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姜柚便把书包放到一边，开车窗让风直接吹在自己脸上，风吹在脸上，让她少了几分车里的压迫感。

    李详来接她，车上还留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怕是吕云之回来了，她好不容易有的一天清闲时间应该就结束了。

    开车的李详通过后车镜看向姜柚，笑着问她：“姐，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姜柚轻声回答着，又反问他：“李叔，我妈回来了是吧！”

    “是，夫人是下午从医院回来的，姐是怎么知道的”

    姜柚再次闻了下车里的气味，淡淡道：“车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李详立马道歉，着：“是我没注意，待会儿回去我就把车里里外外洗一遍，保证没味道”

    “谢谢李叔”

    虽然这样有点不近人情，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她最讨厌的，一闻就想吐。

    沈家客厅坐着沈世彦跟沈忠宽，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讨论着最近的军事新闻，而吕云之在房间里躺着，一副较弱美人样。

    姜柚到家后，看着他们两人问好：“爷爷，沈叔我回来了”

    面对姜柚回来，沈忠宽可是高兴的很：“回来啦，刘准备开饭吧！”

    厨房里忙着的刘姨伸头出来，大声应道：“我知道了老爷子”

    姜柚看着他们俩，着：“那我先回房放东西”

    “去吧！”

    她上楼后，把琴放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是沾染上一些消毒水的气味，开衣柜重新换了件衣服才下楼。

    姜柚在厨房帮着刘姨端菜，刘姨见她进来连忙赶她出去：“哎呦，姐，你快出去，我这儿马上就好了，上外面等着”

    “不用，我帮你端菜”

    她正准备端着那盆做好的水煮鱼出去，刘姨一个箭步就过来阻止她。

    “快放着，快放着，我来就好”

    姜柚眼里全是水煮鱼，跟着刘姨撒娇：“刘姨刘姨，你别碰我，心洒出去，万一烫着我那就不好了”

    刘姨听后立马松开手，满脸担忧地盯着她走出去。

    姜柚得意般笑笑，把菜给端了出去，走时还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这麻辣水煮鱼可不是一般的香，肯定好吃。

    刘姨看着她，摇头笑着：“这孩子”

    把菜端上桌，还把碗筷全都给摆好后，跑到客厅喊他们来吃饭：“爷爷，沈叔吃饭了”

    沈忠宽走到一半，想着吕云之还没下来，便让姜柚上楼去喊她：“对了，柚柚你上楼去喊你妈妈下来吃饭，怎么能一回家就待在房间，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姜柚没话，面上很平静，就是脚上没动作。

    见她不想上楼，沈世彦立马出面缓和：“还是我去喊她”

    “不用沈叔”他还没走几步，姜柚就喊住他，抬眼着：“我去就行，沈叔跟爷爷先去餐厅坐着吧！”

    完，她便上楼直接去到吕云之的房间，站在房门口，姜柚努力深吸口气，心里默念着：“姜柚，你可以的，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没事的，没事的”

    “......”

    一段时间的心里建设后，她才伸出手去敲房门，听到房间里吕云之的声音后，她才走了进去。

    进到房间，就见吕云之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头发松散在肩膀两侧，脸色不好，比以往还要白。

    看起来，她是真的气病了。

    姜柚往里走了几步，但还是靠近门边站着，一副警惕的样子。

    “要下楼吃饭吗？还是让刘姨给你端上来”

    吕云之没话，视线一直落在相片上，姜柚稍微伸头往那边一望，就见是自己时候的照片，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原来是在回忆年少青春。

    “我请刘姨把饭给你端上来”见她一直不话，姜柚直接为她做下决定。

    她正准备离开时，吕云之开口话了：“你你时候这么听话，这么乖，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姜柚低头自嘲道：“我时候，你又见过我几次”

    她都记不起时候见吕云之的情形，也只有在电视上看着她唱歌的样子，才知道电视里出现的人是她那个不经常回家的妈妈。

    “在你时候，我确实很少回家，但你每一次成长我都知道，妈妈是爱你的”吕云之抬起头看着姜柚，那脸上竟然还泛着些许泪光。

    姜柚一皱眉，她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是个谁看，给我看吗？

    吕云之又继续：“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这一次姜柚是切切实实笑了，抬脚缓缓走到她身边，伸手随意指着相册上的一张照片，问着：“你知道，这是我几岁的时候吗？”

    她低头看着她手指的照片，一时间却答不上来，有些心慌起来：“我，我.....”

    事实证明，她不知道。

    其实这张照片很好认，照片上她吊着手臂站在旋转木马前，这是她七岁那年，爬树去捡缠在树上的风筝然后摔下来把手给摔断了，之后又死活缠着姜堔带她去游乐园，姜堔觉得好笑这才拍下一张照片。

    看出她不知道后，姜柚收回手，稍微弯下腰，嗓音冷清着：“亲情牌这招，对于我来，一点用都没有”

    吕云之：“......”

