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乔哥,是我。”
外面传来姜谌的声音。
乔清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他们今天收工晚,他刚洗完澡躺上床,连游戏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乔清拿过睡袍披上,把扔到一旁下床去开门。
姜谌捧着个蛋糕站在门外,他像是也刚洗完澡,穿着厚浴袍,头发半湿着向后捋成背头,显出几分带着清爽少年气的帅气潇洒来。
乔清一愣,便见他笑意盈盈地凑上来:“乔哥,生日快乐!”
“谢谢。”乔清有些意外,侧身让开一条道,“进来吧。”
姜谌心地把蛋糕放到茶几上,乔清走回床边拿想看看有没有未读消息,结果一个转身就发现姜谌跟了上来,他站得离他极近,将乔清堵在床边。
“乔哥。”
姜谌低声叫他,到了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姜谌终于也不再冠冕堂皇地扯着拍戏讲戏来遮掩,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乖巧又安静地垂眼看着乔清,右轻轻握上他的,抽出扔到一旁。
“我听梁导明天是你生日。”姜谌,“马上就十二点了,我不待太久,陪你吹完蜡烛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有心了。”乔清想要抽回,却被姜谌抓得更紧。
“我给你带了礼物。”姜谌,另一将浴袍领口扯松了些,露出脖子,上面用黑色丝绒系带系了个蝴蝶结,“剧组生活总是太单调了,”他牵着乔清的,指扣在他掌心轻轻摩挲,“生日这天,总还是要有点特殊纪念比较好。”
乔清知道剧组夫妻这回事,拍戏时两个人每天都一起相处,爱得死去活来,总是容易摩擦出爱的火花。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互相慰藉也是常有的事。等到戏拍完后就一拍两散,互不打扰。
不过梁靖居然知道他生日?
乔清过的是农历生日,但对外公布的是新历,知道他具体生日日期的人并不多。
他抬扯住那个蝴蝶结,指尖轻拂过颈部的酥麻让姜谌一颤,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但乔清只是将那个蝴蝶结紧了紧,然后便往后退开,道:“我记得这次合作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姜谌。”
“但是我知道你很久了。”姜谌执拗地上前一步,“这次合作是我和梁导特意求来的,我也知道你和向总结婚了,我会听话,我会乖乖等你,不给你惹麻烦,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会打扰到你和向总。”
姜谌巴巴地看着他,脖子上的蝴蝶结耷拉着,看起来乖巧听话极了,驯服得像是一条温顺的大狗,极容易满足人的掌控欲。
乔清审视着他,眼睛微眯,问道:“梁靖还和你什么了?”
***
向景鸿下飞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半了,他打了车直奔酒店,提前定好的蛋糕已经送到了前台。他取上蛋糕走进电梯,按着梁靖提前告诉他的房间号去找乔清,却在走出电梯后碰上了梁靖。
“乔原本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临时换了一间房。”梁靖解释,“我把新的房间号发给你了,看你没回消息估计是在飞上,怕你没看到,就来这儿等你。”
向景鸿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快十二点了,便也顾不上其他,由梁靖领着走到门口,按响门铃。
但是来开门的却是穿着浴袍的姜谌。
梁靖诧异道:“姜?你怎么这么晚了还——”然后才像是意识到什么,突兀地止了声。
向景鸿提着蛋糕走进去,乔清正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听见动静便放下。抬头就见向景鸿望着他,而后乔清视线一错,似笑非笑地和跟在他身后的梁靖对上了视线。
实话,这么久了梁靖都没动静,乔清真以为他看开了,原来是还有后等着他。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再多的算计,终究是敌不过一颗真心。
“乔乔,生日快乐。”
向景鸿走到他身边坐下,揽过他亲了亲。目光在触及到他的脸时温柔下来,流连片刻,又道:“瘦了。”
乔清轻哼一声算是回应,探头看了眼黑乎乎的蛋糕,“巧克力黑森林?”
