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哑巴,他是话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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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此刻我真想抽陈初言两个大嘴巴子。

    这男人,话真多!

    找了半天火机的陆星南,翻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有找到,索性把整根香烟全部扔在了烟灰缸里,然后开始围攻我,“你骑的苏文文的电动车,来跟我收车费?你可真够会做买卖的啊?”

    我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先前是苏文文的车没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什么意思?”陆星南不解。

    陈初言也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我。

    “她卖给我了。”

    “她为什么要卖给你?”陈初言插嘴。

    “因为你啊!”我把矛头指向陈初言。

    “因为我?怎么又是因为我?”

    “初言,你为什么又是?”陆星南也插嘴。

    “一两句也不清楚,等有空再跟你细。”陈初言敷衍陆星南。

    陆星南虽然很想知道,但他还是听从了陈初言的话,乖乖闭了嘴,然后跟陈初言一样,开始等我的回答。

    “要不是曾晴让我给公司买东西,我能借苏文文的电动车吗?不借苏文文的电动车,我能遇见陆星南吗?遇不见陆星南,我能掉河沟子里吗?不掉河沟子里,能把苏文文的电动车摔坏吗?不摔坏苏文文的电动车,她也就不会让我赔车子给她了?所以,你看,是不是因为你?”

    我一股脑儿把我的委屈吐露给陈初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初言,我为了给他的公司买的零件,让自己搭进去一千八,着实不太划算。

    所以,我问责陈初言的时候,情绪是激动的,声色是委屈的,目的也是很明确的。

    把我搭进去的一千八要回来!

    跟陈初言!

    可陈初言这个极聪明的人精,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装作不懂,他根本没接我的话茬,而是给我重新找了个话题。

    “所以,你真的是跟陆星南架去了?”

    我纠正陈初言,“不是跟陆星南去架!是救他!我吃饱了撑的,跟他去架!”

    真不知道陆星南这家伙跟陈初言怎么的,怎么到陈初言嘴里就成了我跟陆星南一起去架了?

    我看向那个在一角翘着二郎腿的罪魁祸首,希望他能给解释解释。

    跟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陈初言。

    陈初言扭头问陆星南,“星南,到底是怎么回事?曼菁的是不是才是真的?”

    陈初言完这句,接下来没有再什么,只是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陆星南,认真的听我跟陆星南的对话,神色凝重。

    “什么救我?她就是去看热闹,顺便落井下石去了!”陆星南否认,“你见过哪个救人的,往被救人的脑袋上呼巴掌的?”

    陆星南停顿了下,继续讲:“再了,我可不需要谁来救,就那几个混混,都不够我活动筋骨的。”

    “狗咬吕洞宾。”我朝陆星南翻了个白眼,“不知刚才谁被的跟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陆星南有些羞恼,收起二郎腿,“我那会正好不心着了道儿,被你给撞见了,要不是你突然掺合进来,我早就给解决完了,也轮不到你现在在这里耀武扬威。”

    陆星南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在我这里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男人极力维护面子,以来挽回自尊而已。

    我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起球外套上的毛球。

    “随便你现在怎么,不过,我把那群混混糊弄走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可没承认!”

    “无所谓!我本来也就没算,你这人能有什么感激,就当我是普渡众生了,我不跟你计较。”

    “哼,还真以为自己是活菩萨?”

    “普渡众生的不一定是菩萨,十恶不赦的也不一定是恶魔。”

    “歪理!”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扯这么多没有用的,你把答应给的两百块钱车费给我就行了,我还有事,没空在这里跟你闲扯。”

    这时,半天没话的陈初言突然插话,“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

    话是问我的。

    我这随口一,只是想找个快点结束聊天的理由,哪有什么事,这陈初言总是关注点这么清奇。

    我只好马虎眼,“没啥事,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陈初言看了看窗外,“是有点晚了,走吧。”

    着,陈初言站了起来,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去拿外套。

    路过陆星南面前时,陆星南对着陈初言叫嚣,“这才八点多,就叫晚了?陈初言,你现在在过老年生活吗?以前那个凌两三点还拉着我在酒吧的陈初言呢?你啥时候转性了?”

    陆星南这个料报的,让我险些大跌眼镜,想不到陈初言这个气刻板的男人,还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这多少又颠覆了我对陈初言的认识。

    我把量的目光投在陈初言的身上,可能我的视线太过直白,被他感觉到了。

    陈初言手指不自然的挠了挠眉头,下敛视线,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找什么托词堵住陆星南那张嘴。

    没过几秒钟,陈初言一脸认真的对陆星南:“你想到那伙人到底是谁了吗?我看还是报警吧!”

    相对于陈初言的谨慎心,陆星南倒显得像个无脑的莽夫,“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敢在江城这么放肆?架到我陆星南头上了?我看他也是活腻了!”

    陈初言劝陆星南,“星南,你不要太冲动,还是先报警,交给警察处理更为妥当一些,不然,陆老师又得担心你了...”

    陈初言没完,看着他对面的陆星南本来平静的脸上,慢慢变得浮躁起来,他便改了口,“好了,你自己看着处理,但是,不要太冲动!都快三十的人了,别总跟个毛头子一样!”

    陈初言完,走到我身边,对我讲:“走吧,我们回去。”

    今天他这是算跟我一起回去?这可是时隔半个多月以来,陈初言再一次跟我一起回去,不过,这并不重要。

    “先等一下!”我。

    “还有事?”陈初言问。

    我越过陈初言,站到陆星南前面,探出一只手朝他示意。

    “给,给,给,你急什么急?我还能差你那两百?”

