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越界
左晓晓就这么拥着穆景天。穆景天先是后背一紧,他能感受到左晓晓吐出的热度,让他的背部酥酥麻麻。他知道自己心中已经种下了一束罂粟,明知道有毒,却抵不住它的美丽诱惑。
穆景天没有推开左晓晓,他只是将左晓晓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对,就是这个背影,无数次出现在穆景天梦中的背影。穆景天贪婪地将左晓晓整个人,从后面拥入怀中。一会儿就好,他贪心一会会儿就好。
穆景天将左晓晓耳后的味道,尽情吸入鼻腔。记得左晓晓也是这个体味,一模一样的味道。
“景天”左晓晓唤道。
她活着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叫自己。
“什么?”穆景天颤抖着声音,回应道,“你能不能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景天。”
穆景天彻底沦陷在这声音中,任凭思念流淌,他闭上眼睛,开始亲吻左晓晓的耳朵,然后是脖颈,如此反复,让左晓晓品尝到久违的味道,彻底沦陷在他的吻中。
穆景天一把将左晓晓推倒在床上,左晓晓想转过身来,却被穆景天阻止,“拜托,不要转过来。”
此刻,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左晓晓,他覆了上去。突然手机响了,是何佳玲的来电。
手机铃声让穆景天暂时恢复了理智,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景天,还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何佳玲关心的声音。
“快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穆景天看了一眼,衣着凌乱的左晓晓,两人的视线再次对视。左晓晓的眼中分明有着不甘和悲伤,看得穆景天心中一紧,语气开始慌乱起来。
何佳玲的声音在左晓晓听起来,更像是在宣誓主权,确实,从法律上来讲,何佳玲才是穆景天的妻子,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法律上的死人而已。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么不甘心,那么嫉妒。左晓晓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泪水已然决堤。可是哭有什么用呢,有时候眼泪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穆景天把左晓晓从床上拉起来,他看到的是一张属于安右恩的脸,一张流着泪水的脸。尚存理智和责任,让穆景天只是拂去左晓晓的泪,便离开了酒店,重新回到何佳玲身边。此刻的何佳玲早已入睡。
看着现任妻子熟睡的脸庞,穆景天充满愧疚。因为,就在今晚,他的精神出轨了。
穆景天不知道的是,何佳玲拨通他电话时,她的助手就已经将穆景天的行踪汇报给她。何佳玲并不是故意如此,只不过穆景天送左晓晓时,恰巧被她的助理看到。当助理发现两人进入酒店时,不得不拨通了何佳玲的电话。
“阿喜,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我相信穆总的为人。”何佳玲嘴上对助手这么着,但她自己知道,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承认,她的丈夫最近确实对自己心不在焉。她宁可相信是穆景天一时意乱情迷,也不愿相信,他是真的动心了。
穆景天身上淡淡的祖马龙香水味,已经让何佳玲猜到,丈夫出轨的对象是谁。从穆景天近期工作上反常的举动,何佳玲早该想到自己的丈夫,对安右恩的动机已不再单纯。何佳玲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但她是何佳玲,这种痛苦不但没有消磨她的意志,反而激发出她的战斗力。
一大早,她亲自为穆景天准备了一桌精致的早餐。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拨通了安右恩的电话,俩人约定在咖啡馆见面。
何佳玲为左晓晓点了杯印尼麝香猫咖啡,“安姐,据这个咖啡很好喝,你尝尝。”
“谢谢,”何佳玲的热情,让左晓晓心生愧疚,比较昨晚在酒店里,从道德层面上讲,她确实越界了。
“安姐,您知道什么我先生会那么中意你吗?”何佳玲直接进入主题,“因为你让他想起了他的前妻,也就是他把你当成了替身。”
见左晓晓面无表情,何佳玲继续道:“任何女人都不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更何况是替身。安姐,希望你不要作茧自缚。”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左晓晓终于开口,“我承认我很爱穆总,但我也明白,我和他,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何佳玲喜欢左晓晓的坦率,但有一点她错了,在何佳玲眼里,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已经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安姐,你是聪明人,我的话,相信你应该能明白。”何佳玲的语气没有一丝怒气,只有真诚。
