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把火
左晓晓急冲冲地跑到人行道前,等不得红绿灯变色,她只想尽快赶到路对面,找到的区,个飞的,站在徐蓝馨面前 ,问个明白 。
一辆白色凯迪拉克飞驰而来 ,或许司机正忙着看手机 ,没注意到在马路沿边两边张望的女人 。死神降临之前 ,一只大手有力地把即将被撞倒的左晓晓,一把拉进怀里 。
男人语气里充满怒意,“你要干嘛 ,过马路都不看的吗?”
左晓晓这才回过神来 ,看清撞到的这堵胸墙的主人 ,是穆景天 。
“我要去找她 ,我一定要去问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左晓晓眼神中的杀意,让穆景天心里紧了一下 。
"我知道 ,你先冷静一点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给咱们孩子一个交代 。”穆景天的承诺 ,让左晓晓绷着的情绪弦,突然一下子断裂 ,眼泪倾泻而出 。
两个人就这么挨着站在马路口 ,站了好久好久 。
但这次夏恩的“抓人行动”并没有那么顺利 ,徐蓝馨仿佛提前得到情报一样 ,突然躲了起来 ,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消息 。不过穆景天并不着急 ,他知道这笔债 ,迟早得算 。加上芯片工厂项目已经开工 ,穆景天算把这事儿暂时放一放 。
左晓晓这一个礼拜将自己的愤怒和焦虑全部融入自己的作品中 ,即将截稿前 ,约稿编辑要求在咖啡馆里见面 ,咖啡馆正好在芯片工厂所在的片区 。
约定当天 ,穆景天恰好决定去现场勘察一下工程进度 ,得知和左晓晓同路 ,便邀约她一同前往 ,未曾想这次巧合差点酿成悲剧 。
工地上尘土飞扬,几辆混凝土 、起重机等正在忙活 ,农民工随着桩的节奏 ,充满干劲 。穆景天和左晓晓在工地负责人的陪同下 ,在飞扬尘土间 ,感受着这份忙碌 。
在两块地基间一栋孤零零的瓦房楼 ,引起了穆景天的注意 ,“张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张经理一脸尴尬 ,"穆总 ,这家钉子户我们正在慢慢做工作 ,我们的工程实在耽误不起 ,所以提前开工了 。”
“所以,问题出在哪儿?”
"穆总,主要这家提出的要求太离谱 ,其他搬迁户的面积都是按照住户面积来算的 。偏偏这家 ,拆迁前 ,硬是连夜加盖了占地近40 平方米的临时棚 ,提出要拆房可以 ,但必须把这个临时多出来的40平方米 ,算进安置面积里 。穆总 ,您 ,这不是胡闹吗?"
穆景天并未看到钉子户房边有临时棚 ,问道 ,“临时棚被你们强拆了?”
张经理点了点头 ,“要是不拆 ,家家户户都这样 ,我们就太亏了 。”
穆景天沉了沉脸 ,示意他无需再解释 ,“你带我去看看这户人家吧”。
“不行啊 ,穆总 ,这户人家太蛮横了 ,自从临时棚被拆掉后 ,就放话 ,要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 ,谁来劝就放火烧谁 。”张经理闪耀在太阳光下的地中海 ,开始冒汗 ,明他真紧张了 。
穆景天皱了皱眉 ,示意夏恩 ,“你先送少奶奶去咖啡馆吧 ,我看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 。”
完,朝钉子户的家走去 ,张经理只得跑着跟上,并继续阻止穆景天的步伐 。
左晓晓听到“放火”两个字 ,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直接拒绝了穆景天的提议 ,决定陪着穆景天一起去劝钉子户 。
可是穆景天走得太快 ,快到左晓晓离他还有近两百米时,他已经在钉子户家中待了一两分钟 。就是这一两分钟 ,钉子户突然暴走 ,点燃了家中的汽油 ,火龙一下子盘绕着砖瓦房 ,飞腾起来 ,原本砖红色的房子 ,被烧得暗红 。
只见张经理从火房里推门而出 ,大喊“快电话 ,快灭火 ,快救人啊!穆总在里面 ,快啊!”张经理已经语无伦次 ,火龙的气焰反而更盛了几分。
看着被火吞没的砖瓦房 ,左晓晓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冲进去 ,她一定要救穆景天 。没等身边的夏恩和陪同人员反应过来 ,左晓晓化身一把离弦之箭,直直冲进火海 。屋内的炙热 ,让左晓晓瞬间觉得皮肤正在灼烧 ,到处是浓烟滚滚 ,纵火者尖叫着从一楼的窗户口跳出火房 。屋里只剩下左晓晓和穆景天两人 。
