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目前我们关于咒灵的消息很少,已知的只有三条:第一,它们是负面情绪的结合体;第二,咒术师可以对付他们;以及隐藏在其下的第三,有人利用咒灵对我们不利。”森鸥外收起所有多余的情绪,展现他身为首领的姿态,一点一点的交流信息。
“前面两个差不多算是众所周知,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咒术师。唯独后面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也是他找人交流的关键。
太宰治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从他到这里已经摸清了思路。鸢色的眼眸一点点冰冷下来,里面氤氲着风暴。
因为是长时间的交流,他找了个椅子坐在对面,极近的距离之下,能看到他的手指在敲椅背。
这样的动作明他已经把整个事情记在了心上,并且极力地思考,甚至可能已经思考出了什么。谁也不能否认他那颗脑子的好使。
“最初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横滨,毕竟这是最好明的。”森鸥外还在继续话。这个思路是最直接的,那些咒术师的想法也是如此,故而正在整个横滨内排查。但是身为港丨黑的首领,森鸥外渐渐意识到了不对,这是他身为首领的敏锐。
“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用货轮做载体。这是所有途径里面最不方便、也最不合适的一种。”森鸥外的发言直击人心,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因为最终结论的缘故,不能跟其他势力交流,只能跟眼前的人合作,“按照我们目前的了解,‘诅咒’的目标是人体,‘咒灵’只有在人体身上可以发挥出最直接的伤害。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横滨,应该会选择新干线或者是飞机这样与人流量有直接来往的地方。”
不管是新干线的站台,还是飞机降落的飞机场,对于横滨这样的大城市来,都会有大量的游客聚集。如果携带的诅咒在上面,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更大的传播出去,并且他们排查起来也不容易。尤其是新干线,站台之间转来转去,多坐几遍电车不定能把整个城市都大概传一遍,这又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诅咒的携带,也不会想着要拦截。遑论排查地点也需要时间,等到正式发觉的时候,恐怕整个城市都已经遭殃了,这样才符合对付城市的想法。对比于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巫见大巫的水平了。
偏偏对方没有这么做,他们选择了人员最少的货轮,但凡换个客轮都有其他解释。偏偏是一艘货轮!一艘水手数目有限的货轮!好像刻意避开了人群一般,这不符合现实的常理。
这是森鸥外最不能理解的,也是最能够解释他猜测的。
“所以我想,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是横滨——”森鸥外的话语在这里顿住,剩下的思考已经一目了然。
就因为目标不是横滨,所以才没选择那些方法。用货轮可以减少误伤,只要保证中途不会驻足,最后靠岸的地方就只有港口。而港口被他们控制,一定会有他们的人接手。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他们港口黑手党的阴谋!
如果对方的目的只是这样,也还在他的预估范围之内。
偏偏对方的行为不通,还是前面的那句话,客轮比货轮合适,载客量多不,传播起来更容易。谁能管得住游客要去哪里呢?港口黑手党的人又非常好认,大街上遇到穿黑西装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员工。
为什么非要用货轮?
事情还有隐情。
五颜六色的玻璃窗依旧绚烂,仿自巴黎圣母院的风格,一直是他的心之所好,此刻森鸥外却有些心烦意乱,受到心情的影响,他控制所有帘子落下,顿时整个房间都昏暗下来,有种在开世纪大会的感觉。
太宰治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阴暗的氛围中了,但是不得不,这个幽暗的氛围是最适合他的。什么光明不光明的都是骗人的,他的心从来都是黑暗,仅有的光明在中原中也身上。
“——而是港口黑手党,或者,港口黑手党中的某个人。”太宰治轻飘飘接下他的话语,明明也是如羽毛般的话语,却给人掷地有声的感觉。他已经给事情下了结论,上一秒还五光十色的房间,这一秒仿佛就有平地惊雷,轰得人心神震荡。
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在对方自己意识到不对,却只跟自己交流的时候,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如果真的是横滨的问题,那么三个组织都有知情权。如果只是港口黑手党的话,另外两个组织可能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谁都喜欢看好戏。
但是太宰治不行。
因为这个受到外界觊觎的人,是他的蛞蝓,他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寄宿体。
而荒霸吐,是一位神明。
谁会不想要一位神明的力量?这可是这世界最后的神明!若不是觊觎祂的力量,当初又怎么会有军方的行动,又怎么会有惨无人道的实验室?那时候的蛞蝓才多大!
