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对上兔子困惑的双眼, 眯着眼一步步逼近。
被褥上是被翻滚过的皱褶,纯白的兔子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衬托得此刻的戚玉活像一个带恶人。
“唧唧唧”白兔见她靠近, 翻过身来,伸出前爪勾了勾她的腰带,又委屈又不解。
戚玉捏住兔爪挪开,弯腰凑近试探道:“你猜猜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白兔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娇弱地想要伸脑袋和她贴贴, 结果被无情的戚玉点在肚子上, 动弹不得。
“唧唧唧!”它好似总算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开始四个爪子齐齐动作,想要挣扎出去。
戚玉挑眉,五指放松下来在白软和的腹部轻轻挠了挠, 原本还亮爪子要抓她的兔子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下次还敢随便断我和别人话吗?”戚玉被它这迅速服软的模样逗笑了,干脆直接将整个白团子就给拎了起来。
白兔一双红眼珠子里, 全是戚玉洋装愤怒的表情,绛钰原本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果然,不过片刻工夫。
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姑娘抱着她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方才逗弄了一下后,昨日集聚的坏心情总算好点了。
“不过, ”她量怀里缩了缩的兔子,喃喃出声,“如果不是因为师妹是只狐狸, 我还真觉得……”
她又将怀里的家伙提起来, 瞧见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含笑道:“还真的挺像。”
不过师妹现在应该还在上早课吧, 这个时辰——
她看向落下金辉的窗外。
好像也不早了。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做好怎么面对少女的心情,最后还是站起身。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明师弟练习得怎么样了。”
另一边,
新生学堂。
方秋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偷带进来的金钱鼠,耳畔是教习长老引人犯困的念经声,他撑着脸了个无声的哈欠。
好无聊,这些东西都是爷爷之前讲过的。
他一边摸鱼一边量整个室内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刻苦,或皱眉或惊喜。
唯有一个人让他停下了目光。
他连忙直起身,戳了戳前桌的少女,压低声音道:“喂,绛钰,我们偷溜出去吧,这里真的太无聊了。”
他们的位置靠后,是整个教室最接近后门的地方,只要有心溜出去,教习长老也不会多管,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秋白在那戳了半天,发现前桌的某人还是没有反应,他他最后还是泄气地收回了手。
好吧,看来整个教室就他一个不正经的,他将金钱鼠放在怀里,又重新趴在了桌上,开始摆弄起肩上的马尾。
他玩着玩着还是觉得无聊,数完哈欠的次数后,他决定再戳最后一次前桌。
“你真的不出去吗?”
还是没反应。
方秋白发现不对劲了,刚要又拍以证实他的想法,谁知道他手掌刚落到少女肩上,就听见一道轻咳声。
他手臂一僵,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浑浊的双眼。
教习长老面无表情地大手一挥:“出去。”
方秋白深知,这是暴风前的宁静,他连忙点头哈腰地站起来往外跑,就听见身后又是一声。
“你,出去。”
方秋白回头就瞧见,方才还背影笔直认真听课的少女,此刻也站了起来。
绛钰掐了掐掌心肉让自己回神,面对幽怨的长老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兴许是方才一心二用的原因,此刻的她又是疲倦又是兴奋。
离开教室的时候,他就撞见同样出门面壁的方秋白。
两个人之前的交集不多,所以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然而方秋白从绛钰出来就开始关注她了。
见对方爱搭不理的模样,他自来熟的好奇道:“我之前叫你,你怎么没有反应?”
从新生考试后,虽然两个人交谈不多,但他心里面把眼前的少女当哥们。
没错,哥们。
方秋白仍然坚信他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他不清楚绛钰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女装,甚至还成了掌门的弟子,但这不妨碍他交朋友。
绛钰听不懂他在什么。
他奇怪地瞥了一眼身旁人,皱了皱眉道:“你……”
“谁啊?”
少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连忙手舞足蹈,“是我啊,那个在新生考核中和你搭档的同伴就是我!”
