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归海凛接过师尊递给他的茶,在师尊饶有兴致的眼神中简略地向师尊起了自己和兰尼萨经历的事。
原本他以为师尊会像时候授课那样仔仔细细地同他分析,没想到师尊满脸笑意地听完全程,最后却狠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子远啊子远,你让为师你什么好呢?我看你才是我师门里最大的那颗木头,原本子瑜跟那谁纠缠那么久我就够着急了,没想到你才是那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夯货。”
墨蕴看凌钺气得上脸,默默帮他倒了杯清火茶。
“你想想刚才你的每句话,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还来问我?”
归海凛捂着脑袋茫然地看着师尊,“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凌钺接过茶杯浅啜一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归海凛:“你要是丝毫不在意那只虫子的话还能脑子里都是他?你数数你从头到尾了几个兰尼萨,十句话里平均有两个夸兰尼萨的词,你觉得呢?”
“老早就看上人家兰了,你还在这纠结,我劝你趁早给我转过弯来,你这个榆木脑袋。”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抓过墨蕴的手捏了捏,:“也怪我当时没跟你过这些,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似的长大自然就懂了。”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除了修炼有长进,这些方面还是一张白纸,是我对你太放心了。”
“子远,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想回去找他吗?”
归海凛听完师尊话后慢慢从茫然转为豁然开朗,如果自己对兰尼萨无意,那怎么会一直想着他,一有空闲脑子里就是最后离别的场景。
他来找师尊解惑或许只是给自己一个诚实面对的机会。
他喜欢兰尼萨,喜欢他眉眼里偶尔露出的肆意,也喜欢他不服输坚持到底的坚定……
他真是太迟钝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同兰尼萨心意相通的机会。
于是他立马整理好心情,坚定地回答师尊的问题:“师尊,我想回去找他。”
凌钺看着归海凛终于开窍,脸上的喜色也多了几分,“想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登记官那老头应该是有办法的。”
归海凛听完后立马起身,朝师尊和师君拜别又飞回了登记官所在的地方。
这次登记官倒是没醉,甚至还心情不错地赏着眼前那株梅花,他看见归海凛之后,虽然眼里有些疑问,但还是招呼着归海凛坐在他身边。
“归海仙君这是没遇上凌钺仙君?还是……另有什么事?”
归海凛一挥手,将一坛百年陈酿交给登记官,笑着:“仙君,在下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重回之前历劫的世界,我还有些事没能完成,不知仙君可否行个方便?”
登记官抱着酒坛的手一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好几遍。
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是认真的,才有些疑惑地:“仙君可是认真的?虽然……也不是没有想重回那个世界的,但像您这么快的确实少见。”
所以确实有办法能让他回去?
归海凛面上一喜,追问登记官:“那仙君能否告知我回去的方法?”
登记官尝了一杯这坛酒的滋味,细细思考了一番,想起之前那些重回历练世界的例子,想着还真有人不愿意当神仙享福啊。
于是慢慢跟归海凛:“归海仙君,你可是想好了?这一去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您这几百年的修炼不就白费了吗?”
归海凛闻言一笑,“就算成了神,若此后长生无一人在我身侧,那这神仙当得也忒孤单了,再者我已经成神,这几百年的修炼也算是有了结果,何来白费一,您是吗?”
登记官听完他的话微微有些出神,随即大笑一声,“归海仙君的也在理,哈哈哈哈是老朽狭隘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年轻人看得透彻。”
“想重回历练世界是有条件的,只要你去人间做上五件善事,生老病死痴,被天道认可之后你就可以来找我。”
归海凛沉思几秒,开口问道,“那天道的认可可有什么指示?”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五条线索指引,当你完成其中一件,这线索就会被划上一道红线,正是天道认可的标识。”
登记官罢就从身后的盒子中翻出了五张木笺,上面确实有些字迹。
“喏,这五张就是你需要完成的事项,这上面每一项都有些难度,不过我相信归海仙君,有志者事竟成,老朽就在此处等候你的好消息了。”
归海凛朝登记官作揖拜别后就翻看起了那五枚木笺,上面确实有五件事项。
生对应“凉州有一弃子,来日可成大器,寻其可托付之人”;
老对应“禹州有不孝子抛弃父母,其父母缠绵病榻时日无多”;
病对应“灵佛寺一僧弥得不治之症,全寺僧人无一幸免”;
死对应“万神山一老修不日将走火入魔,悲愤而死”;
痴对应“期州有女相思,痴恋一男子多年不悔”。
他捏着五枚木笺飞向凉州,看着眼前这座稍显凄凉的城池,眼里不免浮上些惊讶。
百年之前他也曾来过凉州,还在这儿遇见了外出游历多年不见的子烈师兄,当时凉州城明明十分繁华,巷街道上都是摊贩市集,好不热闹。
怎么现在却满城荒凉,城内巷里还摆着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一眼望去街道上都是破布烂衫的乞丐,平常那些店铺也只开了零星一两间。
他走进一家门可罗雀的客栈,店二看见他进来还满脸惊讶,在他敲了敲柜台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客人您……这是尖儿还是住店啊?”
