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眩晕不可控地蔓延, 拽着岑馨如坠深海。被海水裹挟着毫无抵抗之力,随波逐流地撞击在礁石之上,每个关节都随着高热生疼。
意识抽离的同时, 岑馨无可避免地瘫软, 就像从高崖摔下, 不知何时会随着坠地粉身碎骨。
朝南溪及时揽住岑馨的腰, 将她从坠落的半空安然接回陆地。只是她的腰过于纤细, 朝南溪甚至不敢施力。
无间的接触,让呼吸都疼的岑馨终于捕捉到些许慰藉。任凭本能驱使, 岑馨丢掉平日的防备和瑟缩, 顺着淡香传来的方向,向朝南溪后颈不断靠近。
那是花朵盛放时的强大生命力,以及能够舒缓疼痛的薄荷香。
每轻嗅一下,岑馨就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只是那令人沉溺的味道终究有限,任凭如何寻觅都还是不够。
朝南溪扶着怀中人,本想带她回卧室休息,却因为岑馨突然的攀附无法迈步。
助理胆大妄为的主动靠近,滚烫的额头靠在朝南溪脖子上。她贴着朝南溪, 缓缓垫起脚, 身高差不断缩的同时, 双臂攀附在朝南溪的脖子上。
岑馨的双手在朝南溪颈间摸索着, 找寻之中伴着急切,手指尖横冲直撞,让朝南溪意外之余忘记推开她。
直接索取的岑馨, 带着未曾见过的霸道, 直截了当间有些奶凶。
阻隔贴的一角就在手下,偷吃零食的猫在看到鱼干的瞬间发出满意的喟叹。她的额在南溪侧脸轻蹭两下, 接着,手一抬直接撕掉阻隔贴。
朝南溪低吟一声,莽撞的猫扯痛了她的皮肤,利爪忘了收回,却完全没有愧疚感。
猫闹个不停,手放在朝南溪的腺体上,贪婪的呼吸将热息喷洒到后颈,引得朝南溪心里生出阵阵冲动。
信息素的味道不断扩散,岑馨沉浸其中终于不再乱动。
可与此同时,朝南溪发现自己竟然抑制不了不断扩散的渴求。
岑馨垫起脚时,衣服下摆跟着扬起,那一截滑白的耀眼,牢牢占据了她的视线。
朝南溪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原来,这就是Alpha被原始冲动牵着走的感觉,遵从动物的本能。
拥有高于一切的天资,同时又直接臣服于欲望。
这一刻,朝南溪首先庆幸的是岑馨不是O,她不会被具有强攻击力的信息素伤到。可一想到她没有抵御信息素影响的腺体,却又担心起来。
等岑馨终于在她怀中老实不动,呼吸变得均匀,朝南溪才将助理作乱的手从脖子上拿下。
对于这些无意识的暧昧和大胆,岑馨一无所知,她只记得被香气安抚的美妙瞬间。
沉浸其中时,疼痛减缓,呼吸道的灼热被平复。而朝南溪的怀抱是股暖流,温柔包裹着将她放进被窝。
拉开物理距离的瞬间,朝南溪心里乱窜的火终于平息。
细细回想,刚刚她竟然差点丢掉理智。
鬼使神差,她竟然顺从本能,情不自禁紧紧箍住岑馨的腰,怀中的柔软乖顺贴服,让朝南溪心里的躁意被中和。
等她意识到不妥便迅速分开,后背不知不觉汗湿一片,带着做错事的窘迫。
朝南溪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想到二嫂。想去客厅拿手机,却被岑馨拉住手指。
助理眼中雾气蒸腾,取掉眼镜的眸中透着未曾有过的娇软,水润的双眼定定盯着南溪,眼睛都不敢眨动。
怕被抛弃,怕被忽略,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软糯糯地:“别走。”
朝南溪苦笑,猫难道把她当成了猫薄荷?