完,他甚至自己也不敢肯定了:“你在……好好想想?”
绛钰:“没兴趣。”
“嘶……”少年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受到了极重的心理创伤。
他还想在些什么的时候,教室里下课的众人把他的话全部堵死。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外只剩下:他、绛钰、还有慢悠悠收拾东西的教习长老。
方秋白吞了吞唾沫,悄悄地贴近墙壁。
“叫你们师尊来。”
教习长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试图溜走的方秋白:?!
无辜受牵连的绛钰:……?
方秋白就差扑地抱大腿了:“别啊长老!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听讲,绝不搞动作,好好修行天天向上!”
教习长老冷笑:“把你爷爷叫过来。”
完,他就不再搭理那边萎靡的少年,对上一旁少女沉默的双眼。
想到这个人他有些头疼,叫她师尊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以掌门那性格,恐怕过来还要把他个老头子给教一顿。
思索片刻,他退而求其次:“这样吧,你把戚玉那丫头叫过来,我和她好好谈谈。”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这样建议,方才还冷静一副毫无所谓的少女瞬间抬头,脱口而出:“不行!”
另一边的方秋白闻言附议:“对啊——凭什么——”
教习长老本来心软想要改口,结果被少年这么一岔,吹胡子瞪眼道:“行了!都别了!今天下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都得把人给我带过来!”
“……”
绛钰肩塌了下来。
她都能够想象,等会儿她去找人的时候,对方正温柔地教导那个所谓的惩戒峰弟子,两人在注意到她的时候纷纷皱眉。
像是搅了他们的好事。
绛钰轻哼了一声,活该。
另外两个人诧异地扫了她一眼,显然不明白她这突然一声的意思。
尤其是教习长老:“怎么?不满意?”
绛钰收敛情绪,乖顺道:“谢谢长老,我知错了,这就去找师姐过来。”
方秋白惊讶于她的变脸速度,“兄……姐,你也太……”
他一时间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目送人离开后,就听见身后传来幽幽声,“好啊你个臭子。”
方余笑眯眯朝教习长老点了点头,面对少年时咬牙切齿,“我刚来,你就能给我找事做。”
方秋白痛苦捂脸。
果然,爷爷这耳朵尖比谁都灵。
他现在真切希望那位“哥们”能快点带人过来,帮他分担分担火力qwq
绛钰回到至极峰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
她寻着记忆往青鸾居的方向走,还没走近,就听见不远处风吹树叶的声音。
剑鸣不断,偶尔有声音迎风传来。
绛钰:“……”
她甩了甩闷闷不乐的脑袋,伸手拍了拍脸颊,“没事,绛钰你可以的!”
不就是个所谓的“师弟”吗,师尊不同居峰不同,连“性别”都不同,她没什么好有危机感的。
她现在进去就把人直接给拽走,不给人一点恋恋不舍的时候。
绛钰这样想着,抬脚就往前院走。
谁知道她刚走近,一道突如其来的疾风挥来。
她刚准备动作,余光就瞧见不远处惊慌的姑娘,和剑势顿住的青年,于是也不躲了。
她闭上眼,剑光划出劈开微风,直直朝她撞开。
戚玉没想到师妹会这个时间回来。
她本来是想在最后检查一次明封的今日成果,谁知道迎风落剑,兴许是修者的本能,明封在察觉到动静的刹那,剑势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就在他惊慌之际,明封感觉耳畔碎发扬起,原本站在他身旁指导的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影。
戚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尤其是在少女居然躲都不知道躲一下,甚至还敢闭眼。
她差点想魂穿过去,敲她脑阔。
闭眼就不会受伤吗?
戚玉掠过剑风,一手轻松拦住少女的腰际,一手出掌削去了剑风的厉势。
由于身体的惯性使然,她刚英雄救美接住了少女,结果因为身高的差距,她的手在碰到师妹后腰的时候一软,差点带人直接翻了过去。
戚玉刚准备站稳退开手,谁知道削弱的剑风仍然不放弃,一股略强的风流把戚玉吹得直接腿一软,摔了过去。
她趴在少女的胸脯,心中流泪。
——太重了!