眼下又有人盯上了这个神明,盯上了这股庞大的力量。
“我也怀疑是这般。”森鸥外接下他的话语,长叹口气,像是附上了什么阴霾,“我虽然一心发展港丨黑,但也没有野心勃勃到是非不分,对方这样的行径,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中原中也是他护着的。
虽然“荒霸吐”的事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不止一次的损失,但是他还是很喜欢中原中也,不舍得他被人算计。那样赤忱阳光的一个孩,谁会不喜欢呢?别提还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好处和安全感,各个方面都非常满意。尾崎红叶那样遭受刺激的人,不也把他当自己亲弟弟看吗?
然而抛开港口黑手党和这座繁华城市的层面,仅针对于中原中也的话,只有他们几个亲友值得信任。
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伤亡,不过要让那些政府知道了,横滨的灾祸源于中也,搞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中原中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会成为他们攻讦的对象。他不相信自己的政府,不然也不会投入黑手党的怀抱,当年他可是军医来着。
“所以你在向我寻求帮助。”太宰治一针见血地道,他的神情已经无限冷凝,就像是当年的幽灵出没,不知不觉可以带走无数伤亡,“不过事情涉及到蛞蝓,即使你不我也会做。”
他的人,他自己会护着。
就是对方见缝插针送上这个消息,让他很满意。知道中原中也是谁护着的就行,不要每次都横插一脚!那样怪让人不愉快的。
我才是蛞蝓的主人,才是他的所有者跟被所有者!我才应该对他的人生有绝对的掌控权和知情权。
“你这么,我就放心了。”森鸥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他就知道这条出路是可行的。悬在心里的石头消失,他微笑着掏出一份“银之手谕”,签上自己的名字,端正地递给太宰治,同时嘴里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雇佣你了,港口黑手党的最年轻干部。”
以后就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可谈不上什么雇佣。魏尔伦已经跟他过让太宰君入赘中也家的N项事宜,他觉得完全可以考虑。尾崎红叶的表现也默许了,这就是现实里的最优解。
而以现在太宰君的情况来看,那一天不会远了。他已经做好带着爱丽丝去喝干部喜酒的准备了。不定到时候还要发红包,给整个港丨黑发红包。
太宰治清楚这张薄纸的力量,这意味着最高决策力,当初他就是被这张薄纸带到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能把这张东西交到已经叛变的他手里,确实是对中也有十二分的珍重,明明自己也能照顾好他的,偏偏冒出来这么多长辈,所以他才不喜欢这里啊。
可这是最适合中原中也的。
谁他离开港丨黑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搭档?
他只是清楚,无比地清楚,无与伦比地清楚!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中也的羁绊都在这里,哥哥、姐姐、上司、手下,“羊”之后建立的大部分羁绊都在这里,即使跟着自己离开,也未必会有更好的以后。还要舍弃那么多的羁绊,真的是非常的艰难。
所以他才没有带他一起走。
橘子好不容易被他养的白白的,哪能再让他过苦日子啊。虚假的光明他去追求就好,中也只要做个快乐的宝石王就行,开心了就看看宝石,不开心了就扔着宝石玩。
涩泽龙彦那样的算什么,区区烧几块宝石而已,他可以给中也更高的自由和选择!这是他给他的底气。
“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你能喊住的人只有我、魏尔伦君、红叶阁下,跟你曾经的手下芥川龙之介,以及他的妹妹芥川银。”森鸥外一个一个念过去,都是他们熟悉的人,足以可见这件事情的隐蔽性,他们压根没法让人知道,只能在范围内行动,“剩下的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又是间谍吗?”太宰治了然,他的好友之一,坂口安吾,曾经就是异能特务科安插在港口黑手党的间谍。只是现在回去了而已。
“对。”森鸥外大大方方承认了,作为一个追求最优解的人,他其实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间谍不间谍的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给自己效力,谁管他背后还有几个主子。只要最终的好处是自己的就行了,他向来会利用人。
就是这次的事情太特殊了,除了他们几个谁也不可信任,那些间谍也需要瞒着,他实在赌不起这个发展,所以有了现在的局面。
恐怕各个势力安插在这里对探子也不敢想象,曾经闹翻的港口黑手党,森鸥外和太宰治之间会合作,瞒着世人与武装侦探社,仅仅因为一个中原中也,达成举世无比的精彩合作。
“那就到这里为止吧。”太宰治拿起桌子上的“银之手谕”,算是默认了他的条件,相比于自己找人帮忙,几个哥哥姐姐总是能信任的。他们对中原中也发自骨子里的在乎不会比自己少,哪怕有个人一直用不对方法,也无法否认他们的内心。
来去,这件事情最关键的还是咒术师,只有他们跟咒灵有最直接的关注,刚好有几个待在横滨,又刚好虎杖悠仁几个跟他关系不错,不过探消息还得是五条悟。怎么从对方口里套话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他们对咒灵的了解太少了,即使森鸥外慧眼如炬发现了它们的目标不是横滨是中原中也,也不知道他们会采取怎样的措施,更不知道如何防范,真正的方法还得去找咒术师。
只有对手了解对手,只有通过咒术师可以了解咒灵。只要能够知道咒灵的算,就可以从根源解决麻烦。
而这,需要一个偌大的布局,让他们对自己有绝对的信任,可以将他们的信息全部出。
太宰治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具体的实施还需要参谋,总之不能有任何的出错。这关系到蛞蝓的生命,关系到他最最在乎的蛞蝓!所以一点的问题都不能用!