天人交战一番,朝南溪顺应了岑馨的请求。她坐在岑馨身边,这一次她们身份倒转,由她来陪伴守护。
陪了一会儿,朝南溪试着抽手,她算贴上抑制贴再回来,谁知刚动一下,就被岑馨抓回去。
这一次,熟睡的助理为了防止她逃走,直接将朝南溪的手压在侧脸之下,紧紧贴服着。
“很疼……”
贴服的瞬间,岑馨缓缓开口,鼻音浓重,透出莫大的委屈。
此前的一次次问询,到了这时才终于收获答案,短短两个字,勾起朝南溪和上辈子有关的无尽回忆。
她其实很明白,岑馨为什么会在每件事上都逞强,也直到她为什么只在病中才将伤痛有所流露。
当一个人无所依靠,始终活在没有人能给予安慰的孤立无援之中,久而久之就会将委屈和难过深藏捂住。
是自我欺骗也好,心理暗示也罢,逃避和自我麻痹是有用的,会让人暂时忘记疼,久而久之变成习惯。
朝南溪的星途是在千万人间拼杀而出的,起点低,竞争多,一路漫长孤独。
利益、抉择的驱使,让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直到这条路上只剩她。
她从未想过让出正拥有的一切,保持时刻清醒和紧绷,直到终于站在高山之巅才修整片刻。
也许是感同身受,泪滴顺着脸侧安静滑落,朝南溪伸出手,指尖湿润。
朝南溪倏地想到书中内容,其中对岑馨的描述不过寥寥数语。当她以局外人看,甚至记不住助理的名字。
但当她成为故事的一部分,才知道这个世界对岑馨的恶意究竟有多大。
如果不是她穿书而来,岑馨会在阴谋的作用下成为炮灰,始终生活在暗无光热的无望之中。
一想到岑馨怀揣着秘密孤独走过短短一生,朝南溪的心跟着抽痛。
既然有了改变,就不能这样。
低落消散无影,取而代之的是烈烈正燃的保护欲。
她就是知道禹禹独行有多苦多难,所以特别不想让岑馨去重蹈她的覆辙,尝同样的苦。
心境从低沉变得开阔,朝南溪直到岑馨翻身才将发麻的手抽出,手心里浸出薄汗,沾染属于岑馨的体温。
也许是被汗湿的衣服始终紧紧裹在身上,岑馨始终没能真正暖起来。眉间不曾舒展,透红浸染到颈间。
淡淡的香气传达到朝南溪鼻尖,甜美不在,暗淡失色。
要为她换衣服吗?
朝南溪有些犹豫,在信息素和腺体的驱动下,她对于自己的定力突然不那么自信。
犹豫片刻,朝南溪最终伏下身,“我来替你换衣服,你介意吗?”
也不知道岑馨到底听懂了没,她却向朝南溪的方向靠近。
“就当你同意了。”
朝南溪从衣柜里找出岑馨的睡衣,手指捏住扣子,望向上前方。在努力不碰到岑馨的前提下,她脱掉潮湿的衣衫。
高热让岑馨整个人泛出淡淡的粉红,气温的变化让她蜷缩起来。
是一只猫,是一只猫,只是一只猫。
在心里默念三次,朝南溪托住岑馨的手腕:“先从袖子来吧。”
猫配合的格外好,没让朝南溪紧张太久。她最大限度避开视线,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一些曼妙。
把那些画面封存,朝南溪走到卧室,贴上抑制贴后,拿到手机,率先和二嫂沟通。
云医生一听和岑馨有关,立刻决定过来。等待的过程中,朝南溪开聊天界面。
孤儿院的经历,其实是朝南溪心里未曾迈过去的坎。哪怕到了功成名就时,她还会因为被遗弃的事实刺痛。
岑馨的痛虽然和她不同,但到底,她们都是没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看着南母的头像,朝南溪删删减减好久,最终将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发出去——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放下手机,朝南溪来一盆温水,轻柔地为岑馨擦拭。她额头上的青边缘转紫,怎么看怎么触目。
与此同时,南家人睡意全无,朝南溪心烦意乱下没发现她将问题发到了家庭群,而非南母。
无论是正在归家路上的Alpha,还是刚刚结束工作的Omega都忍不住在想,是什么让南溪发出这么绝望的问询。
他们避开南溪,发起全员参与的群聊。
“南仲和,如果不是你当时坚持把南溪逼出家门,孩子不会这么难过。”
南母从病床上坐起,不由分要出院回家。
那天她的扭伤有惊无险,如果不是孩子们大惊怪,压根不需要住院。
南父闻言,沉默着没有反驳。这几次南溪回家,实话他是满意的。
回忆从前,他习惯了三个儿子的服从,对于女儿展露出的‘叛逆’,第一时间是抗拒不愿接纳。
娱乐圈的光环有多大,共存的阴影就有多大,他不认为那是适合南溪的地方,所以反对的相当激烈。
“还有老大,你对妹妹的关心又表现在哪里?