师妹怎么会这么重,她根本就抱不住。
绛钰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承认她进来的瞬间瞧见戚玉时,是有堵的成分在,她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不爽,那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走的酸涩。
于是她干脆也不抵抗了,就想看看这位师姐究竟会怎样做。
当然,她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就算姑娘不喜欢她,但因为师尊曾经的嘱托,她也不会不管。
她只是……不想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有有笑罢了。
绛钰在倒下的一瞬间,肩胛骨如针刺般的痛。
她皱了皱眉,刚好看见不远处匆匆赶过来的青年。
绛钰挑眉一笑,垂眸轻拍怀里半天起不来的姑娘后脑勺。
明封的脚步一顿,目光复杂地扫过占有欲十足的少女,最后还是看向因为腿软,扑腾要起身的戚玉。
他紧绷着下巴,只留下一声:“师姐,我明天再次找你。”
随后像是被灼到视线般,匆匆离开了。
戚玉闻言,刚要抬头挽留,她还有话还没完呢qwq
谁知道脑袋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手轻轻揉了把凌乱的发髻。
戚玉一愣。
她抬头,就瞧见少女乖顺的目光,委屈道:“姐姐,你压得我好痛。”
戚玉被这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站起身。
等完全站直站稳后,她才掩饰性地别了别凌乱的头发。
她现在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戚玉的眼神不知道往哪放,她现在最怕的反而就是和自家师妹独处,更别现在的氛围……
最后她在一声隐忍的痛呼声中回过神,目光刚落到还没起身的少女,刚伸出手准备拉人起来,结果目光一偏,脸色骤然一变。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扑上去检查,“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绛钰面色煞白,闻言摸了摸刺痛的肩膀,果然碰到了一手的湿热。
她在戚玉的搀扶和询问下,乖巧地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师姐,可能只是一不心撞破了皮。”
戚玉听得又心疼又火大,一边帮人解腰带一边骂骂咧咧,“你的心是有多大,没看见那边正在练剑吗?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想到自己方才接人的无力,她更气了,“我接你你就受着,摔了也是我摔,自己赶着去垫背算个什么事。”
“师姐……”绛钰瞧见姑娘微微泛红的鼻尖,第一次手足无措,最后她还是甜甜笑,“因为我不想让师姐受伤。”
“……”
戚玉不在话了,一个人闷头地开始跟腰带较劲。
绛钰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她有些诧异道:“……师姐你?”
姑娘一会儿解,一会儿拔,一会儿扯,她感觉自己的后腰都快勒得血肉模糊了。
戚玉可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松开手,指了指她,“你把它解下来。”
绛钰:?
她的视线从腰间上移,落在跟前人泛红的脸蛋上,不知为何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别开脑袋,一双耳朵红得滴血。
本来这只是姑娘家检查伤势而已,结果被绛钰这羞涩一别眼,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
戚玉感觉快待不下去了,在少女手指落在腰带上时,她深吸一口气,把准备好的伤药丢了过去,“你,你自己弄吧,我去……”
她视线飘忽,“我去看看明师弟,对,看看明师弟怎么样了。”
绛钰方才还乖巧的面具刹那间破解,面色一沉,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娇娇弱弱地靠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师姐,明师兄已经离开了,你忘了吗?”
戚玉:……
好吧,对不起,她是真的忘了。
莫名有种良心一痛的感觉怎么办。
她轻咳了一声,最后还是挥了挥手,“反正你先自己上好药,我在外面等你。”
绛钰注视着那颗别扭的后脑勺眨了眨眼,“好吧,那师姐你别走远了,我有事跟你。”
戚玉躲在不远处,胡乱点点头,“你吧。”
在她身后的少女解开腰带,轻声道:“今天下午……”
她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才进学堂不久,就要被请人去接受教习长老的批评。
戚玉微微侧目,表示自己在听。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少女再继续下去,只听到悉悉索索衣衫响动的声音。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便是一重。
方才还在上药的少女,此刻正衣衫整洁地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又无辜又期待。
戚玉不解:“怎么了?”
