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一看就不诚心。

    偏偏顾京夜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了一眼接力者, 朝着他点了点头道：“既然江问月都这样了，那你就去看看吧。所有人……”

    接力者听到顾京夜轻笑了一声，随即他看到在场的每个人都轻轻一颤。

    接力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人群里有鬼啊。好家伙, 这顾京夜究竟做了什么, 让鬼都怕得抖了抖？

    “一个一个都站直了。如果谁有动作的话, 那不好意思了。”顾京夜的身后, 一名正义星盗团的成员心领神会, 接过自家老大的话头, 朝着其他人道。

    就这么一句话, 让在场所有星盗立刻安分了起来。他们挺直着腰背，整个人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紧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军训一般。

    敢情这个顾京夜把这里当做军校了？

    他就这样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结果他发现顾京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捂紧了嘴。

    不对，他又没有真的出口。

    这只是意外吧。

    他赶紧收敛心神,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开始记忆起这边人的容貌, 然后同记忆里的那个区域进行对比。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

    他指了指那个人。

    那个人就原地跪下, 变成鬼的样子。它的血水四处流淌, 看起来格外可怖, 但偏偏它的话却让人忍不住对它心生同情。

    “报告，是我是我。请问我需要供出其他鬼吗？”

    接力者：？

    还可以这样？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顾京夜。顾京夜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只鬼一眼道：“这倒是不必。毕竟……还需要下一个人帮我传递一点东西。”

    接力者这样想着，下意识地看向了顾京夜，便看到顾京夜此刻坐在讲台上。那讲台内的空隙根本放不下他那双笔直的长腿。他就这样倚着脑袋, 状态悠闲地在那里写着什么。

    接力者注意到顾京夜用的是钢笔。

    钢笔在星际时代可是一个稀罕物件, 因为现在很少人用这种麻烦物件。这东西还要加墨水, 还要换笔头, 那种无水自动笔可不比这个钢笔方便很多。

    但不得不……接力者忍不住看了两眼，顾京夜写字的感觉是真的帅啊。头顶上的灯光从上而下倾泻下来，落在他的眉眼上。

    他的皮肤很透，几乎能够看到那青色的血管。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顾京夜的孱弱而又无害。

    怎么可能？

    接力者赶紧摇晃了一下头，顾京夜怎么可能会无害。

    天大的笑话。

    下一个接力者过来的时候，江问月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一直在偷偷瞄她。这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江问月都觉得他可能都没有好好读完高中。当江问月转头看他的时候的，他立刻撇过头，当做无事发生，只是看起来微微有些害羞而拘谨。

    江问月扬了扬眉，她低头看了一眼纸条。纸条上是顾京夜的字迹，一笔一划，有棱有角，很有章法，一看就是特意练过的。

    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读着上面的字：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

    江问月的在心中自然而然地将这句话给接了上去。这样想着，她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天空黑沉而又安静，只有路灯，没有星光。

    就跟江问月刚刚写的诗一样，一派胡言，净是瞎扯。江问月又没忍住写了一张纸条，传递给接头人。

    这样传递来传递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江问月和顾京夜有关系。他们好像在眉目传情、飞鸽传书，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你侬我侬，好不逍遥。

    有些人觉得不能因为江问月和顾京夜两个人耽误所有人的任务进度，也因此提出抗议，但很快这个抗议就被江问月镇压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能确定被派出去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话，他的答案完全不能相信。如果将希望全部报在一个人身上，那么无异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句话一出，还有人很不服气地辩驳道：“那只要派出去两三个，将他们的答案一对，不就了然了吗？”

    只要他们答案是对的，那就证明这三个人的答案是统一的，他们中间没有鬼。如果答案不对，那再派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去，互相佐证，就能看出谁是人谁是鬼了。

    俞肥静悄悄地待在原地，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可真有趣。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觉得鬼的数量有多少？”

    “假设鬼的数量占我们这里数量的一半，你确实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筛选出谁是人谁是鬼。但是如果是大多数呢……”

    这简直就是鬼故事。

    如果鬼的数量占据总数的大多数，那么随机从里面抽出三四个人，很有可能都是鬼。鬼换回来的情报会是好情报，显然不见得。

    而且……“你们有分辨鬼的办法吗？”

