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芝芝绿妍温＆陆3

    校园艺术节结束,学校很快用一场月考让大家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陆京接过前面同学传下的数学卷子，看自己刚擦边过了一百的分数，思考高二要不要去选文科,但马上又意识到哪怕去了文科，依然要学数学。

    他把试卷折了折。

    前桌的刘以恒突然劲爆叫道：“我靠,我这次数学竟然上了一百二！”

    陆京折卷子的动作一顿,重新摊开来，认真地看起自己的错题。

    不能接受自己比刘以恒差了那么多。

    刘以恒瞥见他的动作,臂压他桌面,笑晃了两下：“什么意思啊，考的比我差很丢脸嘛。”

    陆京实话实：“有点。”

    毕竟他每天作业都是自己写的,刘以恒偶尔还会抄他。

    刘以恒：“谁让你每次都不愿意陪我去2班找硕哥。问硕哥题目,他还会开灶帮忙圈好多重点。”

    陆京一脸看穿的神色：“你那是问他题目吗。”

    刘以恒心虚地咳嗽两声：“见芝芝不都是顺带的吗”

    刘以恒为了和夏芝里来些不经意的火花碰撞,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找到“去二班问王承硕题目”这个最自然的方法。

    作为易羞人士，刘以恒起初往三楼跑时,还盛情邀请过陆京几次。毕竟两个人搭伙能帮他在走廊偶遇夏芝里时更有底气,可惜都被陆京回绝了。

    次数多了,刘以恒后面也就不再问他。

    陆京看刘以恒从桌肚里拿出纸笔,问道：“去楼上？”

    “对啊。”刘以恒应得理所当然,毕竟考卷上的错题都是现成的,平日里在五三、黄冈上光找题都能把他找到头秃,这时候不问还等什么时候。

    陆京抵开椅子跟着站了起来。

    刘以恒看他动作,一下子没太反应过来：“干嘛？”

    陆京扬了扬卷子：“一起啊。”

    上楼的时候，刘以恒还在不断感慨“学习的力量真伟大，让他一个从来懒得上三楼的人迈开了金腿”。

    刘以恒：“这不会是你高中到现在第一次去三楼吧？”

    老师办公室集中在二楼，平日里基本没有到其他楼层的需求。

    陆京物理一般,但每次刘以恒试图拉他上楼去找林森、王承硕吃饭，都会搬出他那套“总归是要下楼的，不要多做无用功”的道理，一个人站在二楼楼梯间门等。

    陆京道：“上次来过。”

    刘以恒：“嗯？”

    陆京：“帮你给温双沐送奶茶。”

    “噢噢。”刘以恒想起来。

    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没想到陆京还一直记着。

    两个人到了三楼，远远地，能看到二班门口的走廊上站了几个女生在聊天。

    刘以恒第一时间门看过去，见那些女生里没有夏芝里后，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和陆京话。

    陆京在三楼算生面孔，但在学校也不算全无名气。

    正是课间门最热闹的时候，来往去茶水房和洗间门的学生很多，不少人侧目看过来。

    刘以恒道：“你看你多受欢迎，就应该多出来走走。”

    陆京没应声，视线落到不远处栏杆旁的女生身上。

    大家都在聊天话，温双沐却独自支着下巴，上拿着折叠屏，臭美地照着镜子。

    可能是边上同学转头的动作有些明显，她也很轻地瞥来一眼。

    伴着翻盖阖上的清脆声响，温双沐的眸光扫到眼尾。

    陆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门感到点紧张。

    等后来再去想，他觉得这可能就是青春期男生女生的通病，毕竟刘以恒每次跟夏芝里话时，都会面红耳赤。他跟异性接触的少，对视紧张下也稀疏平常。

    不过眼下的温双沐没太给他这个会，目光都没在他身上定上一定，就又马上移开了，并且叫上了边上的同学，朝走廊另一端的楼梯走去。

    陆京顿了顿，扭头看向刘以恒：“你这么遭人厌的吗？”

    “？”

    刘以恒半天憋出个“靠”字：“关我什么事啊。”

    陆京抬指了指：“她难道不是因为看到你，所以要走吗？”

    感觉刚才温双沐的目光瞟过刘以恒后，就没再往他这边移了。

    刘以恒：“我跟她相看两相厌，不是我单方面的遭人厌好吗。”

    “行吧。”陆京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两人来到2班，正巧林森也窜班正在和王承硕下五子棋。

    林森抽过刘以恒里的卷子，上头的圈圈叉叉还都新鲜，没有任何修订的痕迹：“你们老师上课一题都不分析的吗？”

    王承硕倒挺习以为常，点拨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懂吧。”

    林森一下子领悟过来，他看向刘以恒：“那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夏芝里？”

    刘以恒脸颊一瞬涨红，结巴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尽管嘴上还在扭捏，眼睛却已经暗戳戳往夏芝里的座位瞟去。

    “怂什么，我带你去啊。”

    林森和夏芝里有竞赛班一起上过课的交情，径直勾过刘以恒肩膀，领他去到夏芝里那桌。

    两人走开，陆京在王承硕边上坐下，接替刚才林森的位置，从桌上顺了只笔，继续他俩下了一半还没结束的五子棋局。

    王承硕看陆京下了颗白字，紧接着他在作文本上画了个黑色实心圆圈。

    王承硕道：“你刘以恒这么三天两头跑的，也不嫌累。”

    陆京看上去在认真思考棋局：“可能遇上喜欢的人了，都他这样吧。”

