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次心跳 “我和他不是夫妻关系……
滕野脚步狠狠一滞, 立刻转过身看着她。
原本平躺着的白知许如今侧着身体缩成了一团,那只受过伤的手指节泛红,微微发着抖,明明双眸紧闭, 却还是忍不住呼痛。
他心口一揪, 立刻坐回她身边, 用手碰了碰她发红的关节后脸色一沉, 她手指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温度更高, 显然里面已经开始发炎了。
滕野不假思索, 立刻抱起她驱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好在到了医院医生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由感冒引发的, 再加上最近可能太累,精神压力又大,吃点消炎药就会好。
话虽如此, 可他整夜都不敢睡觉, 拿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睁着眼睛盯了她一晚上,快天亮时才实在熬不住靠在床边睡着了。
天光大亮时, 白知许才慢慢转醒。
她发了一晚上烧, 整个人都有点虚脱, 睁开眼睛好半天发现在自己躺在医院。
可是昨晚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头疼欲裂,撑起身想要坐起身看喝杯水,稍微动动就发现身侧一旁的被子被人压着。
白知许怔了半秒,缓缓转过头,一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
大抵是真的太累了,滕野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笔挺的白色衬衣也皱的不能看了, 他坐在床边轻轻把头依靠在床头的墙上,另一只手支撑在床沿,似乎是怕自己睡得太熟压到她。
正是夏季,他穿得也单薄,当时太着急没顾得上穿着一件衬衫就出了门,此时的动作让他衣领大开,露出了一大片胸口的皮肤。
滕野身材很好,胸口皮肤细腻有光泽,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慢慢起伏。
白知许顺着他的脸本能地往下看,片刻后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只是她余光刚刚划走,就瞥见一模熟悉的印记。
他胸前的衬衣还半遮半掩地挡着,她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出来那到底是不是她猜测的东西,忍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他领口碍眼的衣服。
更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也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一枚纹的歪歪扭扭的指纹印在他胸口,年头有些久了,颜色都有些晕染开了,丑丑地、古怪地就那么出现在他胸口。
白知许沉浸在思绪里发着楞,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醒了,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良久过去,滕野没有等到她换个动作,只是他撑着的手早就开始发麻了。
“在看什么?”
他突兀地开口,吓得白知许手一抖,扯掉了他胸前的一颗扣子。
气氛一时尴尬了几分,她咬咬唇抬头瞪他:“你不是把纹身洗掉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把它洗掉?”他挑挑眉梢,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这样问,毕竟当初自己的行为确实让人误会。
“可是……”白知许诧异道,“我那次见你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啊……”
来可笑,两个人被这段婚姻捆绑的一年里,她居然连他赤裸上半身的样子都从来没有见过,现在想来真是荒唐至极,早该发现的。
见她表情冷下去,滕野知道自己错了话,抿抿唇道:“那段时间胸口受了伤,整片都是淤青,所以遮了一下。”
那时候他刚刚回国,好几次沉不住气要当众反驳滕雷阳的决策,被老爷子拐棍敲在胸口,花了好几个月才消下去,并不是故意隐瞒她,往后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解释这件事情。
白知许没吭声,收回自己的手,把攥在手里的扣子扔给他:“昨天是你送我来的医院?你怎么会在我家?”
滕野喉结动了动:“昨天有点担心,所以去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住那里?”
“我……”他咬咬牙,不敢骗她,“我知道你要搬过来,所以也搬到了你隔壁。”
“……”
虽然这次没骗她,可是也差点把她气死了,王兆天天吹她隔壁的邻居多有品味,就连门口的雨伞架都是F国众设计师品牌,在时尚圈是炙手可热的存在,结果没想到两个人讨论了半天的男人居然是他。
见她脸色不虞,滕野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你的手还没有好吗?怎么又开始疼了?”
白知许看了一眼自己还有些泛红的指骨,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还没有好透,可能是最近的训练量加大,有点吃不消了。”
她对这次的演奏会太过于重视,哪怕已经在吴老那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她也一点儿没有落下训练的节奏,反而越发努力。
这种实在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手伤复发也好,再疼也罢,她都一直在坚持,只是现在的结果好像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好。
“怎么不继续回去复健,那个吴医生是业内的权威,确实厉害。”滕野已经丝毫不避讳自己在注意她的生活,毕竟他再也不敢骗她,被她讨厌也比被她无视要来得好。
白知许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会这么了若指掌自己的行迹,只是轻飘飘地转过头看着窗外:“哪里能天天去麻烦他老人家。”
滕野咬牙,心里骤然一揪,明明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听到她嘴硬总觉得心里泛酸:“明天我送你去。”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转回眸子来瞪他,“要去我自己会去的,再吴爷爷已经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
“他已经回来了。”他垂下黑眸,专注地看着她,“相信我。”
白知许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认识的他?”
