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虎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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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帮扶联邦的是穆景天的公司,吴免刚开始确实犹豫了,但作为一国首长,又不允许他有私心,更不容许他在利益面前让步。联邦财政部长算了一笔账,如果芯片产业园分部真的能落户吴邦市,至少能解决3万人的就业问题,创造的经济价值更是不言而喻。

    临行前,吴免再三叮嘱菲娜,一定要确保左晓晓母子的安全。虽然他已经警告过阿善,但总觉得阿善只是暂时藏起了爪牙,等到时机成熟还是会将这对母子吃干抹净。事实证明,吴免预感的没错,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阿善居然会这么急不可。

    一切要从一个礼拜前,虎的体检起。已满23个月的虎,在家人们的围观下,接受阿瓦医生的身体检查。长这么大,虎还是第一次接受体检,家伙和陪伴左右的家人们一样,不免有些紧张。只见他踉踉跄跄跑向左晓晓,阿瓦医生蹲在一旁观察他走路的姿势。“虎少爷的腿型发育得很好,腿也很有力气,长大了肯定和首长一样,是个男子汉。”阿瓦医生对虎的肯定,让爷爷吴旦颇为自豪。

    阿瓦医生的助手,端着验血器材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左晓晓不觉紧张起来。她担心万一虎的血型测出来,和父母不匹配,肯定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阿瓦医生,这是做什么测试?”左晓晓紧紧抱住虎,仿佛下一秒他会飞走。

    “帮虎少爷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缺乏必要的维生素。这需要抽取虎少爷的血。”阿瓦医生耐心解释道。

    “能不做吗?这个检查。”左晓晓紧张的语气引起了阿善的注意,早在虎出生时,阿善就发现,如果按照正常的怀孕周期来算,虎应该属于早产儿,但当时阿瓦医生表示,虎是足月婴儿。换句话,左晓晓在嫁给吴免之前,就怀孕两个月了。当时阿善只是认为或许是由于先孕后婚,虎才月份存疑,但现在看着左晓晓的反应,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阿瓦医生看向吴旦,“将军,您的意思是?”

    都母子连心,虎似乎感受到了左晓晓的情绪,看到针头,突然大哭起来,惹得吴旦心疼起来,一把将虎抱进怀里,“爷爷的好虎,不哭,不哭。我们不抽血,不哭了阿。”

    话这么,吴旦还是问道,“阿瓦,这个检查不做,没关系吗?”

    “倒是无妨,我看虎少爷精气十足,应该是只健康的老虎。”

    确定不验血后,左晓晓这才放心下来。但阿善却没有这么好糊弄,当天晚上阿善偷偷取了虎的一撮头发。将虎的头发和自己女儿的头发一起,秘密送到盐邦市,请父亲的亲信医生,做了亲子鉴定。

    鉴定的结果摆在阿善面前时,她还是吃了一惊:虎和自己的女儿并非半同胞关系,也就是虎并非吴免亲生。事关重大,阿善并不想贸然行动,再三和鉴定医生确认后,阿善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

    阿善拿着鉴定书,连夜找到吴旦。儿媳连夜到来,让吴旦以为或许是吴免出了大事,急急将阿善叫到自己的书房。

    “阿善,出什么事了?”吴旦从阿善的脸上,看到了焦急、无奈,甚至有一丝兴奋。

    阿善把鉴定书摆到吴旦面前,“阿爸,您先看一下这个。”

    吴旦看完鉴定报告,他已顾不得阿善给虎做亲子鉴定的目的为何,他只想弄真相,“阿善,这份报告是真的吗?”