    听到这话，吕云之像是被发现了秘密一般，双手下意识蜷缩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姜柚见她这有些过激的反应，她立马收住，直起身来，低眼看她：“我让刘姨送饭上来”

    她转身离开，手放在把手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又：“柚柚，我不是你仇人，我是你妈妈”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跟姜柚的关系会变成，她要一直提醒姜柚自己是她母亲的事，好像这件事不，姜柚就不认了一样。

    姜柚松开手，转身看着她，尽量冷静着：“我知道你是我妈妈，所以我尊敬你，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是姜柚，不是吕云之”

    “我，我，我这么做只是想你过得好”吕云之听着她的话，有些慌了，努力解释着。

    沉默片刻后，姜柚想了个法子，着：“如果你真想我过的好，我们就来约法三章”

    吕云之不懂她什么意思：“什么约法三章？”

    “我可以老老实实练提琴，去努力成为那个站上世界舞台上的提琴家，但前提是，你给我自由”

    姜柚很清楚自己从自由惯了，她被姜堔教的很好，姜堔的教育理念就是：让姜柚做这世间最自由洒脱，知世俗而不世俗，温柔且浪漫的一个人。

    她身上仅存地姜堔的影子，她不想就这样丢失掉。

    “毕竟，你要的只是那个天才提琴家的女儿，不是吗？”

    吕云之愣住了，她其实自己心里都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姜柚这样的急功近利，也许她的没错，自己就想有个被称为天才的女儿。

    见她一直愣着不话，姜柚闲心也用尽，吸了吸鼻子，笑着把人引上勾。

    “妈，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没理由拒绝”

    吕云之：“......”

    到最后，吕云之同意了，不知是不是姜柚的理由太过于诱人，她竟然放弃了管教姜柚的机会。

    或者，她只要提琴家的这个名号。

    姜柚关上她房门的那一刻，心里才舒服了不少，至少，至少她保住了自己的自由。

    她下楼吃饭，直接让刘姨给吕云之送饭上去，这一餐她吃的别提多高兴了，还吃了两碗饭。

    ——————

    隔壁迟家，迟野到家时，江琴燕他们早就吃完了，等他回来只剩些汤汤水水。

    江琴燕有些不好意，她孙子回家吃饭竟然只有些剩菜，最后还是跑到厨房给他煮面。

    见她在厨房里煮面，迟海岳趁机坐在迟野对面，看着他轻咳了几下，还时不时量着他，就是没法开口。

    迟野忽然开口：“您老，有何指教？”

    他坐在位置上刷着手机，不用余光看他就知道他想对自己所些什么？

    被他发现后，迟海岳有些尴尬笑着：“指教谈不上”

    “最近回家好像有些勤，以往叫你回来，你都推三阻四的，现在这么勤快了？”

    经过这几天，他在家的仔细观察，觉得迟野这子变了，回家勤快了，而且上学也不迟到了，这是要重新回到以往好学生的样子啊！

    迟野淡淡道：“不是你们要我回来的吗？怎么我回来，心里不舒服”

    迟海岳：“......”

    “要是不舒服，我回紫竹苑住好了”

    他笑着，好像可以随时回去一样，他就像一个四海为家的游者。

    迟海岳立马反驳他：“我什么时候过不舒服了，这不是问问你吗？”

    “什么不舒服？”江琴燕把煮好的面端上来，就听见她们在谁不舒服。

    她把面放到迟野面前，转而问着迟海岳：“你那里不舒服，是不是血压高了”

    “没有”迟海岳狠狠盯着正在吃面的迟野，嗓音闷闷的。

    可迟野却不会放过补刀的机会，立刻接上一句：“爷爷，我回家的次数太勤了，他不舒服”

    只听到啪的一声，随后就是一声惨叫“啊！”

    听到这个声音，就表示他家迟老首长正在挨他家夫人的。

    “你这个疯老头，些什么胡话”江琴燕简直就是一点就着，这暴脾气几十年都没变过。

    还不等迟海岳解释，她就又噼里啪啦上一通：“孩子回家不好吗？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没事找事。”

    迟海岳空白无力的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快”

    “.......”

    对于他们俩三天一吵，五天一大吵，一个月开始一次军事演练的情况，迟野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拼命嗦上几口面，想要快速吃饭，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面一吃完，他直接把碗放进洗碗池里，把碗洗干净后，他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的上楼，上楼时他们俩的吵闹声还在持续。

    关上门后，他才渐渐听不到楼下吵闹的声音，只不过多了提琴的声音。

    他依循着声音，走到活动门窗前拉开，走到阳台上，一到阳台他便清楚看见对面阳台上，姜柚在月光下拉琴的身影。

    迟野一看到姜柚，脸上就止不住仰起笑容，他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惬意地听着她拉琴。

    姜柚似乎没发现迟野投过来的视线，自顾自练着曲子。

    曲子拉到一半，迟野却皱起了眉头：“这曲调竟然悲了几个度”

    她根本没拉出这首曲子原有的活泼，反而添上了一丝悲凉。

    姜柚这边猛然间就停了下来，等迟野回过头去看她时，她却不见了，一时间迟野就慌了，转过身就去拿手机。

    想着她是不是哭了。

    结果他一拿起手机，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姜柚”

    他被姜柚突然过来的电话，弄得不知所措，愣了会儿神，他才慢慢接起来：“喂？”

    “偷听我拉曲子那么积极，接电话这么慢？”

    姜柚从迟野推开窗站在阳台上时，她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也许是因为学乐器的原因，她对声音特别敏感。

    迟野重新站在阳台上，笑着：“我是正大光明的听，不是偷听”

    又继续道：“这么晚练琴，不怕扰民？”

    “我有什么好怕的”姜柚完全不带怕的，她好像还没怕过谁。

    迟野突然笑了，宠溺着：“这么厉害？”

    “当然”姜柚站在阳台上看着抽烟的迟野，骄傲着。

    一句话完，他们俩突然没话了，安静了好一会儿。

    沉默片刻后，迟野盯着她，嗓音深沉开口，缓缓道：“姜柚，你开心点”

    姜柚：“......”

    他的声音传进姜柚的耳里，就像是黑暗里猛然出现的一束光，照在身为玫瑰的她。

    姜柚望着他，脸上渐渐显现笑意，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