    当然没有。

    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至于采用两边跑的笨方法。

    江问月和顾京夜让每个接力者来回跑动，他们手上的情话纸条也越来越多，积攒下来，就像是一本后厚厚的诗集。

    几乎所有人都被江问月和顾京夜这样的行为给震撼到了。这些星盗可不是那么规矩的人，他们可不相信江问月和顾京夜他们传的就是那些普通的情诗，也因此一个个都在过去的路上开看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们就忍不住被这两个人给酸到了。

    要知道无论是江问月还是顾京夜引用的都是诗集，这种诗集里的句子大多讲究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简单来，就是不好好话，讲究意会。

    也因此，当他们将手中的纸条递交给江问月或者顾京夜的时候，他们脸上流露的都是酸不拉几的神色。

    就连俞肥也不例外。

    他在过去的时候，当着江问月的面将江问月的纸条拿了起来。在江问月写纸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自然能看出江问月写这东西的时候，是多么随意。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结果……

    看完后，俞肥当场就做了无语的表情。

    江问月笑了笑，没有话。她默默地等待着，顾京夜的到来。如果接力者的顺序是对的话，那么顾京夜迟早要到她这边来。而她迟早要去顾京夜那里去。

    现在的区别是，谁先去谁先来。

    但答案显而易见，顾京夜先来。当那个接力者去另一个区域的时候，还特意回头，问了江问月几句，比如，要不要多带点话什么的，要不要知道顾京夜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诸如此类。

    但江问月都拒绝了。

    她噙着笑，耐心地等待顾京夜的到来。

    顾京夜的到来比江问月想象中的要快。江问月几乎没等多久，便看到顾京夜披着一层霜出现在她的面前。

    “咳咳咳。”一出现，顾京夜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口中呼出白气，缓缓向上升起，给这冰冷的空气中多了几分人味。

    江问月本来想嘲讽几句，但是余光瞥见周围的人都在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江问月这才想起来，在众人面前，他们好像是不分场合的恋爱脑。也因此……江问月站了起来，她的眼里含笑，眼中就像是有星星一般。她飞快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顾京夜的方向飞奔了过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顾京夜的怀里。

    江问月能够清楚地听到顾京夜的闷哼声。

    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番。然而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将头轻轻靠在顾京夜的肩膀上，朝着他开口问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嗯。”顾京夜看了一眼江问月，便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有被划破的痕迹。他微微皱了皱眉，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了江问月的身上。厚实的外套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江问月虽然并不冷，但被他这样的动作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抬头看向顾京夜，发现顾京夜站在前方，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同他目光对视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他、他、他、他、他……”顾京夜一口气点了五六个人的名字。被点到的人都是还没有参加过接力的，他们的脸上神情一变，有些茫然。

    他们没有反应，但是跟顾京夜一起过来的人可有反应。那些正义星盗团的成员们很快就根据顾京夜点的方向，将这些人控制了起来。

    这一看，总数不少，大概是三四十个人，直接占据了人群中的一半。

    看到这么多人，一些人忍不住在心里泛着嘀咕。这些人究竟犯了什么事啊，总不可能这些人都是鬼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在他们脑海里划过，下一秒，他们便听到顾京夜含笑地、像是故意一般开口道：“这些人都是鬼。”

    在顾京夜出后三个字的时候，众人感觉自己的脖子、后背都向外冒出丝丝的凉气。

    都是鬼，这怎么可能？

    他们刚刚还在和对方话呢？

    然而他们即便此刻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们也不敢转头看向周围。如果他们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被顾京夜点名的那些人……不，是那些鬼，此刻脸色都变得格外阴沉，他们流着血泪看向着那些还活着的人。

    只剩这么几个了。

    顾京夜看到这一幕，转头看向身边的江问月，想欣赏一下她被吓到的表情。但偏偏江问月的神情举重若轻，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废话，可不是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至于这些人还安安分分留在这里吗？江问月这样想着朝着顾京夜问道：“下一个接力者是谁？”

    “是我吗？”

    顾京夜点了点头。

    江问月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不早了之后，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然而她还没踏出教室门，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她转头，便看到陈莫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顾京夜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

    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江问月和陈莫的身上，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道：“哟，情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