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不久,于芝兰买菜回来了,大嫂宋文敏疾步迎上去。
“妈,你去陪海州和弟妹,我来做饭吧。”
乔露见状忙跟上:“妈,嫂子,要不我来吧。”
于芝兰视线在两个儿媳身上转悠一圈,菜篮子捏地紧,谁也没给:“你俩都回去坐好,我来弄。”
乔安眼力见十足,很快捧着女士羊毛衫跑到于芝兰跟前:“奶奶~这是给你的衣衣,有毛毛,穿上不冷。”
献宝似地高高举起儿,眸光亮晶晶,很是期待地望着她。
这么看一眼,纵然钢铁心也成了绕指柔。
“哎呀你这孩子,你可真是有心了。”于芝兰感到意外的惊喜,连连摸了他好几下脑袋,“奶奶收下了,谢谢你啊不点。”
家伙腼腆一笑,认真的语气配上软萌的奶音:“奶奶,我叫乔安,你可以像爸爸一样叫我安安。”
不要叫他不点啦,显得好生疏呢。
“好,安安,乖宝儿!”这孩子,嘴还挺会嘚吧嘚,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徐海州两口子相视一笑,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上道,轻言两语就把奶奶的心俘获了。
古有美人计,现有乔安使“萌娃计”啊!
得到回应,嘴巴高高扬起,一咕噜扑进乔露怀里。
超级声地:“妈妈,奶奶叫我乖宝儿”
瞧这不点窃喜的笑,跟偷油成功的老鼠似的。
乔露心都化了,蹲下来亲亲他:“是呀,我们安安是乖宝,都喜欢你呢。”
这么一通下来,孩子高兴了,也不再局促,亦步亦趋跟在奶奶身后出了房间,要帮于芝兰洗菜。
妈妈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到了爸爸的老家,要找会帮爷爷奶奶干活,争取谋个好印象。
他喜欢干活,在家里就经常帮妈妈洗菜,端碗递盘,这难不倒他!
乔露被大嫂宋文敏拉在身边聊天,也不清楚儿子那头的情况怎么样。
没过几分钟,便听走廊里传来沸沸嚷嚷的笑音,人声鼎沸,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芝兰,你是有福气哦,孙孙这么乖,这么懂事,孩子爸妈教得真好!”
“谢谢婶婶。”乔安听出来大家是在夸他,甜甜道谢。
“哈哈哈——不点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还会帮你奶洗菜呢?”
“叔叔,我叫乔安,平平安安的安我四岁了。”怕人家不知道是哪个字,还解释了一下,太可爱了。
谭宽注意到重点,纳闷了:“乔安?呀,娃娃,你不姓徐呢?”
家伙眨巴眨巴鹿眼,用力点了点头:“我不姓徐,我跟我妈妈姓。”
“为啥啊?”众人不解。
“因为、因为”
屋里,听到动静的乔露两口子赶紧跑出来,于芝兰也急,想着应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哪知宝贝先开口了。
欢喜般扬起脑袋,向大家解释:“因为爸爸喜欢妈妈,所以就把妈妈的姓送给我啦”
完,童言稚语居然编起了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
“爸爸遇到妈妈,爸爸一眼就爱上了我的妈妈,后来他们两个相爱了,爸爸就带妈妈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然后妈妈开心了,就嫁给爸爸了。他们结婚了,爸爸更爱妈妈,然后安安就出生了。爸爸,很喜欢我的妈妈,所以就把妈妈的姓送给我啦这样的话,我就变成爸爸最喜欢的人啦。”
天,这孩子也太会了!
乔露简直惊呆,大脑哐的一下被什么东西砸中,眼冒金星,脑袋发懵,喉咙失声。
虽然乔露有跟儿子讲过一些美好的童话爱情故事,却也没料到他这会儿还能举一反二!
分明也没人教过他编故事啊,讲起来顺溜得很,一套一套的,把一群邻居讲懵圈了!
儿子,你这口才,以后当个作家吧,绝对能火出“银河系”!
“哎哟哈哈哈——这孩子在啥呢,给你叔整糊涂了。”薅了两把光头,谭大叔又问:“你爸这么喜欢你妈呢?”