“不是,定制的咖啡味。”向景鸿,顿了顿,迟疑道,“你想吃巧克力味的?”
“没有,就是咖啡味蛋糕挺少见。”乔清,“刚好现在人多,切开一起吃了吧。”
这绝对是他过的最奇怪的一次生日。
白莲花:不,先别急着下定论,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乔清:
他正拿着刀不知道该如何下,差点一滑切歪了,余光瞥见姜谌站在他旁边,索性把餐刀往他面前一递:“你来。”
“好。”
姜谌爽快地接过餐刀,向景鸿正拿了洗干净的杯子出来,见状也只是沉默,问乔清道:“要喝什么?”
“冰的绿茶。”
向景鸿环视一圈,边只有他刚来时在大厅顺拎上来的可乐,便道:“我下去买一瓶。”
“去吧。”
姜谌切了第一块蛋糕给乔清,第二块给梁靖。梁靖接过盘子,语气一时之间有些复杂:“不等景鸿回来一起吃?”
“他不会介意的。”乔清笑笑,他看着梁靖,一字一句慢悠悠地道,“一切我想做的事情,他都不会介意。”
所以,不用白费心力了。
梁靖仍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在向景鸿回来后一起吃蛋糕的时候,他试探性地问乔清道:“乔,这么晚了,你和姜还在看剧本呢?”
“不是,”乔清,“姜谌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梁靖:“姜有心了。”
“确实。”乔清笑盈盈道,“不过我听姜谌我的生日还是你告诉他的,没想到你也记得。”
“原本景鸿要给你个惊喜,我就也顺带着记下。”梁靖,“倒没想到这么不巧,刚好撞上了。”
乔清笑,“没什么不巧的,人多热闹,生日一起过也没什么。”
他吃完了上这块蛋糕,探头探脑地又想再切一块。向景鸿接过他的盘子,把里面一些他不喜欢吃的水果倒进自己盘子里,又给他切上一块,顺带多扒拉了几块黄桃。
“巧克力片?”
“嗯嗯。”乔清咬着叉子点头。
但考虑到明天还要工作,所以他们也并没有待太久。梁靖他们在收拾餐盘,乔清走去阳台吹了吹风,身后随即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便看见向景鸿跟了出来。
“生日快乐。”他,敞开风衣将乔清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角。
“你已经过了。”
“再一次。”向景鸿,下巴贴着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我一会儿就走,不留下过夜了。”
乔清一愣,问道:“几点的飞?”
“三点半。”向景鸿,“明天有个早会要开,得早点回去准备。”
“这么——那你还特意过来?”
“今天是你生日。”向景鸿,“当然得过来。”
乔清哦了一声,故意道:“不来也没事,姜谌陪我过呢。”
向景鸿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揉了下他的脑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乔清歪头:“你知道?”
“你看他的时候,就和看我的时候一样。”向景鸿低声,神色凝滞片刻,末了,又笑起来,“如果那能算是喜欢的话,倒也不错。”至少那明对他的也是喜欢。
乔清撇撇嘴,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看外面立着的石狮子,一边:“但是我不喜欢今天晚上这种巧合——更何况,你知道吧,这不是巧合。”
“我知道。”向景鸿,安静地注视着他,“我会处理好。”
算上路程,三点半的飞得提前一个半时去场,于是向景鸿便和梁靖他们一道离开,临出门时乔清走到门口送他们,向景鸿走出门后又忍不住驻足,回身又搂了搂他。
“等你回来了我去接你。”
乔清:“但我不知道具体时——”
“没事,到时候我和陈熊沟通。”
乔清:“噢。”他挥,“拜拜。”
现在的时间还算宽裕,在梁靖要回房间之前,向景鸿叫住了他。
“聊一聊吧。”
梁靖像是早已经有所预料,他将房卡放回口袋,和向景鸿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梁靖。”
“是。”梁靖,“你变得让我越来越不认识了。”
“人总是会变。”向景鸿静静道,“当你遇到了那个足以让你改变的人的时候。”
“你遇到了?”