明明这个吴老先生十多年前就退休了,一直住在郊外的别墅里养花逗鸟极少出门,几乎没有半点可能会认识滕野这个和医学界半点不搭边的人。
“以前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他的言简意赅,省略了这段解释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白知许没有在意,迟缓着点点头,勾起唇笑了笑:“他大概是不愿意帮我治了,算了吧,别勉强别人。”
“怎么会,他答应了我,一定会让你康复的。”滕野眉目极为专注地看着她,手里紧紧握着那颗刚刚被她扯下来的扣子。
圆润的触感刻画在他掌心,他似乎也能体会到她握着这枚扣子时的感受。
不能牵手的话,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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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许其实是不想跟他一起出门的,可是她又不想跟自己的伤势过不去。经过一天,红肿的指骨虽然好了些,但是里面的疼痛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她想了一晚上,到底还是坐上了滕野的车。
郊区的路有些远,从市区开过去少也得两个时,今天又是节假日,整个高架桥上都堵得严严实实,半个多时过去,也只是挪动了十几米。
白知许靠在车座上,目光远远的地不知道在看哪里,她发着楞正好给了旁边人盯着她的机会。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对这个人太有安全感,她从来不会再滕野面前隐藏自己。
“知知。”他压着嗓子开口,“你看到新闻了是吗?”
听见他的声音,白知许笑了笑,可是却没有回头:“看到又怎么样,你又要怎么帮我?以什么身份帮我?”
滕野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她又道:“我不骗你,我是很难过,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被人扣在头上,我难过的喘不上气来,我做不到你那么厉害,被人诬陷要去坐牢还能面不改色地配合对方。”
她转过头来,眼圈发红:“我难过,我气得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我最喜欢最爱的人,不是骗我,就是生了弟弟不管我了,想一想之后,我真觉得这点新闻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因为我知道这是假的,可其他的事情却是真的。”
滕野死死咬牙,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骨节发青,可是他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他知道白知许在发泄这段时间积攒的情绪,他没有资格阻止,毕竟他是始作俑者。
白知许眼眶通红,可始终没有流一滴眼泪,她完扭过头重新看着窗外:“送我到了你就走吧,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
他的心脏像是在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凌迟,可却再也不出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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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人再话,到吴老别墅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下午的晚饭时间了。
门口的保安认识她,并没有多做阻拦,正常的探访手续后直接就放行了这辆车。
可令白知许没有想到的是,吴老看见滕野之后却极力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滕野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若有似无地目光飘向了走在前面的人。
吴老皱了皱眉头:“干什么呢这是,吃顿饭还要看老婆脸色?”
白知许脚步一顿,回头道:“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夫妻关系。”
“吵架了?”老爷子捻着胡须笑了笑,“还开始撇清关系了,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你俩的结婚请柬我都收到过,怎么可能不是夫妻?”
他年轻的时候和滕家有些渊源,近些年来虽然联系少了,但他的名气好歹放在这儿,那些请柬和喜糖自然也有他的份儿。
起这事儿,他拍了拍脑袋:“婚期几月份来着?”
滕野跟在他身后冷不丁的开口:“下个月。”
“哦,对对对,就是下个月。”吴老笑了笑,“这都快办婚礼了两口还闹脾气呢?”
他已经笃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白知许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做无谓的挣扎,随便解释了两句,他实在不相信也就罢了。
复健过后,一顿饭吃的白知许心力交瘁,滕野和吴老爷子仿佛是多年的好友,滔滔不绝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她被夹在中间,又被老人家误会是在闹脾气,一时间觉得特别难受,简直是如坐针毡,提了好几次要走,却被吴老岔开了话题。
她倒是从来没有发现这老人家跟今天一样健谈,以往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今天完全变了个样。
好在,滕野中途起身去接了个电话,才稍稍有喘息的机会。
她放下碗筷,刚要起身,就听见坐在主位的吴老开口。
“知知,你千万不要怪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笑了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只想过点清静安稳的日子,对于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纠葛不想也没心思去插一脚,置于是谁跟你有什么仇恨,居然要来恐吓我这个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老人家,我也不清楚。”
他顿了顿,:“但是我既然答应了野要把你治好,就不会在这些,你以后还是每天照常来,老爷子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的手恢复到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