    “当然,阿爸,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吴旦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样,我再和虎做一次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前,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阿善连连点头,她明白,扳倒这对母子,眼下只是时间问题了,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几天之后,吴旦和虎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后,吴旦的希望在结果面前完全破灭。自己宝贝了这些日子的孙子,居然是个野种!盛怒之下,这位老人依旧没有失去理智。他命人把虎和左晓晓带到了郊外老宅的地下室,除了贴身的保镖,吴旦并没有带其他人。

    “!这子到底是谁的种!”左晓晓第一次见到吴旦眼神中的杀意,和平常慈眉善目的老者形成剧烈的反差。

    左晓晓并不畏惧这样的质问,她只是把虎护在怀里。面对吴旦近乎咆哮的厉声,虎被吓得哭了起来。换作平时,吴旦肯定把虎,宝贝在怀里,哄起来了。但眼下,听着曾经宝贝疙瘩的啜泣声,吴旦只是觉得烦躁和羞辱。左晓晓察觉到吴旦的怒气值正在飙升,她赶紧捂住虎的嘴巴,“宝贝乖,妈妈在这儿,宝贝不哭。”

    见孩子渐渐平静下来,左晓晓才解释道,“虎确实不是吴免的孩子。”

    左晓晓的理直气壮,让吴旦竟哑然失笑,“好,痛快。你有种,想我吴旦刀尖舔血几十年,自问阅人无数,没想到还有这看走眼的时候。白白给别人抱孙子!”

    完,吴旦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左晓晓,“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吴家一个交代。”

    面对冰冷的枪口,左晓晓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出现跪地求饶的一幕。她只是平静地,“吴旦将军,我从没过吴免是虎的亲生父亲。我之所以瞒着,是不想伤你们的心,毕竟你们那么喜欢虎。”

    左晓晓的一席话是吴旦听过最无耻的辩解,他讽刺道,“那我是不是该应该跟你声,谢谢,谢谢你如此贴心的举动?”

    “吴旦将军,不瞒你。吴免早就知道虎不是他的孩子。当年我救他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些都是他知道的。这些年,他并没有介意虎的出生,一直视如已出,对他,对您,我是感激的。”左晓晓的话让吴旦收回了枪,也下了一个决定。

    “荒唐,真是荒唐。这么荒唐的事,竟然让我给碰上了。”吴旦并不想向吴免求证左晓晓的辞,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扰儿子建功立业的步伐。更何况,儿子的秉性,他是知道的,他一定会竭力保护这对母子。

    “事已至此,这个家,你们是没法再待下去了。”吴旦乏力地坐回沙发上,“当年你救了我儿子,现在我饶你们一命,我们算是两清了。出了吴家的大门,你们和吴免再无瓜葛,明白吗?”

    “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左晓晓抱着虎,向吴旦鞠了一躬,径直走出了老宅,接下来去哪儿,她还没想好,能带着儿子安全离开,她已是觉得万幸。

    吴旦拨通了阿善的电话,“阿善,虎的事情,你必须做到保密。明白吗?”

    “爸爸,您放心,我会的。他们现在人怎么样了?”阿善希望听到的答案,吴旦并没有给她。

    “被我放走了。你对外就他们被送出国了,明白吗?”阿善听出了吴旦的疲惫,心想这只老虎终究是老了,要是在以前,恐怕早就拔枪把这对母子干掉了 。

    “爸爸,我知道了。”挂完电话,阿善愤恨地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做不到的事情,要我来 帮你一把了。”

    不知走了多久,左晓晓的双腿开始发虚,此刻的虎已经饿得哇哇大哭。身无分文的两人只能躲在一间破盆子里,暂避一夜。左晓晓尽量在地上多拾了些草,堆叠在一起,将虎放在草垛上,希望他能尽量缓和些。未曾想,上前去关破门的一瞬间,肚子被一股蛮力击中,整个人被踹到地上。左晓晓抬头一看,是两名带着黑色头套的歹徒。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匕首,他们没有回答,缄默着直接朝左晓晓和虎冲过来。

    左晓晓赶忙起身,抱起虎就算往外跑,却被歹徒上前拦住。歹徒再次举起匕首,向左晓晓刺了过来,却被她及时躲过。歹徒不想再玩躲猫猫的游戏,另一面歹徒直接从背后牢牢抱住左晓晓,任凭左晓晓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丝毫。