向景鸿并不直接反驳他略显尖锐的质问,他垂下眼,道:“这么久了,你该知道,我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我——”
“从告诉我乔乔的房间号到亲自引我去看,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一安排。”向景鸿,“不会有用的,梁靖。”
“我安排什么了?”梁靖嗤笑,“是我逼着姜谌这么晚去乔清房间?是我逼着乔清深夜把他留下来过生日?向景鸿,你简直不可理喻。”
“或许吧。”向景鸿低头笑笑,“在乔乔的问题上,我确实不可理喻。”
“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罢。梁靖,你唯一需要知道的是,乔乔是我最爱的人。不管他爱我还是爱别人,不管他和谁见面和谁过生日,甚至是过夜,都无关紧要。我爱他,这一点不论如何都不会变。”
他得太直白,梁靖鲜少见他这样情绪强烈的时候,一时不由失语,沉默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向景鸿,你真的疯了。”
“我只是爱他。”
向景鸿。
“胜过任何人任何事。”
然而,他却没想到分离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不行,兜不住了。”
“聂家那子下的死,你赶紧知会你爸一声,早做打算。”
电话那头的语气又快又急,向景鸿的思绪游离了片刻,道:“知道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也跟着沉默,叹了口气:“还人情,应该的。我也只能给你偷摸着通风报信了,你别把我往外捅就行。”随即匆匆挂了电话。
向景鸿放下,消息接二连三的跳了出来,连日的加班熬夜让他消瘦了许多,他愣愣地看着走了会儿神。朋友让他和向琛早做打算,可他如今想到的却只有乔清。
这事儿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要万劫不复,他绝不能把乔清也拉下水。
向景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拿起车钥匙去场接乔清回家。
乔清今天刚结束外景拍摄回到s市,走vp通道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大批来接的粉丝。周围有安保在维持秩序,被几个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挤在中间的乔清一路挥打招呼,却听陈熊附耳上来道:“乔哥,你看那是向总吗?”
乔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向景鸿和张明峰站在空旷的角落里等他。张明峰正低头玩,向景鸿则笔挺而寂静地伫立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
有粉丝顺着乔清的目光看过去,人群中有人嘀咕:“那人长得好眼熟?是不是嫂子?姓向的那玩意儿?”
粉丝群里寂静了一瞬。
“嫂个头,乔老婆看我看我啊啊啊啊!!!”
有灵的人借着这个安静的空档博得了乔清的注意,举着单反冲笑着望过来的乔清一阵狂拍,一边拍一边不忘激动地尖叫大喊:“老婆!!!”
“啊啊啊老公看我!!!老公你好帅!!”
“乔崽!看看妈妈!!!看看妈妈粉呜呜呜!!”
这就像是一个开端,无数鬼哭狼嚎响成一片。乔清倒不在意大家喊他什么,只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来,但还是抬了抬,示意他们公共场合声点。
张明峰找会带着向景鸿挤了进来,他们马上就要出大门了,乔清回头看了眼人群,对他道:“让工作人员请粉丝喝杯奶茶,钱我来付。”
“行。”
张明峰和随行的工作人员吩咐下去,向景鸿已经适应了助理兼任保镖的角色,面无表情地充当保镖3号,护着乔清往外走。
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下坐上保姆车,向景鸿把车门拉上,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乔清摘下墨镜和口罩,长长呼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在车上等我。”
向景鸿笑:“接也挺好,能早些见到你。”
乔清看向他,不过几天没见,向景鸿就又消瘦了些,下颌轮廓愈发锋利。
“回家吧。”他,“先去看爷爷。”
汽车一路平稳行驶,乔清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向景鸿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一路无话。
到向家后,向景鸿连水都没喝上一杯就又匆匆赶去公司了,等到晚上吃饭才会再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向老都不在,乔清感到意外,问帮他找水杯的保姆道:“向景鸿多久回来一次?”