“嗯!爸爸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爸爸。”不喜欢怎么可能结婚呢,喜欢才能在一起过日子呀,这么简单的道理叔叔都不明白吗?太笨啦~
严睨爱这可爱的家伙不得了,真恨不得偷回家自己养了:“安安大宝贝儿,你才四岁吧?嘴儿嘚吧嘚这么会呢?”
“什么叫嘚吧嘚?”乔安真诚发问。
“哈哈哈——夸你呢!”严倪笑得不停。
“这孩子,太招人稀罕了。”
“跟海州一模一样,海州时候可灵了,嘴比他还会叨。”
“还真是,当年咱楼里这么多孩子,就海州脑子最好使!”
着着又聊起了徐海州的童年,走廊里一片欢声笑语。
危被家伙编造的“童话故事”轻松化解,众人再也没有追着乔安的名字问个所以然,气氛很轻快。
后来开始炒菜,徐海州就把孩子牵进了屋。
家伙抱紧他,父子俩贴贴脸,黏黏糊糊的,瞧那关系好得啧,谁不是亲生的了?分明就是亲生的嘛。
宋文敏两口子看在眼里,默契地对视一眼。
“看吧,我就,按照你弟的眼光,人家能看上什么村妇吗?又不是傻的。”宋文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她跟徐海平学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同一年考上大学,毕业后直接结婚,这么多年的相处,兄弟俩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对海州的了解,宋文敏并不比徐海平少。
瞥一眼对面的一家三口,声道:“就算她是农村女人,瞧瞧人家孩子教得比咱绵绵还灵懂事。”
这点徐海平无法反驳,他承认,之前写的那封信里的话,是他过分了。
唉,多好的孩子啊,聪明慧,怎么就不是他弟的娃呢?
乔安还挺喜欢徐艺绵,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算同龄人,遂一直找她话。
妹妹比较害羞,不怎么开腔,乔安干脆给她讲故事,还真有效果,徐艺绵时不时会跟他搭几句话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宋文敏居然有点羡慕,忙问乔露是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的,两个女人又开始聊起育儿经。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约摸傍晚六点左右的样子,于芝兰那边晚饭做好了。
“开饭开饭!”
因为徐海州一家三口的到来,晚饭做得十分丰盛,一个肉四个素,很正宗的东北菜,猪肉白菜炖粉条,地三鲜,炖茄子,蘑菇炒白菜。
乔露尝了几口,味道都还不错,就是没有放辣椒,怪清淡的。
吃饭期间气氛还算和谐,一直都是宋文敏拉着乔露聊天侃地,于芝兰和徐海州偶尔插一句进来,另外两个男人无动于衷,一声不吭顾自吃着饭。
今晚趁着大伙儿都到齐了,于芝兰特意拿出藏了好久的老窖,徐海州会喝,喝不了多少,相比起来,徐海平和徐勇贺酒量就很大了,一顿能干一大碗。
“你们两口子在南方做什么?”给碗里添了点酒,徐勇贺问道。
老头子难得开一次腔,乔露抢在徐海州之前回答:“爸,海州现在在卖衣服,我擅长制衣,有时候在家里没事干就做做衣服,再让海州放到市场上卖。”
徐勇贺瞥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端起瓷碗嘬了口酒:“你俩一起干?”
乔露笑了笑:“嗯,就比如我身上这种大衣,只要料子买得到,做出来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是徐家人都没想到的一点,乔露农村来的女人,不在家里安生当家庭主妇,居然还能帮海州做生意?
奇了怪了,她真是农村人?
以为徐勇贺还要就着话题继续聊,没想到话锋一转,猝不及防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
“咳咳”乔露一个不茬,没忍住咳了。
因为这话实在来得过于突然,乔露咳得那叫一个激烈,脸和耳根子一直红到底。
“慢点吃。”徐海州无奈,一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握住她的掌心,安抚般揉了几下。
“妈妈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个不点。”乔露被逗乐,戳他鼻尖,倒是被儿子这句话抚平了“激动”的心情。
她终于不咳了以后,徐海州才转回到徐勇贺的问题上,答道:“顺其自然。”
闻言,徐勇贺没再什么,视线忽然瞥向乔安:“四岁了?”