她往绛钰腰后看,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好了?”
绛钰笑了笑,“没事了,师姐别担心,”随后她又顿了顿,“只是皮肉伤而已。”
戚玉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你方才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
绛钰捏了捏掌心,垂眉歉意道:“……教习长老让我下午叫你过去一趟。”
戚玉:?
哦,请家长啊。
等等——
戚玉睁大眼,惊奇地上下量眼前面色窘迫的少女,“你是做了什么?才会……”
才会在进去不久就被叫家长了。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出声,因为她注意到眼前人的脸都快红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戚玉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事,我以前也经常被请家长。”
绛钰闻言缓过神来,惊讶挑眉,“那师尊她?”
她可不觉得他们那位师尊会有心思听那群老家伙讲大道理。
戚玉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师尊,想到上辈子念书时,谁没被请过几次家长。
只不过每次都没有人给她开罢了。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情绪,对上跟前人担忧的目光,好笑道:“可不是嘛,师尊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挨了不少骂。”
她走出一段路,见人还没跟上来,便侧目挑眉,“怎么?不是要去学堂吗?”
绛钰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她量身旁人的神情,虽然姑娘表现得毫无所谓,但她莫名还是觉得她应该并没有那么开心。
笑得一点都不自然,太勉强了。
不过猜到身旁人应该不喜欢被深究到底,她还是选择不再多问。
而是注意到她空荡荡的手腕,她眨了眨眼问:“对了师姐,你的藤蔓银铃呢?”
戚玉闻言一惊。
她抬起手一看,果然发现上面干干净净,那还有藤蔓的一片叶子。
!!!
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不是系了回去吗。
戚玉绞尽脑汁的回想,尤其是身旁还有个手链的原主“虎视眈眈”,她急得想要往回走,“我记得好像还在床榻上,我,我去找找!”
谁知道她刚转身,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攥紧了手腕。
绛钰垂眼看她,姑娘柔软的发顶让他手心微痒。
不过此刻师姐的模样明显摸不得,真碰了大概会炸毛,像只可爱的野猫。
她善解人意道:“没事,等会儿咱们回去再慢慢找,先去学堂吧。”
“对对对,”戚玉都被自己给搞糊涂了,“是我犯傻了,走,我们先去学堂。”
绛钰被人牵着往前走,她盯着两人紧贴的肌肤,眨了眨眼。
姑娘温热的手腕有热气,源源不断地往她掌心传来,她微眯了眯眼,想要靠近。
再靠近一些。
就在越来越近的距离,身前的人突然一顿。
戚玉回过神来,“我记起来了。”
绛钰瞬间醒过来,死死地掐住掌心,以防控制不住想要凑上去求贴贴的冲动。
她在身前人转头的刹那,压抑住微微泛红的眼眸,无辜歪头道:“怎么了?”
戚玉眼睛亮了亮,“我把东西落在枕头上了!”
她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继续往前走动作也轻快许多,不过很快又缓慢下来:“就是不知道那只白兔怎么样了。”
绛钰眼底一暗。
“白兔?”她问。
戚玉叹息,“是啊,起来我觉得你们还挺像的,”她回想,“都挺爱撒娇的,比较可爱。”
“……”绛钰用指甲扣掌心,呼吸有些加重。
“不过感觉它总爱搞失踪,”戚玉摇了摇头,“每次都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今天早上就是。”
“……那师姐你,”少女任由心跳如鼓,心翼翼问,“你喜欢兔子吗?”
她话刚问出来,就感觉自己心跳快要爆炸了,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现在的她是原身的话,恐怕整个白色的绒毛都全部变成粉红色了。
戚玉诧异师妹会这样问。
不过她还是认真思索起来,“喜欢是喜欢,毕竟谁能不爱毛绒绒呢!”
