    经典的丑形象让他此刻再也笑不出来。

    ——抓到你了。

    ——游戏即将开场。

    劣质红色喷漆画的简陋笑脸因为喷漆的滴落变得像流淌的鲜血。

    两行字体歪斜的标语如同尖刀,强硬的割裂感与混乱感几乎挣脱门板。

    诡异的是,他的危险感知并没有发作。

    这算什么?

    戏弄?

    一方在明,一方在暗。

    西塞尔握着的指关节有些泛白。

    在这场游戏里,他完全没有主动权。

    所以只能等待。

    “丑。”他极轻的呢喃了一声。

    从听到少年陡然加重的呼吸声时,布鲁斯就从床上坐起了身。

    听到对方口中冒出的几乎低不可闻的人名。

    他起身下床:“你还好吗?”

    “没事。”西塞尔凝神,心中意外的有些平静。

    男人的动作变慢。

    布鲁斯立在房间里,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他。

    少年身后僵硬的尾巴恢复摇摆的弧度,又随意聊了几句,他挂断了电话。

    作为蝙蝠侠的男人拧眉进入了蝙蝠洞。

    猫的特征收回,西塞尔打开水龙头,控制着水流在门板上冲刷,洗去刺眼的喷漆画后面色如常的离开了贫民窟。

    医生诊所窗户上掀起一角的帘子又被放下。

    老约翰看着他步伐坚定的背影,又在墙角那两大袋子药品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欣慰的收回视线。

    “哥谭人啊。”

    他感叹了一声。

    老约翰给自己配了药,又躺回了床上。

    他还需要过几天才能够恢复。

    杂乱无章的摆件在身旁后退,走出人丁稀少的巷子,西塞尔抬头看了眼天空。

    其实和他在贫民窟里看到的并没有深刻太大的区别,只是视野更加开阔了一点。

    入目的不是各式各样加盖的平房,而是高楼大厦屹立的钢铁丛林。

    余光扫到一抹金色,少年有些惊讶的偏过头。

    早晨因为有事要办而暂时离开的奥姆,此时正站在巷口等待。

    男人身边是身躯变得更像黑豹的黑猫。

    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是丑。

    他又不是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