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是普通人,他是接班人
陈志杭用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的银行卡,“你来杭越没几天,得不了多少赔偿,这张卡是你最好的选择,不过,你做了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你选择了放弃它,所以,你现在不但要走,还拿不到这张卡!”
陈志杭完把银行卡拿了起来,递给了身边的宫月。
我把视线从那张卡片上收回,看向陈志杭,“我承认我是一个很爱钱的人,如果是换作以前,我想我定会兴高采烈的接受,不定还会欢呼雀跃,好好庆祝一番,这么多钱可够我安逸个很久了。可是,如果要我用这些钱去换陈初言,那我们的爱情也太不值一提了!”
陈志杭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有些轻蔑,“爱情?那不过是年少轻狂思想不成熟的产物!现在言跟林家马上就要订婚,他也没有反对,相反,还对思柔很体贴,你这跟你口中的爱情相比,差了多少?”
我反问陈志杭,“你也年轻过,那你年轻时的爱情是不是也是思想不成熟的产物呢?”
陈志杭的瞳孔往宫月身上斜了一下,“我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什么情情爱爱的,言是陈家的长子,未来杭越的接班人,他的婚姻只能是跟陈家门当户对的人家!”
陈志杭越越强势,“如果他选择的是你,假如将来有一天陈家有变故,你能拿什么来拯救言,来拯救陈家,就凭你那所谓的爱情?你这一穷二白的普通人,根本对他起不了任何帮助!”
“那请问陈董事长,你就选择了门当户对的人吗?你又娶到了一位家世显赫的妻子了吗?”我把视线转移到宫月身上,“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逼你儿子来做到?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你这么做不是为了陈初言好,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口中的陈家!”
宫月瞪了我一眼,“你这女人牙尖嘴利的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话的吗?”
“你跟他是门当户对吗?你嫁给他是因为爱情吗?”
“你...”
我的话把宫月的脸噎的通红,她指着我的鼻尖,咬牙切齿,可也没出她已经到嘴边的话。
“够了!”陈志杭拍了一下桌子,恼怒的站了起来,“最后再跟你一遍,马上离开青州,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还让我发现你在青州,我只能让人送你离开了!”
陈志杭特意加重了‘送’这个字眼,我知道,这是他作为‘体面人’惯用的替代字眼,可能那个‘送’字多半是指不能全须全尾的意思了。
陈志杭在宫月的搀扶下往外走,我站了起来冲着陈志杭的背影:“你不止陈初言一个儿子,你为什么一定非要他去挑起你们陈家?他在江城时已经跟你过他不愿意!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栓在这里?如果有一天陈初言记起来所有,你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陈志杭的背影停在了原地,微偻的身子背光而立,“因为他是陈家的长子,这就是他的责任!”
陈志杭的固执到偏执,我改变不了,所以,两军对垒,我又败了。
我好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客和将士,当客,语不犀利,当将士,心不够有毅力,我可能注定就是个失败者,百年前至今,胜利的天平从未偏袒过我这边。
我有些累,不知该何去何从,我站在杭越大厦的门口,仰头对着最高处的一角发呆,我与陈初言的距离又回到了起点,可能还会是远于原来的起点。
门口的安保催促我离开,我这可笑到扯蛋的人生,我已无力吐槽,我悠悠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去。
将夜,月上柳梢头,人却像是这残缺的月亮,生生少了一半。
我坐在窗前的地上看着月亮往上爬,越爬越高,越爬越高,可还未等它在最高处呆多久时间,它又要像来时那样,慢慢掉入西边的天空。
它费力爬了那么久,以为接触到了离神明最近的地方,可不过是昙花一现,终要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是无尽无头的永夜。
早上,睡意朦胧中传来了敲门声,我努力睁开僵硬的双眼,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开门。
“我了我会走,不用催...”
等我开门,看清门外的人时,瞬间清醒了许多,我先是愣了一下,陈初言刚要张口,我又快速的把门给关了起来,把陈初言重新隔在了门外。
我飞快的冲进卫生间,现在镜子里人影的仪表可算不上端庄,本来我以为是陈志杭派人来撵我走的,就蓬头垢面的没在乎形象,可不曾想以这副鬼模样见了陈初言,我顿时有些后悔。
洗脸,刷牙,换衣服,化妆遮黑眼圈,为了让气色好看一些,我还特意涂了口红,等这一切都捯饬好,我才重新开了门。
还好,陈初言还在!
陈初言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五分钟。”
“啊?”
陈初言上下扫了我一下,“挺快的。”
我会意,嘿嘿一笑,却一时忘了让他进来,陈初言侧身越过我,自己走进了屋里,我后知后觉,紧跟其后。
进来之后,陈初言把注意力放在凌乱的沙发上,我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把沙发上任意摆放的杂物全部捡到了怀里。
“好了,你坐吧。”
我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塞进了柜子里,关好柜门转身之际,却又一次迎上了陈初言的视线,我指着柜子解释,“先放在这儿,等我有空了就收拾。”
肆意活了上千年,可我却在陈初言这里洒脱不起来,不管他失忆之前还是现在,我总会不自觉的顾忌起他的看法,怂的没了骨气。
等我在陈初言斜对面坐下,他开门见山,“昨天,我爸去找了你...他,如果有的不好听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
我心虚,希望他不知道我把陈志杭给气的差点叫了急救就好,至于陈志杭我的话,我不会记恨与他,只是他的话让我扰了心神,乱了阵脚。
“至于他不让你留在杭越这件事,我会跟他的,我...跟你的那些传言,我也会跟他解释清楚的。”陈初言脸上划过一丝内疚,“今天早上碰到跟你在一起那女孩,我才知道了公司里那些闲话,还有我爸找你的这件事。”
让我继续留在杭越?这多半是不可能了,以陈志杭的态度,陈初言的这个提议定会被陈志杭一棍子给闷死,我没抱希望,我也没跟陈初言透,等他跟陈志杭时,自然就会明白,他的想法不可行!