两口子愣了一下,徐海州回道:“嗯。”
“之前跟你前一个男人,咋回事?”这话是看向乔露的。
“爸,你问这个做什么?”徐海州脸色不怎么好看。
事情都过去了,这种事情再谈还能怎么着?
反握住徐海州的,深呼吸,乔露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
谈起葛文荣,无异于把乔露的伤口剖开再撒几把盐,徐海州很心疼,握紧她的希望她别再讲,但她还是了,义无反顾。
乔露毕竟不是原身,跟别人讲述往事经历其实就跟讲故事一样,这当然不可能伤到她,只缓缓的,陈述事实。
解释完,徐家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良久后,宋文敏一拳锤在了桌面,愤愤不平:“那男人真不是东西!居然还是咱北方人?那更不是东西了!丢脸,败类!”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没想到乔露跟她“前夫”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于芝兰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之前大家都误会她了。
不过想想,要是葛文荣没抛弃乔露,如果葛文荣一直跟乔露带着孩子扎根农村,徐海州还能跟乔露有会吗?显然不可能。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经历讲完,宋文敏和于芝兰对乔露升起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怜悯,或许同为女人,更能体会到那种无力的辛酸。
至于徐海平和徐勇贺以现在的情况看,徐海平对乔露母子俩的敌意确实没有了,至于有多喜欢,心里也是纠结的。
徐勇贺呢?话没几句,不怎么吭声也不爱搭理人,看起来对乔露的二婚身份好像还是有点介怀。
碍于两人夫妻事实无法改变,且乔露为人处世哪哪都挑不出错,徐勇贺自然不好再什么。
饭后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儿做,打开收音,听听节目,聊聊天。
徐海州找出茶叶泡了几杯茶:“安安,给大家端茶。”
家伙喜欢表现,那就让他多表现,顺便挣点好印象。
心翼翼捧着茶杯,迈着碎步走到徐勇贺跟前:“爷爷喝茶”
徐勇贺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卷着里的烟丝:“嗯,放着吧。”
徐勇贺这会儿坐在床边,桌子只在房间正中间有一个,离床有点距离,除此之外没有能放茶杯的地方了。
家伙只好原路返回端了回去。
“爸爸,爷爷让我放着,我只能放这里。”苦恼地挠挠头。
瞥了自家亲爹一眼,徐海州安慰道:“没事,给大伯端一杯。”
乔安不记仇,忘性大,很快又端着茶杯走向徐海平,甜甜道:“大伯喝茶”
“谢谢安安。”
多么亲昵的称呼呀,乔安一下就开心了,蹦蹦跳跳回到爸爸身边,又给宋文敏端茶。
“给大伯娘的。”
“谢谢宝儿!”
“这杯给奶奶,奶奶心烫。”
“好好,奶奶不烫。”爱怜地抚摸娃娃的脑袋瓜,太乖了这孩子。
虽然大家都有了正面回应,但爷爷的冷漠像一根不起眼的刺扎在乔安身上。
乔安只敢悄咪咪地打量他,心想,爷爷是不喜欢自己吗,应该怎么讨他开心呢?
好苦恼,想问问妈妈,问问爸爸。
“安安,到爸爸这里来。”徐海州忽然出声叫住他。
“爸爸~”家伙奔入他怀中。
“现在睡觉还早,想在屋里待还是出去玩会儿?爸爸带你去打雪仗,玩吗?”摩挲着他柔软的短发,问道。
乔安睁着大眼睛:“妈妈去吗?”
徐海州笑了,反问他:“你想去吗?”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啊。
徐海州:“可以。”
于是徐海州领着老婆孩子一块儿下楼去了。
“妈,我带他们出去玩会儿。”
“哎好,外头冷,别走远了,随便玩会儿就回来。”于芝兰叮嘱。
“知道。”
离开徐家人的视线后,三人往楼下走,哒哒,哒哒——楼梯口安静地不像话,虽才七点,天已大黑,筒子楼外就是大马路,有几盏不那么明亮的路灯照着雪地。
“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把你家人扔屋里呢?”
孰料徐海州笑了,故作神秘地:“现在不能留。”
“为什么?”
“你没看到我爸的样子?”
样子?冷漠疏离的样子?乔露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