挡住花窗的帘子重新升上去,阳光也渗入进这个房间。好像刚才的黑暗只是恍然,实际上这里已经有一笔重大到影响局面的交易达成。
“祝你好运。”森鸥外最后道,这是他对这件事最真挚的祝福。
太宰治走出房间,才发现中原中也在门口等他。内心一股暖流涌上,整个身体的血管都被温暖。好像刚才的寒冷、黑暗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那只白虎呢?”他问。他可能注意到了,也可能没有注意,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是带着笑的。
我好喜欢我的光啊,我满眼里都是我的光,所以我的眼里也有光。
这才是他的正确开方式。
“让银帮忙洗了。”中原中也一边量着他一边回答,看他身上没有少块肉,才安心下来,“身上都是菜地里沾的泥土,不洗干净手感不好。”
遑论回来的时候白虎不止一次的撒娇卖萌,好避免做成虎皮地毯的命运,谁知道身上沾染了多少的尘土,当然要洗干净才行。
“还好你没让芥川帮忙。”太宰治笑嘻嘻接了一句,插科诨还如当年一般。不然就芥川那个怕水的性子,不定会直接把人往水里摁!
太宰治可还记得他最初捡回芥川兄妹的时候,蛞蝓拿出对待“羊”孩子的经验,非要给他们洗澡换衣服。银因为是女孩子,交给了尾崎红叶帮忙照顾,倒是没什么关系。芥川可是把他们折腾的不轻,虽然太宰治有“人间失格”,中原中也有“重力异能”,但是对方闹腾的脾气,还是让中原中也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最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芥川只是不喜欢自己碰水,不代表不能带着别人洗澡。”中原中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有他这么自己孩坏话的吗?这可是他捡回来的人!自己都看在他的面子上爱屋及乌了,他怎么还能这样呢?
“行吧行吧。”太宰治也不是为了跟他相争,只要白虎不在中也身边,少一个竞争力巨大的情敌,芥川怎样都无所谓,他可忘不掉当初那一幕对自己的冲击!自己都没洗的鸳鸯浴居然被自己捡来的人抢先了!想想都觉得郁闷。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出来了,那只会损伤自己的形象。他重新看向蛞蝓,“话中也要带我去办公室玩吗?”
“你还有没有点叛徒的自觉?”话是这么的,想想对方刚才视若无睹一般从首领办公室出来,中原中也还是带他去了办公室。首领都不在意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在意?
尤其他本心就是这么期待的。
中原中也坐到办公桌后,算处理堆积的文件,一个抱枕精准落入太宰治手里,而后是有些干巴巴的话语,带点微不可见的温情:“零食放在老地方,你自己拿,垃圾别乱扔。饮料也在老地方,想喝咖啡就通知外面的秘书,不要弄坏了我的咖啡机。”
“对了,你之前到我办公室偷的零食,我也重新叫人补上了。”已经坐下的人忽而抬起头看着他道,表情里带着无奈和纵容。好像在你怎么现在还会到我这里来拿零食,武装侦探社没有给你准备吗?
