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姑娘能懂什么, 这里有我跟你外公和妈妈在，用不着你话。”李满玉神情不快，为着姜柚当场揭穿她装病一事, 害的她现在都抬不起头。

    瞧着李满玉这副难受样，姜柚也只是浅浅笑了下，视线便从离婚协议书转到了吕家三人身上。

    要吕家谁是笑面虎，李满玉可是排名第一。

    她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和人话也是轻声细语，还特别善解人意, 刚接触时只会觉得她人好心善。可相处久了, 这人的真面目便会显现出来, 她啊！挺会抓人弱点，使之为自己所用，然后像个旁观者一样坐收渔翁之利。

    用今天的话来, 就是拿人当枪使。

    李满玉能有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其他的，就是吕育清是个实实的情痴才会看不出他风光娶进门的妻子，是个手段残忍，心机超重的老太太。

    思绪飘向远方，姜柚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声响不大, 倘若仔细听来，却有种击溃人心的破败感。

    沉默许久，沈老爷子忍不住帮腔：“这您就错了，咱们谈的是柚柚的抚养权，她当然能话了。”

    李满玉面上带着笑，同他着马虎眼：“可她也只是个孩子，孩子的话能有什么分量呢？”

    “孩子.....”

    姜柚听到孩子三个字, 忍不住发笑，嗓音带着些冷意：“外婆，您怕是忘了我今年几岁，就凭我现在的年纪上法院，法官也是要听听我的意见再做决定。”

    “我看您是年纪大了，不太清楚这些法律法规，还是不要拦事上身，免得伤人伤己。”

    “.......”

    李满玉心陡然凉了一半，诧异地看向姜柚。

    她不愿相信，以往在她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孩儿，会用这种语气话。

    还是，姜柚这孩子一直是这样，只是自己没发现。

    “柚柚，你怎么和你外婆话的。”吕育清厉声喊她。

    再怎么，李满玉也是她长辈，怎么能用这副懒散样话，一点规矩都不懂。

    姜柚淡淡瞥他一眼，便对着沈世彦道：“沈叔和沈爷爷可以回避一下吗？接下来的事，我想单独和他们谈。”

    沈老爷子和沈世彦对视一眼后，沈世彦点头道：“行吧，你们慢谈。”

    他扶着沈老爷子起身，对着李详：“你留在这儿陪她。”

    “好的，先生。”李详应声后，顺势站回到姜柚身后，俨然一副称职保镖摸样。

    姜柚同顾阳点点头，顾阳明了，喊上其他医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他们五人。

    无关人员都走完后，吕云之再也控制不了恨意和怒气，猛地拍桌而起。

    指着姜柚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真想闹到两家人都没脸吗？”

    “让两家人没脸的，是你才对。”姜柚不带怕的，对她抬了抬下颌：“都要离婚了，沈家的脸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吕云之咬牙，狠狠道：“姜柚你别忘了，我是你亲妈，就算上了法庭，法官也只会把你判给我。他们是不会处理这些个家务事的。”

    只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就是姜柚的亲妈，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法院不处理家务事，那故意伤害，故意杀人，他们管不管？”

    “！！！”

    吕育清虚眯了下眼，紧盯着姜柚：“你什么？”

    “什么故意伤害？什么故意杀人？”他语调极低像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姜柚无所谓笑笑，转而看向慌张的李满玉和吕云之：“这您就得问问外婆和您女儿了。”

    吕育清眼眸深沉，转身怒视着她们二人，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他太了解姜柚，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李满玉对上吕育清满是怒气的眼眸，身子不由得颤了颤，把吕云之抓得更紧了些。

    “十二年前，在某次颁奖典礼的后台发生了一件失足摔下楼当事人当场死亡的事件，那个时候，我这位亲生母亲恰巧在现场，也刚好成了第一目击者。”

    姜柚点到为止，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吕育清面前。

    吕育清脸色极其难看，快速抢过文件，上面清楚写着后脑勺遭剧烈撞击，由于失血过多在去往医院的车上离世。

    除了文字报告，还有监控拍下的照片，这些张照片清晰拍到了当时情况。

    吕育清拿着报告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心里像是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照片，吼着吕云之：“这是真的吗？你当真把人推下楼了？害的人白白丢了条命？”

    吕云之看到照片上的自己，还有满脸是血的江汐，巨大的冲击让吓得她连忙跪下，她跪步到吕育清身前，死死拽住她衣服。

    “爸，爸，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是不心的.....”