绛钰冷静下来。
她自嘲一笑,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不过!”戚玉笑弯了眼,似乎想到了某个白团,“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灵性的兔子,如果它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这样随时都可以rua!
绛钰心又开始狂跳,继续试探:“那如果那只兔子就在你身边呢?”
戚玉惊讶挑眉,“为什么这么?”
少女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含糊道:“我就是个比方,比如它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你会怎么样?”
她期待地看向姑娘。
戚玉闻言皱眉,随后在身旁人紧张的注视下笑开了,“那当然是开心了。”
她扬了扬下巴,“怎么,你知道它在哪里?”
绛钰默默摇头。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尤其是她的身份……
她有预感,如果现在让身旁的人知道了,那么他们可能真的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了。
不过片刻工夫。
两人边走边,很快就到了学堂附近。
戚玉注意到此刻的学堂并没有什么人,抬头瞧见烈阳高照的天才反应过来。
现在恰好是中午的时间。
按照学堂人性化的规定,这个时候的学子们大概都各自回峰或者特定的学宿午休了。
其实午休这个规定才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不太理解。
毕竟大家都是修者,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觉都行,没日没夜的修炼。
午休出来,显得多少有些多余了。
可当时的方余长老是这样的:
“让你们休息就去休息!甭给我搞那一套偷偷修炼的,日后有的是你们的苦日子。”
学堂反卷第一人,当之无愧。
至于宗门反卷,不用,当然是他们的掌门师尊了。
那才是真正的,能躺着绝不坐着,八卦永远走在第一线。
害,戚玉将飞散的思绪聚拢。
因为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如果她眼神没出问题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方余长老,另外一个在看见她和绛钰时表情一变,戚玉就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请家长的教习长老了。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个焉头焉脑的家伙,不用细看,就方长老的黑脸程度,就能猜到多半是方秋白那位原著傻白甜。
没头脑和不高兴当中,没头脑的那一位。
真的不是她笋,实在是作者就是这样描写他的。
正无聊数石子的方秋白突然间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啊秋——!”
方余动作一僵。
教习长老闭了闭眼,显然在深呼吸。
戚玉:……不会吧?这么灵验吗?
她瞧见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心生愧疚起来。
她看见方余扬起的巴掌,连忙一个滑铲挡下,笑眯眯道:“方长老,别来无恙呀。”
方余的动作放下来,无奈道:“你别拦着我。”
戚玉含笑地拍了拍身侧瑟瑟发抖的少年,“别这样,咱们宗门提倡的可是良性教育,你对吧张长老?”
一旁看戏的教习长老没想到自个儿也会被拉进去,不过他同样表示认同,“确实,孩子不是出来的。”
戚玉直视老者浑浊的双眼,“方长老,你对我们可从来不会拳脚踢,你不是过‘强者以护弱者为责,长者以待幼者为己’,怎么到你自己身上,这些反而都失效了呢?”
方秋白缩了缩脖子,他最怕的就是爷爷生气,别看爷爷从来对其他弟子都是一副和善模样,可对他这样的亲人反而极为苛刻。
稍有不慎,惹他生气可能就是一顿。
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他们爷孙俩关系极好,他总惹方余生气成为别人逗乐的谈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关上门来,两个在别人眼里欢乐的人只会双双沉默。
方秋白低下头。
戚玉最看不得这些了,她一巴掌拍在少年垂下的肩,“你这是什么表情,没看见你爷爷在跟你话吗?”
啊……?
方秋白懵逼抬头,果然就对上向来对他冷漠的爷爷,此刻表情罕见柔和起来,最后还是被他这迷糊的模样给气到了。
不过很快他又松了口气,“算了,回去再。”
方余看向一旁的教习长老,“你的我都记下了,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好好管教管教这子。”
“……他性格软弱又爱玩。”
方秋白倒吸一口冷气,气不过地剁脚:“爷爷!你怎么什么都往外!我不软弱不软弱不软弱!求求你快走吧!”