“一周一次。”
乔清略略皱眉,自从向老的身体每况愈下后向景鸿就回来得勤了,至少两三天一次。和乔清经常出差在外不同,他们毕竟离得近,理应回来得更加频繁才是。
“爷爷最近都忙什么?”
“还是原来那些,下棋、散步、看电视剧。不过最近老太爷在书房待的时间长了,电视剧也不怎么看了,就下棋和散散步。”
“是出什么事了?”乔清拧眉。
保姆是在向家的老人了,和主人家的关系要比别的佣人亲近些。见乔清询问,想着他之后也是会知道,便老实道:“好像是公司出了点事情,我也听不大懂,好像是和最近谁倒台了有关。”
乔清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顿了顿,道:“行,我知道了。”
这是原剧情里的重头戏。向家本家是做房地产起家,占尽了行业起步时的甜头,才有了今天的风光。结果发改委某位负责工程审批的贪官落马却连带着牵连上了向家的一系列房地产开发项目,向景鸿虽然早已另立门户,却也被这次风波一同波及了进去。因为向景鸿从事的是智能装备产业,涉及各种智能芯片和器人、ai技术等业务,前期研发投入巨大,周期长回款慢,大部分资金都来自于向家支持;后期出成果之后又少不得和相关部门合作,因而这次也被扣上了同流合污的帽子。
当然,向家是百分百干净的,目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丑闻带来的负面效应罢了,配合调查后水落石出是迟早的事。但是在原剧情里,向家却因为这事儿被调查了好一阵,原因就在于聂鹤川将伪造的证据存在u盘里通过原身栽赃给向琛和向景鸿,从而将事情推向了难以挽回的余地。
虽然乔清对聂鹤川还会不会这么做持怀疑态度,但即便他不下黑,只是拖延调查的时间就足够糟糕了。触碰法律底线是一切问题的重中之重,所带来的影响更是无法估量。向氏的股价已经狂跌了好一阵,正在进行的融资和合作百分之八十也打了水漂,毕竟谁都不想承担风险。融资和合作中断,然而日常经营却还得继续,资金链没了进只剩出,都不用同行业对互相倾轧,自己破产也是迟早的事。
但在乔清从向老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前,他却先从向景鸿那儿得到了离婚的消息。
那是一个阴雨天,民政局的续办得很快,数十份财产分割的合同一一签署,最后才给离婚的本子盖上钢印。向景鸿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事已至此,他不想多,也不能多,毕竟那除了给乔清带来压力以外毫无作用。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离开他就够了。
临走时向景鸿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乔清。
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雨越下越大,乔清离完婚回组里继续拍戏,然后就看见了聂鹤川。他撑着把黑伞站在雨幕里,眼底氲满温柔笑意。
乔清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果然,离完婚后不到半个月,向家因为涉及经济犯罪而被立案侦查的新闻就闹得人尽皆知。向氏的大部分财产都被冻结,股票连续跌停,偌大的企业瞬间停摆,引得无数职工和投资者怨声载道,人心惶惶。涉及案件的每一笔资金流向以及牵涉其中的所有人都会被无休止地进行问话调查,身处风暴中心的向家人自然更不必,每一天的生活轨迹都被有关部门严密监控着。
当然,已经离婚了的乔清并不包括在内。向景鸿转移给他的财产也都是早期购置的,大多是海外资产,与此次风波无关,至少乔清并没有遭到任何讯问。这也让张明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此时爆出离婚的消息会对乔清的声誉造成影响,他恨不能举个喇叭告诉全世界乔清已经和向家再无任何关系。
尽管他离婚的消息压得严严实实,然而这毕竟是事实,只要是发生了的事就总会走漏风声,因而业内又起了一波传言。工作室只当做是流言冷处理,但乔清还是接到了俞松白的电话,再是姜谌。唯独没有周墨,也没有聂鹤川。两人对这事儿没有丝毫异样反应,乔清思虑片刻,想着周墨应该是知道些内情,便拿上钥匙去了趟碧水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