手里掌握着最前端的电子科技,却在南溪主动服软之前,从未给妹妹送过一次自家的产品。”
南母很是雷厉风行,出院手续办得相当迅速,“老二和老三我不什么,他们一个救死扶伤没空回家,另一个钻进研究所一去一年半载。”
“到底也没空给南溪投入关怀。”
“而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让南溪和这个家渐行渐远的责任,没人可以逃脱。
此前徐橙芳多次去找过南溪,一次次被拒绝都让她伤透了心。看着女儿被王岚洗脑,甚至被控制,她却毫无办法。
直到后来,她选择逃避。
群聊在无声中结束,每个人都在漫长的夜色中回忆和南溪有关的事。
二嫂得知徐橙芳出院,立刻电话过去:“妈,我现在就要去找南溪。”
徐橙芳收到儿媳妇发来的地址,虽然疑惑,却还是按照地址出发。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要和女儿好好相处。
高烧又反复了一轮,朝南溪用冰毛巾为岑馨冷敷,刺冷的触感让岑馨躲避,朝南溪只能把手放在她脑后。
直到二嫂到来,朝南溪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岑馨身后,将人扶起,靠坐着护在她怀里。
“伤口是什么情况?”
二嫂直蹙眉,看南溪的眼神一点不友好。
朝南溪曾以为二嫂是家里最温柔的存在,但当她走进医生的角色,对病人的保护相当强势。
“她醒了你可以问她,事关隐私,总之不是我。”
眼看岑馨随着听诊器的移动快要转醒,朝南溪在她背后轻轻拍。
二嫂收起听诊器,眼中闪过讶异。她对南溪的印象都建立在家人们的描述之中,可现在看,出处很多。
“袖子替她挽起来。”
二嫂拿着针-头,朝南溪头皮发麻:“要抽-血啊,这么严重?”
云医生没做回答,分别从指尖和静脉取-血。
收拾东西时,二嫂问:“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
朝南溪苦思冥想,有些难为情的回答:“她好像,很渴求我的信息素。”
二嫂闻言,眼里一亮,着又拿出采--血用具,“伸手。”
朝南溪想拒绝,却又想到岑馨的情况特殊,到底拧过头去,走上不看就不疼的路线。
捂着胳膊,朝南溪指着岑馨的脖子,“嫂子,有什么药吗?看起来挺疼的。”
二嫂拿出一支药膏,递进南溪手里:“明书你仔细看看,擦药就交给你了。”
一起走到门口,二嫂突然:“算算时间,妈应该快来了。”
朝南溪:?
为什么现在才……
“我和你一起下去,顺便把妈接上来。”
朝南溪对于照顾岑馨,并不是太有把握,她总觉得岑馨过于纤弱,总担心会有哪里做不好让她不舒服。
同时又担心信息素为她造成的伤害。
二嫂上车前看着南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把想法出来:“如果下次还有类似情况,一定及时联系我。”
朝南溪站在路旁,她这才发现光将至。太阳升起前,气温低而风凉,夜深沉如墨。
但不管包裹四周的黑如何浓稠,白昼一定会到来,光芒万丈。
徐橙芳提着大包包从车上下来,破旧街区让她越发想不明白,放着舒适的区不住,女儿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里。
朝南溪跑过去,接过徐橙芳手里所有东西,“妈,不是后天才出院,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南母不想提家族群的事,她主动挽住女儿的胳膊:“你那天去看的时候,医生都没事儿了,就你们大惊怪。”
朝南溪哪里看不出,这是南母涌动的爱意,她摇摇头应下,带着她向岑馨家走。
“你是,你现在借住在岑馨这里?”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徐橙芳知道南溪轻描淡写间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对呀,妈,如果不是岑馨,我就要流落街头啦。”
朝南溪推开门,和扶着墙的岑馨四目相对。
徐橙芳的笑容凝固,她看向岑馨青紫的额角,还有脖子上可疑的掐痕。
“南溪,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
助理工作日志:
暂无
朝南溪拿过笔:今天,助理把我当成了猫薄荷,吸个没完!
宝子们,最近两天的某作者有些emo,陷入负面情绪中胡思乱想。最终还是决定不管成绩如何,都好好写这篇文。
从今天起,我会努力看看能不能多写一些,迫不及待想把这个互相治愈的苏爽甜故事讲给你们听。
今天的4千字,希望你们喜欢,会很努力的,不辜负你们的喜欢
谢谢你们