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大师傅,他是二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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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我现在幼稚的很。

    不是气,是幼稚!

    陈初言的嘲笑,其实我根本不当做回事,但是,心里却是像堵了口气在那,让我不顺畅。

    含沙射影,暗损过陈初言,我头也不回的走掉,陈初言在后面叫了我两遍,我都装作没听见。

    路过大门口时,我趁着老严不注意,威胁了一把海棠那只傻狗,看他夹着尾巴的怂包样,我甚是欣慰!

    大路上,陈初言开着车子追了上来。

    他放慢车速跟在我后面,摁了几声喇叭,我知道他在邀请我上车,可我却在装聋作哑。

    快到站台时,远远瞧见公交车驶了过来,我加快脚步,一阵跑,跳上了公交车。

    车内,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偷瞄着陈初言的车子。

    单向四车道,路不算太窄,但他就这么和公交车并排走着,多少还是妨碍了别人行驶,后面的车辆纷纷变道超了过去。

    可想而知,这些超他车的人,多少都会骂他几句‘神经病’吧?

    不过,他也不冤!

    我以为,他会就这么跟着公交车走,但是,高架路口,他还是一脚油门上了高架,我坐的公交车右转,跟他驶进了相左的方向。

    我们还是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了!

    看不见他的车子之后,我心里竟莫须有的多了一份失落。

    这感觉,好不真实。

    一个半时之后,我在离家前一站下了地铁,那是中心公园的站点。

    我没选择直接回去,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也不是害怕,那种感觉有点不上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尴尬’这个词相对于接近一点。

    公园内,老张和老卢还在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因为下棋吵得不可开交。

    见我过来,他们有些意外。

    老张挪了一个位置,盛情的邀请我坐下,“曼师傅,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我也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公司停电,提前下班了。”

    虽跟老张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跟他们在一起,我更自在许多,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也不要用钻那么多牛角尖。

    冬日的光照时间短,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快看不见踪迹了。

    老卢嚷着要回去,老张非得让他再等等,等他跟我下完这最后一盘,老卢拗不过,就乖乖坐在旁边等,时不时的也帮老张参谋参谋。

    “你倒是挺会找地方?”

    这个声音...

    我手里的棋子僵在了半空。

    “陈初言,你怎么在这儿?”

    虽,中心公园离住的地方不远,但这市区也这么大的,居然能碰上?

    这要不,是缘分,那就是刻意尾随!

    可他也没有尾随我,再,他干嘛要尾随我?我这脑洞也太大了,竟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缘分了。

    我浅笑,我跟陈初言的缘分,本来就不可言喻。

    “路过。”陈初言盯着棋局漫不经心的回答。

    “路过?你这是要去哪里吗?”我继续问。

    “去超市买点东西。”

    “去超市?超市不是在后面商场里面。”

    “嗯,我算去前面那一个。”

    前面那一个可得再走二里路,脑子不好的人,才会选择舍近求远。

    就像他前几个时的那样,别人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他就是想一路向东,到太平洋里钓条鱼当晚餐,我这个外人也不能不行。

    可陈初言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俩的对话中,他一直盯着棋盘瞧,“你还会下象棋?”

    我敢肯定他不仅脑子不好,眼神还不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接下来便不再揣测他,把注意力个放在了我跟老张这盘未了得棋局中。

    棋局已定,老张大势已去,马上就能夺他的帅,我胸有成竹。

    不料,半路杀出陈初言这个程咬金,他自然而然的代替老卢的指挥,做起了老张的军师。

    本来两分钟就能赢了老张的我,在陈初言意外插一脚之后,我硬是挣扎了半个时。

    我,还是输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在老张他们面前败北。

    老张瞪着硕大眼睛,拉着陈初言的手直夸赞,我记得上一次这个场景,还是在不久前。

    不过,那时候被老张夸赞的主角,是我!

    老张毫不客气的倒戈陈初言,踹了我这个旧师傅,当了陈初言的新徒弟。

    老张不仁义,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及这一个月来的师徒感情,我拿起他的一颗花梨木棋子佯装要丢掉,老卢见了也在旁边落井下石,扇风点火,老张恐慌,央求我:

    “曼,好曼,你是我的大师傅,陈是我的二师傅,这样行了吧?快把我的棋子给放下啊!还有,你个老卢,你跟着这丫头起什么哄?”

    我本就是吓唬老张,谁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抛弃了我这个师傅,最主要的是转脸拜在了陈初言的门下,

    这多少让我有些不服气。

    这一幕里,收益最大的应该莫过于陈初言了吧?

    他站在一旁,看我们三人逗闹,笑而不语。

    等我察觉到,我这无意中给人当了免费演员,便速速收起形骸,回归自然。

    老张跟老卢结伴回去之后,陈初言也默默地往回走。

    其实,我本可以跟陈初言一并走的,只是,我故意在原地墨迹,目的很明确——我想跟他拉开些距离。

    因为,我发现我跟陈初言是两个奇妙的磁场,如果有第三人在场,我俩倒能相安无事,一切正常。

    可如果,空间里只剩我们两人,无不是鸡飞狗跳,剑拔弩张,或者面面相觑尴尬无语。

    无奈,只有我一人看穿了本质,陈初言还是个模糊体。

    陈初言在前面朝我喊:“大师傅,走啊!天都要黑了,你这是算在这过夜吗?”