戚玉和教习长老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教习长老点了点头,“方堂主你放心,方弟子这段时间就住在学堂吧。”
方余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戚玉,“戚玉丫头,我之前给你的你再好好考虑,随时给我答复。”
目送老者离开后,一旁的方秋白松了口气。
“吓死个人,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他拍了拍胸口,看向帮他话的戚玉,“多谢你啊大师姐,要不是你我今儿个指定没有好下场。”
戚玉皱眉摇头,“没事。”
方秋白和那边一直没话的少女了个招呼,随后向教习长老告辞,“长老,那我先回学宿了?”
得到允许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看他匆匆忙忙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
戚玉收回视线,看向教习长老,“那张长老,我们边走边谈?”
张卫扫了眼一旁乖巧的少女,又对上姑娘亮晶晶的杏眼点了点头,“也行,我正好要去巡视学堂的膳食情况,你们和我一起吧。”
他对着绛钰意有所指,“若是你师妹日后想要住进学堂,那么那个地方是咱们学堂必不可缺的一环。”
绛钰没看他,只是量身旁人的反应。
戚玉闻言笑了笑,“现在还不着急,”三人往另外的方向走,“至极峰的离这里不算太远,再了,师尊一直让我教教师妹昆墟剑法,若是她进了学堂反而会不太方便。”
张卫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对了,起来我最近听你你在教惩戒峰的子吧?两个人不会混起来?”
他瞥了一眼表情淡淡的绛钰,心想:看样子,至极峰的两个弟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合。
最近的戚玉这丫头性子也柔和了不少,不像以往天不怕地不怕,闹得他们这群老家伙头疼不已,更别掌门对她也是溺爱得不行。
知道的她们是师徒,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娘俩。
戚玉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含笑道:“这自然不会,我家师妹性格向来温柔,惩戒峰的明师弟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们也没有什么矛盾。”
张卫开玩笑,“不会吃醋?”
绛钰猛然抬头,对上老者敏锐的眼神,她别开视线。
而她旁边的姑娘则惊讶,“为什么会吃醋?”
且不两人一男一女,更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和师妹喜欢上同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专心只想学习剑法的明封师弟。
张卫看绛钰脸都绿了,大笑着摇了摇头,“没错没错,没有吃醋。”
戚玉:?
吃醋看师妹干嘛?
她也跟着看向身旁的绛钰,结果也被少女脸上的表情给吓一跳。
她连忙紧张上前,焦急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想到之前在落仙村的情况,戚玉仍然心惊胆颤,上下量人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办法,实在脸色太像了:)
绛钰被盯得头皮发麻,顶着老者敏锐的视线,安抚地拍了拍姑娘的发髻,“师姐别担心,我没事……”
戚玉反复确认,确定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你们师姐妹的关系真不错,和传闻完全不一样。”张卫笑道。
戚玉的动作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还不是师尊叮嘱过的,要不然我才没有那个闲心。”
边这话的时候,她还边用余光去瞄沉默的少女,有些担忧她现在的情绪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她显然想多了,绛钰不仅没有受到影响或者感到委屈。
相反,她久违的听见这熟悉的傲娇话,眼底全是笑意。
师姐的演技,属实应该再好好提升。
太假了。
张卫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了解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只是抬了抬下巴,“咱们到了。”
这还是戚玉穿越以来,第一次到昆墟山的“食堂”。
毕竟,像他们这些亲传弟子大多都是在各峰跟着师尊学习,只有少部分弟子和外门弟子在学堂进行,像这里的喜膳楼就是专门为还未辟谷的弟子所准备的。
兴许是临近正午,这里还是有不少的弟子,单远远瞧上去,就能够注意到其中的热气腾腾。
走进一看更是,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美食,总是能让人开心和放松心态。
戚玉嗅了嗅,光闻着弥漫出来的气味都让她食指大动。
张卫自然注意到她的嘴馋了,朝不远处的两个弟子招了招手。
喜膳楼很大,地面的一层此刻几乎座无虚席,只有最靠近外围的一桌还有几个空位。
桌旁两个弟子,一金一白。
一身身穿烫金弟子服,另一个低眉顺眼,更像是仆从。
戚玉觉得眼熟,但一时间却不大上来。
直到青年扭头看过来,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攥紧了身旁人的手,手心都在冒汗。
这个人……
她的头钝痛起来,要不是身旁人帮忙抵着,恐怕直接整个人都要栽下去。
绛钰有些担忧地扶住她的双肩,“师姐,你没事吧?”