“穆景天 ,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左晓晓在火房里试图拨开黑烟,找到穆景天所在的位置 。
“你疯了吗?你怎么进来了!快和我出去 !"只见穆景天身上披着潮湿的被单,从厕所间里冲出来 ,眼看火势见大 ,房梁被烧得即将断裂 , 穆景天把湿被单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一下盖在左晓晓身上 ,紧紧拉住她 ,躲过几块从屋顶落下的火块 ,跑到门口 。
"快 ,你先出去!"没等左晓晓回应 ,穆景天猛地把左晓晓推出门外 ,他正准备往前两步,踏出火门时,屋顶的房梁终于支撑不住 ,和屋顶一起 ,一下子把楼房压成了半高的火堆 。
四周是众人或拿着水盆 ,或挖起泥沙 的救火声音 ,以及即将到达的救护车、消防车的鸣笛声 .......但左晓晓脑海中的世界已然静止。
夏恩赶紧扶起倒在火堆外的左晓晓 ,害怕火势蔓延 ,夏恩拉起左晓晓就要走 。
可眼前的女人怎么都拉不动 ,左晓晓就那么定在那里 ,脑子里不断回放 ,房顶倒塌的画面 。她确定,刚刚 ,穆景天 ,被压在屋顶下了 。“穆景天 ,穆景天!”左晓晓挣脱出夏恩的束缚 ,企图再次进入火堆 ,却被赶来的消防员,一把抱离了现场 。
“不 ,让我救他 。我老公还在里面 ,你听到了吗?快放我下来 ,我要去救他 。”左晓晓在消防员怀里撕心裂肺地喊着 , 最后化为干嚎 。
直到消防员将现场火势控制 ,直到起重机把烧到一半 、压住一楼的房梁抬起 ,还是没有穆景天的消息 。
“夏恩 ,夏恩 ,穆景天呢 ,他出来了吗?”左晓晓死死揪住夏恩的袖子,看着不断摇头的夏恩 ,左晓晓又一次冲进了现场 。
"穆景天 ,穆景天 ,你快出来!我再也不跟你闹别扭 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快出来啊!"
“你真的吗?”虚弱的声音从某处响起 。
左晓晓循着声音看去 ,穆景天正被两位消防员架着从不远处的地窖里拖出来 。
左晓晓见状飞跑过去 ,“穆景天 ,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完 ,就要冲上去抱他 ,却被消防员阻止 。
"姐 ,麻烦您先让一让 ,穆先生有些缺氧的症状 ,我们要抓紧时间送他去吸氧 。“
被劝阻的左晓晓, 像犯了错被纠正的孩 ,连连回答,“好的 ,好的。”
“晓晓,我没事 。你没事吧?”穆景天气若游丝,仍旧示意消防员停一下 ,他用尽力气抬头好好量着左晓晓 ,确认她没事后 ,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躺回担架。
“我没事 ,真的 。”左晓晓赶紧跟上消防员的步伐 ,眼睛一分一秒都不肯再离开担架上虚弱的男人。
经过医院的检查 ,左晓晓只是轻微的擦伤。由于房梁倒塌时,穆景天跳进了钉子户挖的地窖里,虽然躲过一劫,但出现了缺氧症状,需要卧床休养 ,得知消息的穆府众人 ,探完病后 ,把之后的陪护时间留给了左晓晓 。
左晓晓坐在床边 ,紧紧握着穆景天的手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
就在刚刚她差点失去他 ,她的世界里差点没有他 。在生死徘徊的边缘 ,左晓晓突然明白,如果将穆景天从她生命里抹去, 她的人生将变得空洞 、惨白。过往的种种误会 、纠结 ,在这种空洞面前 ,变得不值一提 ,甚至可笑 。她终于把心里的那根刺 ,彻底拔除 。此刻 ,她只想全心全意地去爱他 ,百分之百地拥有他 。
穆景天在生死面前的决定 ,也让她真真切切看清了他的心 ,她甚至为以前的不安 、怀疑感到愧疚 。过去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多么自以为是 ,才会去质疑他对自己的爱 。
完 ,左晓晓忘情地亲了穆景天一口 ,反被苏醒的穆景天抱在胸口,“一切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左晓晓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