    拿刀的歹徒,先是在左晓晓双颊上、额头上分别刺了个大大的“X”字,鲜血从“X”上渗了下来,左晓晓的哀嚎声和虎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飘出屋外,划破夜空。正当歹徒要把刀刺向左晓晓腹部时,突然倒地,另一个名歹徒也跟着朝后仰去。

    是菲娜,她正举着手枪,朝倒地的歹徒,又连续开了几枪。见到左晓晓满脸是血,菲娜立即把歹徒的黑衣,用匕首划成长条,裹住左晓晓的双颊,为她止血。

    左晓晓早已双腿发软,但依旧牢牢抱着虎。

    “对不起,我来晚了。”见左晓晓想些什么,但只是嘴巴哆嗦,菲娜补充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是阿善干的。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完菲娜拿出一张纸条和一袋金条,”这些钱你拿着,记住一定要藏好。你待会出了破屋正门,往前走五百米左右,有一艘船在码头等你,你把纸条给船夫,他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到了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后,记住,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回来。”完,菲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晓晓顾不得脸上撕心裂肺的疼痛,顾不得血流不止的双颊,她按照菲娜的指示,果真上了船。一路沉默,左晓晓在船夫的带领下,上岸之后,绕过一段羊肠道,进了一户人家,那是苄北当地传统的竹楼,竹楼里只有一名在捣药的中年男子。

    “人到了?"中年男子问道。

    船夫只是点点头,把左晓晓和虎留下后,就走了。

    ”他是个哑巴,不会话。”中年男子站起身,走到左晓晓跟前,拿掉她的绷带。面对这血肉模糊的画面,中年男子并无反应,他只是拿起手里的药膏,涂到左晓晓的伤口处,“忍着点疼,很快就会好了。这帮人下手可真狠。”

    左晓晓忍着剧痛,嘴唇已经惨白,她顾不得自己,问道,“先生,请问有吃的吗?能方便给我儿子吃点东西吗?”

    中年男子看向左晓晓怀里的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这子,长得还挺可爱。”完,从罐头里拿出了些饼干,塞到虎嘴里,“现在这个时候,就只有这些了。”

    中年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扎着马尾。一副老花镜架在高挺的鼻梁处,他喜欢从老花镜里低头看人,略显青紫的嘴唇,明了他是重度烟瘾患者。左晓晓目测他身高应该有1米83,虽然看上去已年过五十,但依旧浑身腱子肉。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是医生,左晓晓会认为他是黑道分子,至少他的谈吐和散发的气质,让人免不了会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你的情况,我听菲娜过了。”男子继续捣药,“你的经历也真够传奇的。我叫尼骆,单身汉。以后,你就在我这儿,当我的助手吧。吃住免费,但不发工资。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你要是不愿意,你还是得留下,明白吗?”

    “我愿意,谢谢您尼骆大叔。”左晓晓一脸诚恳。

    “在我这有几个规矩,第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大叔,你就叫我尼骆就行;第二,我给人看病不收钱,全凭心情,当然别人要是硬塞给我,我也不会拒绝;第三,你和你的崽子,不许乱碰我的药,万一碰到毒药死掉了,我概不负责。”

    左晓晓连连点头。

    第二天,左晓晓的伤口果然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三道大大的“X”疤,吓得虎哇哇大哭。尼骆一看,调侃道,“这就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完,盯着左晓晓的脸看了一会儿,“可惜了,你的脸算是毁容了。”

    左晓晓摸着脸上的疤,“尼骆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就怕你不答应。”

    “什么办法?”左晓晓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容貌,只是看到虎见到自己的反应,难免心酸。

    “整容,这个我擅长,只不过,整完之后,你就不是以前那个你了,会彻底面目全非,变成另一个大美人。”

    左晓晓并没有犹豫,或许变成另一个人,对自己和这位恩人都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被阿善发现,成天提心吊胆了。

    “好,我愿意。”左晓晓的笃定,让尼骆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他最讨厌柔弱无骨的娇娇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