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次心跳 “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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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野的脸色也很差, 能看得出最近休息地并不好,可是他的眼睛依旧很黑,盯着她看时也还是很专注。

    白知许不知想到什么,干裂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不出话, 只是摇摇头, 心尖上的抽疼感越缠越紧, 直到连呼吸都困难。

    他苦笑一声, 憔悴的脸上有些许晦暗:“我是真的后悔了, 知知。”

    “我后悔扔下你一个人出国, 也后悔试图想要忘记你,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的话, 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两个人当初没有分开,那么他会坚定地留在B市,留在她的身边, 完全没有回到滕家的可能, 自然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他们会按部就班地长大、谈恋爱、结婚,或许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最终他把最爱的人越推越远, 变成了他最害怕的局面。

    客厅里安静着, 他没有得到回应,却也并不难过,只自顾自地:“你把我当成你的狗也罢,爱你的人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那些年耿耿于怀无非是恨她没有把自己当成和她对等的关系,可现在想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待在她身边不就好了吗?

    年少时的傲气不复存在, 或许是现在的他根本不会选择一个人出国,他会当做没有听到,当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毕竟那样还能留在她身旁,光明正大的和她牵手拥抱、接吻,不用隐忍自己的爱意,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疼。

    白知许受不了他这么卑微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以为这么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他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只是……别让我看不见你好吗?”

    她没有再话,咬着唇把目光移开了,胃里翻绞的疼让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意识都有几分不清醒了。

    跟滕野待在一个空间让她有些无法喘息,她抿抿唇想要站起身,可她太久没有换过动作了,关节僵硬发麻,稍微动一下都是针扎一样的疼。

    白知许咬牙扶着沙发站起来,长久的饥饿让她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摔倒。

    他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把她扶稳,看见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眼眶酸涩发胀:“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摇摇头推开他:“我不饿,吃不下。”

    滕野抓着她的手腕,眼圈通红:“我求你了。”

    她眼前的男人仿若又回到了几年前,红着眼睛看她。明明难过的快要死了,可自尊让她决不低头,恶狠狠地了话,再回过头来,他已经走了。

    白知许良久没有话,可到底还是坐在在了餐桌旁。

    厨房的灯亮着,滕野挽起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菜,浓浓的烟火气从里面飘散出来,映着暖黄色的灯光,竟然有几分温馨。

    她直愣愣地看着,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转,一分一毫都没有离开,觉得这个画面好不真实。

    可是大脑却始终一片空白,这些天她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像故障了的机器一样生锈腐朽,对外界的声音和刺激都极度麻木。

    王兆给她电话永远听不到,他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她也不知道。

    她想拍一拍自己的头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却发现自己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厨房里传来开水咕嘟咕嘟地冒泡声,她直愣愣地坐着,暖暖的光从里面透出来,照在她苍白消瘦的脸上,看起来终于是有了活气。

    过了好半晌,他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出来,抬眸看她:“冰箱里没找到什么菜,你将就吃一口好不好?”

    白知许没有话,只是目光缓缓从他的脸上挪开,放到了眼前的那碗面上。

    袅袅的热气飘散开,她半晌没有动作,直到面快凉了,她才抿抿唇拿起筷子。

    确实是很清淡很素的一碗面,白知许胃里翻江倒海地疼一点儿都吃不下,她轻抬眼尾看着滕野的脸,随后垂下眸子随意夹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机械性的咀嚼着。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也没吃?”

    滕野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也已经一整天粒米未进了,只是当时煮面的时候完全忘了这回事。

    随后他摇摇头笑:“我吃过了,你吃吧。”

    白知许没有回应,只是重新低下头,卷着碗里的面条慢慢放进口中,什么都没加的面条只是带着一点淡淡的咸味,不上好吃还是难吃。

    “吃完你洗个澡睡会儿吧,我帮你放好了水。”他声音放得很轻很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放,“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没吭声只是点点头,忍着不适,竟然吃完了大半碗寡淡的面条。

    实在吃不下后,她放下筷子去了浴室,直到水声响起,滕野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知道白知许的心里的那根线已经绷得太紧了,可能再来一点刺激就会真正崩溃,他头疼欲裂,想了半晌,摸出手机给程乾了个电话。

    -

    她洗漱一向很慢,洗完澡出来已经快要深夜了。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灯光也亮着,只是那个刚刚为她煮面的人不在了。

    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知许抿抿唇,僵硬地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蹩脚的电视剧,觉得时间好像又倒了回去。

    不上难过,却也有些失望。

    擦头发的动作缓慢,沙发早就湿了一大片她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不知是电视剧太吸引人,还是她完全感受不到。

    滕野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皱了皱眉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走了过去。

    “这样会感冒的。”他拿过她手里半湿的毛巾,轻轻擦着,“怎么不用吹风机?”