    她哭得那叫一个可怜，眼眸红肿，面色惨白。

    “是不心的，是不心的....”

    姜柚自动屏蔽了她膈应人的哭声，直接断她：“要真是不心，外婆就不会拿着五百万去堵住对方母亲的嘴，更不会拿着外公您参加比赛的画去求人了。”

    李满玉身子一僵，吓得失了脸色。

    吕育清猛地捂住心口，神色怨愤地质问李满玉：“是你把哪幅画送给秦海的？”

    当年，吕育清还是画联主席，这是多么风光的事啊！

    可就因一场作画比赛害的他失去了主席位置，还落得个输不起的名号，那段时日，他是走哪儿都被人看不起。

    没想到啊！始作俑者竟是她的枕边人。

    倘若不是因为李满玉在比赛前一天把他作的画，给了秦海，他也不会丢了主席的位置，不会被人轻视好几年。

    眼看着瞒不下去了，李满玉索性开肯定道：“是我。”

    吕育清被激的心脏骤然疼了起来，只能撑着桌面才能稍稍站稳。

    见样，姜柚对着李详声：“去叫顾医生他们过来。”

    “我这就去。”李详也看出吕育清情况不对，连忙去喊医生。

    李满玉一脸无辜：“可这不是为了女儿吗？我只能这么做，你难道要眼睁睁看到女儿去坐吗？”

    “可她害死了一个人，她杀人了！！！”吕育清被气得连连摇头，狠狠咬牙一字一句道。

    李满玉满不在乎：“了这是不心，不关云之的事，谁叫那个叫江汐的人要抢云之的位置，云之在气头上就轻轻推了下她，谁让她自己不心摔了下去。”

    “我女儿不会错的，错的都是他们。”

    “.......”

    她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吕育清耳里，气得他直喘粗气，颤颤巍巍道：“你真是失心疯了，就该把你和她一起送进监狱。”

    老爷子痛心疾首：“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可是他的妻子啊，他信她，爱她，护她，可不曾想是这副样子。

    冥顽不顾，把人的性命践踏在脚下，毫无人性可言。

    李满玉瞳孔骤然放大，直接僵在原地。

    嫁给吕育清几十年，他从未对自己过重话，这可是第一次。

    “.......”

    顾阳和医生赶来：“来老爷子扶您坐下，来喘喘气.....”

    他们扶吕育清坐下，解开领口给他顺气：“来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

    见吕育清缓了过来，姜柚才不得已开口：“事到如今，外公还觉得吕云之能教好我吗？”

    有李满玉这样的妈，她吕云之又能好到哪儿去。

    沉默许久后，吕育清才重新端坐好，沉沉叹息一声后，：“拿笔来。”

    李详递上笔，老爷子伸手指挥着他把抚养权协议拿来。

    还在地上跪坐着的吕云之突然直起身，伸长脖子惊恐地看去。

    只听吕育清吊上沙哑着嗓子，缓缓道：“从今天开始，姜柚就养在沈家，和吕云之断了母女关系。”

    “爸！！！”

    “老头子！！！”

    吕育清不听她们的惊呼，签字的手没一丝犹豫直接签下字。

    李详拿过签好字的协议递到了姜柚手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

    既如此，这事也就解决了。

    姜柚眉眼向上一挑，是心里开心：“谢谢外公。”

    吕育清只是叹气，闭上眼不再话。

    “我不要，我不要，不可以，爸，你不能这样....”吕云之赶忙擦去满脸泪水，一个劲的拉着吕育清。

    “......不能断了我后半辈子，按你这样，我全完了....”

    “妈 ，你快劝劝爸，妈，你话啊！！！”

    李满玉僵在原地，无动于衷，她知道吕育清这次是不会站在她这边了。

    姜柚轻啧了声，单手撑着桌沿推开椅子站起来，这景象跟她脑子里想的还差了许多，但也足以让人高兴一阵。

    “我就不和你们聊了，还有事，先走了。”

    之后吕家何种情况都和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