    王承硕轻“嗯”一声，往桌下瞥了眼：“所以你这张卷子带上来是？”

    “哦，差点忘了，我也是来问题目的。”

    王承硕：“”

    从2班出来时，楼道旁关于此次考试的荣誉榜已经张贴出来了。

    虽然一月一换，但后勤部对贴榜这件事格外积极，也十分迅速。

    万年老二的硕哥连证件照都像他本人一样板正，戴着副细框眼镜，充满了禁欲感。

    座右铭：嗯，我又控排名了。

    陆京看得一脸沉默。

    心想硕哥还挺有闷骚的潜质，考不过第一的苏起言，靠嘴炮把气势拉回来。

    林森最近可能是看天蚕土豆老师的文有些上头，座右铭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搞不懂他这个稳居学校前十的人，有谁会“欺”他。

    陆京的目光右移，落到温双沐的证件照上。

    寥寥几次见面，大多都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或者是匆乱间门瞥个侧脸轮廓。

    头一回从正面认真打量。

    是看过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的长相。

    陆京扫到什么，顿了下，旋即笑了起来。

    过于有个性的座右铭，联合后面的内容，估计也是绞尽脑汁后的产物：我语文很差，别难为我。

    光荣榜里只有前十名才有照片，刘以恒在后面找半天自己的名字，过了会儿才想起只有前一百名才会被贴出来。

    他奇怪地看向陆京：“笑啥呢。”

    陆京笑意稍敛，还没来得及搭腔。

    刘以恒已经看到了王承硕那处：“艹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硕哥。”

    —

    天气变热，又一个学期结束。

    虽然对大部分学生党来，寒假前的期末考要比暑假前的期末考更加令人痛苦，毕竟春节时走街串巷的难免被亲戚问起考试成绩，但在明理，后者的磨人程度并不比前者低，因为暑假前的期末考往往都意味着会有拆班调整的风险。

    好在这次七班照常发挥，除了一部分读文的同学搬去文广楼，剩余同学基本保持原先阵容。

    尹星烛在班里一直都是大考的第一名，并且稳在年段前十，大家原本以为他高二铁定会调去实验班，谁知他这次破天荒地掉到了一百多名。

    老师们轮番向他问候，担心是不是竞赛的压力让他在日常课业上力不从心。

    作为离学霸同桌座位最近的陆京却觉得，对方才是真的像王承硕座右铭上写的那样，是在控分控排名，当然了，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

    此外，七班还迎来了一位让大半个班男生都热烈欢迎的新同学——

    夏芝里。

    不过陆京觉得，夏芝里本人未必有那么开心罢了。

    据刘以恒所，夏芝里从实验班流放到普通班，并非因为成绩下滑，而是她觉得学习压力太大，自己主动跟年级主任申请的。

    也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的原因，刘以恒每天都致力于让新同学在七班这个友爱的大家庭里宾至如归。

    开学过去两个礼拜，班上同学都熟络起来，也没有新同学旧同学之分。

    刘以恒这个醉翁，“处在山水之间门”后，也无所谓“喝酒不喝酒”。

    只有陆京在每周一次的随堂考卷发下时，会很偶尔地转两下红笔，思考要不要去楼上找硕哥问题目。

    —

    国庆放假。

    休息了一天之后，陆京跟往常所有假期一样，和王承硕相约去世纪城的一家共享自习室写作业。

    然后在写不动的时候，到二楼的动漫环游城放松娱乐一下，碰头他的老朋友——

    “你真的有姐姐吗？”

    陆京靠在娃娃的透明玻璃柜旁，实在觉得温秉一朋友难搞。

    两人认识了有一年多，起初只是意外的pk了一把投篮，结束后他莫名其妙就被对方冠上了“一生都要挑战男人”这样中二的称号。

    孩子的胜负欲可怕，怎么玩都不服输，放水也不行，越挫越勇，每次最后的狠话环节，都是边哭边喊要找他的姐姐来为他复仇。

    陆京觉得自己也是挺有耐心，为了给朋友树立个正面形象，从没想过跑路。

    温秉一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再等十分钟，她很快就来了，是男人就别溜。”

    陆京视线越过横廊，看王承硕已经从楼上的扶梯下来。

    他拍拍温秉一脑袋瓜：“不好意思啦，哥哥要去吃饭了。”

    陆京在楼梯处跟王承硕会和，温秉一没追上来。

    他担心朋友还在那儿哭，回头看了眼，想问王承硕介不介意带个“炸药包”一块儿吃中饭。

    却见温秉一蹭蹭跑向另边天桥走来的女生，一通哇哇哭诉后，茫然四顾一圈，像要抬指方向。

    陆京的视线从温双沐脸上掠过，心下一跳。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两人还真的都姓温。

    他下意识顺着扶梯，往下多踩了两级。

    中间门有人流插进来，好巧不巧横亘在他和王承硕中间门。

    王承硕一脸无语，了两次借过，才停到他边上：“你干嘛？”

    陆京也不懂自己心虚躲什么，咳嗽一声：“没事。”

    到了地下美食街，王承硕打量四周的广告牌，思考中饭吃什么。

    陆京却是突然开口：“你我这一年要不要努努力，试试考进你的班？”

    王承硕怪异看他一眼。

    提前一年开始努力，其实挺符合陆京的作风，毕竟他初三那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但现在提前两年开始要努力，王承硕感到一点意外：“怎么了。”

    陆京想了想，道：“想交个新朋友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