太宰治想我没吃,那些被我用来贿赂大舅哥了。但是想想现在中也的想法,还不适合这些过分的话语,只能逼着自己忍住了。
不管怎么,中也愿意第一时间给自己补充库存,就是在意自己的。
他其实也有点拿不准,自己到底要怎么跟中原中也相处。曾经的热血与傲娇,放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聪明的大脑难得有些像散了的浆糊,浑浑沌沌想不明白。
或许他后悔过当年的不坦白,但现在坦白已经失去了效果,中原中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明明他相信他所有的作战计划,却唯独不会相信他的情话,只觉得这又是一种捉弄的手段。
他他爱他。
他他知道了。
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完美的告白是不是?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就是,你可以出做任务了,闲的没事别老是开这种玩笑,太空的话可以帮我处理文件。
听听,这像话吗?
偏偏这是自己自作孽的结果,他也不知道怎么挽回,只能每次在心里痛并快乐着。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快乐。
所以他要用其他的方法,用一种即使是现在有逃避心理的中原中也,也无法否认的绝对方法。
他必须承认他爱他!
荒霸吐在中原中也脑海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非一般的发愁。明明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更进一步呢。
都已经用特殊的方法(太宰治给中原中也画上了对应的“灵魂印记”)证明了灵魂伴侣的身份,却还是害怕不肯踏出下一步。
难道真的只有生死才能让人看清自己的感情吗?
荒霸吐曾经听过这么一个理论,人在极限的情况下,会回忆自己最重要的部分,明白未曾明白的感情。
这个极限大多指濒死。
如果祂想要从这方面出发,就得让某个人处于濒死状态。
当然这个人不会是中原中也,祂跟中原中也绑在一起,真到了那个意识濒危的地步,恐怕祂会直接苏醒,到时候就是另一种的灾难。
所以只能是太宰治。
可是太宰治已经明白他的感情,用这个方法对他没用——何况中原中也那么在意太宰治,真让人濒死了,自己也讨不到好,祂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坟头蹦迪的神明——除非这个状态能够证明,太宰治喜欢中原中也,那样才能让中原中也动容。
有什么状态呢?
荒霸吐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传花神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男人已经有了爱人,花神爱他又不愿勉强自己,于是给男人施加了诅咒,只要得到真爱之人的吻,就可以解除诅咒,不然就会一直吐花瓣到死。
花神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死心,谁知道后果出乎意料。
男人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他从来都是个薄情的,即便他用不同的理由,亲吻了无数女性的嘴唇,都没有从诅咒中解脱出来,短短七天就失去了生命。死状非一般的凄惨。
与此同时,花神厌倦了这个油嘴滑舌的花心男人,她爱上了男人的伴侣,最初那位被呵护着的姑娘。
她天真善良,淳朴美丽,吸引着花神的视线,再也不能放开。
于是她故伎重施,将诅咒用到了自己身上,跟姑娘自己得了同种怪病,姑娘好心同她接吻,吻上对方嘴唇的那一刻,诅咒也随之崩塌瓦解。
姑娘彻底认清了两人的心,跟花神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或许自己可以借鉴花神的经验。
当然,要先把这个传弄出来,最好是让中原中也知道。这样后面的事情才会顺理成章。
荒霸吐开始给自己做计划,同时找上自己唯一的帮手。
「两面宿傩,帮个忙呗。」
「什么忙?」
两面宿傩的回应来得很快,他是真的有够无聊,即使跟着虎杖悠仁出差到横滨,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所以回消息回的特别快。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方压根不让他出来,这里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就不要再来一个诅咒之王了。
「对你来应该很简单,我想你帮我做一个诅咒。」
听到这话,两面宿傩不乐意了!
大爷直接敲着头骨表示:「这是很简单吗?」
「这是非常简单!」
他可是诅咒之王!有什么诅咒可以难倒住他?荒霸吐简直在看不起他!
是时候让祂知道了,凭什么自己死后被叫做“诅咒之王”,让那些咒术师害怕了千年不止。就算自己没恢复多少力量,也不是那些所谓的特级咒灵和诅咒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就麻烦你了。」荒霸吐压根不知道这位大爷内心吐槽过的九九,还为他的慷慨付出感慨。看不出来他是这么好心眼的。
中原中也还在处理文件,忽然有一个轻柔的触感贴在了自己的眉间,像一阵风,又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触碰,真实答案却是一个吻。抬头一看,发现一只橘发长着羊角的迷你甜心正看着自己,长相与自己无出一二。
他的笔顿住了,表情非常的惊喜,心翼翼地捧起羊中甜心,几乎害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会将这个家伙捏痛,所以无比的轻柔:“这是——”
“刚孵出来的。”太宰治已经带着白宰甜心过来了,两个甜心在一边贴贴,你拍一我拍一的做游戏,“本来回来就想跟你的,但是你去做任务了,白虎在那儿我也不太方便。”
传中有灵的动物,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动物的智商很低,大概等于人类的少儿时期,符合看到守护甜心的标准。
(中岛敦:??你礼貌吗?)