“我明白。”左晓晓应道。
当晚,左晓晓拥着虎,失眠了。回想和穆景天一路走来,她总是爱错时机,而她的爱带给穆景天总是痛苦大过幸福,过去是,现在也是。穆景天真正需要的是像何佳玲一样的妻子。两朵开的正好的花,放在一起才能熠熠生辉。而自己顶多是个花骨朵,是不应该被摆在一块儿的。只是,虎是虎,自己是自己,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让虎的生活里,缺少父亲的角色。这对穆景天和虎都不公平。
于是左晓晓做了一个她认为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第二天,左晓晓带着虎来到了穆景天的半山别墅,将虎托付给一脸懵的管家后,穆景天收到一条短信。等到他赶回家中时,只有虎乐呵着跑向他。做完亲子鉴定,确定虎是他的骨肉后,穆景天才敢相信这条短信是真实的。
“景天,当你收到这条讯息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无需找我。我把咱们的儿子,虎带到半山别墅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不是安右恩,我是左晓晓。”
穆景天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但眼前能抓住的只有虎。他激动地抱着虎亲了又亲,他决定找到安右恩或者左晓晓,他必须要找到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
但是强烈的思想刺激,违背了他的意愿,强烈的痛感从他胃部袭来,直接冲出食道,胃酸混合着血,一下子喷到地上。吓得虎哇哇大哭。
穆景天脸色煞白,突然昏倒在地上。一旁的夏恩和保镖,立马抱起虎的抱起虎,拨救护电话的拨救护电话。那一刻,夏恩甚至觉得穆总快死了。
左晓晓重新回到了苄北,回到了尼骆身边。尼骆看到左晓晓推门而入时,并不惊讶,反而调侃道,“想你阿爸我了?回去一趟,也没给我带点什么?”
左晓晓一下子抱住尼骆,大哭起来,“他已经不是我的了,那里也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尼骆只是抚着左晓晓的背,“与其哭得这么伤心,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多救几条人命吧。这些事可比你那些情啊,爱啊,有意思多了。”
左晓晓听着擦掉眼泪,直直点头。“现在,就有个大单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尼骆把情况和左晓晓了一遍,阿瓦医生感染了不知名的恶疾,求医无望,只能不情愿地找他这位师兄帮忙。师弟有难,加上确实已经危及生命,尼骆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左晓晓临危受命,她利索地帮尼骆收拾好看诊工具,两人便出发了。
南国市,重症监护室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循环往复。穆家都收到了通知,此刻都聚集在穆景天病房内。
穆智鸿和太太等穆家人,还没从左晓晓或许没死、虎是穆景天亲骨肉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医生带来的消息,让见过大风大浪的两位老人和何佳玲,一下子被现实在沙发上。和穆景天的病情相比,之前的震撼瞬间变成了毛毛雨。
“胃癌晚期”几个字赫然出现在诊断书上。
“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何佳玲抢过诊断书,一向临危不乱的她,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她多么希望是搞错了,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医生的话却让穆家人再次认清现实,“对不起,我们也希望是搞错了。但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齐心协力,争取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穆智鸿声音颤抖,“您是什么意思?”
“穆先生胃癌已经不是局部晚期,已经出现胃癌肝转移的情况,已经血书转移,错过放射或靶向治疗的最佳时机,但我们仍旧会尽力一试。”
医生的解释让穆智鸿仍想奋力一搏,“我不管什么晚不晚,错不错过,我穆智鸿的儿子必须活下去,你们必须给我好好治,必须给我治好。”
眼看穆智鸿已然失去理智,但考虑到病人家属的心情,医生也只能无奈道,“穆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医生,我先生还有多长时间?”何佳玲看着昏迷中的穆景天,就像一朵随时会随风散去的蒲公英。
“这得看穆先生对治疗的反应和自身的求生欲了。情况好的话,4、5年也是可能的。”
“如果情况不好呢?”何佳玲已然失神。
“一到两年吧。不过也有不少不到半年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