    白知许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仰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诧异:“你……没走?”

    他动作一顿,抿唇道:“去楼下给你买了点吃的,等你睡了我就走。”

    话得轻飘飘,可天知道他的心都快撕裂了,有什么事情是要比承认自己爱的人不想看见自己更难。

    她知道滕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浓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到底是没有解释。

    他翻出吹风机,开了最档的风站在她身后帮她吹着头发。

    风力很,吹的也会慢一些,他想着这样或许可以走得晚一点,再多看几眼也好。

    两人各怀心思,没有人破沉默。

    细细的发丝乌黑,在他指尖缠绕着,散发一股他熟悉的香味,他眼睛又干又涩,使劲眨了眨也没有半点缓解。

    滕野的动作很慢,电视的声音嘈杂,白知许困倦感慢慢浮上来,居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梦里他们还在一起,她头发很长每次洗完又懒得吹,只有他耐心的不得了,站在她身后就像现在这样帮她吹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再不情愿,头发也干透了,滕野握着吹风机的手稍稍用力关掉了开关。

    “去睡吧,明天我来给你做饭,”他咬牙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等你好些了,我就不再来了。”

    白知许这才看到他指关节上的伤口,大抵是因为做了饭,本来很浅的伤被水泡得有些狰狞。

    “你手……怎么了?”她喃喃开口,一双眸子抬起,“受伤了吗?”

    滕野喉间动了动,把手往身后藏:“没事,不心蹭到了而已。”

    白知许看了他一眼,起身翻出了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帮他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痒还是疼,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我弄疼你了?”她动作一顿,问,“很疼吗?”

    “没有。”滕野摇摇头,“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白知许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居然勾起一丝笑意:“肯定的话连续重复三遍就是假的,你忘了吗?”

    话音刚落,她似乎是想起这话的人就在眼前,那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又被压了下去。

    滕野眼睛酸得发疼,他使劲眨了眨:“真的不疼,我发过誓,不会再对你谎的。”

    白知许没有话,垂下眼眸收拾好医药箱就回了卧室,厚重地木门被轻轻带上。

    他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

    滕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难忍的疼痛回了隔壁的房子。

    从那一天起,他每天都会来给她做饭,但也只限于做饭,怕她不想看见自己,每次做完饭滕野并不多留,嘱咐她好好吃饭休息之后就会离开。

    决口不提让白知许难过的任何事,自己也尽量减少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机会,这对他来无异于是煎熬,可他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

    在事情解决之前,他也只能这么做。

    他们的关系好像在原地踏步,又好像进展了一些。

    白知许生活里唯一能见到的人也成了滕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另一半的理智在骗自己,她还是输了。

    太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那是她喜欢了近十年的人,她青春年少的冲动与稚气,成熟后的隐忍和爱意都给了他。

    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她还是日日待在家里弹琴睡觉发呆,好些时候连时间都忘记了,浑浑噩噩地度日。

    直到,她收到程乾发来的短信。

    【下个礼拜我和叶思莹的婚礼,请柬已经给你邮寄过去了,一定要到场。】

    她愣了许久,反复确认后发现确实是程乾的信息。

    虽然听过他们之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他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据她所知,两个人分开的这些年,程乾期间交过无数个女朋友,这样怎么可能还有和好的余地,甚至这么快就结婚 。

    白知许想不通,也觉得奇怪,她和叶思莹不可能是婚礼会互相请对方的关系,也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这些天她没有出门,但是也能从王兆那里得知事情并没有好转。

    可现在自己却收到了程乾和叶思莹婚礼的邀请,这实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