他担心白虎会伤到这两个家伙,再加上当时确实有点情绪上头,所以就没有把人放出来。
“他好可爱。”中原中也看着迷你版的自己,兴奋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种我家有崽的感觉,真的想要好好炫耀一番!难怪首领老是带着爱丽丝出去玩,换他他也想带着去,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不对,发自内心的疑问,“为什么我感觉他这么只?”
他看了看太宰治和白宰甜心,又看了看自己和羊中甜心。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现在羊中甜心正被白宰甜心抱在怀里呈现做的姿势,好像整个人都缩在对方怀里,这样的体型差是中原中也没有想到的。按照之前他从星名歌呗和相马空海那里得到的经验,守护甜心是理想中的自己,应该是未来的形象。最起码也得是现在的自己,可他跟太宰治的体型差没这么大吧?
不过他的经验来自于四年之前,现在可能有些不对了。所以他皱着眉头跳到太宰治面前,伸手抱住对方的劲腰,尽量整个人贴上去丈量。
太宰治从头的僵硬到脚,只觉得自己全身呼吸都乱了,蛞蝓为什么突然这样?他觉得自己好慌张啊。明明应该是享受福利的时候,是因为福利来得不明不白,有些担心是自己的幻想。
不过这个怀抱真温暖,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他卸下心防,贴合对方的动作。感受这难得而来的温情。
中原中也一寸一寸抚摸过他背部的肌肤直到中指的指尖艰难相触,以前怎么没发现太宰治的背这么宽阔?自己要这么费力才能环抱。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够合适,捞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身后,呈现一个完整的拥抱姿态。
感觉背后的那只手也好热啊,好像有滚烫的触感一般。他后背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又想逃离又想永远如此。他的那种情况又出现了。
然后他踮起了一点脚尖,仰着头好像在向人索吻,呼吸也扑了上去。
明明他的初心只想要贴近,却做出了足够魅惑的行为,偏偏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表情还如最初般纯真。
太宰治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真想在这个时候亲吻下去。蛞蝓对自己的表现没个自觉吗?知不知道我真的会忍不住的?我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面前都溃不成军。
就在太宰治自暴自弃算上演一个强吻戏码就算即刻挨也能让自己不亏的时候,中原中也滑溜地挣脱了出去,他挺了挺胸膛,眼眸里有光,完全没在意自己搭档现在苦闷的表情,好像刚才的表现都是幻觉,语气颇为骄傲地道:“我比他要大只!”
这个“他”指的是羊中甜心,自从看到两个甜心的体型差,他就对自己特别慌张。现在看来他们的体型差还没甜心之间那么大,虽然也是正好能抱在怀里的感觉。
什么啊。
太宰治失望的收回视线,蛞蝓只是在确定这个啊,难为自己高兴一场,结果居然这么不让人开心。
不过想想刚才的拥抱,还有那个差一点的接吻,还是觉得心脏一直在跳,停不下来也不受控制。
“中也比他要大是肯定的吧。”太宰治试着转移话题,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还没做好全部的准备,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可是十五岁的中原中也啊!”
“哈?”这回中原中也不信了,他指着两个贴贴的守护甜心,不可置信地抗议道,“你的迷你版看起来是二十二岁,凭什么我的就是十五岁?”
这玩意儿还搞年龄歧视的吗?
“可能是因为,这是中也理想中的自己吧。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没有受到任何的击。”太宰治的表情柔和下来,带着没有人注意到的心疼,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你的童年就不会如此苦难,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危机,我们可以拥有更好的相处。
羊中甜心的天真烂漫是那个时候的中原中也所没有的,他压根没享受过那样的环境,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觉得对方的有道理,又不能就这么承认。于是转移话题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形象?你理想中的自己是怎样的?”
他看着白宰甜心不解地问道,这跟太宰治的形象截然不同,难道这人的真实想法是当一个君子?