    可我在陆星南面前等了他半天,他就差没有翻底裤了,也没有从身上掏出一毛钱。

    最后,陆星南把希望寄予给了陈初言,“初言,借我两百。”

    陈初言从钱包里拿出两百给我时,我盯着他手里的钱包:“再给一百。”

    “为什么?”陈初言反问。

    我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收据,递给陈初言,“这个你得给报销一下吧?”

    陈初言接过去看了一眼:“八十九?”

    我当然听得出来陈初言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嫌我多报账了,可我觉得他并不亏,我可是折进去了一千八!

    我要是个不讲理的,死活都得让陈初言把一千八弄给我。

    最后,陈初言还是付了我一百。

    可是,为了多收他那十一块钱,我听了他一路的念叨。

    我很费解,平时每天跟我不了十句话的人,今晚倒是像开闸的洪水,脱缰的野马,个没完,收都收不住。

    唯一能让我值得平衡的是,我不是一个人承受陈初言的教。

    还有跟我同乘一辆车的陆星南。

    相较于我甘愿充当一个默不作声的哑巴,陆星南这个不服教的‘问题学生’,更让陈初言头疼吧?

    我坐在后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陈初言气的敲了五次方向盘,指了陆星南八次鼻子,锤了他不下十次的膀子。

    车子里乌烟瘴气的争吵声,震的我脑瓜子嗡嗡的直响,就算他俩现在里面停车下来到路边一架,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直到最后陆星南下车时,两人居然能若无其事的道了别,要不是最后陆星南对陈初言的那句话,我都怀疑刚才是我的错觉。

    “陈初言,你这话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是陆星南的原话。

    陈初言话唠?

    我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这又超出了我对陈初言的认知。

    陈初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陆星南嘴里的陈初言跟我认识的陈初言,这么大相径庭?

    我注视着陈初言的背影,良久都想不到答案。

    后来,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过:“人啊,不止一面,他的每一面都有所对应的人,以来平衡着不同的关系。”

    看来,我跟陈初言的平衡关系,就是他现在展示在我面前的这副面孔,熟悉而又陌生,熟络而又带些距离。

    想到最后,心里竟然莫须有的在意起陈初言对我的态度,这让我很恐慌,直觉自己多半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么个心思。

    人生短短数十年,陈初言也不例外,他只不过是我在这漫长岁月里的短暂停靠,终究是要被时间淹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何必在这因为他和他的看法,浪费我的精力。

    可每次等我修建好内心的堡垒,都会冷不防的被陈初言一脚给踹开,然后,他就像个无知的闯入者,拍拍屁股走人。

    卫生间内,淋浴头的水轻轻地落在我身上,顺着脖子一路流淌到脚踝。

    我用手搓洗着伤口上的泥土,膝盖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被这水一浇,还是有些疼。

    但我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伤口被我用手胡乱抹了两下,洗掉上面的泥土就算完事,没有太在意。

    穿好衣服,我拧开门把手出来,一开门就撞见了陈初言。

    他就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这个举动,不难让人不想的多一点。

    “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丝防备。

    陈初言见我神色语气都不太对,大概也猜到了我紧张什么,他便解释,“我看你膝盖受伤了,给你送一些消毒水跟纱布,清理一下伤口,免得感染了。”

    相对于我的紧张和防备,他这个肇事人倒是显得泰然自若,好似我才是那个做亏心事的人,极不自然。

    “没事,一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完我就去了自己的卧室,我以为陈初言会自行走掉,谁知等我突然一个转身,他却是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捂着胸口,责备起陈初言,“陈初言,你要吓死我啊?你走路不带点声音的吗?”

    “对不起!”陈初言道歉,“是我冒失了,这个,药,还是涂一下吧!”

    “我刚过不了,你看,我这能蹦能跳,现在出去跑个十公里都没问题,我没那么娇贵。”

    为了展示我的是实话,我真在陈初言面前蹦哒了两三下。

    等我蹦哒完,这突然凝结的空气,我才发觉我的举动有多幼稚和尴尬。

    我胡乱捋了一下垂在耳根的几根头发,借此来掩饰我的尴尬。

    谁知陈初言突然把我摁在了床上。

    是把我摁在床上坐了下来!

    身体突然下降了高度,我这脑子一时还没跟上来,就这么傻愣愣的坐在床边上,看着陈初言蹲在地上摆弄我的腿。

    是给我的腿上药!

    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无所适从,我就这么一直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

    “还是你自己来吧!”陈初言突然来了一句。

    然后,也像刚才一样,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把他手里的药水棉签什么的全都塞到了我手里。

    我只有被动的接受,机械似的给自己消毒涂药。

    “电脑学的怎么样了?”

    “电脑?”

    我慌忙抬起头,顺着陈初言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摆在桌子上的电脑。

    “哦,还行,还行。”我很没底气。

    那哪里是还行?是毫无进展!

    但也不能叫毫无进展,最起码,看电视剧还是方便的。

    “嗯,那就好,多少还是要学一点东西的,免得跟这个世界脱了轨。”

    总感觉陈初言话里有话,但我又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仰头看着陈初言,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之后,掉头走掉了。

    连一句道别或者事先预警都没有,就这么突然走掉了!

    这让我觉得,他进我房间里来是不是别有目的,或者给我送药,根本就是个借口。

    我靠在门上,学着陈初言的样子,把屋里环视了一圈,两圈,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