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次心跳 “我想起我们上学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很早, 天刚刚微亮,白知许揉揉眼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身边躺着的人不再是当初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他眉眼的轮廓更加深邃, 下颌线也冷硬了不少, 褪去了当年那种淡淡的青涩感, 已经是一个有绝对魅力的成熟男人。
她斜倚着身子, 一节欺霜赛雪的手臂露出被子撑着下颌就这么看他。
大抵是她的视线过于灼热, 没过多久滕野就醒了。
他睫毛轻颤, 睁开眼本能地看向身边的位置, 喉结动了动声音有几分沙哑:“在看什么?”
白知许摇摇头, 杏眼儿眨了眨:“我想起我们上学的时候了。”
她指尖在他眼尾和下巴点了点:“你那个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凶,从来都不会让我不开心的话。”
滕野不知想到了什么怔了半秒,漆黑的眼眸看过来, 却什么也没。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提了两个人之间最不想记起的事情, 她扯起唇笑道:“好啦,快起来吧,一会儿我还得去医院复查呢。”
“我让陈宇送你去。”他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话时并没有回头。
氛围一时不像前两日那般融洽, 白知许有点委屈, 可知道当初是自己的错,他不高兴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既然他们准备重新开始,她也不能一直在揪着过去不放了。
洗漱过后,她先下了楼,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前段时间一直跟在身旁的张嫂,只有老爷子脸色铁青地坐在餐桌旁, 皱着眉头表情不悦。
她放缓了步子,走过去倒了杯冰水轻抿了一口:“早啊爷爷。”
“嗯。”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哼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白知许端着杯子的动作滞了滞,明显察觉到这老爷子的不悦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结合之前张嫂故意换掉消炎药的事情,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老爷子对自己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明明之前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只是她到底什么也没有,坐下后开始喝牛奶。
直到一家人用完早餐,白知许也不见张嫂出现,要知道平时只要一大早起来,张嫂一定守在他们房间门口,热情地要帮她换药上药,准备好她的早餐,再跟着她一起出门去医院,可以是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简直就像身后的影子般。
她隐隐猜到今天早上老爷子的不悦与这件事情有关,毕竟是他塞进来的人,哪里能让人随便就发走了,如今不痛快也是正常的。
她又喝了几口粥便和滕野回了楼上换衣服准备出门。
他正在系领带,白知许从他身后凑过去,眨眨眼问道:“是你把张嫂安排走了吗?我今天早上怎么没有看见她?”
“嗯。”他照着镜子,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她。
她弯唇一笑,伸手帮他着领带:“我刚刚看见爷爷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会不会你啊?”
滕野动作一僵,眼神有些许躲闪,似乎是不太习惯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呼吸都在彼此的脸上。
他目光闪躲地看向门外:“没事,辞掉一个阿姨而已。”
白知许嘴上不,但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垫着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今天工作加油哦!”
他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微垂,一番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哑着嗓子出了:“好。”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紧紧握拳,滕野咬紧牙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没有察觉,帮他抚平外套的褶皱送他出了门。
滕野走后,白知许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又画了个淡妆,她和王兆约好一起复查完后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商量合同的事情。
下半年她的合约就到期了,因为这次的事,她已经不准备再和刘晋续约,所以就决定和王兆先谈谈,这毕竟是她舅的公司,一声不吭的就走,确实不太好。
下了楼,就看见陈宇已经守在了门口,估计是滕野叮嘱过,他手里还拿着一件薄薄的女式羊毛衫外套。
白知许心情不错,笑着和他招呼:“早啊,陈助理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在家里对付一口?”
陈宇受宠若惊,脸色涨红地给她拉开车门:“吃、吃了,谢谢太太。”
见他这么害羞,她笑了笑忍着他趣的冲动坐进了后座。
到了医院后,王兆已经帮她挂好了号,陈宇见有人陪着她就没有下车,守在车里等她们结束。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王兆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谁?”白知许推开车门抬了抬眉看着她。
“上次砸了你和崔引乐器的那人你还记得不?”她声道,“我刚刚看到他也来这家医院,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精气神完全没了,就连衣服都脏兮兮的。”
“你是那个大提琴手唐圳?”
“对对对!就是他!”
白知许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也受了伤,两只手包得跟粽子似的,估计是受伤挺严重的,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完全不像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受伤?
当初她也在这家医院遇到过唐圳,可那都是过年那段时间的事情了,如今都已经四五月份了,那点伤早就该好了,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
而且当时他只是一根手指骨折了而已,现在怎么会反而更严重呢?
“哎别想了,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活该。”王兆撇撇嘴挽着她往里走,“那样严重的伤,我估计他以后没办法拉大提琴了。”
当初的事情闹得很大,毕竟崔引的名气在那,很多圈内人都知道这件事。对于演奏家来,一件相伴许久的乐器且不贵不贵重,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及就算唐圳还可以拉琴,大概也没有地方敢用这种人了。
白知许皱着眉没有话。
唐圳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她就知道了,但是却不至于要把他逼到这种绝境。
一个大提琴手永远也无法再拉大提琴是何其残忍的事情,这绝不仅仅是丢了谋生的饭碗这么简单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树荫里站了一个脸色阴翳的男人,他脸色苍白憔悴双拳紧握,以至于厚厚的纱布都透出些许淡淡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