戚玉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尤其是没来由的心慌,像是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而这边的情况张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得意弟子。
他见那边人没有动弹也不生气,只是和戚玉简单赔了个罪,就带着二人上前。
“戚玉丫头,绛钰丫头,这就是我那位不争气的弟子,金泉。”介绍的时候老者一脸骄傲,嘴里虽然着不争气,但是显然只是客套而已。
金泉抬了抬眼皮,扫了眼两人颔首,随后又百无聊赖地屈指,敲了敲桌面,“坐。”
师姐妹对视一眼。
戚玉有些头皮发麻,在张长老的热切期待下,她还是坐了下来,只不过和那位金泉师弟(?)隔了一段距离。
张卫自然而然地坐在他们中间。
一张桌子沉默下来,谁也没开口。
戚玉要被这窒息的氛围弄得喘不过气来。
救命,好的请家长,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干瞪眼,她宁愿和师妹在青鸾居找藤蔓银铃。
也比在这如坐针毡的好。
烫金弟子单手撑额,量眼前的二人,尤其是视线在触及到绛钰时疑惑地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他将注意力放在他此刻最关心的人身上,“戚玉师姐,久仰大名……”
“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一起坐下来认识,这不,今天特地拜托了老师带你过来,招待不周,请不要介意。”
慵懒的声线传进戚玉耳里,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无辜的张卫长老。
没想到啊,张长老这样人模人样的老头也会为了弟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请家长,呵,恐怕师妹就是不心背了黑锅。
不过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她还是知道保持应有的礼貌,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教习长老,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她师妹的主教师,得罪了她还好,师妹就不准了。
戚玉舒了口气,含笑道:“招待不周的话就别了。”
她扫了眼方才上来的山珍海味、灵肉精食,又笑:“以前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金师弟?”
金泉无奈地摇头,“那是师姐眼里只有你那位师妹,从来没有关注别人,我可是关注了你不短的时间。”
他抽起筷子夹菜,“听你最喜欢吃辣对吧?”他手腕一抬,就要往人碗里放,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双筷子轻易截住。
金泉抬头,对上少女冷淡的双眼,“抱歉?”
绛钰夹住他的筷子,重新给别回了青年自己碗里,“多谢师兄好意,可惜我家师姐并不吃辣,她一吃辣就会生病。”
金泉闻言挑眉,看向戚玉,像是在问:真的吗?
戚玉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离此人越远越好,师妹在旁边为她解围,她无奈地点头,“没错,自从之前被八足毒蝎蛰了过后,一直都碰不了辛辣的东西。”
她遗憾叹气,“这些东西很好,可惜我都吃不了。”
金泉挑眉:“哦~原来是这样,风!”
身旁的白衣弟子点头哈腰,“陛下你有何吩咐?”
陛下?!
戚玉瞬间清醒过来。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瞧此人如此眼熟了,这家伙几乎是和她五师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五师弟,也就是她那位在至极峰修长安,曾是凡间皇太子,最后由于政斗失败被带回来的那位。
她和绛钰对视一眼,对方明显明白了她的想法,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肉。
戚玉的手指微扣,将身旁人的手牢牢攥住。
“你们两位,”金泉笑眯眯,“有兴趣来我宫殿参观一二吗?”
作者有话:
兔兔委屈: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