“开一间上房,沏一壶茶,再来几个招牌菜。”
店二拿起银锭满脸喜悦地带着他上楼,边走还边听:“客人您是从哪边儿来的啊,可真是虎胆,现在还敢进这凉州城。”
归海凛一听,追问:“我是从最东边泗州过来探亲的,一路上舟车劳顿还不知道这凉州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店二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那您确实不清楚了,这凉州城主前阵子染疾走了,城外的山匪瞅准机会勾结外城就来攻凉州城,没了主心骨……这城啊一下子就破了。”
“山匪和外城可好,抢完城里财物就走了,还砸了不少摊贩子谋生的家伙什,再加上最近城里又有人染疾,能走的青壮年全走了,城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走不了的和老弱病残了。”
归海凛用神识查证着店二所的真实性,神识所到之处,不是乞讨的瘦弱孩就是病重在床不停咳嗽的老人。
归海凛皱了皱眉,“城主家现在没有能主事的人吗?”
店二又叹了口气,“城主夫人思虑过度也病倒了,城主家的少爷才三四岁,那些幕僚谋士早就去了别的城谋出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能主事的人。”
“客人,这是您的房间,您先进去坐着,茶和饭食马上就来,您请稍等。”
“好。”
店二走后归海凛静静地坐在木椅上,拿出那枚“生”笺思索了起来,上面“凉州一弃子,来日可成大器,寻其可托付之人”,可这上面也没这弃子身上可有什么好辩认的标识。
他刚才粗略地用神识一看,这城里弃子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个,这难度着实有些高了。
而且就凉州这情况,那弃子要是扛不过去,染疾或者饿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枚木笺上却出现了一行字,“城东北,命危。”
该不会正好让他准了吧?
于是归海凛脸色一变,立马从窗子飞了出去,几个身形他就到了城东北的一条偏僻巷,四处探查一番,不久就传来一阵拳脚踢的声音。
还都是孩子间的叫骂,“让你抢东西,我让你抢东西,六给我狠狠这狗东西!”
“真是贱人,前几天看你可怜才给你分东西,没想到今天要不到吃的就开始抢了是吧?啊?”
归海凛还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哭喊:“不是……我不是……不是故意抢的……我……我妹妹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求求你们……给我点儿……吃的吧……呃……”
可惜那些孩都在生气,根本没在意他的理由。
归海凛加快步伐走到了那群孩子旁边,随便施了个定身术就让人的几个孩停下了动作。
“求求你……求求你们……别我……我……我还要……去救我妹妹……求求你们……”
归海凛看着趴在地上蜷成一团满身脏污的男孩,颇有些不忍地蹲下身子将人扶了起来。
可这孩像是被怕了似的,只抖着身体嘴里喊着:“别我……别我……”,都不敢睁开眼睛看他。
“你睁眼看看我,我不你,他们也不会你,别害怕。”
温柔的声音传进男孩耳中,他还是有些害怕,但从刚才开始自己身上确实没再有拳头了,于是他胆子大了不少,忍着害怕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他就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眼前多了个长相十分俊雅的男子,其浑身的气质也十分温润,而且还丝毫不嫌他脏的扶着他,男孩微微有些愣怔地看着男子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对方在了解全部的事情经过后还帮他和五六他们讲和,还将自己身上的银锭分给了五六,这才让他免于再次挨的境地。
在五六离开后,男子还让他带他去看自己的妹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带着陌生人去了那个漏风的棚子,但看见男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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