    我只好朝陈初言走了过去。

    路上,华灯初上,城市里的建筑像是被施了魔法般,一个接一个的被炫彩的灯光点亮,美的极致,美的虚幻。

    江南冬季的冷比之北方,过犹而不及,江南的冷是浸到骨子里的,它总能透过你的裤脚,你的袖口领口,甚至是你的头发丝儿,灵活的钻进你的身体里。

    我把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努力的把脖子多缩进去一些,哪怕是一厘米,甚至是一毫米。

    陈初言双手插进上衣口袋,慢慢地走在前面,他走的很慢,我走的更慢,慢的到最后,一个三十秒长的绿灯,我俩只走到一半,红灯就亮了。

    我俩要是再这么慢吞吞的在斑马线上晃荡下去,估计不被来往的车辆撞死,也得给停在那不敢走的司机们骂死。

    我加快步伐,两步走到陈初言身边,一把扯住陈初言的胳膊,拉着他快步走过了斑马线。

    路口,我松了手。

    “谢谢!”

    他倒还挺客气。

    不过也对,陈初言是个有教养的人,就像上次我踹他一脚,他都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陈初言冷漠呆板无趣,有时候还有些暴躁苛刻,但他从不骂人,不脏话。

    他这个优点,很多人都是望尘莫及的。

    当然,也包括我。

    我莞尔一笑,越过他,走在了前面,“没事,我怕半路被车给撞死,拉你,也就顺便的。”

    我把双手重新搁进口袋,但这样宽松的衣服总是不贴合身体,窜进去丝丝凉意,最后,索性从口袋里抽出双手,交叉环裹住上衣外套。

    我大步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此时,倒有些后悔下午不直接回家,在家面对陈初言,总比现在快要冻死强的吧?

    看来,是时候买件羽绒服了...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重量和热度断了我的思绪。

    我驻步,抬头望向陈初言。

    “我看你挺冷的。”陈初言解释。

    实话,陈初言这个举动暖到我了,但我却不敢接受。

    我把肩上的外套拿了下来,还给陈初言,“不用了,马上就到了,你还是自己穿着吧。”

    陈初言没有接,“你披上吧,我是男人,没那么怕冷。”

    陈初言又谎了。

    一阵寒风吹过,我明显看到他抖了一下,再,他这单薄的身板,褪去厚重外套的加持,更显瘦削,弱不经风。

    “我比你强壮,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实话,我的胳膊举的有点酸,他要是再不接,我真就不管不顾的穿上了,也管不了他这身板经不经得起风吹了。

    陈初言把双手插进了裤兜,重新走在了我前面,“我也不弱。”

    他这语气有些不对。

    该不会,我的话击到他了吧?

    我是个女人,我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话有些心直口快了。

    我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走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陈初言不看我,直视前方,专心走路,“我没多想。”

    我感觉陈初言又了谎,他这表情,他这态度,不就是生气了吗?

    我叹了口气,把他的外套重新披到了身上。

    冬日的夜色中,我和陈初言并排走在路灯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从陆星南聊到曾晴,再从二姐聊到老刘,还从秦世杰聊到了姚,就连海棠那条傻狗都聊到了,却都很默契的避开了我们两个的所有事情,只字未提。

    我的思绪跟着陈初言走,等我发现不是回去的路时,我俩已经在街边的一处报名室里了。

    驾校报名室!

    我不知道陈初言从哪给我弄来的身份证,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给我报驾校,更没搞明白他这么抠搜的人,居然给我付了四千二的报名费。

    等我稀里糊涂的从驾校出来时,我举着身份证问陈初言,“这个东西哪来的?这上面的照片就是你那晚给我拍的?你不是是公司的人事要的吗?还有,你这就是个假证!办假证违法的你知道不?”

    我这么激动的了一堆,陈初言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绝望的摇了摇头,这男人是傻的没救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先收起来吧,以后出门在外方便点。”

    方便?那可不见得,我还是觉得我的黑户行事更为方便。

    我还是不放心陈初言,我好心劝导他,“你是不是上面有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弄到,你不怕被抓吗?”

    陈初言笑而不语,我真的更觉得他有问题了,他身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认识了他这么久,这个男人对于我来,还是那么的陌生,看不穿,猜不透。

    不过,他也没有给我过多的时间胡思乱想,陈初言突然来了一句,“报名费就先从公司垫付,做满一年之后算公司的,一年之内你要是中途走掉了,算你自己的!”

    果然,陈初言做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

    他这是把我算计的死死的,知道我是个吝啬鬼,跟我签这种霸王契约,事先也不跟我一声,他怎么就知道我会同意?

    “可以!”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种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傻子才会不同意!

    陈初言先是一愣,后是抿嘴一笑,伸出了右手对我:“那就这么定了,过的话可是要做到的,不许中途反悔!”

    陈初言莫不是被冻傻了?

    这种事怎么算,他都是吃亏的那一方,他怎么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不过,他傻就傻吧,我也好有便宜拿。

    我笑眯眯的把右手伸了出去,握上了陈初言的手,“你不反悔就行!”

    陈初言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这多少让我有些负罪感,突然觉得身上披着的外套又加重了几分。

    我把外套不自然的往上拉了拉,想着平衡一下肩部的重量。

    可外套就是那件外套,重量也只能是原来的重量,怎能凭空增加几分,我知道,那不过是我心里的‘良知’在作祟。

    路过商场的超市时,我看陈初言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不是去超市的吗?前面的超市他没去,直接跟我回来了,这个超市再错过,可就没有了。

    我忍不住好意提醒他,“你不是要去超市的吗?再往前走可就要到家了。”

    陈初言看了一眼身边的商场,悠悠的了一句:“算了,下次有空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