我避开他的前半句,趣道,“看来,公司里的八卦轶事,老板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陈初言尴尬一笑,“你这意思是指我脱离了基层,员工不能跟我交心了?”
“我不是这意思,员工总不能把八卦给老板听吧,并且还是关于老板自己的瓜,这也太找死了,哪个员工能有这么大胆子?”
“有!”
“谁?”
“早上跟我的那个女孩。”
“程成!”我替这丫头头大,“这精明的丫头,今天办了件虎事!”
“老板也不一定非要端着,整天高高在上的,能跟员工混到一起,也是不错的。”
陈初言的话让我想起来之前二姐的,二姐过陈初言以前也是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一起干活,一起八卦闲扯,毫无老板的架子。我看着陈初言笑了笑,就算他失了记忆,他刻在身体里的思维倒是不曾改变。
陈初言饶有兴趣的量我,“你笑什么?”
我回他,“杭越这几千名员工,每一个都跟老板称兄道弟的,这场面会不会有点像混道儿上的?”
陈初言笑,“这么被你一形容,这个画面多少是有些搞笑。”
他的笑很好看,让我失了神,等他察觉出我直勾勾的看着他时,他闪躲了目光,我也感觉出了自己的逾越,急急回神,收敛肆虐的目光。
“你有没有空,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陈初言抬眸,“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去?或者去哪?”
我站了起来,去柜子里拿外套,“我不怕你把我卖了,所以去哪都无所谓。”
取出外套,边往陈初言身边走边穿,走到他跟前,外套已经穿好,我又抬手把压在外套里面的头发拉出来,陈初言的一只手突然伸到了我的脖子处。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握着头发的手不知该不该继续,陈初言的手轻轻扒开了一点我的衣服,有些发凉的指尖让我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半举着的胳膊开始发酸,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双双垂了下来,可他的手还在我的脖子处,还越发放肆起来。
我那死机的脑子慢慢开始恢复,如果,假如他要想做出什么事情,我是应该接受?还是该拒绝?最后,我脱口而出了让我后悔莫及的话,“门没关。”
“啊?”陈初言看向门口那扇敞开的大门,“为什么要关门?你还要换衣服吗?”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要摸摸我?我又羞又恼,脸上慢慢爬上来的绯红,分不清是羞臊还是气恼。
我握住陈初言的胳膊,重重的给他甩了出去,“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初言看了一下他摸我的手,又迅速放下,不自然的指尖乱搓;接着,他抿了抿嘴角,又里面低头侧过脸去,把微微发红的耳根正对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抬起头,问我,“我能看一下你的脖子吗?”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陈初言思虑了半天,就出来这么一句无礼的话!
陈初言又重复了一遍,“你左边的脖子我能看一下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陈初言你不会染上了什么不好的毛病了吧?为什么要看我脖子?虽然,我对你有意思,但是,也不能纵容你想干啥就干啥,尤其是惯着你这毛病!”
“我没毛病,也不是变态。”陈初言脸色也开始发红,“我就是想看看你左边的脖子,我就看一下...”
陈初言着直接上了手,我躲闪不及,被他一手拽住胳膊,一手撩开了我的衣领,“这是牙印...”
“什么牙印不牙印的?”我直言直语,“你到底...牙印...”
我反应了过来,停止了挣脱,任由陈初言摸着脖颈处的那个疤痕,被陈初言那次咬了一口留下的疤痕。
到这个疤痕,我当时可是在心里默默地气了陈初言好一阵子,背地里不知骂了他多少次,骂他下嘴太狠,我光洁的脖子硬生生被他咬了一道疤出来,过了这么久疤痕还是很明显。
陈初言的手指在疤痕上轻轻的摸了一下,“这是牙齿咬的痕迹,很疼吧!”
他的指尖摸得我痒痒的,我往后退了一步,落空了陈初言的手,然后把衣领往上拽了拽,嘟囔了一句,“你咬的!”
“我咬的...我咬的...我咬的...”
陈初言嘴里一直呢喃这三个字,有些神神叨叨的像失了心智,害得我以为他中了邪,我紧张的轻轻晃了晃陈初言,“陈初言,你没事吧?”
陈初言像是听不见我话般,还在低头呢喃那三个字,我加大了些手上晃动的力量,语气急促,“陈初言,我你咬的不是怪你的意思,也不是不怪你,就是已经怪过你了,现在都过去了,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忘记这个疤了,你别这样,你不要吓我啊!”
陈初言眉头紧蹙,漆黑的双眸失了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一只手紧紧捂在头部,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最后,睁大的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
他身体开始下滑,我一声惊呼,慌乱的抱住了他,但他这瘦削的身材还是让我有些吃不消,好在陈初言没有失去意识,他努力着撑着身子,替我减少了些重量。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重重的喘着气,气体呼出来的地方,正是他咬我一口的地方,滚热的气体在我的脖子上,酥痒难耐。
不过,我现在并无心思在乎这些细节,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他,“陈初言,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嗓音,“不用,给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的手轻轻捋着他的后背,轻轻的回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