才不是呢!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太宰治在心里默默的反驳,我才不想做什么绅士或者君子,我没有那样的愿望,我只想拥有中也全部的特权。
白宰甜心刚好符合而已。
“这就要中也自己猜了。”太宰治收敛内心的情绪,笑眯眯地表示道,像一只诱惑羊跳进陷阱的狼,看着就不怀好意,“等你猜出来的时候,我送你一份超级大礼吧。”比如,我自己。
他的话语是真心的,可惜因为某些行为的影响,在中原中也这里信任值极低,跟不值得相信差不多。
他惊恐地看着他:“你不会又想炸我的跑车吧?这可是最新版的!”
“还有我的红酒,我的帽子!你别想它们的主意!”
太宰治的表情冷却了下来,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他恨不得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样的。但凡你能将你放在红酒、放在帽子、放在车子上的心思放一点在我的身上,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好吗!
可是他也知道,这一切结果是他的咎由自取,如果没有当时他的误导,他也不会这么没有自信。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看,不定那样他就会相信自己的诚意。可惜人的心脏掏出来就会死了,而且心脏上也不会白纸黑字一样写自己喜欢谁。
所以这是一个徒劳的主意。
正当这里即将上演由港丨黑两位干部出演的鸡飞狗跳名场面时,中也的手机响了。显示屏上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联络者:星名歌呗。
中原中也示意太宰治安静,自己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中也君。”那边星名歌呗的声音带着颤抖,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在流泪,这样的表现对事业有成的女歌手来是非常稀罕的,至少中原中也到现在为止没见过对方这样的模样,“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救救我的哥哥和亚梦!他们被人抓走快要死了!”
中原中也的雷达瞬间警醒,语气也严肃了下来,他尽量安慰那边的少女,不让她过于激动而不出话:“冷静!歌呗,你先冷静下来!跟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星名歌呗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就算最初因为哥哥的事情扰乱了心神,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中也君!我的哥哥,还有亚梦,就是我哥的女朋友,他们被抓走了!对方好像是来自美国的势力,我跟空海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星名歌呗一点点把事情出,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哥哥好不容易带着父亲的消息回来,结果不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斗的场面还被自己撞上,明明他们都已经变身了,却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最后哥哥和亚梦以及父亲的东西都被那些人带走。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找这个人帮忙!她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
从最初遇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很强。是她们望尘莫及的强,怎么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果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带回哥哥和亚梦,那就只有中原中也了。
所以她不顾他们只有那么一次短暂的相遇,来了求救电话。
中原中也耐心地听她完,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非常有安全感地道:“你先待在那里,我很快过来。”
而后记下一串地址。
“中也要过去帮她吗?”等他挂断了电话,太宰治轻飘飘地出声问道。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有一点点的受伤。
好像在,我们好不容易相见,还没怎么相处,你就要离开了。真的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任性,蛞蝓会不喜欢的。
中原中也用异能拿起架子上的风衣披在自己肩膀,急急忙忙道:“歌呗是我的朋友,她和她的哥哥遇到了危险,我要去东京帮她。”
中原中也是一个非常珍视友情珍视朋友的人,大概因为他的朋友都死的非常早,所以他非常珍重友谊,想给每一个朋友带去帮助。
虽然他现在的朋友已经所剩无几,但也还是那么期待着。
所以即使跟星名歌呗不熟,看在守护甜心的教导之上,还有当初演唱会的交情,他会想要前去帮忙。
太宰治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而且就现在这个被惦记、被针对、被看上的情况,对方离开横滨才是最好的。
星名歌呗住在东京,而东京是咒术师的大本营,即使有人想用咒灵对他不利,那些咒术师也会阻止。至少安全感比这里强。
所以他得放他走,哪怕内心非常非常的不情愿,他也得要放他走。
“中也直接去吧。”太宰治垂下眼眸遮住自己晦暗不明的情绪,“森先生那里我会帮你的。”
他能做的,只有这一步。他拦不住一个想要帮助朋友的人。所以只能在这里给他帮助。
“好。”中原中也相信他。没有再从门离开,直接选择了从窗户飞走。这是他最快的交通方式,堪比直升飞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太宰治目送着他远去,突然觉得喉间痒意泛滥上来,站在窗前弯腰,捂住嘴唇艰难的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痒意消退,他的脸上泛着咳嗽带来的红潮,同时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片鲜红的花瓣。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